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朕勇敢進獵場

第27章 朕勇敢進獵場

遠東狩比遠比田堂靜想象中要原始, 粗狂,沒有像電視劇那樣精致,人人都騎着大馬, 拉着弓百發百中,魏氏用的都是雜七雜八的武器,甚至還能看見有人拎着大錘, 背着獵網。

魏氏各部陣營都是自行組織的, 不是所有人都在一個獵場,還有其他魏兵分配的是另一個獵場。

田堂靜所在的獵場就是衛國歷代天子所用的禦用獵場,面積空曠視野開闊,

設有乘涼的帳頂, 聚集在這裏的都是些不知名的魏小将。

年紀都在十幾歲以上。都是老太太帶來的少年将比較多。

魏剛都去了其他獵場。

并且魏兵之所以那麽高興,是因為狩比還是魏氏內部一種武舉的選拔。

看着場地附近興奮嗷嗷叫,充滿荷爾蒙的士兵,田堂靜坐在一匹矮腳馬上, 正用團扇扇風:“頂着那麽辣的太陽,他們就不怕中暑嗎?”

趙公公随身提着個水壺,便回答便問道:“遠東人皮糙肉厚又不是咱們洛京城的人,還有陛下, 放幾勺鹽比較好?”

“一壺糖水一壺鹽水, 各放半勺。”對于吃喝更上心的她, 剛說完。

馬英俊帶着馬家兵出現,這個家夥先去帳篷跟那邊的人打招呼。

接着帶人路過時, 馬英俊騎着的馬高大健壯,便故意停在她身邊。兩人湊一起, 仿佛天子就是小孩那一桌。

馬英俊身後的人差點輕蔑的笑出聲。

“看來陛下是準備周到。”馬英俊眼神掃過她身邊的茶茶罐罐,都是和吃的有關, 哪有幾件襯手的武器。

就連主人家都騎着矮人半截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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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堂靜被迫擡頭看着她:“靠那麽近幹什麽?你就不怕朕跳起來打着你的膝蓋!”

馬英俊聞言呲一聲:“陛下說笑了,馬某只是好奇您就帶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狩比也不怕老人家遇到意外,折了半條命。”

趙公公也無語了。怎麽這把火還能燒到自己身上?

正所謂主辱臣死。趙公公剛要站出來說明。

旁邊的天子突然道:“公公幾歲?”

“老奴四十又一。”趙公公摸不着頭腦。

田堂靜立即駁道:“馬公子,半百是五十,趙公公才四十一,正所謂男人四十一朵花。”

“我家公公還是朵花!”

趙公公愣了下,忍不住問道:“什麽花?”

“油菜花,能看還能炒着吃。”她小聲回答。

馬英俊聞言下意識看了看皮膚皺巴巴長得像朵老菊花的趙公公,她臉色瞬間不對了。

“陛下最好不要嘴硬,省得出事後悔都來不及。”她冷哼一聲十分不屑。

就憑這種蠢貨,也配被魏小姐看上。

不過是運氣好先來一步。待她好好表現一定要向魏小姐證明,自己才

是最适合她的夫婿,而不是眼前這個廢人。

她當即便駕了一聲,一臉嫌晦氣地騎着走開。

楊帆這才遲遲帶人進場,她還以為這個路癡部下又迷路了。

結果看見楊家軍就帶來五十人,楊帆的臉色還非常難看。

“怎麽了?”

“陛下,末将遇到麻煩了?”

“什麽麻煩?”

楊帆萬分嚴肅道:“我們楊家軍只能帶五十人進來。”

田堂靜不解道:“人挺多的,五十夠用了。”

“可各部魏氏最少都一百人,連馬家軍都能上陣一百五十人。末将是被看場的人針對了!”楊帆将外面遭遇的刁難一并轉告。

她聽完直接抱住馬頭:“是朕遇到麻煩好嗎!也是朕被針對好嗎!”

她趕忙下馬檢查來的人有什麽武器,基本是木棒木矛,唯一襯得上武器的就只有楊帆的梅花槍。

楊帆當衆飛舞梅花槍,保證道:“不過您放心,我以一敵五十。”

先不說路癡部下有沒有以一敵五十的能力,她現在是遭遇不公的對待,不能坐以待斃。

“你在這裏等等,朕去主賬問問情況。”她快步沖向主賬那邊。

路上遇到了剛要去其他獵場的魏剛,魏剛見她氣勢洶洶走向主賬,那邊全是老太太的人。

他便忍不住挑眉道:“君侯沒有派人在陛下`身邊?”

