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紅糖紅糖紅糖紅糖
紅糖紅糖紅糖紅糖
高一軍訓過後，周江水身後多了只小尾巴，無論走到哪裏，一回頭，總能看見那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鹿城一中每天都要穿校服，愛美如馮糖也不能反抗，只不過懷春的少女多了份狡黠，拖了美術班的同學幫她在後背畫了個可愛的卡通人圖像，半個背都是那圖案，招眼極了。
畫完後的一周裏，周江水總是能看見馮糖的背影，以前她喜歡帶着笑跟他打招呼，最近卻總愛扭頭不看他，着實有些反常。
不過他成功地發現馮糖背上多了些被不同尋常的東西，校服後背上畫着的誇張的卡通圖案好看是好看，但原諒他不敢茍同。
僅僅過了一周，周一升國旗奏完國歌，周江水看見學校教導主任把馮糖喊上了主席臺，才意識到她被罰了。
“我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作為一名學生，我的心思應該放在學習上，而不是在校服上亂塗亂畫，我帶了個不好的開頭，給同學們建立裏一個不好的風氣，已經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感謝學校給我一次知錯彌補的機會，我再也不會犯了！”
周江水也是今天才知道，馮糖因為在校服上畫畫，且她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所以被學校領導們殺雞儆猴了。
看着一身幹淨校服，紮着馬尾的馮糖委屈巴巴站在主席臺上拿話筒念悔過書的時候，周江水難得地認真聽她念了起來。
他站在隊伍最末端一直看了很久，即使隔了幾百米的距離，仍是把她臉上的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少女停止了身體站在主席臺上念悔過書，清晨朦胧的陽光投射在她臉龐，少女如牛奶般白皙的小臉此刻紅撲撲，那緋紅一直蔓延到耳根子後，
別問周江水這麽遠是怎麽發現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視力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好了。
馮糖最近不高興，向來面上愛帶笑的她也難免露出一些惆悵的表情，時而嘆氣，時而托腮失神。
周江水的生活作息格外規律，每天教室、食堂、回家三點一線，就連那時間也掐地緊，自從馮糖開始追逐那人後，作息也跟着變成了周江水的時間線，即使失落後的她也照樣追人追地緊，一到飯點就追随他的腳步一路去了食堂。
“嗨！周江水，好巧呀，又碰到你了。”馮糖給張柯婕使了個眼色，那女人忙應和。
“是呀真巧呀，又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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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每天不知要上演多少次，周江水沒搭理，顧自吃自己的飯，馮糖跟張柯婕一起坐在了他對面，全校估計也就馮糖這姑娘敢在周江水對面坐着吃飯。
不過大膽的不乏有人在，只是每回只要有人落座，周江水便會以最快的速度收拾餐盤起身離開，唯獨這馮糖和張柯婕落座，周江水只會忽視兩人，顧自吃自己的飯。
衆人不免在私底下猜測，周江水這厮不會是喜歡上了張柯婕或者馮糖吧！
“周江水，今天早上國旗下講話，你應該看見我了吧……”馮糖放下餐盤，說完後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本早就準備好這人壓根不會理會她，誰知他居然應了聲。
“嗯。”
馮糖驚喜，繼續開口：“哎呀其實不是那回事的，就是校服上畫了個卡通人而已，顏料洗洗就掉了，只是學校小題大做，非要我上去反省一遍，我可不是壞學生的！”
話音剛落，她繼續打量他的神态，倒是沒什麽大變化，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入口。
馮糖吐吐舌頭，喝了口檸檬汁：“我以後可不敢再在校服上亂畫了，我們學校管得可真嚴，今天丢臉丢大發了，估計全校都認識了我。”
張柯婕好笑，看了眼周江水，再看看馮糖：“沒事啦，其實過後大家就會忘記的。”
馮糖一副蔫蔫的樣子，手拿筷子在米飯裏戳啊戳，就是不吃，點了兩個葷菜一個素，那素菜還是千葉豆腐……一頓飯吃得全是蛋白質，維生素沒見着。
“那個牛主任真壞，其他老師都說放過我，就他非要我上臺去念悔過書，下次再讓我看見他！我就！”
張柯婕好笑：“你就怎麽的？”
“我就！”馮糖腦速快轉，語調升高：“我就偷偷詛咒他加速禿頭！”
“噗——”張柯婕忍俊不禁，捂嘴輕笑，下意識瞧了眼周江水的反應，少年埋頭吃着飯沒搭理兩人，但張柯婕眼尖地發現他唇角，多了一抹不同尋常的弧度。
她的笑容突然消散，夾了團飯入口，咽下去的時候有一小陣的酸澀。
馮糖還在嘀咕，手撐臉似是在與兩人聊天，又似是在自言自語：“牛主任真的牛，我這不是剛上高一嗎，對學校的規矩不懂也很正常啊，真不知道為啥非要讓我上臺念悔過書，這下我可真是出名了……”
張柯婕聽後沒反應也沒附和她的話，悄咪咪打量着周江水的神态，下一秒，少年站了起身，端起盤子就往大門口走去。
“唉——哎？周江水你吃完啦！”
馮糖忙站起身端着盤子要追人，卻被張柯婕從底下拽住她的衣擺：“你還沒開始吃飯呢，別追。”
周江水的腿很長，幾步就走出了食堂大門，馮糖看着越走越遠的少年無奈坐下：“好吧。”
