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喜歡的類型
第11章 喜歡的類型
吳迪瞥見他在跟人視頻通話,好奇地湊過來:“和誰視頻呢駱哥?”
喬懷清舉起簽子一指,仿佛捉到了奸:“哈!我就知道你有情況!”
駱恺南迅速收起手機,屏幕捂在心口上,冷硬道:“我出去一下。”
喬懷清朝着他離開的背影努努嘴:“你瞧見他剛才的眼神了沒?”
吳迪:“怎麽了?”
喬懷清咬下一口香噴噴的羊肉串:“比看見肉還饞。”
駱恺南揣着手機,走到了相對安靜的街角,再一看,電話已經挂了。
詹子延肯定聽見了吳迪那句話,發現是視頻電話了。
駱恺南抓了抓發麻的頭皮,滿腦子依舊是剛才的畫面。
詹子延那副樣子,太讓人驚心動魄了。
非貶義的意思。
他等了一小會兒,估摸着詹子延應該收拾得差不多了,然後又發了個視頻請過去,這回等了半分鐘才接通。
屏幕中,詹子延的睡衣扣上了,臉上的熱潮卻沒退,甚至比剛才更紅了,窘迫與慌亂從鏡片後清晰地透出來,欲蓋彌彰地解釋:“我剛才洗完澡,沒穿好衣服,不好意思。”
好拙劣的謊。
駱恺南很想嘲笑,你看起來一副禁欲的長相,居然也會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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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真說出來,詹子延恐怕永遠不會理他了。
于是他演技高超地挑起眉:“你說什麽?我在外面吃宵夜,太吵了聽不清。剛沒看見撥通了,跟朋友碰了個杯,一轉頭你就挂了。”
詹子延一顆懸着的心重重落下。
他不知道駱恺南戴的耳機有降噪功能,聽背景音确實有些喧嚣,便相信了這番話。
謝天謝地,沒被看見。
駱恺南接着問:“你要不要來和我們吃宵夜?”
詹子延:“我剛吃過晚飯,你們吃吧,注意衛生,早點回去。”
吃晚飯了就行。
駱恺南打電話的目的就是問這個,可現在問完了,不知道為什麽,看着他泛紅的臉,突然特別不想就這麽挂斷了,沒話找話道:“明早第一節課什麽時候?”
詹子延輕輕皺眉:“明天不是周六嗎?”
“哦,對,是周六,我忘了。”
詹子延以為他喝多了,無奈道:“少喝酒,喝多了傷身。”
“就喝了兩罐啤酒,度數很低。”駱恺南坐在了馬路邊上。
遠離燒烤攤之後,晚風少了分熱浪,多了分涼爽,吹幹了身上的汗,體感很舒服。
和詹子延聊天一樣舒服。
“我上回聞到你身上的酒味了,你自己明明也喝,沒資格說我。”
詹子延信以為真,沒能做到言傳身教,還豎起了不好的典範,十分慚愧:“我平時不喝酒,就那一次。你年紀這麽輕,現在就愛喝酒,以後工作了要應酬,還得喝很多,胃會受不了的,脾氣也會變差。”
駱恺南看見他眼裏真心實意的擔心,隐約猜到了緣由,問:“你了解得這麽清楚,是因為你遇到過這樣的人嗎?”
詹子延一愣,繼而點頭:“嗯……我前任就這樣。”
“脾氣怎麽個差法?罵你還是打你了?”
“沒到打人的地步。”
那就是罵過。
駱恺南眼睛微眯,感覺拳頭發癢。
那晚怎就沒存那畜生的號碼呢?正好缺個沙袋練手。
詹子延趁機勸導:“不過已經分手了,所以你看,喝酒誤事,還破壞感情。”
駱恺南:“這是人品問題,不是酒的問題,你怎麽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詹教授?”
詹子延一時啞口。
他當然懂這個道理,也不是想為沈皓開脫,只是想借這個例子規勸駱恺南少喝而已,沒想到卻被反将一軍。
駱恺南的思想似乎比他想象中成熟許多,起碼比三十出頭還将自己的惡言歸咎于酒精的沈皓強一些。
詹子延自知理虧,敗下陣來:“你說的對,好人就算喝了酒也不會幹壞事,和酒沒關系。我只是……為你好而已。”
這句話駱恺南從小到大聽過無數遍,幾乎是駱老頭的口頭禪:“爸是為你好啊!”
他每回聽都覺得煩不勝煩,恨不得捂住耳朵逃離這個星球。
但詹子延的語氣很溫和,聲音很幹淨,像這喧嚣市井中穿過的一條清泉,潤澤了他心裏的毛躁。
沒遇到過這樣的老師,就……挺特別的。
特別的人應當特殊對待。
“你先改正自己吃飯不規律的毛病吧。”駱恺南最終說,“九點多才吃,比我還晚。”
詹子延點頭,額前的發絲随着動作晃了晃:“嗯,我在改了。”
挺乖的。
讓人很想穿過屏幕去摸摸他柔軟的頭發。
一定是因為這張臉看起來太年輕了,沒有輩分感,所以才會産生這樣奇怪的想法。
通話結束,駱恺南回到燒烤攤,繼續撸串。
喬懷清朝他擠眉弄眼:“誰啊誰啊?是不是上回酒吧那個男人?”
