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一(2)

第60章 番外一(2)

之後的四五天,汪哲按照事先準備好的行程帶着他去了德國的幾個著名景點,外加一些風景優美的冷門去處,每天時間都安排得恰到好處,不至于太累也不會太無聊。

不過讓蔣少琰印象最深的還是德國酒店的貼心周到,他們在第一家酒店住了三晚,頭一天擺放的是misty rose,第二天換成了apricot rose,第三天則換成了red rose。

到了第二家酒店,一進門先映入眼簾的又是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第二天則換成了黃玫瑰,第三天重新變回了淡粉色的薄霧玫瑰。

蔣少琰看着卡片上的英文念叨:“德國人連搞浪漫都這麽嚴謹的嗎,還給個卡片說明,怕我們不認識玫瑰花?”

要是沒這卡片他或許會懷疑是汪哲特意布置好的,可有了這卡片,就很像是酒店官方贈送的了,畢竟汪哲沒必要特意标注花名,寫句“I love you”還差不多。

汪哲在一旁淺淺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眼看着明天就是自家傻狗的生日了,蔣少琰趕緊趁他早上洗澡的時候把禮物偷偷準備好,藏進衣服兜裏,随後一起出了門。

今天是他們在德國的倒數第二天,依照原定計劃,會前往汪哲家和他爸媽度過一晚,第二天出發回國。蔣少琰買了些禮品一同帶去,盡管不是頭一趟見家長了,禮數還是得周全。

門鈴按響後,大門幾乎瞬間就打開了,蔣少琰以為二老一直等着他們,有點抱歉:“爸、媽,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了。”

“沒事沒事,你倆快進來吧,外邊曬。”汪家夫婦熱情地招呼着。

蔣少琰進了門,把禮品放下,坐到了客廳沙發上,汪哲坐在他旁邊,汪父汪母跟着進來,坐在了兩側。

四人一時相對無言。

“……”

這氣氛怎麽安靜得這麽詭異?

蔣少琰率先開了口:“爸媽,晚飯想吃什麽?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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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父連忙道:“不不不今天你什麽都不用做。”

蔣少琰莫名:“今天有事嗎?”

“額……”汪父卡殼了,汪母替他補充道:“他的意思是你們倆這幾天玩得挺累的,好好休息吧,晚飯我們來做就行。”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蔣少琰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待二老離開,他們倆進了房間,便問汪哲:“你爸媽怎麽了?比我第一回 上門還拘謹。”

“我、我也不知道哎……”汪哲東瞅瞅西看看,像是第一次進自己卧室一樣,突然說:“我有點頭痛,少琰,陪我休息會兒吧。”

蔣少琰頓時把疑惑抛之腦後,上前摸他額頭:“怎麽會頭痛?肯定是昨晚熬夜了,讓你早點睡,還不聽話。”

汪哲握住他的手,貼到自己臉頰上,讨好地蹭了蹭:“我聽話的,我最聽你話了。”

蔣少琰輕咳兩聲,勉強維持住嚴肅的神情:“趕緊躺下,真麻煩,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結果最後卻是他先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晚上六七點,汪母在樓下喊了句“快下來吃飯吧”,蔣少琰被聲音吵醒,揉了揉眼睜開,發現自己正窩在自個兒alpha懷裏,流出的口水打濕了對方胸膛上的一小塊區域,而汪哲則好整以暇地靠在床頭看手機,渾然不覺似的。

他登時赧了,“啪”一下按住手機屏幕不讓他看:“我口水流出來了也不叫醒我。”

這話相當不講理,可汪哲只是笑了笑:“沒關系的。”他伸手揩去蔣少琰嘴角殘留的水痕。

“你這樣的睡相也很可愛……舍不得叫醒你。”

蔣少琰頓時拿他沒轍。

下了樓,才發現晚飯豐盛得近乎誇張,滿滿一大桌子菜,從長方形桌子的這頭擺到那頭,跟過年似的。蔣少琰看着都飽了,忍不住問:“爸媽,還有客人來?”

