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他是……”
正要說出名字,衛生間突然傳來一陣沖水聲,随後聽到隔間門咔噠打開。
賀斯年臉色驟變,後退半步緊盯出口。
一道年輕身影擦着手從衛生間出來,沒注意到外面站着人,擡頭吓了一跳。@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定睛看到雲辭,眼睛又倏地亮起,“雲少爺!你也來參加拍賣會了啊。”
雲辭略略颔首,“嚴先生也來啦。”
嚴子旭有點高興,沒想到只見過一面,他居然還認識自己,樂得點頭問向另一位,“這位是?”
“你好,賀斯年。”賀斯年爽快地伸出手。
“哦——”嚴子旭脖頸微揚拖長了音,擦幹手上的水伸過去,笑容不變,“嚴子旭。”他收回手,目光在兩人身上掃視一圈,“兩位在這兒有事要談?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已經說完了。”雲辭沒再看賀斯年,更對他沒說完的話毫無興趣,轉身返回宴會場。
雲辭一走,賀斯年也沒理由再待在這兒,跟着反方向離開。
嚴子旭含笑目送兩人一前一後,直到人走遠,慢慢淡下笑意,長籲了口氣。
幸虧他肚子疼跑來蹲廁所,要不然今天,焉岐就得穿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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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場內,有啓雲集團現任掌權人女伴身份加持,張婷婷即便待在角落,也有不少千金特地找過去搭話。
“聽說你是雲少爺妹妹?”
張婷婷眨眨眼,想起雲哥對自己的介紹,咧嘴解釋:“不是親妹妹,我爸給雲哥開了十幾年車。”
司機的女兒。
衆千金神情微滞,四周空氣莫名尴尬起來。
倒是有個年紀小剛上高中的小姑娘,捧着腮幫,滿臉豔羨,“雲哥哥對你可真好。”
“那是。”張婷婷毫不避諱自己的出身,只覺得無比幸運,“雲哥對我們都可好了。”
再次說回雲辭,氣氛才漸漸回暖,不少人更因這件事對雲辭的好感度直線上升,又追着問其他事。
一些不算秘密的日常,張婷婷都會告訴她們,本身又是讨喜的長相,很快就沒人再去揪着她的身份,後來甚至還聊到了妝容衣服上。
張婷婷徹底放開,跟這些千金相處起來還算和睦,說半天,手裏的葡萄汁喝光了,就又走到附近圓桌拿起一杯。
結果剛轉身,胸前突然一涼。
低頭往下看,不知名的紅色液體很快洇濕綠色長裙,水漬蜿蜒滴答。
18萬的裙子就這麽毀了!
張婷婷趕緊放下杯子,忙抽兩張紙巾擦拭。
“怎麽走路的!弄髒我的裙子你賠得起麽!”沒等開口,撞她的人反倒先倒打一耙。
她一臉肉疼地擡起頭,面前站着個白裙曳地,卷發攏到香肩一側的女人,紅唇似火,嗓音卻格外尖細。
張婷婷反手指着自己,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我撞的你?”
“我說錯了麽!”女人突然放大聲量,引來附近說話的幾人側目,“你自己沒看好路,還想把髒水潑到我頭上?”
女人雙手環臂,昂起優越的天鵝頸,滿臉不屑,“哦——我知道了,這裙子不便宜吧,你一個司機的女兒,賠不起就想賴人身上,是不是!”
“我,你,你胡說。”察覺到四周看過來竊竊私語的目光,張婷婷兩手揪着裙子,腦子一下懵了。
指責聲像是從遠處源源不斷地湧過來。
“怎麽了?”賀鈞年被父親厲聲訓斥一頓,好不容易逃出來尋雲辭,分開圍觀的人群進去,就看見張婷婷在惹事。
張婷婷像看見了救星,“賀……”
“這可不是我為難她,”女人立馬換了副嘴臉,貝齒輕咬紅唇,秒變受人迫害的小綿羊,“是她撞上來灑了我的酒,還說是我弄髒了她的衣服。您給看看,有這麽個理麽。”
“賀二少,她颠倒黑白,”雲哥不在,張婷婷也就認識他了,“我一轉身,她就潑了我一身酒。”
她想錯了,原以為不會遇上這種事,敢情小說也有三分基于現實。
“好啦。”兩邊各執己見,賀鈞年忙着找雲辭,滿臉不耐煩,“就一件裙子至于麽,好好給人家道個歉。”
女人紅唇微揚,眼中盡顯得意。
明明是七、八月的天,張婷婷的心卻如墜冰窖,心口像被塊大石頭堵着。
她不解,她不服,“明明是她撞的我,憑什麽我給她道歉啊。”
“就是!”方才剛上高中的小姑娘聞聲過來,看眼張婷婷的裙子,扭頭打抱不平:“要是婷婷姐撞的,你的酒怎麽光潑她身上,沒潑你身上啊?大嬸兒,找麻煩前,動動腦子行不行。”
“你叫誰大嬸兒!”