駱恺南懶得辯駁,随口“嗯”了聲。
喬懷清頓時更來勁兒了:“我靠,還真是?你不是一直把游戲當老婆嗎?他到底長得多好看啊,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讓他給我當裸模行不行?”
吳迪瞥見駱恺南額角的青筋跳了跳,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拼命朝喬懷清使眼色。
喬懷清仍在接着作死:“最好你也上陣,最近畫色圖總覺得不夠色,看片都沒感覺,要是你們能在我眼前做……唔唔!”
一塊烤饅頭片突然堵住了他的嘴,塞得滿滿當當。
駱恺南的筷子死死壓着,不讓他吐出來:“禁言一小時。”
吳迪哭笑不得。
好家夥,物理禁言啊。
他舉起啤酒瓶,給唔唔亂叫的喬懷清解圍:“駱哥,別理他,咱們喝。”
駱恺南早就習慣了喬懷清這張沒羞沒臊的嘴,告誡了一下就松開了筷子,随手去拿桌上的啤酒瓶。
指尖觸到微涼的瓶身,忽然就想起了剛才詹子延清冽的嗓音。
“……不喝了。”他縮回了手。
到夜宵結束都沒再碰過。
這頓夜宵是吳迪請客,結賬時,其他朋友調侃了一句:“駱哥,今天怎麽不搶着付錢了?”
駱恺南以前出手大方,每次朋友聚會都是主動買單,最近落魄了,只有別人請客的飯局才出來。
這位朋友不知道他被限制了開銷,瞎猜道:“是不是因為要攢錢給你爸買禮物啊?下周三不是教師節嗎。”
吳迪大笑:“駱哥能給他爸送什麽禮物?氧氣瓶嗎?還是速效救心丸?”
駱恺南轉着先前喝完的空瓶子,說:“不給我爸送,給我老師送。”
吳迪驚訝:“哪個老師?”
“那個教授。”
“啊?你不是很煩他嗎……哦,我懂了,惡作劇是不是?”
“沒,真送。”駱恺南心想,送他個對象。
原以為詹子延清心寡欲,沒那麽着急。
現在看來,似乎挺急的。
以他那矜持的性子,除了喝醉酒的情況之外,根本不會主動出擊。
得有人推他一把,走出失戀的陰霾。
換做別人,駱恺南懶得管,但詹子延不一樣。
或許是他們相識的節點與衆不同,他看到了這個男人平靜表象下的易碎,也看到了這個男人冷淡面容下的渴望。
從詹子延對Kent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第一個發現這些秘密的人。
在科學中,新事物的發現者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從此與該事物産生密不可分的關系,比如某些星星。
同理,駱直男此刻也認為,自己既然發現了詹子延不為人知的一面,那就與詹子延産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微妙關系,得負起一定的責任。
哪怕他的星星并不知情。
他上回提過幫詹子延介紹,詹子拒絕了,或許是怕他察覺自己的性取向。
既然如此,若想知道答案,只能換另一個身份問了。
晚上十點,詹子延收拾好了床上的狼藉,洗完澡,準備再看會兒書就睡。這時,手機收到了消息:
Kent:「Janson,我覺得需要有人來提醒你好好吃飯,你喜歡什麽類型?我有朋友是這個圈子的,有很多渠道,我讓他給你介紹吧。」
最近怎麽這麽多人熱衷于幫他找對象?
詹子延不禁對自己的形象産生了懷疑:難道我看起來真的很空虛寂寞?
他本想回絕,但轉念一想,自己總這麽封閉下去也不是個頭。
就算不談戀愛,認識些新朋友,多一些像Kent這樣包容他、開導他的知己,也不是什麽壞事兒。
于是他問:「有什麽渠道?」
Kent:「很多,你先說你喜歡什麽類型?有什麽要求?」
詹子延想了想:「人品好就行,沒別的要求。」
就這?
駱恺南暫停了開發程序,靠着書房的椅背,皺起眉頭。
這不等于沒要求嗎?
詹子延是博士、在編大學教授、長得好看、性格溫和,放在相親市場上絕對被搶破頭,怎麽能這麽随便。
他無法接受這個回答,循循善誘道:「你說具體點,比如希望對方身高多少?收入如何?興趣愛好是什麽?」
然而詹子延依舊十分佛系:「都沒關系,人品好就行。」
駱恺南不甘心,換了種方式:「這樣吧,我來問,你選擇就行——喜歡年紀比你大的還是小的?不準說都可以,必須選一個。」
詹子延過了好幾分鐘才回,大概是苦思冥想了很久:「大的吧。」成熟一點比較好溝通。
「胖的瘦的?」
「瘦一點,不要有肌肉。」沈皓發脾氣摔東西的時候他擋都不敢擋,生怕自己也遭殃,實在不想再經歷那種可怕的場面了。
「內向的外向的?」
「內向的。」外向的人,應該會覺得他無趣吧。
駱恺南問完一連串問題,在紙上記下了一列答案,随後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所以你最喜歡的類型,是比你年紀大、又瘦又內向、收入穩定、愛看書、不喝酒、不愛玩、物欲低、孝順父母的男人?」
詹子延:「嗯,差不多。」
“……”
怎麽每一條都與他截然相反?
駱恺南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所以……他其實是詹子延最讨厭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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