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蕭文星的藥浴到底沒泡成,主要是裴恒的狀态實在讓他放心不下。
即使裴恒再三強調自己沒事兒,蕭文星還是讓人把藥浴撤了。
“明天再泡也是一樣的。”他笑着說道。
裴恒到底沒在堅持。
兩人相擁躺在床上,裴恒窩在蕭文星的懷裏,思緒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時候戎人侵犯大厲北境,父親和大哥挂帥出征,他和剛查出身孕的大嫂留在京城。
每日都期盼着能夠收到家書,了解父親和大哥在北境的情況,期盼着他們能夠平安歸來。
直到有一次,大哥在信中說的,他們已經找到了戎人軍隊的弱點,不日便可得勝歸來。
他和大嫂原本歡歡喜喜在家的等着大哥和父親歸來。誰知卻等來了大軍遭到戎軍埋伏,父親身亡,大哥身受重傷的消息。
後來他才從幸存的将士中得知那一戰的情況。
那時候大哥和父親兵分兩路,父親帶大隊人馬正面進攻,大哥和另一位将軍帶小隊騎兵從側面偷襲。
誰料計劃不知為何被洩露了出去,大哥在側面遭到了戎軍大隊人馬圍攻,險些喪命。
大哥心知中計,立刻鳴金收兵,回去與父親的大隊人馬回合,至少敵衆我寡,一時脫不開身。
父親在正面戰場,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立刻派兵分兩路去救人,誰知,這邊士兵剛走,戎軍立刻開始大舉進攻,人數是我方兩倍。
父親欲撤兵,後路卻被堵住,城門已關,怎麽叫都叫不開。
父親只好繼續帶兵迎敵,可是寡不敵衆,大哥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父親被敵軍數人團團圍住,亂槍捅進他身體裏的那一幕。
那些戎軍看見大厲大軍已至,立刻收兵離去,大哥紅着眼睛追出數十裏,最後力竭倒地被将士帶回。
裴恒現在說起這些,依舊滿心憤怒,傷心,絕望,幾次哽咽。
蕭文星安靜的聽着,不曾打斷,只在裴恒心緒起伏劇烈的時候,将人抱緊,默默安撫。
直到裴恒慢慢平靜下來,蕭文星才試探的問了一下:“那個不開城門的人?”
“已經被處死了。”
裴恒冷冷的道:“那時候父親身亡,大哥重傷昏迷,裴府一片混亂,當我們緩過來的時候,皇上已經将那人殺了,還殺了幾個軍中将領,說他們通敵叛國,才導致我軍大敗損失慘重。”
這件事安王有些印象,當時京中好多官員被抄家滅族,天牢地面上的青石板都被血染黑了一層。
鬧了半個多月,惠慶帝下旨說叛徒已經清除幹淨了,北境也在重新修整之後繼續與戎族對壘。
但是看裴恒現在的态度,事情好像不是這樣。
“你是懷疑軍中還有其他隐藏的更深的叛徒?”
蕭文星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而這個時候就某個系統的存在就很有用了,對主角這麽關鍵的事情,蕭文星不相信小說裏沒寫。
“0107,誰是那個叛徒?”
0107這次聰明多了,提前打了一個預防針:“我告訴你,你別讓別人知道啊。”
蕭文星答應依舊利落爽快:“放心,我還想完成任務回家呢,肯定不會暴露你的。”
房間安靜了幾秒,蕭文星低頭看着裴恒試探道:“郭達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0107氣的直接原地爆炸:“你這個大騙子!”
裴恒掏掏耳朵:“我騙你什麽了?我只是答應不暴露你,又沒答應別的。”
裴恒對這個名字的反應卻沒有0107這麽劇烈,父親和大哥出事之後,郭達康被認命為主帥,如今更是被封為大将軍,統領北境數十萬大軍,他是整件事情的最大得利者,蕭文星能想到他并不奇怪。
只是裴恒卻搖頭否定了:“不是他。”
蕭文星呆愣了兩秒,然後反應過來才把差點脫口而出的“不可能”換成了“為什麽?”