“沒有啊,就我們四個。”

那這菜的分量估計夠四個人從除夕吃到初七了。

當然他沒說出來,很給面子地吃了兩碗飯,無奈胃容量有限,到最後實在撐得不行,打着飽嗝靠倒在沙發上,挺着肚子看電視。

汪哲幫父母收拾完廚房,來客廳找他,看了眼手表,說:“才九點,我們出去散散步吧。”

蔣少琰正想消食,當即同意。出門前他把兜裏藏了一天的東西拿出來檢查确認完,再次整理好妥妥帖帖地放回兜裏。

汪哲家不在鬧市區,到了晚上就分外靜谧安寧,只有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響和住宅區傳來的隐約人聲。他們沿着石砌小路往前緩步走,穿過一小片景觀樹林,視線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大片玫瑰花海。

“我怎麽記得這兒以前是草地?”蔣少琰困惑。

汪哲已經走到了前頭,在花海中回過身來:“後來種了花,我覺得很美,就想帶你來看看。”

“是挺美的。”蔣少琰表示認可,望着前方汪哲寬厚挺拔的身影和俊美的容顏,在兩旁玫瑰花的映襯下,頗有幾分童話中白馬王子的夢幻感。

他被自己的想象惡寒了一把,抖掉一身雞皮疙瘩,繼續往前走。

靠近了仔細看,他才發現這塊地方種的玫瑰有好幾種顏色,幾乎都是之前酒店裏見過的品種,錯落有致,相映成趣,底下還有燈光打着,即使是晚上也看得一清二楚。

走在前面的汪哲随手折了幾支花,蔣少琰見了立即出聲阻止:“你幹什麽啊,快住手。”

汪哲正伸向紅玫瑰的手一頓:“……沒關系的,這裏花很多。”

“這是數量的問題嗎?老師沒教過你不要破壞花花草草?”

“……”汪哲縮回了手,怯怯地說:“我、我再要一支紅的就夠了……”

蔣少琰四下張望了一圈,見附近沒有人,迅速折了那支紅玫瑰塞給他,小聲道:“藏好了別拿出來,丢人,下次要花我買給你。”

汪哲發呆地瞧着手裏的玫瑰,臉上表情五味雜陳。

花海中央是一塊休息區,仍保留着原來的草地,有幾個附近的居民正喝着啤酒看露天電影,見到他倆,熱情地招呼他們一起觀看。反正閑來無事,蔣少琰便坐下了,還喝了兩口一位大叔遞來的啤酒,方才飯後的撐漲感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汪哲坐下後卻有些心神不寧,時不時偷看兩眼表,像是在等待什麽來臨。

蔣少琰自然知道他在等什麽,還有兩小時就是他生日了,特意走到這兒來,肯定是想等到零點共同步入新的一歲。

盡管覺得在家和在這兒過生日沒什麽區別,但既然自家alpha想要營造點浪漫的氛圍,他當然得奉陪到底。

熒幕上的經典愛情片放完一部接着下一部,夜越來越深,其他的居民陸陸續續離開回家了,走時還笑着說了一堆叽裏呱啦的德語,蔣少琰一句沒聽懂,汪哲倒是邊聽邊不停點頭,問他是什麽意思,只說是一些家常話。

直到離零點還有五分鐘時,電影已經全播放完了,熒幕暗了下去,微微泛着白光,偌大的花海區域只剩下他們兩人。

蔣少琰打了個哈欠,琢磨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從汪哲肩上直起身來,想去牽他的手。

結果摸到了一手的手汗。

他愣了下,忍不住笑出聲:“至于這麽緊張嗎,那麽大點兒事。”

汪哲渾身猛地一僵,像機器人一樣緩緩轉過頭看他:“你……你知道了?”

