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chapter10
迪亞波羅從路西菲爾小得可憐的新安全屋離開的第一周，鬼使神差地安排了隸屬偵查部，擅長隐匿的替身使者去監視路西菲爾。
然後每天都能收到關于路西菲爾跟不同男女厮混的床.照。
“當地時間1993年12月16日，西西裏島卡塔尼亞多次發生2.5級以下小地震，意大利地震臺網正式測定，12月16日0時47分在卡塔尼亞城佩達拉鎮發生3.1級地震，震源深度10千米，震中位北緯……”
“……地震活動頻發。地震局研究發現，卡塔尼亞埃特納火山有活躍的跡象……”
廣播裏斷斷續續播放着近日的新聞，迪亞波羅沒認真聽，翻看着那一張張照片的時候，眼眸赤紅，布滿血絲，咬牙切齒，不斷重複着：“騙子……騙子……騙子！”
可偏偏他會因為照片上這個騙子動情的模樣，起了不該有的反應。
他不像路西菲爾那般生性風流，男女不忌。迪亞波羅對于情感上的事情是無比認真的。
可情感對于他來說，又是最沒有價值的，可以第一個舍棄的東西。
就像多娜泰拉，他不想殺了她，卻又不想因為她放棄自己的『帝王』之路。
在他創立的『熱情』逐步壯大後，他也試着尋找她，但是無果。
于是，他沒有再刻意去找那唯一一個讓他動過情的人了。
迪亞波羅撕碎了所有的照片，朝半空抛去。
洋洋灑灑落下，某張碎片上印着路西菲爾的一只青眸，其中的情.欲之色滿到幾乎要溢出。
迪亞波羅仰頭，喉結上下滾動，低.喘地閉上眼。
只是因為他的眼睛像她而已。迪亞波羅這麽想着，卻在發現路西菲爾想要染指多比歐的時候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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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亞波羅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的怒氣沖天，像是幾乎要變為實體。多比歐被路西菲爾灌醉，他也不例外，于是乘着酒意，随心所欲。
騙子總該受到他該受的懲罰。他只是把他當作替代品。
*
一天過去了，天亮了又暗。
不遠處教堂報時的鐘樓不知敲響了幾次，床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好像死了一樣。
路西菲爾身上一片狼藉，裸.露在被子外的胸肌上布滿猙獰的痕跡，營養液還挂在床單上，摻雜着點點血絲。
多比歐進入酒店看到就是這樣一副畫面。他羞紅着臉，叫醒男人。
“喂。”多比歐喊道，“路西菲爾！醒醒！”
“……嗯？”路西菲爾嗓音沙啞地應了他一聲，“幹什麽？”他只覺得腰酸背痛，門第一次被強行打開之後，怎麽也合不上，火辣辣的疼。
渾身有些發燙，大腦還暈乎乎的。
他到後期是直接痛到暈過去了。第一次在這種事情上落下風。路西菲爾暴躁到很想拿槍宰了那個顯然是沒有半點經驗，只知道橫沖直撞的混賬男人。
但那個男人是他的老板。
掌握他生死的老板。
“boss……boss讓我帶你去醫院，檢、檢查……”
“滾。”路西菲爾懶洋洋地應了他一聲。突然想起，那家夥拿刀捅進門的時候好像沒戴刀鞘。
把積攢的營養液痛快地倒進門裏，意外溢出淌了一地也沒有幫他清理，拍拍屁股就這麽走了。
門內外一塌糊塗。被刀刃捅進去的地方稍微動一下還能傳來撕裂的劇痛。
路西菲爾悶哼一聲，暗罵：狗娘養的雜碎！
居然還把多比歐派過來看他這副狼狽的模樣。
以為他會因此産生羞.恥，從此放過對多比歐的窺.觊嗎？！
不可能！
但他現在确實要趕緊把多比歐趕走。他需要去清理不該存在的東西。
“這是boss的命令，我需要完成……”
“滾！”
身旁站着的人得到他的回應後，卻沒有動靜。路西菲爾又稍稍擡頭瞥了他一眼，少年臉上閃過掙紮與猶豫。
“多比歐，你想要我殺了你嗎？嗯？”
“對不起，我不知道boss會……”
路西菲爾不耐煩地打斷他，實話實說，“如果不是boss，現在躺在這裏半死不活的會是你，多比歐。”