裴恒告訴他:“郭将軍的嫡長子是當時另一位率軍突襲的将軍,也在那一戰中不幸身亡了。”
蕭文星不可置信:“就因為這個就不懷疑他了?”
傻男主,不是所有的父子都感情很深的,說不定郭達康就很讨厭這個嫡長子,設計害死了他,還利用他來洗脫自己的嫌疑呢。
裴恒斜了蕭文星一眼,事關自己的親人,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排除?
裴恒抿了抿唇:“派人監視過他一段時間,并沒有發現他與戎族有來往,也沒有發現他通敵叛國的證據。”
蕭文星懂了,沒有找到證據,就沒有辦法定罪。
這個老賊藏的還挺深吶,不過他既然做過,肯定會留下證據。
“0107,證據在哪?”
0107哼了一聲,不理他。
“你還想不想完成任務了?”蕭文星拿捏了系統命脈。
0107不服氣:“這跟完成任務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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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翻翻原著,找出叛徒這件事肯定占了很大的篇幅,你不是要矯正故事線嗎?我們幫主角找出叛徒,任務就完成了一大半。”蕭文星雖然沒看過原著,但是卻很理直氣壯。
0107:“……”
因為這個不靠譜的宿主,這個世界的原著它早就看過了幾百遍,自然知道蕭文星說的都是對的,但是它又很氣蕭文星剛剛騙自己的事情,不願意再讓蕭文星這麽輕易的得逞。
所以它做了一個很硬氣的事兒,那就是把原著啪到蕭文星的臉上,讓他自己看。
蕭文星一看書就頭疼,但是看0107現在氣鼓鼓的樣子,一時半會兒也哄不好了,只能默默的翻開書。
然後再心裏默默的告誡自己,下次還是不要把這個小氣的系統得罪的太狠了,到時候吃苦的還是自己。
蕭文星把裴恒摟進懷裏:“睡吧,我一定幫你把叛徒找出來。”
裴恒嗯了一聲,在他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雖然覺得蕭文星幫不上什麽忙,但是能聽到他說這句話裴恒就已經很感動了。
至少他沒有阻止自己繼續調查,畢竟,能将這件事情隐藏的那麽好,讓他們三年來沒有找到任何的證據的人,他心裏一直有個猜測。
可是相較以往又多了幾分酸澀,安王跟他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到時候如果真到了兵戎相見的那一刻,他們兩個又該如何自處?
他不知道蕭文星已經不是原來的安王了,對惠慶帝并沒有什麽兄弟之情。@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別說調查了,就算裴恒要把惠慶帝殺了——等等。
這個不行,殺人犯法,蕭文星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此時的蕭文星并不知道這些,他正在裴恒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之後,就閉上眼睛,在腦子裏跟那些黑體方塊字做鬥争,試圖從裏面找出郭達康通敵叛國的線索。
你別說,還真讓他找着了。
既然是以裴恒為主角寫的小說,他想做的事兒自然能做成。
在原著的後期有提到,裴恒的手下在出任務的時候,偶然發現了郭達康養在外面的外室和孩子,并從他們的住所搜出了郭達康通敵叛國的證據。
證據在哪裏已經知道了,但是跟不知道也沒有什麽區別。
蕭文星翻遍整個原著,上面根本就沒有寫郭達康養外室和孩子的詳細地址。
只有一個很模糊的青磚巷子,而整個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青磚瓦房,随便一個巷子就是青磚巷。@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頭疼啊,難不成要他派人去一家一家的找嗎?