校服這件事只是高一生涯的一個小插曲，生活還是要繼續，只是馮糖烏鴉嘴靈驗，自那個周一起，馮糖的大名可不比周江水名氣小，現在倆人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了。
只不過馮糖被人認識的途徑讓她實在是沒臉說，在那一個月裏，總有人看見她在背後指指點點，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她幾度“自閉”，臉上沒了開心樣，對追周江水一事上面也沒那麽上心了。
有時候忘記捧着餐盤在食堂裏找他，看着烏泱泱的大廳，她犯了懶，随意找了個空位置便跟張柯婕坐一起吃，吃完回去趴桌上休息休息繼續下午的課。
意外地，飯吃到一半，周江水擡頭環顧一圈四周，沒看見那抹熟悉的人影。
他頓了頓，恍惚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有些不對勁，忙扒拉兩口飯匆匆端着餐盤走了人。
“周江水！”
将将走到食堂大門口，一道熟悉的嬌俏女音傳入耳膜，馮糖帶着張柯婕歡快朝他跑過來，不知為何，周江水下意識放緩了腳步。
等到人小跑到身側後，馮糖驚喜輕拍一下他的肩膀：“你也剛吃完啊？怎麽剛剛在食堂沒見到你。”
對于馮糖有意無意的一些小動作，周江水早已習慣，斂了斂眉倒也沒說什麽，只是一雙幽暗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是嗎。”
馮糖看着他幽深的眸子愣了愣，沒想到周江水居然回複了她，她詫異極了，歡喜的心情讓她沒仔細觀察周江水臉上晦暗不明的眼神，連連興奮地點頭，一雙細眉驚喜往上挑着：“是啊！”
其實吃飯的時候自己只是随意在大廳裏掃視了一圈，沒見到周江水後又懶得去找，要不然憑她這能從人群裏快速搜尋到周江水身影的眼力，找到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等她說完，周江水大步流星往前走，絲毫沒有等待馮糖的意思，馮糖挽住張柯婕小跑着追上去，臉上的笑容璀璨極了，比天上那輪太陽還要晃眼。
“周江水你聲音真的超級好聽诶，但你話太少了，除了回答問題我都沒怎麽見你開口過。”
周江水瞥了她一眼，邊走邊道：“有什麽好說的。”
“有啊有啊！”馮糖偷笑，“你看我，就算沒人跟我說話我也天天說，什麽都說，一天不說話我就難受。”
說完馮糖自己都被這話給逗笑，“就是吧，有個詞就是專門用來形容我的，叫什麽……什麽……牢……”
“話痨。”
“啊！對！就是話痨！周江水你太聰明了！哈哈——”
周江水：“……”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
雖如此，三人一路回到教室後，如果忽視掉路上頻頻投射到他們身上的視線的話，周江水心情還是比較愉悅的，期間有一搭沒一搭跟馮糖說着話，即使一句話就一兩個字，這并不能阻止“話痨”的馮糖活躍的狀态。
馮糖的高一生活因為有了周江水而變得飛快，很快就到了期中。
而馮糖追周江水的腳步卻從未停止過，作為高中以來最好的朋友兼同桌，張柯婕早就知道馮糖喜歡周江水。
她沒說什麽，只是暗地裏囑咐好朋友：高中不允許談戀愛的，周江水那種優秀的人更不可能想談戀愛，你有那些小心思不如放在學習上。
馮糖聽後只是無所謂笑笑：“害！沒事，我就是來混混日子的，能考上個大專就行了，不追他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誰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碰到像周江水這樣優秀又絕色的少年，現在不把我機會，以後有的是她後悔的！
就算周江水不喜歡自己，那萬一呢？
萬一追着追着就成功了，豈不美哉？
更何況以前周江水可是都不搭理她的，現在偶爾也會應一兩句，這難道不是一種進步嗎？
馮糖是一位擁有阿Q精神的人物，不就是追個男生，有什麽難的，雖然追周江水這人着實比追其他男生要難得多，好歹還有三年不是？
追不到人讓他記一輩子也挺好……除了費點學習時間，她馮糖也沒什麽損失。
張柯婕咬唇不再多說什麽，但每次當她看見馮糖興沖沖出門就知道，肯定去找周江水了。
鹿城一中無人不知周江水的大名，不論是高年級還是低年級，明裏暗裏總有人悄悄經過他們班，通常只要往三班門裏望一望，就能看見坐在最中間的周江水。
少年被陽光親吻的側顏朦胧美好地不可思議，單單只是站在門口那朦胧的一眼匆匆略過，便能叫女生們興奮一整天……
要說哪個班的同學最幸福，當之無愧是周江水所在班級的女生們，每天都能近距離接觸帥哥，就算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也能偷着樂上好久。
自從買書那次知道了周江水家超市的住址後，馮糖家樓下的小賣部再也沒有得到過她的“寵幸”。
不論是自己買零食飲料還是幫媽媽跑腿買瓶醬油鹽巴，總要繞路到對面街的小區裏買，那裏是周江水家的小超市。
聽說周江水放假的時候經常在超市幫媽媽看店，小學初中的時候倒沒什麽，到了高中，大概是越長越好看，來超市的多了不少小女生，東西不買，堵在超市裏偷偷看他。
後來大概是受不了了，聽說過多的女生來店裏看周江水已經影響超市正常營業，周江水便不再經常到店裏坐。
有時候父親出門送貨或者他媽在裏頭做飯，這時候他就會出來看一會兒店，馮糖這個點總不會缺席。
“給我拿包煙。”馮糖笑眯眯地從門口走進來，還沒走到收銀臺前呢就先開口了，末了加上一句：“給我爸買的。”
可別誤會哈，像她這種好學生可不會抽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