“我會告訴boss你不願意去……”
他艱難翻了個身，背對着多比歐，“快滾！”
不消片刻，關門的聲音響起。路西菲爾動動手指，随後暴躁地捶了一把床，牽扯到身上的傷。低罵道：“該死，這附近都沒有死人屍體的嗎？！”
之後又喃喃，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話：“算了，死狗也行……那就讓它的利齒幫我制造死人吧。”
與此同時，房間門外的多比歐并沒有走遠，他的身形膨脹，将粉紫色的毛衣撐到極致，煩躁地扯着一頭長發。
該死的。他到底是怎麽了？
知道自己離開後路西菲爾躺了一天一動不動，就催促着多比歐過來找路西菲爾。看到他那副要死的模樣，自己眼皮猛然一跳。
他迪亞波羅為什麽要害怕路西菲爾會死掉這件事情？！
——昨天晚上躺在路西菲爾身側是他這一個星期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夜。
迪亞波羅不得不承認，自己變成幼童後被那個男人照顧了幾個月，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迪亞波羅心道。
他應該殺了路西菲爾。
迪亞波羅的手落在門把手上，許久沒有動作，最後松開了手，悄然無聲地離開。
*
聖誕臨近，卡塔尼亞的街頭的聖誕氣氛逐漸濃郁，酒店門口早早就立着張燈結彩的高大聖誕樹，在夜幕降臨時，彩燈亮起，耀眼奪目。
戴着白色假胡子的聖誕老人甩着鈴铛在隔壁商店唱着聖誕歌。
剛走出酒店門口的多比歐就被身材高大的混混攔住了。
混混揮舞着刀子，抓起多比歐的衣領，“媽的，趕緊把錢拿出來，讓我好好過個聖誕節！”
多比歐慌慌張張，望向周圍，附近根本沒人時，懦弱的眼神一變。他還未做出動作，混混松開他，高聲尖叫。大腿憑空出現一個傷口，似乎傷到了大動脈，不停地流血，濡濕混混的褲子。
“這是……”多比歐眼睜睜看着混混被一種不知名力量撲倒。
混混捂着脖子面露懼意，手背出現了野獸的牙印。他嘴裏極度惶恐地喊着：“什麽東西！不要……啊！！！”
期間牙齒咀嚼的聲音不絕于耳，鮮血飛濺。混混的脖子不成模樣。當場死亡。
多比歐後退兩步，心生膽顫，“這是什麽……”
話音剛落，少年的眸色一變，朝酒店的方向望去。
“路西菲爾的替身到底是什麽？”
*
不知多久後，路西菲爾身上的被子被憑空掀起，原本藏匿在被子下的軀體更顯猙獰，腰上青青紫紫挂着指痕和牙印。
路西菲爾被一股不知名的力氣攔腰抱起，朝浴室移動。
在艱難地清理幹淨後，路西菲爾穿上西裝，表面上毫無異樣地邁開步子，然後大腿一軟，他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太深的地方他怎麽也導不出來。殘留體內的，使他的身體出現異樣。
路西菲爾發燒了，之後更是連替身都無法維持使用。他又在床上躺了一天。
西西裏島的平安夜，很熱鬧。絢麗的煙花在天空綻放，穿過房間裏沒拉緊窗簾的窗戶，映在牆上。迷糊之中，熟悉的氣息從身後籠罩了路西菲爾。一只溫熱的手觸碰他的額頭。
那人說話的語調總讓路西菲爾聯想到那只離家出走的四歲小崽子。
“又躺了一天嗎？路西菲爾，你的身體怎麽會脆弱了？明明那次一個人面對好幾個替身使者都不落下風……”
路西菲爾聽不清男人在嘲諷什麽，只覺得他像只煩人的蒼蠅，一直翁嗡嗡地叫個不停。于是他皺眉，小聲道：“閉、嘴。”
“跟我去診所，路西菲爾。”
“不……不看醫生……”
被吻了。路西菲爾被吻得喘不過氣來，屁股被狠狠拍了一下。他又聽到男人說：“不聽話？”
就像他當初強迫生病的小崽子去醫院一樣的語氣。
路西菲爾意識混沌，揪住男人如小粉毛般發色的發梢，執着地問道：“迪亞波羅，你這臭小鬼為什麽要跑掉呢？是我對你不好嗎？”
“為什麽啊？”
男人的手落在他頭發上，聲音悠悠飄落，“因為迪亞波羅不需要多餘的情感。”
迪亞波羅聽見路西菲爾不自覺地重複呢喃那句話，無意間瞥見床頭水杯裏的水在明顯地搖晃。
他心一驚，猛得起身，卻因為逐漸強烈的震動沒能站穩，差點摔到路西菲爾身上。
——地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