眼看時間快到了,蔣少琰索性承認:“是啊,你問我要不要來德國玩的時候就知道了。”

汪哲瞪大眼,張着嘴卻震驚得說不出話,幾秒後,像氣球洩氣一樣迅速癟了下去:“我搞砸了……準備了那麽久,明明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是你的生日,我要什麽驚喜,應該是我給你驚喜才對。”蔣少琰摟上去親了親他額頭,“被我驚喜到了嗎?生日快樂。”

汪哲怔了片刻,陡然意識到什麽,眼神豁然亮了起來,在熒幕的反光下映射出綠寶石一樣的光輝,手心的汗冒得更厲害了。

蔣少琰從衣服兜裏拿出三張卡片,遞到他面前:“喏,今年送你個特別的禮物。”

汪哲心髒砰砰狂跳,強自按捺住,咽了咽唾沫,問:“是什麽?”

“第一張是原諒卡,無論你做錯了什麽,只要用這張卡,我都原諒你;第二張是管教卡,如果我做錯了事,你可以随意管教我,我罵不還口打不還手;最後張是答應卡,這張厲害了,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所有卡片都只有一次使用機會。”

蔣少琰一一列數着卡片的作用。他稍稍改變了柳函所說的創意,那種一日主人權對他們家不适用,一來汪哲不會玩主仆情趣,二來,他的一家之主地位堅定不可動搖。

汪哲收下了卡片,一時沒作聲。

蔣少琰瞧他手有點抖,還以為是激動的,于是湊到他耳邊想火上澆把油。

“差點忘了,今天還沒對你說那句話——”他壓低了聲音,“我愛你。再說一次,生日快樂。”

這是他們倆大學時就定下的約定,蔣少琰每天都會對他表白一次。

汪哲聞言倏然擡頭,眼眸灼灼發亮。

“過了零點,我就22歲了。”

蔣少琰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說這個,還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面紅耳赤語無倫次。

“對啊,我知道。”

“22歲。”汪哲閉上眼深呼吸再吐氣,睜開眼卻說:“我能現在用卡嗎?”

蔣少琰被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搞懵了:“行是行……可只有一次機會,你确定要現在用掉?”

“嗯。”汪哲點頭,抽出了那張原諒卡,“我之前對你說謊了,你能原諒我嗎?”

“……什麽謊?”

“你先原諒我,我才能繼續說。”

“行吧……原諒你了。”

“之前晚上我在書房裏不是查論文和工作的資料。”

蔣少琰微微提起的心頓時松懈了下去:“就這個啊,我還以為什麽呢,沒事,我知道你在查旅游攻略。”

“不是攻略。”汪哲道,“我其實是在安排酒店裏的花,還有這裏的花,和其他一些事。為了不被你發現說了很多謊,對不起……我真的很笨,想不出其他更有新意的方式,這點也希望你能原諒我。然後——”

他眉頭緊鎖,神色緊張鄭重,牽起蔣少琰的手,将那張答應卡連同原諒卡一起返還回去:“我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

蔣少琰思維有點亂:“不是,你過個生日給我搞那麽隆重幹嘛?一下用兩張卡,也太浪費了吧?”

汪哲沒回答,從懷中取出先前折下的六支各色玫瑰,以及酒店中見過的标名卡片。

“你還記得這些嗎?”

“當然……怎麽了?”

“把首字母念一下。”

蔣少琰不明所以,但依然照着做了,第一張是misty rose,他還有印象,第二張則寫着apricot rose杏色玫瑰,随後是兩支red rose,一支yellow rose,最後又是一支misty rose。

“m、a、r、r、y、m……”

他越往後念聲音越輕,如同他的呼吸一樣。

“你……”

“铛!”遠處教堂的鐘聲在此刻敲響,莊嚴而古樸的聲響遙遙傳來,回蕩在這一片廣闊而寧靜的花海。

零點過了。

蔣少琰看着自己的alpha用深邃的目光凝視着他,緊接着單膝跪地,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個華貴的金制盒子,在他面前緩緩打開。

一枚祖母綠戒指陳列其中。

即便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透出幽邃而剔透的熒綠光芒,猶如那雙熟悉的眼眸一樣。

“這是我家祖傳的,emerald,最後一個首字母,e。”

汪哲淺笑。

“我終于到法定結婚年齡了,請你‘marry me’,好嗎?”

