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日子如流水, 總是匆匆,夏去冬來又要夏去,一轉眼, 進入高三已經兩個多月,教室後面的高考倒計時數字在一天天減少,班裏的氣氛也一天比一天緊張。誰都沒有辦法不緊張, 這次的考試剛剛結束, 還沒來得及喜和憂,下一次考試就又要開始,年級大排名貼一張撕一張又貼一張。

季昂無論是大考小考, 都穩居年級第一的位置, 誰都撼動不了, 在高二期末的全市聯考中, 他還考出了市第一的好成績, 一中所有的老師就差要放煙花慶祝了, 照這個勢頭下去, 今年的省第一大概率也要落到他們學校。

周珩是佟柏青嘴裏的千年老二,每次考試都是和季昂差分多或者分少的問題,佟柏青每次考試前都會給各路神仙托夢,就盼望着不管是哪個神仙,能幫幫忙,讓周珩什麽時候可以奮起一回,把季昂從那個高處不勝寒的位置給拉下來,哪怕一次也行,他這輩子是沒什麽希望了, 只能把這個重任寄托到自己好兄弟身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托夢的人太多, 神仙管不過來,佟柏青的願望至今一次還沒實現過。

第三名大多時候是十六班的蘇冰潔,偶爾會被人拉下來一次,但下一次她就又會追上來。

前面有三位大神擋着,下面的位置厮殺就相當慘烈了,并列同分的都會有好幾個,更不用說一分之差,能拉出多少個名次來。

老師們私下議論,季昂和周珩只要高考的時候不睡覺,是穩着可以走清北的,蘇冰潔至少有九成的希望能上。有季昂和周珩在前面當目标擺着,直接拔高了這一屆的整體成績水平,這屆高三的本一率可能會創下一中建校以來的歷史記錄。

阮甜喝一口牛奶,再吃一塊兒她媽一顆一顆敲出來的核桃仁兒,生無可戀地嘆一口氣,“我覺得我們現在就是考試機器,睜眼考試,閉眼分數,夢裏都是高考,身心都在遭受重創,我就是再吃上十顆核桃樹,都補不回我正在一一死去的腦細胞。”

江婉怡合上厚厚的錯題本,“我昨天晚上做夢我理綜才答了一半,考試就已經結束了,直接把我給吓醒了。”

江婉怡到現在為止最好的成績是高二的期末考,直接升到了年級第三的位置,超過了蘇冰潔,排在季昂和周珩的後面,這個成績讓她高興了一個暑假,不過暑假過後兩次大的月考,她的成績都不是很理想,第一次月考作文嚴重跑題,這一次理綜沒有答好,她又降到了年級十名開外的位置。

其實夢裏夢到的不僅是理綜就答了一半,而是她整個高考都考砸了,他去了首都,而她而去了一個偏遠的小城市,兩個人一南一北離得有千裏之遙。不止昨晚,這個夢這一陣她一直在重複地做。

阮甜将喝癟了牛奶袋扔到自制的小垃圾桶裏,再嘆一口氣,“高考簡直比鬼還吓人,我一個連看恐怖片都不覺得害怕的人,對高考卻怕得要死。”

她那口氣還沒嘆完,從後面顫顫悠悠地伸過來一只帶着血的手,阮甜登時全身豎起了汗毛,尖叫聲差點從嗓子裏給飙出來,她不過是說了個鬼,大白天就要冒出個鬼來嗎,她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

江婉怡順着那只顫顫悠悠的手看過去,佟柏青鼻子下面挂着兩道血,一臉哭相,“婉怡,給我來兩張紙。”

江婉怡趕緊抽出幾張紙來塞給他,“你頭揚起來些,別低着,不然會一直流。”

阮甜拍拍自己怦怦跳的胸口,“佟柏青!你大白天的是想吓死誰,我本來就要考傻了,被你這一吓就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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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柏青欲哭無淚,他也不想吓人啊,誰知道他正做着題,鼻血會突然噴湧而出。