女人姣好的容顏轉瞬扭曲。
“哦,我說錯了。”小姑娘眨眨眼,“大媽。”
“你!”女人氣得,半露的酥.胸不停起伏,掐着嗓子跺腳,“賀二少,你看她們,欺負我。”
“喂!到底誰欺負誰啊,還要不要點face了。”小姑娘頓時炸了。
周圍盡是些看熱鬧的,張婷婷已經不指望賀二少能幫自己,趕緊扯了扯小姑娘,未免再波及她。
來之前老爸還叮囑過,叫她別惹事,別給雲哥添麻煩。
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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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一件帶有體溫的外套落到肩頭,張婷婷紅着眼回頭,癟嘴哭了,“雲哥~不是我弄髒裙子的。”
“我知道。”雲辭摸摸她的頭,溫聲安慰,側身将她和另一名女生擋在身後,看向對面,“會場四周都有監控,真相到底如何,需要我找唐先生過來一問究竟麽。”
女人聽到查監控立刻就慌了,扭頭向賀鈞年求助:“賀二少——”
賀鈞年沒理她,大步走到雲辭身邊。
雲辭不動聲色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再道:“這裙子被潑了紅酒就算是廢了,我也不額外收費,就照價賠償吧,共計18萬。”
女人瞪大眼,美瞳險些從眼裏蹦出來。
就那麽一條不起眼的裙子,怎麽可能?
“雲少爺,你一個大男人,何必斤斤計較。”這時,唐頤蓮端着酒杯走過來。
圍觀的人或多或少知道,她是主辦方唐知節的女兒,自動讓開路。
女人在看到她後,小松了口氣,随即又自信地挺直腰杆。
“斤斤計較?”雲辭來回打量這兩人,笑了:“若我不來給我妹妹撐腰,今天這盆髒水不就要扣到我妹妹頭上了?”
眼看這邊的事已經引起唐知節注意,賀鈞年伸手扯他袖子,“阿辭,算了,這點小事就……”
雲辭回眸,素日溫柔和善的一雙眼睛,狠厲陰鸷,像是憑空多只手掐住他的喉嚨,賀鈞年後半句話盡數吞回肚子,甚至不自覺松開他的衣袖。
磅礴氣勢剎那散開,現場再無人敢出聲。
餘光瞥見父親和母親朝這邊走來,唐頤蓮端着酒杯的手微微發抖,就想息事寧人,“也不管是誰的錯了,雲少爺家大業大,難道還差這點小錢?”
“請不要上升到我有多少家業,這跟差不差錢沒關系。”雲辭不吃她道德綁架的套兒,也不刻意去為難她,只對她身邊的女人說:“誰犯的事誰承擔後果,或者……讓支使你的人承擔。”
女人聞言看向唐頤蓮。
這個舉動不用明說也都知道,讓她來找婷婷麻煩的,是誰。
如此,雲辭就更不可能退了。@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現場氣氛逐漸白熱化,直到唐知節夫婦走近,沒等唐頤蓮出聲,雲辭先開口請唐先生将會場內的監控調出來。
“免得之後有人說我仗勢欺人,監控放出來,各自都清白。”
雲辭的話沒有任何問題,唐知節雖不知出了什麽事,還是叫人去拷貝了一份拿過來。
監控裏明明白白拍到,張婷婷去拿飲料的時候,白裙女人就已經站在她身後,等張婷婷轉身,将手裏的紅酒潑了過去。
女人臉色瞬間煞白。
親眼看到這段象征她清白的監控,張婷婷鼻頭微酸,但這次,她高高地昂着頭沒有哭。
有人給她撐腰了。
恰巧此時,宋仁軒和幾名老板走過來。
其中一名像是懷胎八月的男人走到女人身邊,極其自然地摟住她的腰,發現人慘白着臉,肩膀不停顫抖,眯着小眼斜視周圍一圈人,就差将“敢惹我女人”幾個字刻臉上。
“寶貝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女人沒說話,只擡頭看向對面的雲辭。
雲辭是誰,啓雲集團現任掌權人,平常不露面也處處是他的傳說,哪是一個小老板能随便招惹起的。
男人當即慫地縮着脖子跟個鹌鹑,同時,搭在女人腰間的手,狠狠掐了下去。
賤人,惹誰不好,偏去惹這麽大的人物。
宋仁軒大概猜出點什麽,見唐知節面色不虞,以為是雲辭惹了唐知節不快,上前一步冷聲呵斥:“欺負一個女人,雲家就是這麽教你的?不懂規矩,就不要出來丢人現眼。”
周圍的氣氛陡然變得更加詭異。
嚴子旭混跡人群看了個大概,聯想上次在宋家,算是徹底看出來,這宋仁軒跟他那個老媽一個樣兒,純純腦子有病,居然當衆這樣說自己兒子。
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宋老弟,”唐知節已然擰緊眉頭,拍賣會還沒開始,不想整得太難看,“你剛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件事跟雲少爺沒有半點關系。”
宋仁軒挂在嘴邊的笑啪嗒落下。
丢人現眼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