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男人
我是男人
宋楠握着手機等了半天，那邊一直沒通過，她索性退出去，放下手機睡午覺。
下午沈伊伊回家，林芊雨參加社團活動，兩個姑娘臨走前給她留了塊手撕面包以及她喝慣了的紅棗酸奶，紅色小杯裝，透明吸管插進去，酸甜的味道染上味蕾，她心情一下子舒暢起來。
周末的校園比平時安靜，初夏的午後，窗外蟬鳴聲也不那麽聒噪了。
宋楠打開電腦，正準備看會視頻，手機這時振動了一下，那是她設置的微信提示音。
她拿過來――好友通過，對方頭像是一杯紅棗酸奶，還真是喜歡，比她還喜歡。
宋楠趴在桌子上，杏仁般的眼睛圓溜溜的，眨了眨，纖長的睫毛顫了一下，終于編輯好一條信息――
“這位女士，您好，您的朋友沈先生已經把卡給我了，謝謝您，真的十分感謝。”她覺得這話說的太官方客套，沒有誠意，然後又補了一句：“原本打算請您吃頓飯，當面致謝，不過沈先生說您最近不在榕城。”
發出去，沒有回複。
她吸了一口氣，把臉側及肩的小卷發別到耳後，然後戴上大耳機，點開視頻，整個人抱着膝蓋蜷在靠背椅裏，專心看了起來。
*
老人家這幾天牙齒還沒好，梁淮與對保姆家政阿姨都不放心，天色還沒暗下去，就拎着車鑰匙出了會所。
坐上車，鑰匙剛插上，窗外咚咚兩聲。
他按下車窗，左手随意搭在方向盤上，語氣有點不耐煩：“你他媽怎麽天天往我這跑？”
沈欽趴過來，臉上笑得賤兮兮，一副讨賞的模樣：“這不來看你嘛，怎麽樣？哥們辦事靠譜吧？”
梁淮與皺眉，唇抿得有點緊：“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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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欽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微信呀――等等，你不會這幾天都沒看吧？”
這幾天确實忙，榕城要評什麽全國文明城市，所有娛樂場所裏裏外外都要進行整頓，他手上這個這幾年在榕城發展太快，不可避免地成了上邊第一個整頓對象。
現在的娛樂會館，沒幾個是從頭到尾，徹徹底底的幹淨，“人間”也不例外，酒色交易――年輕貌美的姑娘們陪酒陪聊，當然，不□□。
單單是請那些領導吃飯都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梁淮與揉了揉眉心，掃了眼放在儲物盒裏的手機，也沒拿，只是點火，啓動車子，踩油門之前問沈欽：“還下不下去？”
沈欽還約了一幫人在裏面鬧呢，沒盡興，哪能被他一腳拉走，拉開車門，兩只腳剛着地，車子就跟風似的刷地跑了出去。
牆院上的燈都亮了起來，院子裏光線很足，黑色的小轎車從外面豁地一下駛進來，然後速度放慢，滑過百米長的水泥路停在了車庫裏。
梁淮與進屋時老太太正在客廳裏看電視，是老人家喜歡聽的戲劇，他過去坐下，喊了聲“媽。”
老太太臉上一陣歡喜，抓着兒子的手：“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媽以為你在外面吃呢。”說完起身就要去廚房。
他拉住她的胳膊，慢斯條理地将袖口卷在手肘處：“您別動，今天就讓我做吧，您牙不舒服，咱吃清淡點的，煮個粥，再來兩個炒蔬菜。”
老太太拍了他一下：“這麽孝順？回頭給媽帶媳婦回來，那媽才真正舒坦。”
又來了。
……
梁淮與從浴室出來，白色浴袍随意圍在腰間，屋裏暖黃的燈光落在他精壯結實的上半身，隐約可以看到幾滴水珠順着蜜色的肌理滑入小腹――
他用毛巾胡亂擦了一下頭發，然後拿着手機去陽臺的藤椅上坐了下來。
想起今天沈欽說的微信，他點開。
他微信用的不多，列表裏只有沈欽這幾個高中一起混到現在的好友，都是不着調的，沒事就給他發一些沒營養的東西，索性就給人都屏蔽了。
滑動的拇指停在一條未讀消息――五天之前發的，點進去，看了內容，他眼角挑了挑，女士……随即目光落在昵稱上――
小南糖。
他念了出來，嘴裏跟含了塊軟糖似的，語氣都溫了不少，然後又扒了一下頭發――沈欽這小子。
整個人靠在藤椅裏，兩條長腿交疊架在小圓桌上，眼睛閉了會，又睜開，在鍵盤上打了一串字發了出去，然後扔了手機，雙臂枕在腦後，再次合上眼。
宋楠收到消息時寝室已經熄燈，三個姑娘邊玩手機邊聊天。
話題很散，一個人說完，過了會另一個人突然聽到似的再接話，宋楠想起網上天天說的一個詞――尬聊。
微信頁面就是這時候彈出來的。
宋楠有點意外，她趴着，下巴抵在枕頭上，點開。
每天都要喝紅棗酸奶：“嗯，現在回來了。”
宋楠仔細琢磨這話裏的意思，是說現在在榕城，可以請吃飯嗎？還是單純回應沈欽和她說的不在榕城這句話？
诶。
小南糖：“校園卡的事，多虧您撿到了，再次和您說聲謝謝。”
和之前一樣，發出去就沒回複，不早了，估計睡了，她退出來，沈伊伊和林芊雨的話題已經從今天上午的考試轉到了娛樂圈的小鮮肉老臘肉。
第二天上午沒課，宋楠睡到自然醒，拿手機看時間，赫然發現手機頁面一條微信提醒。
每天都要喝紅棗酸奶：“不用客氣，舉手之勞。”
宋楠坐起來，抱着枕頭靠在牆壁上，對方幫了自己這麽個忙，現在态度簡直比她的還客氣謙和，她覺得自己做的有點不好，之前還說請對方吃飯，當面致謝呢，嗯，拿出誠意來――
小南糖：“您看您哪天有時間，我請您吃個飯。”
良久，那邊回複兩字。
“今天。”
過了會，那邊又過來一條：“糾正一下，我是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