魏成道:“君侯的人鐵定近不了身,您和我不就是被老太君支走?那祖孫倆經常在暗地裏較勁,眼下只能看陛下怎麽去變通?”

“變通?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幫上什麽忙?老太君未免有些偏心了。”魏剛立即派人去攔田堂靜。

省得去了吃虧的還是天子。

田堂靜還沒靠近帳篷就被人拖到魏剛面前。

魏剛直接道:“君侯去馬家屯了,她現在顧不上陛下,您只能靠自己。”

“我赤手空拳,人還少,姓馬的人多我一倍,各個年輕力壯,而我這邊一個路癡一個老頭,再加上些蝦兵蟹将,能贏就怪了!”她怎麽看優勢都不在自己這邊。

魏剛看着她欲言又止,心想最幫不上忙的人是你才對!天子怎麽那麽沒有自知之明!

她見魏剛也沒辦法,只好道:“朕不求公平,起碼能讓楊家軍多進來一些?”

“那沒有辦法,獵場附近已經戒備,而且看守的都是老太君的人。”魏剛十分遺憾告訴她。

田堂靜簡直要氣壞了。

現在是進退兩難。

魏剛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入場的魏氏族人越來越多,眼看就要擊鼓開戰了。

他東張西望後,便掏出一包油紙匆匆塞給她:“給你自保的,萬不得已別用。”

不過應該是不可能了。

“這是什麽東西?”她鬼鬼祟祟将油紙塞進袖子,好奇問道。

“燒雞,給你留着晚上吃的,後天本将軍再來接你。”魏剛半開玩笑說完便直起身匆匆離開了。

田堂靜摸着兜裏的東西,說是燒雞可摸着又不熱。

她等回到趙公公這邊才偷偷打開,打開發現是一堆粉末。

“公公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她瞬間兩眼放光,腦洞大開。

趙公公看着不像聞起來還有點甜,便伸出手指戳了一點粉,心想這是左将軍給的應該不是什麽危險的東西,嘗一點點不會出什麽大事,便舔了舔。

“是糖粉。”

她沉默一秒:“要不你再仔細嘗嘗?”

楊帆也走過來挑了一個指甲蓋,伸出舌尖舔了舔:“确實是糖。”

田堂靜不信邪,她戳了戳,自己舔了舔,還真白砂糖的味道。

她的臉色瞬間黑了起來:“魏剛那家夥居然拿包糖打發朕!”

“他不想幫就不幫呗!幹嘛給人假希望......。”正當她還想吐槽時,肚子突然咕嚕咕嚕發出陣響。

旁邊的趙公公和楊帆肚子發出的聲音比她還大。

一瞬間,三雙眼睛你看我,我看你,都充滿了驚恐。

她帶頭看向手裏的那包“糖粉”。該不會...這是瀉藥吧!

“陛下!”趙公公首當其沖捂着屁股到處找草:“老奴要先忤逆您一次了。”

“您就讓我掉隊去方便一下!”

“公公別廢話,再不去就拉□□了。”她也怕的不行,沒想到這甜甜的東西居然是瀉藥。

她的肚子雖然也有點征兆,可因為舔的比較少,只是腹痛了幾下。

再看看楊帆,她剛剛好像舔了一大口。

眼見她忍得面色鐵青。

她顧及楊帆的面子,就小聲道:“要不你也快去拉吧?剛剛吃了那麽一大口,肯定遭不住。”

沒想到楊帆反應激烈:“陛下!末将再是您的臣子,也是女兒家!您怎麽能動不動對一個女兒家說拉不拉的,多失禮!萬一末将以後嫁不出去怎麽辦?!”

她沒想到自己被扣那麽大頂帽子,便無語道:“這怎麽能賴我!我只是擔心你,失禮事小,丢命事大!”

楊帆憋得整張臉越來沉,可還是反駁道:“哪有人只是不想随地解決,就要付出性命代價?”

