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江婉怡沒覺得自己在這件事兒上有多通, 但現在應該也算不上一竅不通,至少通了一二,再多她就不敢說了。

這晚, 譚雪和江婉怡睡在了一起,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天都沒有停,兩個人窩在床上說悄悄話。

譚雪和周珩吵架了, 也不是吵架, 是冷戰,兩個人已經兩天沒有聯系,吵架的起因是報考學校的問題。高考結束後, 譚雪大概估了一下自己的分數, 就算是按照最差的結果來算, 根據往年的分數線, 她上一個本科是不成問題的, 這已經遠超了她的心理預期。

周珩不想異地, 譚雪也不想異地, 兩個人當初說好,如果可以,學校盡量要選在一所城市裏,譚雪知道他想去的是南方,所以,她最初看的學校都是南方那邊的,但現在,她又不想去那邊了,确切地說是跟周珩的朋友們吃過一次飯後, 她改變主意了。

周珩再給她發哪所學校的信息,譚雪直接回他, 她改主意了,她想報本市或者首都周邊城市的學校。

周珩問她為什麽改主意了,譚雪只說不想離家太遠。

然後,他就沒有再回她。

兩個人從那天之後就沒有聯系過。

譚雪看着天花板,對江婉怡心灰意冷道,“我也真是傻,我原本以為他是喜歡南方的城市,原來是那個城市裏有他惦記的人,既然是這樣,他當初為什麽要招惹我。”

江婉怡看她,“我覺得這件事兒你還是親口問問他比較好,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譚雪搖頭,“就因為我說我不想跟他一起去南方,他就生氣,憑什麽我就非得要跟着他一起走,為什麽不是我想留在這兒,他也留在這兒。再說,你也知道,他平時的成績,上清北是沒有問題的,所以你說他為什麽那麽執着于南方,這裏面肯定有問題。反正我們當初說好,三天不聯系就默認分手,他既然不想聯系我,那就是要分手的意思,分了正好,大學裏有大把的男生等着我,我真沒必要在他這一顆樹上吊死。”

江婉怡道,“如果事情真是那樣,那他就是妥妥的渣男啊,就這樣分手也太憋屈了,咱們就算真的要分,至少也得把他約出來,先胖揍一頓,再一腳把他踢飛。”

譚雪捏捏她的臉,“你幫我一起揍呀?”

“啊,別看我個頭兒不高,力氣還是很大的,揍渣男這種事兒,必須我跟你一起。”

譚雪被她逗得稍微開心了點兒,“行,到時候你就在旁邊給我遞棍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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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話,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狗的吠叫,在淩晨的夜晚顯得很不尋常,然後又聽見有人在大聲喊叫着什麽,江婉怡和譚雪同時起身,這不會是鬧賊了吧。

客廳裏的燈亮起來了,江蔚成和梁君雅也醒了,江蔚成讓江婉怡她們不要出屋,他拿上手電筒去到了院子,聽動靜是從西邊那塊兒傳過來的,聲響鬧得太大,胡同裏各家各戶的燈都亮了,江蔚成要出去看看,梁君雅擔心出什麽事兒,去廚房裏扯上擀面杖塞給了江蔚成,讓他防身用。

胡同裏的男人都出動了,劉大爺的兒子劉斌站在房頂喊,“賊就在季家院子裏。”

有人打電話報警,有人也上了劉大爺家的房頂,有人堵在了季家門口,防止賊跑了。

民警來得很快,在電話征得了季節的同意後,就破門捉被憋在甕中的賊了,當看到賊的真面目,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陣沒說話,劉成峰的車急停在了季家門前。

被一幫人堵在角落裏的黃麗芬看到匆匆沖進院子的劉成峰後,一嗓子嚎叫,哭了出來,她怎麽就這麽點兒背,劉斌是不是有毛病,下雨天的大晚上還上房頂,要是沒他,她也不至于讓人給當賊抓了。

