第22章 雌雄海螺

雌雄海螺

海螺那頭傳來伊恩的聲音,也用人魚語回了什麽,但伊諾并沒有理會,只是對薇薇安笑了笑,便将手中的海螺倒扣在了桌上。

見薇薇安還盯着海螺看,伊諾将它遞給她:“這是用深海系魔法制作的傳音海螺,能夠在任何地方傳聲給另一只海螺。”

任何地方,當然包括水裏。

這種東西還挺像她那個世界的手機的,不過聽起來還是有很大的區別,它似乎是一對一的傳聲,一只海螺只能傳給固定的另一只。

“你對它很感興趣?”少年坐在她身邊,撐着手看她。

薇薇安點頭,“它不能同時傳給幾只海螺嗎?”

“不能。”伊諾否決了她的想法,輕聲道:“這是雌雄海螺,一枚雄螺對應一枚雌螺,雄螺忠誠,一旦選擇了自己的雌螺,便一生只會給她傳聲。”

他将目光轉向空寂的宮殿,随意地說着:“深海國度中的大部分居民都是如此,如果喜歡上一個人,便會追随着她直至死亡。哪怕是雙生子,也不能容忍雙生的另一半觊觎自己的戀人。”

薇薇安想到了伊恩,猶豫着問:“那如果他的戀人傷害過他呢?”

她擡眸對上伊諾幽深的眼眸,有些心虛地看向別處。

少年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以一種很平淡的語氣輕聲說:“那也喜歡。”

他的聲音在偌大的宮殿內,顯得空空泛泛,很快便淹沒在流動的水流之中。

薇薇安不再出聲,伊諾也沒有說話,一人一魚就這樣坐在床邊,看着帶着細膩氣泡的水流從宮殿的窗外流動進來,在漂浮的水晶珠子間毫無規則地繞了幾圈,又緩緩流了出去。

身旁的少年兩條尾巴閑适地搭落在床下的石臺上,魚尾上的鱗片映照着水晶珠的幽光,猶如兩條銀藍與銀白交織的星河,順着石臺流淌而下。

薇薇安被他的魚尾吸引,雙尾真的很漂亮,并不是單調的一種色彩,更像是夢幻般的漸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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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專心地欣賞着他的魚尾,而坐在床邊的少年卻開始感到不自在起來。

人魚的尾巴越漂亮,越容易得到異性的喜歡。伊諾知道,他的魚尾顏色很美,形狀與線條也十分流暢優美,無論如何,都與醜陋這個詞是毫不沾邊的。

但此刻被她看着,他卻有些緊張,甚至連同尾鳍的飄動姿态他都刻意去收斂控制。

她是人類,人類會喜歡這樣的尾巴嗎?

會不會覺得雙尾很怪異,就像是人類分叉的發梢?

想到最後,伊諾決定做點什麽轉移薇薇安的注意力。

少年在她面前伸出手掌晃了晃,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枚晶瑩的海螺,“這是我收藏的一對雌雄海螺中的雌螺。”

“送給你。”他将雌螺遞給薇薇安,低聲說道:“它的另一只雄螺在我手上,你以後…若是感到無聊,可以用它與我聊天。”

看着眼前的少女,伊諾垂下眼睫,忽然意識到她或許從不會感到無聊,她身上有三位神明的神眷,也就意味着衆神的喜愛彙聚。

真正感到無聊的是他,百年如一日般躲在這座冰冷的宮殿裏,靠着反複數着宮殿中的水晶珠來對抗孤獨,等待着流逝的生機将自己變為泡沫那天。

她或許根本就不需要這份禮物,又或者她會收下它後将之扔到一邊,再也想不起來。

“謝謝。”薇薇安接過,低頭把玩擺弄着它,又試着對着海螺說話:“伊諾!”

伊諾手中的另一只雄螺傳出少女的聲音,她叫着他的名字,語氣裏帶着歡悅欣喜。

少年看着她,緩緩将手中的雄螺拿到唇邊,唇角浮現一抹笑意:“嗯。”

他清潤的嗓音低低的傳出:“這份禮物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你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好。”雖然有些奇怪,但薇薇安并沒有多想。

她剛收好了海螺,宮殿的大門便被從外推開,伊恩的身影出現在了大門前。

大門前的少年逆着光,臉上的神情有些模糊,但聲音裏帶着幾分急切的怒意:“伊諾!”

伊恩擺動魚尾游進來,便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薇薇安和伊諾——他們坐得很近,那位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哥哥,還用從未見過的溫柔的眼神看着她。

但伊恩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什麽也沒有發生。

“你該走了。”坐在薇薇安身邊的伊諾輕聲開口。

伊恩來了,他便沒有理由再留下她,他唯一能給她的只有那枚海螺,甚至連神眷都無法給予,因為他只是一位半神。

“姐姐。”伊恩已經來到了薇薇安面前,少年執起她的手,又用尾巴圈住了她垂落在床邊的雙腿,親昵地蹭了蹭。

他看也不看一旁的雙生哥哥一眼,滿心滿眼都是她。

薇薇安特意看向他的胸前,上一次光明神在他胸前留下的那道傷口已經消失不見,少年的肌膚光滑細膩,結實緊致的肌肉泛着瑩白,絲毫看不出曾受過傷的痕跡。

伊恩輕挑眉梢,靠近她的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姐姐別看了,等沒人的時候再給你摸。”