田堂靜見她不信,直接掏出鏡子照向她:“你看臉色都青了。馬上就要跟你的腸子一樣。”

看的楊帆耳根子跟着臊起來。

這時被丢在一邊的楊家軍,終于有個耿直的小夥子忍不住站出來喊道:“将軍,您就快去拉吧!”

“即便失禮,您也是奉命蹲坑!這是陛下的命令!”

“對啊對啊!奉命蹲坑!”

五十人群情激奮鼓勵楊帆去解決三急,讓田堂靜感動不已。

真是一幫赤膽忠心的士兵!

可偏偏楊帆夾着雙腿,額角滲出的冷汗都是忍耐所致,她還不忘弄個儀式感:“陛下請下令!”

她趕忙道:“朕命你趕緊去出恭!”

話落咻一聲,她知覺眼前呼嘯道黑影驚雷一般飛射出去,連帶她額邊的墨發吹起,零零散散落在肩側。

看得田堂靜目瞪口呆。

大概過了一刻鐘,楊帆臉上圍着一塊黑巾就跟那晚當刺客一樣回來,趙公公則是捏着快酸掉的腿。

“都解決完了。”她輕咳一聲,看看周圍的隊伍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她正要一聲令下:進林場。

突然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她臉色一沉:“完了!原來朕這邊有延遲。”

趙公公頓時驚恐擡頭:“陛下,該不會?”

楊帆在旁邊驚呼道:“陛下已娶親,應該不用擔心嫁不出去的問題。”

其他楊家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吭聲。

田堂靜立即騎上矮腳馬,蹭蹭蹭往主賬跑去,那裏的守衛看見天子居然來這裏,正要攔,便看見天子一副猙獰的面孔沖到面前揪着一個守衛的衣領道:“這附近有沒有茅廁?在哪?快告訴朕!”

守衛愣了愣便指了右邊,接着天子不要命地沖進去。

那邊一陣動靜。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田堂靜顫巍巍拄着一根不知道哪撿來的樹枝,撅着腿找隊伍。

前腳剛走,大半的守衛都忍不住吐槽:“所有人都進場了,天子和那幫楊家軍怎麽還在外面?”

“再耽擱下去,這裏晚上可是有老虎出沒的。”

“什麽還有老虎?!”

等田堂靜回來,狩比已經開始。

安全區基本看不到魏氏那些年輕力壯的身影。

“都準備好了?雖然才五十,但我們也要努力!”她捏了捏腿,不一會兒又問道:

“對了,狩獵規則誰記了嗎?”

這幫魏氏該不會連規則都不告訴他們。

楊帆坐在一旁,還有幾分精神。

趙公公倒是有氣無力道:“陛下您放心,老奴早就打聽清楚了。”

她欣慰地朝他豎起大拇指:“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趙公公無語道:“可您之前不是說老奴是朵花。”

“蔥花也是花。”

之後趙公公跟她說了遠東狩比的規則,規定獵物可以折損多少,一只獵物的殘體必須保持八成的體量否則不視匹數。

同樣也非獵得多者取勝,所的獵物必須完整,最後是活物。

一只活物增加三匹死物的數量。而且每只獵物的重量不得低于五斤。

狩活物,反而是最困難的。尤其是天上飛的鷹據說一只活鷹可以抵十只高于一百斤的獵物。

她看了看五十個楊家兵,還有自稱以一敵五十的路癡部下。

總感覺十分不妙。

楊帆休息會兒便站起來身,走到她面前抱拳道:“陛下,我們可以出發了!”

“朕不會打獵,你有什麽好辦法?”

“沖你以一敵五十的勁,能不能一個人狩五十頭的獵物?”

楊帆聞言嘴角抽搐幾下:“陛下,不是這麽換算的。”

“行了行了,咱們本來就被不公正對待,朕不會怪你的。”田堂靜揮揮手,以人的極限還有這個時代的冷兵器,能夠一天獵十頭就已經是不錯的戰績。

更別說兩天內獵五十頭。

這種量級只有獵場上魏氏小将們和馬家兵有可能獵到。

“陛下,您怎能放棄的如此之快?”楊帆反而瞧不得陛下未戰先投,尤其是想到四軍攻城那會,他們楊家軍擋住了金軍,趙家李家,可在面對魏軍,她的頂頭上司對她下令後,便在晚上棄城逃跑。

只剩下她與一千兄弟戰至到一半人,南門這才淪陷。

再見陛下對楊家軍,不,準确來說對衛國的軍隊已經失去信心,楊帆瞬間捏緊拳頭,悲戚發誓道:“陛下!城破了,不怪你,您被魏軍擄走,迫不得已娶那位為妻,同樣也不怪你!”