要說這件事兒被劉斌撞到還真是巧合。

黃家,王家,劉家,季家,四家的房子是連在一起的,從房頂可以直接過去,劉斌結婚後就離開胡同搬進了樓房裏,今天周末,他回爹媽家住一天,半夜雨越下越大,他卧室裏房頂漏了水,還是正對着床,他們家這房子有幾十年了,本來他說要翻修,他爸一直沒同意,說又不是不能住,浪費那個錢幹什麽,這下可好,直接漏雨了,他就上到房頂,想先拿塑料布遮一遮,把這一晚先湊和過去。

結果,他上到房頂,就看到季家院子裏有隐約的光亮,還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季家幾年前就遭過賊,季家有錢在縣裏都是出名的,又常年沒人在家,難免會有想不開的賊惦記上。

劉斌知道季家這幾天家裏沒人,這個時間,能光顧人家家裏的,也就只有賊了。

方柔知道家裏被抓住的賊是黃麗芬後,有些不知道要說什麽,她原本的意思是讓黃麗芬心虛,然後讓她自己主動承認她把老爺子給氣倒了這件事,沒想到她會直接幹出偷攝像頭的事情,方柔不太明白黃麗芬的心理,道個歉對她來說就這麽難嗎,比她大半夜的翻屋頂爬梯子偷攝像頭還難?

有民警在,黃麗芬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劉成峰攔都攔不住,一場捉賊的鬧劇折騰完,天也快亮了。

黃麗芬在胡同裏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有人悄悄地問,黃大媽也挺好的啊,她閨女這個性子到底随了誰,有人答,挺像她那個二姑的,有人恍然,怪不得。

黃大媽知道女兒幹了這糊塗事兒後氣得不行,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閨女的性子,但她男人死得早,所以對唯一的這麽一個女兒,難免會寵得沒邊,她小的時候,想着長大沒準能稍微知理點兒,長大了又想結婚後沒準會好點兒,結了婚又想生了孩子可能會好點兒,結果就是年紀越大,幹事兒越沒個分寸,胡同裏的人幾乎都得罪了一個遍,要不是大家還念着老一輩的鄰裏情分,她在胡同裏早就待不下去了。

外孫的事情,她不知道和她說過多少次,你自己把孩子養歪了,做出了那種事兒,人季家沒那個義務要去幫你做什麽,她就是不聽,現在是老天保佑,季家老爺子給救回來了,要不然,她真的是不知道要怎麽去贖這份罪。

黃大媽去了市裏,當面給季家賠禮道歉,季老爺子花了多少醫藥費,她來出,季節和方柔當然不會讓她出這個錢,其實老爺子醒了之後,都沒跟他們說那天下午的事情,季節知道他爸的想法,大家是多年鄰居,老爺子和黃麗芬她爸年輕的時候關系還不錯,哪怕就是看在黃大媽的面子上,有些事情能過去就讓它過去了,沒想到黃麗芬還能折騰出這一出來。

江婉怡一手提着蛋糕,一手給季昂打電話說昨晚的事情,黃麗芬真的挺刷她三觀的。

今天是江浩軒生日,江婉怡沒去市裏,她給江浩軒定了一個喜洋洋的生日蛋糕,剛從蛋糕店取出來,今天雨過天晴,天氣很好,她就沒有騎車,提着蛋糕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走着,順便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今天的情況。

正說着話,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清脆的“昂哥哥”,是沈卿雨。

江婉怡聽到聲音,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往前走,“你的小雨妹妹來了,你招呼她吧,我快到家了。”

她本來語氣還算平和,但一想到,在那個房間裏,她和他做過那麽多親密的事情,現在他和沈卿雨要單獨待在一起,雖然她也知道兩個人沒什麽,但她就有點兒說不上來的煩躁, “我挂了。”

季昂截住她,“我不知道她今天會來,周珩也在。”