他的目光從一旁的伊諾臉上掠過,莫名冷了幾分。

雙生子之間有一些情緒上的共感,這種感應會随着雙生子之間的距離變近而增加,他能感受到那位看上去淡薄漠然的哥哥,此時的心情并不平靜。

“我将她帶走了。”伊恩扔下一句,然後帶着少女離開宮殿。

宮殿的大門緩緩合上,依稀可以從門縫中看見外面的一些光景,這裏是深海神殿的最深處,也是最為黑暗、寂靜的地方。

薇薇安被祂牽着手,在門徹底合上前回頭看了眼,那只雙尾人魚微低着頭,神情懶散地坐在床邊,他身邊空出了一大片位置,那是之前她坐過的地方。

門徹底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伊諾獨自坐在空無一人的宮殿裏,直到身邊屬于她的溫度消散殆盡,他才躺了下去。

他将覆蓋着上身的海紗扯掉,扔到床下,露出赤.裸的上身——他在水裏是不需要穿任何衣服的,但他剛剛還是将那東西披在了身上。

少年微微起身,背靠着身後的床頭,垂眸看着自己的身體。

那與伊恩一樣有着結實緊致的肌肉的上身,卻布滿了傷痕,有些是舊傷留下的傷疤,有些則是剛剛愈合不久的新傷。

這樣醜陋的身體,他不希望讓她看到。

*

宮殿外經過一條長廊後便到了深海神殿,這裏也是伊恩的神殿。而伊恩牽着薇薇安從長廊走出時,神殿空寂無聲,除了他們之外再無別的身影,仿佛神明的使徒都消失不見了一般。

伊恩拿出一枚海螺,将它送到薇薇安手上:“這個是送給你的。”

“……”薇薇安沉默了一瞬,看着手中熟悉的海螺道:“雌雄海螺?”

她剛剛才收下了伊諾送的,現在伊恩也送了她一枚,所以說,送這種通訊用的海螺是他們深海國度的一種特殊禮儀嗎?

少年白皙的臉龐上,淡藍色的耳鳍罕見地泛着一點紅,原本微張的耳鳍此刻緊貼在了兩鬓的發絲旁,支撐着耳鳍薄膜的尖刺勾住長發,在海水中飄散開來。

“你知道這個?”伊恩問。

“剛剛伊諾告訴我的。”她沒有說伊諾也送了她一個的事。

“姐姐跟他聊了些什麽?”他牽着薇薇安來到神殿,那堆砌着珍珠貝殼的王座近在眼前,但少年并沒有靠近王座,反而帶着薇薇安去了另一邊,那裏放着一張透明的床。

那張床由一種特殊的半透明薄膜制成,四角被固定在了地上,床簾是用海紗制作而成的,上面還縫上了不少圓潤的珍珠。

“其實也沒聊什麽,就知道了你們是雙生子而已。”薇薇安伸手按了按床墊,發現裏面其實是空氣。

這讓她想到了一種陸地上的床——水床,水床裏面全是流動的水,而眼前這座床明顯與水床有些異曲同工。

“這個床是我特意為姐姐做的。”少年牽着她坐上去,水中的浮力本就不小,再加上這座空氣做的床,薇薇安感覺自己像是坐在了果凍上。

“這個床比剛剛的石床好多了吧。”伊恩又想起在海螺裏聽到的那句差點讓他失控的人魚語。

他知道伊諾不會對她做什麽,如果真做了什麽,他一定能感知到雙生哥哥情緒的變化。但當伊諾以那樣平淡的語氣說出充滿歧義的話時,他就難以抑制地感到惱怒。

他用尾鳍輕輕蹭着她的小腿,配合着剛剛的那些話語,像是在試圖讨得她的喜歡。

人魚的尾鳍上有着纖細的脈絡,此外便是柔軟薄透的薄膜,那幾乎是沒有什麽溫度的,猶如柔韌的水草纏着她,但又比水草更加靈活。

薇薇安想到了她的那個任務,轉而問向他:“伊恩,我能摸一下你身上最堅硬的鱗片嗎?”

哪知,等她問完後,身旁的少年卻忽然不說話了。

她奇怪地看向他,正好對上少年深藍的眼眸,那雙原本清澈誘人的眼睛,此刻卻像是風暴剛起的大海,帶着暗沉的壓抑。

“姐姐這個要求,是故意的嗎?”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

薇薇安嗅到了一絲風雨欲來的危險。

伊恩低聲說:“我不擅長拒絕姐姐。”

少年握着她的手按上自己的腹部,再順着肌理分明的肌肉緩緩往下,她摸到了他尾巴與上身交界處的那些柔軟鱗片。

但他沒有停,還在繼續向下。

指腹下劃過的鱗片開始逐漸變得堅硬,但她手的位置也越來越靠近腰腹下方。

薇薇安突然掙開了他的手,神情瞬間變得驚慌失措。

她知道人魚身上最堅硬的那片鱗片在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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