“要怪,就怪衛國的将軍們無能!棄您而去!”

“可您放心,我楊帆即便死,也不會棄您而去!”

田堂靜愣了愣,她動了動嘴皮子正想說點什麽,在看見楊帆堅定的面孔和決心。

原來路癡部下也有自己的家國抱負。

再看看楊家兵們,各個群情激奮誓死追随的決心。

她都有點被打動,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原本該和她一起在城破那天死去,現在因為自己的改變跟着活下來。

那她有義務不能讓他們失望。

田堂靜立即站起來,大喊一聲:“好!楊将軍,就由你帶領我們這支隊伍走向勝利!”

“陛下!”趙公公被現場感動的差點流淚。

這孩子終于長大了。懂得擔起責任。

然而在進場後,所有人看見馬家兵和魏兵武器齊全不說,先是兩方劃分好自己的狩獵範圍,跟着在田堂靜的隊伍面前秀了一把套繩活擒的場面。

這門高超的狩獵技術,由

五個人擺成矩陣,由第一人牽頭,直接套住體型大的野公鹿。之後飛快去一人抱摔獵物的頭部,接着去砍斷獵物的蹄子,盡量減少和提高活擒的生存率。

她看的目瞪口呆。這宛如鬥牛的野蠻的激烈的現成。

剛剛的豪言壯志,根本抵不住現實的殘酷。

趙公公哪裏見過這種仗勢,剛剛他還以為自己也能打只獵物,比如野雞什麽的。

現在看來,別說雞了,這獵場最小的蝦米都是野狐貍。

楊帆神色嚴峻,她手持梅花槍,挑了塊剩下的獵取,這裏面全是中大型的獵物野豬,羚羊水牛,野鹿。

“兄弟們,準備好了嗎!”

五十楊家兵怒吼道:“将軍請下令!”

“上!”楊帆命令道。随後她交待田堂靜在附近安全的地方紮營,說不定今晚不能回去了。

“你小心點。”田堂靜自知幫不上忙,便帶着趙公公去紮帳篷。

挑的是一塊平坦,有退路還有靠近水源的地方。

她還挑了顆樹蔭最大的樹,坐在下來,開始整理自己的瓶瓶罐罐。

趙公公見她一點都不緊張,心情難免複雜:“陛下,我感覺我們好像在郊游。”

“你就當郊游,反正咱倆什麽都做不了。”她對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尤其在整理到魏剛給自己的瀉藥,她直接沒眼看塞進一個黑色的瓦罐。

“等後天我一定要在夫人面前告他的狀。”

“其實老奴覺得左将軍是将瀉藥和糖混在一起了。”趙公公在旁邊猜測道。

一老一少剛說完,馬家兵剛好從附近路過。

她聽到蹄聲擡頭,便看見馬英俊,人如其名,英姿飒爽,還別說她小胳膊小腿,看起來還沒她的長,可拉起弓來,整個人就跟上保險栓的彈,指哪打哪。

鹿子袍子羊子,看見的一只都沒放過。

看的她感嘆道:“公公,你說朕怎麽什麽都不會?”

趙公公道:“陛下,別問了,這次真不怪你,真要怪,您下輩子投胎記得去給将軍家當孩子。”

殊不知馬家兵那邊發現了他們,便指了指場邊一處樹蔭,某個人的身影。

馬英俊聞聲嘴角一勾,拉起弓就朝田堂靜那邊的樹上射去。

“陛下卧倒!”趙公公吓得朝田堂靜撲了過去。

她反而冷靜地摁住趙公公,将老人家摁在地上,便感覺箭矢只是從她眼前很有殺傷力飛了會,便徑直往上飛去。

接着一只山雞尖叫幾聲掉在她面前。

“陛,陛下!馬英俊他,他放肆!”趙公公氣壞了。

剛要爬起來。

她就抓起山雞朝馬英俊走去。

趙公公還以為她要去跟兵強馬壯的馬家讨個說法:“陛下!危險!”

