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房子,可是石俊亨最大的依仗,用來威迫利誘無家可歸只能低聲下氣求他的老婆。
可是,現在,他爸爸竟然說,房子是他妻主家裏給他妻主買的,他沒份。
石俊亨五指狠狠掐住自己心口的衣服,緊緊攥着難受的心髒,仿佛這樣就能抵住深重的打擊。可他依然難以接受女尊世界的種種遭遇,呼吸變得困難:“不可能吧!房子不是你和媽媽贊助給我結婚的嗎?”
女尊世界的石爸爸道:“你真奇怪,你是家出去的人,我們耗盡存蓄給你買房子幹啥?給自己養老玩樂不行?知道什麽是‘家’嗎,你人去了妻主家,就是妻主家的人。你們婚房當然是妻主家準備的啦!”
石俊亨呆不住了,忍着浴血的傷口趕回家去驗證。走動間,每挪動一小步,男人最痛的地方都撕裂流血,就如麥言墨當年剖腹産坐月勞動時一般。
好不容易回到家,石俊亨臉容已經痛得扭曲,唇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但他顧不上這麽多,小步小步的挪去主卧,懷着深深的擔憂,翻箱倒櫃。
找到了。
這家房子的房産證。
只見上面寫着:
【權利人丨麥言墨(身份證:xxxx)】
【共有情況丨單獨擁有】
購房日期,是在他們婚前。
根據婚姻法,婚前財産與他無關。
石俊亨瞬間心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如墜深海,房産的失去帶給他深淵般的沉重黑暗。
跌坐的一瞬間,傷口的劇痛讓他瞳孔驟然瞪大,渾身血液倒流,可石俊亨對此已經麻木了。
Advertisement
因為有比男人最痛還能更痛更打擊的事情,他的心髒仿佛被一只命運之手緊緊攥住,嘴唇大口張開,難以呼吸,不敢置信。
世道變了,他不但懷孕,不但人流失敗,就連他的房産,他最大的依仗,他唯一能用來威迫麥言墨做牛做馬的東西,竟然,真的,沒了!!!
石俊亨不想相信,他把房産證翻了翻。
微黃的紙張,紅色的硬皮,清晰的分戶圖,再明顯不過的業務專用章……仿佛這本房産證都不是僞造,不是老婆和他開的玩笑。
石俊亨仍是不想置信,登錄官方網站,恰巧他們地區是可以查詢房産信息的,石俊亨就用房産編號和老婆的身份證點擊查詢。
官網上的信息,和房産證上面的一致。
石俊亨這下真的懵了,失魂落魄地,渾身脫力癱在椅子上,腦袋被打擊得嚴重發昏。
失血過多、又沒吃晚飯,讓石俊亨今天反應遲鈍……
石俊亨緩了許久,都沒緩過來。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手忙腳亂地艱難挪動去地上,收拾散亂的文件,把房産證收了起來。
房産證是麥言墨名字的事,絕對不能讓麥言墨知道!!
石俊亨才剛收拾好,麥言墨就帶着女兒回家了。盡管石俊亨不提,麥言墨被言靈師提醒過,又怎會不想去确認房産證的事。
安頓好女兒後,麥言墨也不用特意去找證件,電腦屏幕上,官網明晃晃的展示着房産歸屬的信息。
石俊亨百密一疏,瞬間如墜冰窖。他臉色蒼白、虛弱地坐在地上,擡頭一望,見到麥言墨精致優美的下颚線,與麥言墨那抹似笑非笑的微翹唇角。
地位完全逆轉。
麥言墨居高臨下地看着渾身冒着冷汗的、虛弱的石俊亨,伸出指尖,點了點他的腦袋,笑道:“放心,別怕,你從前是怎麽對我的,我也會怎麽對你。
去打盆熱水來,跪下來幫我洗腳,像當年我被爸爸押送回來時,你命令我的那樣。
你伺候得我高興了,像我從前那麽周到、包辦所有家務,那我也和你做過的一樣,不和你離婚,房子會也讓你住。”
畢竟——
婚內強行二胎,不算強男罪。
石俊亨用強行二胎打破她工作的希望,她肯定要還回去!
在這之前,麥言墨不會離婚的。
雖然想通了女兒的快樂是她的快樂源泉,可結婚至今的種種苦痛,朝朝夕夕的怨氣盤亘在心中,造成她痛苦的根源。不一樣樣報複回去,又如何徹底消除。
即使她來到女尊世界,入夢時,也會想起從前,被惡夢折磨到流淚驚醒。
她永遠記得,成了無家可歸的人,被親爸押送回來,向石俊亨低頭的一幕。
作為一個普通人,過高的房價、租金、教育、醫療費用、資本的拒絕雇傭,像一座一座五指山,壓彎她的脊梁。
如果有得選,她一定更加努力工作、存更多錢,有自己的小窩,哪怕多偏僻都好,都能讓自己有底氣。然後,如果想要家庭,再挑選一個會體貼人的男人結婚。
石俊亨愣愣地看着她,原來他當年随口一說的話,麥言墨還原封不動地記到現在。
可石俊亨嗤笑一聲,揮開麥言墨的手指,虛弱無力地道:“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軟弱,被房子控制做牛做馬?我有父母!有工作!不像你婦人之仁要帶女兒,才處處受我控制。我是個男人,去哪裏不能活?”
