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千世界

第54章 大千世界

元旦這天,依照慣例要回祖宅吃家宴。

去年三嬸給陸文州介紹了雷蕾,今年又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個劉小姐。

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娉娉婷婷,有規有矩,笑起來嘴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看得陸文州有那麽半刻失神。

吃飯完,八卦三人組同去年一樣蹲在花壇邊吃瓜,與之不同的是,今年三人的觀點難得一致——這次有戲。

“有戲個屁!”

夜裏陸文州把人送走,回房時被許念追在屁股後問戰果。

“我看挺好啊,合你眼緣。”許念給他抖大衣上的落雪,拎到陽臺晾起來。

陸文州沒搭理他,摘了腕表和戒指去衛生間,出來時見許念正盯着桌上的東西出神,見他來,嘴角一揚,嘲道:“還帶着呢?”

“都說了是護身符,得随身攜帶才有效。”陸文州邊說邊将戒指重新帶回無名指,還很臭美的在人面前顯擺了幾下。

許念嘴角抽搐,倒頭把自己蒙進被子——煩不煩啊,一個過家家玩這麽長時間。

第二天天蒙蒙亮,許念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他今天要獨自開四五個小時的長途,去臨市見一個十分重要的人。

文慧依照約定來到停車場,将一個橘紅色的大包裝袋遞給他。

“謝了,想要什麽自己去店裏拿,挂你哥的帳。”許念颠了颠袋子的重量,是份厚禮。

文惠不屑一顧,向許念打着呵欠擺手,“算了吧,你答應我去坐熱氣球的事兒別反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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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家的老幺,平生最大心願就是玩轉整個星球。

上午十一點半,許念準時到達約定地點。

那是一家開在遠郊的酒莊,看得出主人品味不錯。錯落有致的歐式古堡,進門就是大片玫瑰花圃,其中豎着幾尊石膏雕像,屋後的葡萄園一眼望不到邊,雖不是采摘時節,卻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接待許念的是莊園女主人,樣貌普通,氣質非凡,一看就是受過高等教育熏陶,言談舉止和藹可親,又有種上層人獨有的疏離。

她将許念引入地下會客室,親自選了瓶年份好酒招待,被許念以下午要開車為由婉言拒絕。

女主人表示理解,命人端些茶點上來。

大紅袍的香氣萦繞在彼此間,她向許念坦言,“實不相瞞,我已經很久沒見過母親了。”

“您跟吳總是母女,就是十年二十年不見,也有血緣連着,這個是斷不了的。”

許念輕輕吹着茶湯,他其實有些渴了,這一路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女主人聽後若有所思,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哀傷,“是啊,再怎麽樣我們也是母女,即便吵架,那也是我和媽媽的事。”

三十年前,江城曾鬧過一場千萬遺産風波。

丈夫意外死亡,妻子想要獨吞家産,被婆家及一衆親戚告上法庭。

她的理由是公司當初由夫妻二人共同創建,憑什麽要與待自己如仇敵的婆家同享?

本來是勝算參半,令人心寒的是當事人的女兒當場倒戈,致使她在一夜間失去了所有。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媽媽,後來聽說她······”說到此,女主人的話語哽咽,眼看就要落下淚。

許念掏出自己的手帕遞過去,被對方委婉拒絕,“我知道媽媽其實是在同我賭氣,她從不肯聽我的理由。”

所以,有理由嗎?

當然有。

開庭前,小小的孩子在門外偷聽到了祖父母惡毒的密謀,官司輸了就會有人來帶走母親,然後由她作為第一繼承人,代替她的媽媽成為被控制的傀儡。

金錢,自由,她其實都不在乎,她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母親。

所以她以愛的名義背叛了那個最愛自己的人,代價是永生永世都不被原諒。

“吳總的人格魅力的确非常令人折服。”

就在許念話音落地的那刻,女人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嫉妒。

“哦?你們見過面?”她問。

許念尚不知情,仍舊在順着對方的話說,企圖拉近彼此關系,“ 大概有四五次,商業聚會,您的母親作為投資人有着獨到的眼光和見解。”

女人不自覺收緊了放在膝上的手指,攥着衣角,若無其事的笑,“是啊,她就是這樣,風趣、幽默、有天賦,再惡劣的逆境也壓不垮她。”

“您也繼承了這些,不是麽。”許念言辭誠懇,幾乎要聽不出他是在奉承。

女人笑了笑,有些失落的搖頭,“不,不一樣的,和她相比,我是一個很卑鄙的人。”

許念臉上的表情變得奇怪,他能理解對方心中的愧疚,但說是卑鄙?未免有些莫名其妙。

“您要是卑鄙,那我可就要無地自容了。”他笑着打圓場,企圖将話題挽回。

女人也覺察出自己的失态,微笑着回敬,“許經理在房地産行業的名聲我可是聽說過,不然也不會冒然接受您邀請。”

許念抿起嘴角,做出一副謙遜的姿态,聽對方繼續道:“當然,也是因為,我覺得您能幫我。”

說回正題。

許念立馬挺直腰板,正色道:“我可以保證,給您提供的所有證據俱都屬實,從去年年初開始,恒科的資金鏈就已經斷裂,若非被逼到極限,我想方振也不會急着将吳總拉下水。”

“我不會讓他害媽媽的,”女人的目光在這一瞬變得淩厲,卻又沉吟:“只不過如此一來,萬興就會被推到風口浪尖,我很好奇,您為什麽肯冒風險來幫一個不相幹的人?。”

許念開了個半真半假的玩笑,“大概我這人就是正義感比較強。”

才怪!

只是他也沒想到,方振會拿自己開刀,畢竟萬興的那點油水相比恒科真的不值一提,這能只說明一點,對方已經被債務逼到窮途末路。

他許念是聖母,但不是傻子,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上次若非自己警覺,只怕早被人吃幹抹淨,說不準還會被以此為要挾反水陸文州。

要說情場老手還輪不到方振,托自家那狗東西的福,這些年許念對男人玩深情的套路了如指掌,一顆心早已修煉得銅牆鐵壁,除了自己,誰也進不去。

吃過午飯,女人将他一路送出酒莊,臨別前,一輛銀色轎車駛入。

許念以為是來參觀的客人,誰料下來的居然是名活潑可愛的妙齡少女。,

他聽身旁的女主人向自己介紹,“這位是我的愛人。”

許念愣了愣,還以為她在開玩笑,直到二人當着他的面接了個簡短的吻,許念才确信,她們是貨真價實的情侶。

“姐姐!你又背着我和男人約會!”

女孩裝作吃醋的掐對方手臂。

這稱呼,許念聽得汗毛都立起來了,再看那少女的眉眼,瞬間明了了一切。

女主人有些尴尬,責怪她:“不都說了當着外人面不要這麽叫。”

女孩持寵而嬌,看向許念一吐舌頭,“別怕,我們叫着玩兒呢。”

許念擦着冷汗,尴尬點頭,“二位可真有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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