可是他才剛用找寶物的借口,讓人搜過一次遍了呀,還不是什麽都沒發現。
原著說是裴恒的手下找到,那說不定還是得靠他,只是現在原本的故事線早就被不知道偏哪兒去了。
蕭文星還真有些擔心,那名手下還能不能遇到郭達康的養的外室和私生子。
不能幹坐着等事情的發展了,還是需要引導。
蕭文星剛做下決定,就一腳踩進了熱水裏:“嘶,好燙。”
裴恒的聲音從屏風外傳了進來:“藥浴就是需要熱一些才能有效果,王爺且忍一忍。”
蕭文星昨天沒能泡上藥浴,今天早上醒來之後裴恒說什麽也要讓他泡一次。
剛吃完早飯,就讓人準備了蕭文星面前這一大浴桶的冒着熱氣的棕色藥水。
蕭文星把腳拿出來,剛剛放進水裏的那部分皮膚都已經被泡紅了。
聽了裴恒的話,蕭文星又用腳伸進去試了試,感覺還行,雖然有些熱,但不至于把他燙死。
于是他一咬牙直接跨了進去,一邊抽着涼氣,一邊試探着往下坐。
完全坐進水裏之後更是一動都不敢動,動一下就感覺好燙。
泡了一會兒之後,水溫降了一點,他也就适應,正準備舒舒服服的靠到浴桶上,就感覺身體裏像有蟲子在爬一樣,特別癢。
蕭文星用力搓了搓,還是癢,沒忍住高聲詢問屏風外的裴恒:“這裏面都加了些什麽呀?感覺有點不對勁啊!”
“都是些通經活血的藥,”裴恒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白玉修長的手指按在蕭文星的肩膀上:“有些癢實屬正常。”
蕭文星咬牙,這哪是有些啊,這人分明就是知道這藥浴泡着不好受,故意進來按着不讓他起來的。
蕭文星抓住裴恒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張嘴就要咬一口,起勢很猛,可最後落在手上的力道幾乎沒有,連點牙印都沒留下。
咬完,蕭文星又在剛剛咬過的地方親了親,語氣寵溺又無奈:“就知道折騰我。”
裴恒面色微紅,覺得這裏面的溫度确實是高了些,他把手收回,幹巴巴的解釋道:“這方子泡着雖然難受了些,但是可以快速舒緩習武之後的身體酸痛,以前大哥習武之後都會泡,不會有問題的。”
說完他就要出去,蕭文星怎麽可能讓他這麽輕易的走了?
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将人拉回,裴恒未曾料到他有這番動作,驚慌之下只能靠抓住桶沿才穩住身形。
蕭文星笑着對他的道:“我自然知道,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我身上難受,你就在這裏陪着我吧,有你在也能舒服些。”
他渾身□□,伸出來的胳膊帶起一片水花,滴滴水珠在他精強力壯的胳膊蜿蜒劃過,最後又落回了桶裏,落到了地上,落到的裴恒的手腕上。
裴恒愣愣的看着這一幕,反應過來之後臉色爆紅,用力掙開蕭文星的手,直接跑了出去。
蕭文星原本怕弄疼他也沒有用多大勁,一時不察,就被他跑了。
蕭文星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然後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嘴角是藏不住的得意:“反應居然這麽大,看來這段時間沒白練啊。”
蕭文星再找到裴恒的時候,裴恒正在水榭中看書,不過手裏的書很長時間都沒有翻動過,分明是在盯着水面發呆。
聽到有人來,瞬間坐直假裝看書的樣子,讓蕭文星忍俊不禁。
裴恒一轉頭看到是他,臉又紅了,眼神飄忽,不敢與他對視。
蕭文星故意湊到他眼前,笑得賤兮兮的:“害羞了?”
裴恒身體一僵,假裝沒聽見,繼續看書。
蕭文星把胳膊壓到他的書上,繼續逗他:“要不要摸摸看?”
裴恒本身也是一個極其要強的人,被蕭文星逗了這麽多次,因為經歷的少,每次被逗到害羞的都是他,裴恒也不願意一直落在下風。
裴恒咬牙,壓下心裏的羞意,把手放到了蕭文星的胳膊上,捏了兩下。
然後看着蕭文星滿不在乎的道:“不過爾爾不比別人強壯。”
蕭文星先是一愣,随後直接跳了起來,不敢相信的質問道:“你還摸過別人的?”
裴恒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微微偏頭:你猜。
我猜你個溜溜球!蕭文星直接怒了,感覺自己頭上一片青青草原。
但是很快他很快想到,他自己在現代不也找人玩過,摸摸胳膊而已,不算什麽,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人要向前看。
現在人是自己的不就行了,必須把人看牢了,以後只準他摸自己。
蕭文星坐到裴恒對面,不停的勸着自己,最後終于平靜了下來。
看着裴恒吐出兩個字:“是誰?”
說出來老子打爆他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