麥言墨把手指收回來,極好看地撩起耳邊自己的發絲,優美的唇翹起,沒所謂地道:“行啊,拭目以待。”
石俊亨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明明有父母有工作,為什麽麥言墨用房子都壓不了他,卻一點都不在意?
就像,麥言墨毫不在意地、放他去人流一樣。因為,麥言墨知道他會人流失敗。
該不會,他的遭遇,也和麥言墨曾經遇到過的一樣吧!?
*
趁着石俊亨艱難地挪去廚房、自己煮面吃的時候,麥言墨找出了被石俊亨藏起來的房産證,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她的媽媽。
很快,她的媽媽震驚地打手機過來:“怎麽回事,房子怎麽變成你的了?我在做夢嗎?你爸奇怪就算了,石俊亨怎麽也舍得把房子給你?”
這下,麥言墨确認,媽媽也跟着穿過來了!
但,仿佛她爸爸還沒穿過來?
麥言墨便道:“媽,說來話長,這個明天我們詳細聊聊。你先說說,爸他怎麽奇怪了?”
麥媽媽拼命壓低聲音:“他變得整潔耐看了!還竟然主動做家務!竟然主動拖地擦桌一塵不染,還主動買菜做飯,對我甜言蜜語!太反常了!好像換了個人一樣。
我們真是得好好聊聊,小墨,我懷疑他在外面有外遇!不對,他可能還有私生子!想哄我離婚?或者有賭債?不知道究竟做了什麽對不起我事情。”
麥言墨差點一口水噴了出來:“媽,我知道是為什麽,明天一起給你講。總之,爸爸的賢惠,媽媽你先享受着就是了,不要太擔心。”
*
當晚,成為房子主人的麥言墨,把被血肉模糊的傷口弄得咿呀痛呼的石俊亨趕去客房,讓石俊亨一個人煎熬,像石俊亨從前待她的一樣。
麥言墨自己則帶着女兒入睡。
主卧的大床被她和女兒享用,麥言墨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可看着小甜圓溜溜的眼睛,麥言墨一切不真實都落了地。
摸了摸小甜的腦袋,麥言墨柔聲道:“睡吧。”
被單下,小甜伸出嫩嫩的指尖,勾住了麥言墨的手。她低下腦袋,不安地問:“媽媽,聽爸爸,那麽講,因為我,媽媽才痛苦,是嗎?生我,痛,帶我,苦,所以爸爸才不要我,也不要新孩子。嗚——那我——爺爺不要我,奶奶不要我,爸爸不要我,誰也不要我——嗚——對不起,我好壞,我讓媽媽痛苦辛苦,天天吵架,被人控制,嗚嗚——嗝——我真是個壞孩子,嗚,好不舍得媽媽,不想媽媽扔了我——”
麥言墨雙手捧起小甜的腦袋,指腹抹去她的淚水,柔聲道:“誰說你媽也不要你了?誰說我因為你才痛苦?媽媽揍他揍得不能自理。”
“呃,”小甜打了個哭嗝:“我,我自己感覺的,媽媽不要揍我。”
麥言墨更加溫柔地道:“你媽天天送你上學下學,陪你玩給你講故事,哪裏不要你啦?生你時的确痛苦,但那是因為你爸他從沒關懷過我,是他的錯,并不是你帶給我痛苦。
你是我十月懷胎降生出來的快樂源泉,是我曾經脈搏相連的血脈,是我生命的延續與期待,你是我甜甜的小寶寶,和你相處我根本不會感到辛苦,懂了嗎。”
小甜聽得似懂非懂,現出思索的神情。
麥言墨笑着舉例:“你和媽媽玩游戲的時候辛苦嗎?”
小甜搖了搖頭:“不會,我喜歡和媽媽玩游戲!”
麥言墨笑了:“是嘛!媽媽感覺和你一樣。你不舍得媽媽,媽媽也不舍得你。”
小甜終于笑了,扭扭捏捏地抱着媽媽的腰,聞着媽媽的味道,滿懷依戀地蹭了蹭。
麥言墨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至于其他人,人家不要你,那是他們有眼無珠,不是因為你不好,你不需要為了有人不喜歡你就自責痛苦。像榴蓮,好吃吧?也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
小甜“嗷”了一聲,蹭蹭地道:“他們喜歡榴蓮,是要把榴蓮吃掉的!我不做榴蓮,不要被他們喜歡。”
麥言墨笑了:“好寶寶,那我們長出榴蓮的刺,防止被吃掉。”
“嗯!”
終于把小甜哄睡,麥言墨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和石俊亨吵架,以為小甜聽不懂,卻讓小甜生出自責的想法。
或許在她沒注意的時候,把對石俊亨一家的怨氣、繁忙的家務、兼職和找工作的壓力,不經意的發`洩`在小甜身上,讓小甜以為媽媽也不想要她了。
都是垃圾男人的錯,能和小甜能有什麽關系?
她以後得多多注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