“公公你待在這裏!”她冷冷命令道。

趙公公呆住了。感覺陛下突然變得有點霸氣是怎麽回事?

她走過去拎起已經死透的山雞怼在馬英俊面前,馬英俊聞到雞血味忍不住嫌惡:“陛下可有事找馬某?”

“沒事!”她到抓雞腳,雞血正一滴滴落在地上:“這只雞你不要了?”

“陛下喜歡就拿去。”馬英俊還以為她會強硬點找自己讨個說法。

田堂靜道:“既然你不要,那朕拿去煲湯了!”

話落,未曾想,天子連個屁都不敢放。

想到這,馬英俊身邊的人對天子變得很不屑,現在天子和他們大公子是競争對手,主仆間榮辱相随,這些馬家兵就對天子更加放肆。

“陛下,一只雞怎麽夠吃?應該兩只。”馬家兵甲長站出來,便是又舉起弓箭,故意用箭頭從她頭上滑過,還特地懸在她臉面前。

她定定看着對方,然後淡定地擺弄衣擺,準确來說是弄亂,接着坐在地上,最後趴在地上。

馬英俊:?

其他人見此不由疑惑。

這廢物天子在幹什麽?

下一刻,一聲仰天長嘯的求助聲響起:“救命啊!朕,朕要受傷了!”

“馬家人要打天子啦!”

聲音之大,這片獵場的人都能聽見,趙公公在另一頭的聲音就變得更尖銳了。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刺殺陛下!!”

很快魏氏那邊來了個一名小将帶着數百人,黑壓壓人影紅色的盔甲,浩浩蕩蕩聞聲趕來。

此舉就是在告訴馬家,就算老太太站在馬家這邊,可并不代表就要放棄天子。

何況天子還是年輕的當家的現任明媒正娶的夫君!

于情于理都不能出事。

馬家兵這次意識到,哪怕是擱淺的龍,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嬉戲的。

一瞬間所有人都慌了。

馬英俊看着地上不要臉還在打滾的那團黃色,她臉色一黑,立即拉住缰繩,怒斥手下:“混賬東西!陛下在此,還不下馬!”

說着她先下馬。馬家兵有一個是一個紛紛緊張下馬,還有人太過緊張直接摔在地上,狼狽地爬起來。

等那魏小将匆匆趕來時,田堂靜已經起身,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玉身長立,氣質溫和,要不是她身上還有打滾的灰塵,差點都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饒是馬英俊都不得不認同,天子的長相可能一等一的出挑。

只要她不開口說話,或者嚴肅點,氣勢确實能影響一個人的判斷。

哪怕天子就是個沒用的傻子!

那魏小将過來還以為馬英俊為了要争當家的賞識。

終于忍不住要對廢物天子動手。

沒想到馬家兵這群人反而吓得不要不要的。

小将還沒下馬,掃了眼馬英俊等人,倒是低聲嘀咕一聲:“真遺憾,還以為能看場好戲。”

田堂靜聽力好,聽見小将的話。

卧槽,這臭小子不是來幫忙的!是來看熱鬧的!

“陛下!沒事吧?”小将還裝模作樣問候道。

“朕無礙,只是和馬公子有點誤會罷了。”她立即輕咳一聲,跟着彎腰還不忘将那只雞撿起來。

随後屁颠屁颠往自己露營的地方走去。

她走的倒是一路潇灑,只留個背影。

馬家兵卻提心吊膽。意識到天子就算再落魄也不是他們這種人能夠踐踏的。

馬英俊更是應付完魏小将。

她轉臉,警告衆人:“下不為例,眼下不能讓人抓到馬腳。”

“是!公子!”馬家兵們紛紛起了冷汗。看向天子的方向,都忌憚不已,所有人都開始繞着天子走,似乎将田堂靜當成什麽晦氣的東西。

等田堂靜回到樹下,趙公公撲過來一把抱住她的腿根:“陛下!您下次千萬別冒險,快吓死老奴了!”