“哦,周珩是個渣男。”

季昂笑,“他怎麽就成渣男了。”

“你自己問他,我挂了。”

她剛要挂斷,又把手機貼回到了耳邊,惡聲惡氣地說,“你也是個渣男。”

她說完直接把電話給撂了,罵完他心裏才多少舒服了點兒,她最讨厭什麽哥哥妹妹的,他和周珩就是狼狽為奸,怪不得能玩到一塊兒去。

江婉怡已經拐進了胡同,又拐了出來,走到小胡哥的刨冰店,跟小胡哥說要一個草莓的刨冰,她現在需要吃點兒涼的,降降熱。

小胡哥見到江婉怡很開心,本來說高考結束後要請他們吃冰的,但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導致請客的事情擱置下來。

小胡哥知道江浩軒今天過生日,直接給江婉怡來了一份草莓的,又來了一份芒果的,還來了一份情意綿綿的,江婉怡要給小胡哥錢,小胡哥死活不要,說好的請客,可不能食言了,江婉怡不同意,一份還行,哪兒能三份全免,兩個人為這個錢推來推去。

最後小胡媳婦兒小慧看不下去了,“枝枝,我特別想吃那個脆柿子,回頭等江叔再去村裏,還得麻煩他幫我帶回來些。”

江婉怡高興地回,“我們家現在就有,我待會兒給你送過來些。”

江婉怡也是剛從她媽那兒知道,小慧姐懷了蜜月寶寶,她嫂子懷孕那會兒,要是想吃什麽東西就特別想吃。

小慧把錢塞回江婉怡手裏,“所以,我吃你們家的柿子,你吃我家的冰,沒錢什麽事兒了。”

江婉怡只能把錢收起來,她提着冰和蛋糕跑回家,想問她媽家裏的脆柿子還有多少。

梁君雅正在廚房裏接電話,邊上圍着林夏,江川和江蔚成,還有一個江浩軒,江浩軒被他爸捂着嘴,不能開口說話。

江婉怡頭探進廚房去,剛想問這是聽什麽重要電話呢,就被門口的林夏拿手指抵住了唇,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聲。

梁君雅手裏握着的手機在公放着,電話那頭是季昂的聲音。

“君姨,我和枝枝在談戀愛,我本來是想高考結束之後,去家裏正式向您和江叔說明,現在我這種情況,只能在電話裏說了。”

江婉怡頭磕到了門框上,她只和她媽偷偷說了他們談戀愛的事情,他這樣打電話一說,弄得好正式啊,就好像他們是要……那個什麽一樣……

這讓她想到了她哥第一次帶她嫂子回家來的場景,那個時候她哥和她嫂子就快要結婚了。

她不好意思再聽下去,又不能打斷他的話,正想着悄悄地撤走,留給他一個人應付這個場面,反正是他自己主動打的電話,手機正好嗡一聲嗡一聲地響了起來。

譚雪,阮甜還有施曼婷同時給她發來了信息,全都是讓她看q/q空間,每個人都是一連發了三條再加三個感嘆號。

江婉怡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情,點進去一看,是他剛剛發的一條狀态,這應該也是他第一次發狀态,下面的留言已經蓋起了高樓。

譚雪第一個留言,只有三個巨大的感嘆號。

緊接着是施曼婷,【季大神,你這官宣弄得牛啊!!!】

阮甜在下面接施曼婷的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再下面的留言更是五花八門。

那條狀态只有兩張照片。

一張是高考前兩天的夕陽下,她和他在人群擁擠的走廊裏的那個擁抱。

另一張是方柔阿姨在病房裏照的那張,她對着鏡頭笑得燦爛,他在看她。

沒有任何的文字,但這兩張照片足以說明所有。

照片的背影音樂,是Jay的《七裏香》。

江婉怡看了好一會兒才從照片中回過神來,歌曲也進入到了尾聲。

進到耳的一句歌詞是,“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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