周珩從外面回來,看到這一出,樂了一聲,“你這是喝十全大補湯喝過頭了吧。”

佟柏青的母上大人為了給兒子補腦,每天換着法地炖湯,一天三頓,頓頓不落,中午和晚上會送到學校來,盯着兒子一滴不落地全都進到肚子裏,佟柏青說等他高考過後,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聽到“湯”這個字。

總之,高考不僅在考學生,也在考學生家長,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個持久戰。

梁君雅和江蔚成也緊張,但他們都盡量不表現出來,以免給女兒增加什麽不必要的壓力。

江婉怡表面看着還算穩,對成績的一時起落也好像能看得開,考好了就總結經驗,考不好就總結教訓。

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态沒有看上去的沒那麽好,心裏壓力很大,老師們都說她這一年進步很快,可她清楚這距離她想要的目标還差得遠,他說過的,不想離她太遠,她也不想離他太遠。

她知道她不是像他或者周珩那種聰明的天賦型選手,只能選擇用最笨的法子,勤能補拙。所以卧室裏的燈熄得越來越晚,也亮得越來越早,但效果并不好,她這次的月考成績依舊排在年級十名開外的位置,那種感覺就像是你越想做好一件事情,偏偏會越做越差。

梁君雅擔心女兒這一根弦兒繃得太緊,身體會出問題,便趁着周末,讓江婉怡去給她哥和嫂子送些家裏的飯,順便在鄉村田野裏散散心,放松放松腦子,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一直學習也不好。

江浩軒一聽要去爸爸和媽媽的廠子裏,自然嚷嚷着要一塊兒去,江蔚成說要去送女兒和孫子,江婉怡說不用,譚雪知道她要去村裏玩,把淩宇也給拽上了,他們一起坐公交去就好了,反正她哥會在公交站那頭接他們。既然是和譚雪還有淩宇一塊兒去,沒季昂什麽事兒,江蔚成便也沒有堅持。

因為女兒的成績進步得很快,所以在季昂給女兒輔導功課這件事情上,江蔚成沒有任何的發言權,只能在他們上課的時候,趁自己媳婦兒不注意,在女兒書房的窗前晃上一圈,隔着窗戶用眼神給季家那小子一番警告。

自從江蔚成知道女兒的心思後,季昂在江蔚成這兒從好侄子就直接變成了季家那小子,地位說是一落千丈都不為過。

梁君雅嘲笑他,你現在都受不了,等女兒結婚的時候你要怎麽辦。

江蔚成甩胳膊要出門,他聽不得誰說女兒結婚的任何事情,枝枝才多大,大學畢業後還得讀碩士,讀完碩士沒準還得讀博士,結什麽婚,着什麽急。

梁君雅哭笑不得,又叫住他,壓低聲音,“上午出門的時候我聽黃大媽說,季家的公司出了點兒問題,好像還挺嚴重的,我也不敢問方柔,你知道這事兒嗎?”

黃大媽的消息自然是從她女婿劉成峰那邊知道的,劉成峰最近不知道搭上了市裏的哪位大人物,更加趾高氣昂了,連季家都看不進眼裏去了,他兒子劉凱因為會考找人代考的事情敗露,被縣一中開除,他直接把兒子送進了市一中,現在一個星期至少要回丈母娘家三次,生怕誰不知道他兒子這因禍得福的“光榮”事件,再順便散布一下季家的事情。

江蔚成擺擺手,“沒事兒的,不是什麽大事情,那麽個大公司,難免會出點兒小問題,季節能擺平。”

“那就好。”梁君雅放下心來,主要是劉成峰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沒法不擔心。

午後,季昂和季揚通完電話,看時間想她應該午覺起了,給她打了個電話,沒人接,手機剛自動挂斷又響起,打電話過來的是周珩。

周珩問他,在哪兒呢?季昂以為他是要約打球,周珩只有在想打球的時候才會給他打電話,季昂直接回沒時間。周珩慢悠悠地說,沒時間就算了,話說完,電話沒挂,舉着手機讓他聽了聽聲音,才按了挂斷。

季昂立馬又給回撥過去了,“你在哪兒?”

