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精神病君王篇九
精神病君王篇九
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夜,一夜過去後太陽放晴,一切都一如既往。
除了——
大批搜尋的軍隊以贏宮為标準開始擴大範圍,沉默又有序,大批量的開始湧向宮外,惹得百姓争論紛紛。
“聽說他們是在找一個人。”一老婦小聲說道。
“什麽樣的人如此興師動衆,連軍隊都出動了。”愛湊熱鬧的男子詢問。
“聽說是個女人。”老婦擡頭看了一眼,然後又道:“說不定啊,就是我們大贏……嗯,那個公主。”
男子嘶了一聲,小聲叫罵道:“這可不是随便能說的,讓人聽見可是要砍頭的。”
老婦趕忙閉嘴,惶惶轉身而去。
宮內的氣氛比以往的沉寂添加了些許寧靜,每個做事的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吭聲。
“大君……”
歸來的軍隊默默無聲跪了一地,沉默不言。
勾正初手裏捏着一小塊染血的布料,坐在長榻上,喜怒不明。
他長發尚未束起,零散的披散在身後。
雪白的長衫領扣未系,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神色還帶着輕微酒意殘留于眼尾,不過卻沒人敢輕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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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怎麽說的。”
他輕輕問道,語氣平淡。
“找不到人,全部自首。”跪在地上的為首的說道。
“大君!”顧萬裏匆匆踏入門內,英挺的眉毛皺起,出聲道:“這也不能怪他們。”
勾正初看着手裏那塊布料,指尖劃過上面幹涸的血跡。
“她若死了,你們便都不用活。”
他緩慢擡起頭,目光驟然幽深,“我要這天下都為她殉葬。”
“大君!”看着眼前略有瘋狂之色的人,顧萬裏好似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在他印象裏大君雖然偶爾會因為舊疾導致脾氣不好,但一直是個對将士國家很有責任擔當的人。
怎麽一遇到她……就全都變了。
“大君,該吃藥了。”侍女小心翼翼走進來端着托盤小聲提醒道。
“……”
那人瞥過來的眼神帶着一股子寒意,讓侍女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手,手中的碗便滑落,直接摔碎在地發出脆響。
侍女噗通跪地,卻是因為不敢發出聲音求饒而渾身抖得厲害。
“拉下去,殺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沒逃脫最終宿命。
“大君,那是娘娘囑咐帶來的人……”
“我說殺了。”勾正初看向顧萬裏,血紅的唇挂起淺笑:“你到底是誰的狗。”
顧萬裏猛地繃緊了臉,一言不發吩咐手下把侍女拖下去,不一會鮮紅的血液就從門外蔓延開來。
不過很快就被人處理擦幹淨。
但即便這樣也讓李清婉看白了臉色。
她看着重新光亮的地板終于開始思考一個她忽略很久的問題。
就算沒有那個女人,大君就能愛她了嗎?
就算大君愛上了她,她能完好無損的活一輩子嗎?
不知為何,明明心裏還愛着他,但是在此時此刻李清婉忽然有那麽一絲想退縮。
“三天內你們還找不到就不用回來見我了,都知道該怎麽做。”
勾正初說着,而後道:“現在滾吧。”
軍隊散去,顧萬裏看着榻上人皺眉,剛想勸解,就看他懶散的躺回躺椅上,眼目微阖一語不發。
與剛剛陰郁無波的樣子判若兩人。
除了那只緊攥布料的手。
雨聲似乎還在耳邊嘩啦啦的下着,滿天漆黑的烏雲與搖動的樹枝,似乎要将她吞沒般發出詭異的咆哮。
倏地眼皮一抖,掀開眼簾的瞳孔猛地收縮。
“你醒了。”
男人低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白芷清醒片刻後轉頭去看他,腦中的回憶瞬間覺醒。
“何野。”
哦對,是他出現及時,救了她。
“抱歉茹茹,我知道消息知道的太晚了,你差點就被……”說到這個何野的眸子滿了抱歉的神色。
“沒事,你來的很及時。”白芷想從床上起來結果嘶了一聲,又倒了回去。
“你現在還不能起來,大夫說你需要靜養幾日。”
“那些人到底是誰派去的。”白芷想到最後也沒看到蓑衣下的那張臉有些在意。
“我不知道,但是……”何野欲言又止,最後看向白芷的臉輕聲道:“跟勾正初逃不了關系。”
