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為什麽

為什麽

梁淮與伸出另一只手攬住她的腰，手臂收攏，宋楠踉跄了一下，撞進他的懷裏。

她擡頭，眼睛鼻子皺着。

梁淮與擡手拂開她臉側的短發，手掌覆在她的臉頰上，沒有任何預兆地吻了上去，放在她腰間的手再一次收緊。

宋楠眼睛倏然睜大，心髒被人狠狠一擊般，全身繃緊，兩只手下意識抵在他胸前，隔着一層布料，溫度燙人。

周圍人影稀少，空氣安靜。

因為他手臂的力度，宋楠整個人被迫與他進一步貼近，這個高度和角度，她不得不踮起腳尖。

唇瓣靜靜貼合，鼻尖彌漫着紅棗味，梁淮與舔了舔她的唇，沒有繼續糾纏，直起身子放開她，拇指在唇上摸了一下，笑：“有味道。”

宋楠臉頰透紅，天黑看不出，但是她知道，她的臉火燒雲一般的滾燙，男人的話她裝作沒聽見，背過他蹲了下去，雙手捂住臉。

梁淮與單膝蹲在她身側，擡手摸着她的頭發，又去拉下她的手。

他摸了摸她的臉頰，幹幹的，沒哭。

“我要回宿舍。”她咬着唇，語氣堅定，她的心情現在很亂，只想回宿舍好好理一理，不能和他繼續待在一塊。

“好。”他牽着她的手，往宿舍的方向走。

宋楠看着交握的雙手，還有剛剛蜻蜓點水的吻。

眼睛低垂，卻是一段不确定的關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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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宋楠跑到陽臺，往下看了眼，梁淮與還保持着剛剛目送她上樓的姿勢，颀長的身子靠在車門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煙。

突然他擡頭，似乎是看到了她，這才咬着煙，轉身上車，一分鐘後，車子慢慢開了出去。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沈伊伊站在她身後：“楠楠，你在看什麽呢？”

“沒……沒什麽。”宋楠回到宿舍裏，拿睡衣進浴室洗澡，洗臉時，她站在鏡子前，摸了摸唇，又想起了那個吻。

他的唇很幹燥，吻上來時，有點癢，整個人都是僵着的，原來親吻是這種感覺嗎？

讨厭嗎？

她自言自語般搖着頭。

她只是糾結，他吻她，他牽她的手，他喜歡摸她的頭發，可是他從來沒有明确表明過他的态度。

還有那天那個女生。

宋楠狠狠搖着頭，打開水龍頭，把臉湊過去，手裏捧着冷水往臉上拍着。

她沒談過戀愛，有很多東西想不明白，于是晚上睡覺前，她問沈伊伊：“伊伊，一個男生親吻一個女生，是因為喜歡嗎？”

沈伊伊合上手機，看着對面宋楠的床鋪：“很難說。”

宋楠抓緊枕頭：“怎麽說？”

“不管男生還是男人，對一個人有肢體動作，可能是因為欲望，也有可能是因為感情，”她突然頓住，坐了起來：“楠楠，你突然問這個，難不成是剛剛那個誰――”

宋楠也坐了起來：“沒有，你想多了，我就是問問。”

沈伊伊還想說什麽，手機那頭，楊琛微信消息進來，她又倒在床上和男朋友繼續聊天。

宋楠見她不再說話，這才松了一口氣，抱着枕頭重新躺下去。

睡不着，一點都睡不着，只要閉上眼睛就會出現那副畫面。

最後熬到半夜兩點多才暈暈沉沉睡過去。

*

梁淮與拔下車鑰匙，下車進了門，老太太和以往一樣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他回來。

“媽，你以後不用等我。”他打開冰箱，開了一瓶水。

今天确實太晚，快十二點，從宋楠學校出來，他開車繞着榕城主幹道兜了一圈，才轉道往家裏開。

“你過來。”老太太将近六十歲，這會精神倒是很好，招呼梁淮與過來坐，一副我有話跟你說的姿态。

梁淮與握着杯子坐下來：“怎麽了，媽？”

“聽說你最近談女朋友了？”

他皺眉：“哪聽來的事？”

“上午寧非來看我，他說的，那姑娘還在念大學？”老太太關上電視，“你給我老實交代。”

“八字還沒一撇呢。”梁淮與也沒拐彎抹角地否認。

“喲，還真有這一姑娘？”老太太笑了笑，突然表情嚴肅起來，“不會是你會所裏那些――”

梁淮與起身：“您瞎猜呢，總之，以後有機會帶她回來見您。”

老太太看着他上樓的背影，問：“要什麽時候呢？”

梁淮與手搭在門把手上，頓了會，舔了舔唇，說：“快了。”

*

第二天是周末，沈伊伊早早打扮好出了門，宋楠醒來已經是十點多，宿舍只有她一個人。

眼睛酸澀的厲害，她爬下床，洗漱換衣，最後卻趴在桌子上，雙手捧着一盒酸奶上，也不喝，就那麽看着。

手機鈴聲響起來時，宋楠已經出神近半個小時。

她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人，不自覺咬着唇，良久才接聽，長久不說話，聲音有點啞啞的：“喂。”

“下來。”

“我還沒起來。”她扣着酸奶盒。

“我等你。”

“我下午還有事。”

“一起吃午飯。”

“哦。”她沒有精力繼續推辭，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借口很無力，慢吞吞換上鞋子，才下了樓。

梁淮與站在宿舍前的香樟樹下，難得的沒有穿襯衣，黑t黑褲，白色板鞋，看着和學校的學生沒什麽區別。

宋楠慢悠悠走過去，也不看他，眼睛盯着腳下一畝三分地。

他說：“先上車。”

出了榕大，梁淮與又将車子停在門口，回頭和她說：“先坐着等會。”

說完就下車，宋楠趴在窗子上，看着他往附近一個粥鋪走去，沒一會，便提着一碗粥回頭，她連忙收回視線，坐好。

梁淮與打開車門坐上來，把白粥遞給她：“早上沒吃飯，午飯前先喝點粥潤潤，溫熱的。”

宋楠接過去，張了張口，說：“謝謝。”

梁淮與看着她小口小口喝着，有點不高興了：“跟我說什麽謝謝，以後少說這個字。”

宋楠沒應他，一碗粥喝完，似乎是忍耐了很久，因為昨天那個突如其來的親吻，因為他的關切，她說：“為什麽？”

她語氣很認真，一對烏黑的眼睛緊緊盯着他，沒有一開始的拘謹，唇還有被白糯的粥潤過的色澤。

梁淮與看着小姑娘認真的模樣，手在方向盤敲了敲，又伸手按了一個鍵，車窗慢慢合上，接着擡手在臉上抹了一下，一系列動作慢條斯理。

他側身，眼神突然有些懶散，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什麽為什麽？”

宋楠低頭，不知道具體怎麽說。

下巴卻被他擡起，男人英俊的臉就在眼前，鼻尖抵着她的。

她緊張地眨着眼睛，雙手攥緊安全帶。

靜谧的車廂裏，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沙啞微沉：“為什麽吻你？為什麽一大早來找你？為什麽給你買粥？為什麽不喜歡你對我說謝謝？嗯？”

宋楠又想咬唇，因為他的話，他一字一句吐出來的氣息，她的呼吸不由自主變得急促。

男人移到她耳邊，微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上，又燙又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