周珩回,“你猜。”

只聽電話裏傳來江婉怡清脆的笑聲,“淩宇,你太卑鄙了!”

季昂問周珩,“你想要什麽?”

周珩趁火打劫,“那個簽名版的籃球。”

“可以。”季昂一口應下。

等季昂趕過去,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江婉怡和譚雪水槍對戰淩宇和江浩軒,兩敗兩勝,正打到最關鍵的一局,譚雪做前鋒在前面沖刺,江婉怡做後盾躲在矮牆後面,瞄準時機準備要給敵方致命的一擊,她和譚雪一定得贏,輸的那一方臉上是要被畫王八的,她可不想被畫王八。

江婉怡正屏着呼吸等着淩宇或者江浩軒靠近,身後突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她以為是被人給抄了後方,猛地回過頭去,看到是他,先是一怔,随後轉身繼續瞄準目标,她有點兒不想和他說話。

兩個人在鬧別扭,也不對,确切地說,應該是江婉怡一個人在鬧別扭。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昨天晚上說起。

這次的月考卷子剛發下來,理綜卷子錯的題目,大都是之前他給她講過的題型,但她還是給做錯了,有的是因為馬虎,有的是因為沒看清楚題目。

季昂讓她自己理清楚思路,然後又罰她吃了兩塊胡蘿蔔,她覺得這胡蘿蔔自己吃得不算太冤,最不該錯的題出了錯,就是吃兩根胡蘿蔔也是應該的。

她一邊啃胡蘿蔔,一邊偷偷看他,錯的這些題目,她自己都對自己生氣,他應該會更生氣。她給譚雪和淩宇當老師時,她講過的題,譚雪還好,但淩宇總是會再錯上一兩遍,她看到他做錯的那些題,有的時候都想揪着他的耳朵,打他手心板。

“看我幹什麽?”季昂頭也沒擡,就知道她在看他。

江婉怡靠近他兩厘米,輕聲哄,“季老師,你要是生氣的話,可以打我手心板。”

季昂手中的筆停下,似笑非笑,“打了手心板你就能長記性了?”

江婉怡點點頭,“我能長記性,你也能消氣,一舉兩得,多好。”

季昂道,“我沒生氣。”

江婉怡才不信他的話,“你剛才看我卷子的時候,眉頭都擰出了好幾道深褶。”

她一邊說着話,一邊學他的樣子,把眉頭擰成深川。

季昂看她,“我看起來有這麽生氣?”

“有的。”江婉怡拿起桌子上的拍立得,對着眉頭緊皺的自己拍了一張照片。

拍立得是淩宇和譚雪送給江婉怡的謝師禮,他們兩個在二中上一次的月考中,考的成績都不錯,江婉怡很有成就感,對這個謝師禮喜歡得更是不行,時不時地就要拿起來照兩張照片,記錄一下生活中有趣的瞬間。

她在窗前系了一根繩子,作為一個簡單的照片牆,照出來的照片全都夾在了繩子上,現在繩子上的照片已經快要挂得滿滿當當了。

江婉怡将剛照出來的照片甩了甩,把照片夾在了正對着他的位置,“下次你要是再想生氣,就看看這張照片,生氣很醜的,千萬不要生氣。”

季昂看着照片裏的人,高三一開學,她就去理發店把自己的長發剪短了,齊肩的短發別到耳後,顯得瓜子白的一張臉愈發得小,淡眉明眸,明明是在學生氣,眼底偏還藏着幾分笑,軟綿又狡黠。

分明是好看的,哪裏會醜。

季昂将照片摘下來,随手夾到了自己的筆記本裏,“既然是讓我看的,那就送我了。”

“不行的,不能放到筆記本裏。”江婉怡搶過他的筆記本,她知道他的筆記本會被好多同學借閱,萬一別人看到他的筆記本裏有她的照片,就……不太好。

季昂問,“那放在哪兒?”

