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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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寶柒倒是不好跟蕭延瑛說自己會經常見到陸首輔，但她把那兩個惡仆的事記在了心裏。
到了休沐這日，姜寶柒用過早膳，帶着朝朝去了陸府。
門房上的人根本什麽都問，恭恭敬敬地送了姜寶柒進門。
朝朝還是第一次來，驚嘆：“姑娘，這國公府可比咱們侯府大得多，光是從大門走到外院書房都要這麽久。”
姜寶柒嗯了一聲，“國公府本來就是京都首屈一指的名門勳貴，府邸幾乎是最大的。”
朝朝想了想，“可惜，這府裏只有一個主子，未免太冷清了。”
姜寶柒點點頭，“也是。”雖然說人多了未必是好事，比如侯府的二房，又比如瑞親王府蕭延瑆的那些叔叔們，但只有一個人确實有些冷清，老國公去得早，陸缜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
朝朝突然壓低了聲音，“不過，将來的陸夫人可有福氣了。”
姜寶柒：“怎麽說？”
朝朝低聲嘀咕：“姑娘，您想呀，這陸府裏只有陸大人一個，不管誰嫁進來，沒有婆母為難，也不用讨好小姑，內院裏的中饋也不用跟人争搶，天生就是陸夫人的。”
姜寶柒：“……啊。”
她以前還設想過大哥将來娶了妻子，她可得注意分寸，不能成為一個讓新婦為難頭疼的小姑。
陸夫人确實沒有這樣的煩惱，就像朝朝說的，上無婆母，下無小姑，進了陸府只需要考慮跟陸首輔一個人相處即可。
不過陸缜那樣鎮重端肅的一個人，她還真想象不出他跟夫人相處是什麽樣的情形。
會不會像對待下屬那樣，冷肅而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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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的內院姜寶柒沒有進過，外院建造得頗為疏闊大氣，嬌嫩的花草不多，大都是松柏之類的常青樹。
朝朝左右看看，繼續說道：“姑娘，陸首輔一定是個很嚴肅的人吧？”
姜寶柒點頭：“他是首輔嘛。”
自出生就是國公世子，身份尊貴，年少成名，還曾經給皇子們授課，現在又是首輔，浸淫官場多年，身上難免積威深重，總有種壓人的氣勢。
不過，偶爾也能透出幾分溫潤來。
也不知道是陸府的規矩，還是因為陸缜提前吩咐過，并沒有人來給姜寶柒引路，任由主仆兩個慢悠悠地在外院行走，有種走在自家園子的感覺，竟然也不擔心姜寶柒亂走窺到了首輔的機密。
好在姜寶柒記憶不錯，加上陸府外院沒有小徑香路九曲回廊，沿着松柏青石大路走過去，很順利地就到了外院書房。
陸南揚眉一笑，抱拳施禮：“小的給姜姑娘請安。”
陸北和陸南都是陸缜的心腹，姜寶柒并不敢大剌剌地受他的禮，福了福身，心裏想着要是陸首輔不在，她可以先問問陸南關于那兩個瑞親王府惡仆的事。
西次間窗牖半開，裏面傳來低沉的聲音，“姜寶柒，進來。”
姜寶柒進屋。
朝朝剛想跟進去，陸南胳膊一擡，笑眯眯地指了指東廂房：“姐姐不如進去坐坐，喝杯茶，嘗嘗陸府的點心？”
朝朝一遲疑，姜寶柒已經進了屋。既然來了陸府，自然要遵照陸府的規矩，朝朝按照陸南的指引，進了東廂房。
小火爐上燒着開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旁邊的架子上有數個小瓷罐，看上面貼的紙條，是各種名貴茶葉。
桌上也有茶壺茶杯，一盤精致點心、一盤新鮮果子，還有松子花生之類小零嘴。
朝朝并不敢擅動，一般來說這裏備的茶點都是給主人的，她就算飲茶，也得問過這裏的小丫鬟才行。
可左右看看，并沒有旁人，倒是陸南跟了進來。