蔣少琰呆了半晌沒出聲,汪哲又不放心地加了句:“我用答應卡了,你說過什麽都會答應的……”

蔣少琰盯着那枚戒指怔怔出神。

他不是沒想過這一天,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依然詫異到失語。他們之間明明早就不需要這樣的形式了,就算汪哲某天随口說一句“我們結婚吧”,他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可汪哲顯然想要用最真摯鄭重的方式讓他銘記這一刻,給他最美好的儀式感。

蔣少琰回過神來,又覺得有些好笑,這傻狗,居然還用答應卡來保證他不會拒絕,他怎麽可能拒絕?看來還是對他們倆的感情不夠自信。

他心裏暗忖着一會兒回家得好好把人再調教調教,伸手想拉汪哲起來,剛要開口回答,突然,一旁原本已經暗了的熒幕又亮了。

柳函的大臉瞬間出現在了屏幕上,伴随着他那方圓一公裏都能聽見的大嗓門:“琰寶哎!!!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你終于嫁出去了嗚嗚嗚你爸爸我好欣慰,祝你倆心想事成萬事如意白頭到老子孫滿堂!!!!”

蔣少琰:“……”

汪哲:“……”

下一個出現的是捶胸頓首的羅永恒:“琰哥,居然連你都要嫁人了,而我,還沒有對象……蒼天啊!你怎麽那麽不公平!咳咳……但還是要祝你倆幸福健康,和和睦睦!有空記得給我介紹下beta和omega啊,或者alpha也不是不行……”

蔣少琰:“……什麽亂七八糟的?”

汪哲漲紅着臉迅速起身,雙手交叉舉過頭頂向遠處邊比劃邊大喊,說的是德語,蔣少琰聽不懂,但他朝那個方向望去,赫然瞧見之前坐在這兒一起看電影的一位大叔正在比OK的手勢。

錄像立馬被關閉,熒幕又暗了下去,汪哲轉過身來,懊惱地再度下跪,舉起戒指。

“他看你伸手,以為你答應了,就把我要求的祝福錄像放出來了……我們當作沒發生過好不好?”

“……傻狗。”蔣少琰扶額,“你讓他繼續放吧。”

“不行,你還沒答應……”汪哲突然開竅了一回,眼神驟然放光,“你答應了嗎?!”

蔣少琰無語:“答應啊,當然答應,這還用得着問我?你是不是對我們的關系有什麽誤解?”

汪哲興奮得一下蹦起來,又立馬跪下去,捧起自個兒omega的手,珍重地将那枚戒指戴上,戴完還嫌不夠,捧着手正反來回看了好幾遍,在手背和每個指尖親了又親,遲遲不起,仰着頭看蔣少琰,明明是個體格高大的alpha,卻乖巧得能讓人心融化。

“少琰,我好愛你……以後也會一直愛你的!”汪哲又啄了兩口他的手背,聲音溫軟,“那我們繼續看錄像吧?我找了好多人送祝福呢,發了好多紅包……”

蔣少琰被親得心癢,心思已經全然不在錄像上了。

“還看什麽,回家了。”

他扭頭就往回走,卻被汪哲拉住:“哎等等,後面還有我們爸媽的祝福呢,不看了嗎?”

蔣少琰不為所動:“明天再看,趕緊回家。”

“好吧……你困了嗎?那我們回家睡覺吧。”

“對,睡覺。”

蔣少琰回頭勾唇一笑。

“想睡我老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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