“當然是放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啊。

後半句被她及時給吞了回去,差點就上了他的當,她義正嚴詞,“哪兒都不能放。”

江婉怡翻開他的筆記本,要從裏面拿出自己的照片,照片沒翻到,卻翻出了別的東西,她眼睛一愣,随後合上筆記本,遞回給他,輕聲說,“你把照片拿出來還給我。”

季昂察覺到她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怎麽了?”

江婉怡搖頭, “沒怎麽。”

季昂要打開筆記本,江婉怡伸過手去又按住筆記本,她不想讓他打開,更不想讓他看到,也許……他已經看過了呢,江婉怡按着筆記本的力道松了些,最後幹脆挪開了自己的手,算了,人家送給他的東西,她有什麽理由阻着不讓他看。

她低頭看自己的卷子,不再管他。

季昂翻開筆記本,找到她剛才停留的位置。

裏面夾着一張畫像,畫裏一個男生在打球投籃,一個女生在操場的一角遠遠地看着,畫像下面寫着一句話,【期待在大學校園裏也能和你這樣相遇】。

季昂把畫拿出來,“我不知道是誰放的,我是第一次見這張畫。”

“哦。”江婉怡依舊悶頭看自己的卷子。

她知道是誰放的,江婉怡認得這個字,每次考試完,語文老師都會把年級當中,得高分的作文複印來讓他們傳閱着看,她也認得這個女生的背影,畫裏的兩個人都畫得很傳神,一眼就能看出男生是他,也一眼就能看出女生是他們的年級第三蘇冰潔。

“我以後不外借筆記本了,”季昂低頭探她的視線,“生氣了?”

“沒,”江婉怡假裝輕松,“收到情書很正常呀,誰還不會收到幾封情書。”

江婉怡真的沒有生氣,只是看到這幅畫後,這段時間心裏積攢的那些壓力一下子全都砸了過來,她不是不沮喪,當初大話張口就說了出去,實際做起來才知道有多難,蘇冰潔說期待能在大學校園裏和他相遇,蘇冰潔的期待大概率是能成真的,而她大概率很可能會和他相遇不了,她又不知道要怎麽和他說這種擔憂。

“這麽說你收到過情書,還好幾封?”季昂将畫撕掉,扔到垃圾桶裏。

他的問題沒進到江婉怡耳朵裏,她低頭看着垃圾桶裏碎成渣渣的畫,“你幹嘛要撕掉?”

這是人家的心意,畫得那麽好,撕掉有些可惜,可是……不撕掉,她大概會不開心。

“不撕掉你要?”

江婉怡被他話裏的譏诮給氣到了,“是給你的,我為什麽要。”

“我都沒伸手接,不算是給我的。”

“畫上的就是你,不是給你的是給誰的。”

“我怎麽沒看出來。”

江婉怡噎住,反正現在畫都撕成了渣,随他怎麽說都行,她将他的筆記本推遠,又挪了挪自己的椅子,和他拉開距離,她要學習了,愛畫誰畫誰,反正又沒畫她,愛誰和他相遇就相遇,和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房間裏靜悄悄的,江婉怡看題,季昂看她,半晌,季昂開口問,“別人給你的情書,你難道全都留着?”