“我不是故意诋毀他,只是你也知道,有幾個人能在了解大贏宮的構造下帶着那麽多人進出。”
看着女子嬌柔的臉,何野心生柔軟,他輕聲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假身份我已經給你備好了,過幾天養好身子我就送你出去。”
白芷沒有說話,她在想要怎麽跟何野解釋她身邊那一地死屍。
“茹茹,有個事情我想問你。”
白芷眼皮一跳,虛虛的咳嗽了幾聲輕聲問道:“什麽事情。”
“那麽多的殺手,換做我都必死無疑,你是怎麽……”
他問了,他果然問了,白芷抿緊唇,心裏想着要怎麽解釋才能瞞過去。
“我……”
白芷剛張嘴,就聽他道:“贏帝果然給你留了暗衛,我就說他不能對你太差,你以前還一直以為他對你偏頗,如今看來倒也不算壞。”
白芷:“是……吧。”
白芷松了口氣。
“他要留就給你多留點,留那麽幾個差點讓你喪命,茹茹……”他想說什麽但又忍住,最後沒說,看了她眼道“你先好好休息。”
他轉身離去,白芷注意到他走路姿勢稍微有些奇怪,似乎是陂了一只腳。
關門的聲音響起,白芷擡起被劃傷的右臂發現被包紮的很結實。
如今就算有天大的計劃也實施不了,身體硬件設施告急,她需要靜養了。
如此過了幾日,街上的情勢越發嚴峻,城門進出人員都需要嚴格管控,大街小巷更是挂滿了白芷的畫像。
一批又一批的軍隊守着各個街巷口的關卡,不分白天黑夜的巡游。
這番架勢讓本來剛經歷完戰火的百姓又提起了心,生怕被殃及,連擺攤的商販都小心翼翼不敢出聲。
一時之間,人滿為患的街道竟然沒有一絲聲響,寂靜的宛如一座死城。
“少爺,要我說您不能再幫她了,如今事态嚴謹,您自己想出去怕是都難。”
何野不耐煩的別過眼:“別說了。”
“如今在宮裏的暗線也幾乎被連根拔起,您若是再被他抓到,下場如何您比我更清楚。”
“我說,別說了。”何野攥緊椅子的手青筋繃起,容色甚是難看。
侍從住了嘴,心裏卻在嘆氣。
如今那人滿大街瘋一樣的搜尋,要不了多久就會尋得到這裏,到時她可能會沒事,但是少爺就……
調整好心态的何野走進少女的房間,打眼看去就見少女靜坐在窗前的小桌上看書。
窗棂灑下的光點落在她的眉眼間,微風輕輕拂動她額前的碎發,一切都那麽的靜谧安恬。
少女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碎光親吻她的臉頰渡上一層光暈,她唇邊帶着淺淡的笑意:“你回來了。”
就好像……妻子問候自己的丈夫一般。
何野眸色深了深,他喉頭微動:“茹茹,我們走吧。”
少女翻書的動作一頓,沒有吭聲。
“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逃離這個讓你傷心的地方,遠離那個瘋子,我們也能過得很好。”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走到少女跟前試圖握住少女放在桌上的手。
少女縮回去的動作讓他清醒了片刻随後又退了一步回去,“茹茹……我說的都是真心的,你別害怕。”
“你以為我們逃得掉嗎。”少女輕嘆,“事到如今誰還能獨善其身呢。”
“難道都這樣了你還放不下他嗎!”
“他殺了你的父母如今還想殺你,即便如此,你也要回去嗎!”
何野臉色難看,額頭上的青筋若隐若現,似乎是氣急了他的身子都在微微發顫。
“我想知道,鄭将軍的情況。”
過了許久後,少女平緩的聲音在何野耳邊響起。
他微微一怔,這才道:“他死了。”
果然死了嗎,白芷心下嘆息。
那既然這樣,就只有攻略勾正初這一條路了。
“你逃吧,帶上我你是走不了的。”白芷将手上的書合起放在一旁,轉頭看着他道:“我就留在這裏好了。”
話雖這麽說,但白芷最終還是跟着踏上了逃亡的路。
白芷坐在馬車裏看着手上被捆得結結實實的繩子沒有說話。
耳邊傳來男人輕柔的聲音:“是綁的太緊了嗎,我特意在繩子下面裹了一層絲綢,應該不會很疼,你先忍忍,等出了城我就給你解開。”
要不是怕人設崩塌會把她彈出位面,白芷保證,她一定要給這個自以為是的何野一拳。
何野見她沒出聲以為她生氣了,也沒說話,眼眸盯着少女的臉頰伸手想摸摸她的臉,結果被她躲開。
“別氣了,吃個你最愛吃的糕點如何?”何野從馬車的抽屜裏拿出一個食盒,從裏面拿出一個兔子模樣的糕點遞到白芷唇邊。
白芷現在見到這個糕點就想起了那個小瘋子,完全沒有食欲。
看少女別開唇一副不想吃的樣子,何野眼神微暗,剛想說什麽結果馬車一個不穩他差點摔倒。
“少爺不好,有情況。”
何野皺眉把門簾掀開個小縫去看,結果就見城門口初大門緊閉,大批軍隊守在城門口,城門前的椅子上坐着個男人,他一襲白衫,帶着白色手套的指尖輕敲打椅把,薄紅的唇角勾着冰冷的弧度:
“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