朝朝問：“這裏伺候茶點的小丫鬟呢？”
陸南哈哈一笑，擺手：“哪有什麽小丫鬟，外院從來沒丫鬟，姐姐要想喝茶就自己動手吧，勞煩姐姐給我也賞一杯。”
朝朝心裏暗暗嘀咕陸首輔這什麽怪癖，身邊竟然沒有伺候的丫鬟，她仔細看看那些茶罐，挑了一罐蒙頂甘露，倒了兩杯茶。
陸南剛想伸手，朝朝道：“這是給陸大人和我家姑娘的。”既然沒有伺候茶點的丫鬟，那她就自己動手。陸大人願意餓着渴着那是他的事，她反正不能讓自家姑娘沒茶喝。
陸南噗嗤一笑：“你擔心什麽，你家姑娘有我家大人親自伺候呢。”
“……啊？”朝朝傻了。
陸南笑眯眯道：“我家大人親自動手，給你家姑娘奉茶，怎麽樣，這杯蒙頂甘露我可以喝了嗎？”
朝朝：“那……你請吧。”既然自家姑娘不缺茶，那她就不用進去奉茶了。
不過，要早知道這是她和眼前這位侍衛小哥喝的茶，她不該挑蒙頂甘露的。
朝朝又看了一眼那些茶罐，發現都是些極品好茶，就算挑也挑不出太差的來。
陸南似乎看出來她的心思，嗤笑一聲：“放心，放到這裏的茶都是給咱們這種人喝的，不用擔心挑了太貴的被責罰。”
其實，往日根本沒有什麽別人的仆從進外院書房的。
來拜見首輔的那些官員們就算帶了侍衛和長随，也都是留在大門外守着馬車，進不了府門，更進不了外書房。
至于女眷，老國公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倒也有過女眷拜訪，但那也是直接進內院，更來不了外院的書房。
這外書房已經很多年沒有女人出現了，就算捉個蚊子仔細看，那也是個公的。
這東廂房裏的茶點，都是陸南和陸北自己用，自然都是好的。
這位長寧侯府的姜姑娘，也不知道何時入了主子的眼。陸南摸着下巴，暗暗有些好奇。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
既然主子這麽上心，姜姑娘就算跟什麽狗屁康王定了親，将來也只能進陸府做當家夫人。
眼前這個叫朝朝的，還有那天遇到的暮暮，都是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鬟。
将來要是他犯了什麽錯，跟朝朝或者暮暮求個情，讓夫人吹點枕頭風，沒準就能逃過懲罰。
陸南越想越高興，笑眯眯地問道：“姐姐吃不吃松子，我給你剝。”
朝朝：“……”
陸首輔身邊的人這麽親切的嗎？那陸首輔是不是也不太嚴肅吓人？那自家姑娘應該不會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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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寶柒輕車熟路拐進了西次間。
屋裏多了一張方桌，上面一局殘棋，陸缜正坐在桌邊，指尖捏着黑子，似乎在研究棋局。
“大人——”姜寶柒剛要行禮，突然看見窗下的軟榻上有什麽東西在動。
那是一只雪白的小貓，絨毛濃密，眼睛是清澈的藍色，猶如最純淨的寶石。
小貓歪着頭，好奇地打量她，奶聲奶氣地：“喵——”
姜寶柒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太考驗她了！
她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控制着自己沒有撲過去挼貓。
姜寶柒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指，一雙眼睛黏在小貓身上撕都撕不下來，嘴裏卻還在跟陸缜說話：“大人萬福金安。”
陸缜嗤笑一聲。
姜寶柒勉強回神，“大人，這是哪兒來的貓啊？它叫什麽名字？”
陸缜：“旁人送的，還沒名字，你給起個名。”
姜寶柒：“我給它……起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