江婉怡頭也不擡,“對呀,我全都留着,等我老了,我還要翻出來看呢,這都是我青春的回憶,我幹嘛要撕掉,傻子才撕掉。”

江婉怡才不要自己生氣,要生氣大家就一起生氣,氣死誰算誰。

他氣沒氣到江婉怡不知道,反正她是被氣得不輕,與其說是氣他,更不如說是氣自己的不争氣,晚上做夢她又夢到自己考砸了,半夜從夢中驚醒,拿被子蒙住臉,偷偷抹了兩滴眼淚,然後打開燈,一直做題做到天亮。

上午借口身體不舒服,昏昏沉沉補了一覺,下午被她媽轟到了她哥廠子這邊,藍天白雲,田野遼闊,廠子四周都是金黃的麥田,空氣裏彌漫着一股麥子的淡淡清香,确實很能放松心情,就是沒想到他會來。

她不想和他說話,但他就直直地站在矮牆邊上,他那麽高,牆根本擋不住他,他這樣很容易把她的位置給暴露掉。

“你蹲下來點兒,不要讓別人看到你。”江婉怡回頭看他一眼,站那麽直幹什麽,他要是害她輸掉,王八幹脆畫他臉上好了。

季昂坐到矮牆旁邊的磚垛子上,和她視線平行,“還在生氣?”

江婉怡避開他的目光,“我沒有生氣。”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話沒什麽說服力,“我是在生氣,但不是生你的氣。”

“那是在生誰的氣?”

“反正不是你的。”

季昂試探,“覺得自己這幾次沒考好,壓力大?”他是氣了半晚上,又琢磨了半晚上,才想明白昨晚的差錯出在哪兒。

江婉怡先是搖搖頭,頓了一下,又緩緩點下頭,眼眶又想紅。

季昂看着她的眼睛,輕聲問,“壓力大為什麽不和我說?”

江婉怡別開頭,“你一直都考第一啊,怎麽會理解我們這種在半山腰上掙紮的心情。”

季昂從衣服兜裏拿出一張紙,展開來是一張折線分析圖,上面記錄着她進入到高二以來每一次月考的成績。

“其實你這兩次不是沒考好,抛開高二期末考試那次的成績,你這段時間一直是穩步前進的,高二期末考前的那次考試,你考了年級十二,高三後的這兩次月考,第一次是年級十一,第二次是年級第十,你不能片面截取自己兩三次的成績作對比,就說自己考砸了,你得用長時間發展的眼光來看自己,離高考還有小一年的時間,你每一次月考進步一些,等到高考的時候肯定會發揮出一個最好的成績。”

“會嗎?”江婉怡看他。

季昂給她肯定,“一定會。江婉怡,你想考到哪兒,我就一定能讓你考上,你不信自己,難道不信我?”

聽到他的話,江婉怡吸了吸鼻子,低下頭去,她這一段時間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頭發也掉很多,她最怕的是高考沒考好就算了,頭發還掉光了,那可就太慘了。

季昂虛握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走了一步,她的頭抵到他的肩膀上。

“我沒有哭,我都不愛哭的。”

“我知道。”

季昂的手觸到她的腰,指尖猶豫了兩秒,最後移到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拍着。

江浩軒拿着水槍跑過來,剛要對身後的淩哥哥說,他找到小姑姑啦,看到這一幕,一只手使勁捂住了嘴,一只手松松地捂住了眼,捂住眼的那只手悄悄地分開了一個縫隙。

淩宇目光沉沉,側身一步擋在江浩軒面前,手帶着他的肩膀,領着他離開了這兒。

“有人來了嗎?”江婉怡聽到響動聲,嗡聲嗡氣地問,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這個樣子。

“沒有,起風了。”

“哦。”

遠處的村莊,升起袅袅炊煙,氤氲缥缈。

山邊的夕陽,鋪開暮色錦霞,绮麗無邊。

牆那邊是一人的沉默。

牆這邊是兩人的低語。

“季昂。”

“嗯?”

“我也不想離你太遠的。”

“我知道。”

微風吹過,麥浪翻滾。

天高雲闊,北雁南飛。

年少情切,總以為給出過承諾,就能陪她一直走過一整個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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