“起來!朕給你煮湯喝!”她伸手拍了拍公公的肩膀。

趙公公哆哆嗦嗦爬起來,還是忍不住學她豎起個大拇指:“陛下!馬英俊射箭再厲害又有什麽用?老奴還是覺得您更厲害。”

“我有什麽厲害的?”她拔了幾根雞毛忍不住碎碎念道:“不能煮湯了,咱們還是烤着吃的。”

趙公公不以為然,他崇拜地看着田堂靜:“陛下,您都不知道自己多厲害!您瞧瞧無論是馬什麽俊,還是什麽将軍,他們人手再多,還不是拿您沒辦法。”

“您勢單力薄都能占上風,怎麽就不厲害了!”

“那是因為娶了個好上司!”她直接把雞推到趙公公面前:“要麽做叫、花、□□?糊點泥,烤出來肉質嫩。”

趙公公樂呵呵接過雞,開始熟練地拔起來:“陛下,不是所有人都有您這份運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這樣如何靈活借力打力。”

她都快被趙公公的彩虹屁給拍得不好意思,趕緊打住:“停!”

話音剛落,楊帆終于帶着人回來了。

只是一會兒,楊帆就打了一頭鹿,一頭小羚羊,還有三頭野豬。

總共五頭。

戰績還不錯的樣子!

“陛下,末将剛剛聽您叫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楊帆看着她渾身都是泥土,忍不住問道。

田堂靜道:“沒事,只是收拾幾只嗡嗡叫的蒼蠅,你放心,他們以後不敢了。”

“是馬家兵嗎!”楊帆瞬間憤恨地龇牙咧嘴,她身後的楊家兵都是一樣的表情。

好像下一刻就要沖出來咬人。

趙公公在旁邊一邊拔雞毛一邊拉仇恨:“他們還害得陛下打滾。”

說完,田堂靜感覺楊帆等人就跟吃了、火、藥、似的,瞬間要去讨個說法。

她立即叫住所有人,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通通都給朕冷靜下來!”

“對付一些小喽啰,都要朕派出楊家軍的将領,豈不是殺雞焉用宰牛刀!”

楊帆看着她的黃袍髒兮兮的,欲言又止。

“真的氣,就拿獵物來蓋過他們的風頭。”她趁機讓大家往別的地方灌注動力。

很快附近傳來一陣山崩地裂般的馬蹄聲。

所有人扭頭過去,便看見馬英俊和魏小将,合力在狩一群野牛!

“少将軍,匹數幾何?”

“七十八頭,馬公子呢?”

“六十三頭!”

......

田堂靜和楊帆互相對視一眼,兩人低頭看着地上的五頭,接着默契地冷靜下來了。

“現實就宛如一盆冷水,經常澆得人遍體生寒。”她感慨道:“話說他們是我們的幾倍?”

楊帆頓時羞愧不已:“陛下請您不要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以此來轉移多少倍的話題。

楊家兵們都冷靜下來。

等馬英俊跟魏小将都去了別的地方。

田堂靜在附近摘了一堆樹葉裹在一起,還和了泥,準備做叫花雞。

看見就一只拔了毛的雞,她擡頭跟楊帆等人說道:“要不你們再去打幾只野雞?否則不夠吃。”

楊帆欲言又止,又想起剛剛那一幕,她垂着頭認清現實要去打野雞。

只不過走之前,她忍不住擔憂道:“陛下!馬英俊來勢洶洶,恐對您的家庭不利。”

“末将怕魏君侯她......。”

“怕夫人喜新厭舊?別擔心,根本不會!”她絲毫不擔心道。

楊帆便疑惑道:“為什麽?”

她就擡手指了指自己這張俊美無俦的臉蛋,十分自信道:“馬英俊長得沒我好看。”

蹲在旁邊生火的趙公公深以為然:“楊将軍就別擔心了,論臉,陛下就沒輸過。”

“魏君侯會是如此......看重外表的人?說不定馬英俊那種有點好看,還有能力的更容易受寵。”楊帆越說越不确定。

田堂靜還以為她要說什麽,便道:“嗐!就

算有比朕好看的,還比朕更有能力的,可他們都沒有朕那味。”

楊帆歪頭疑惑:“啥味?”

“夫人就好朕這口!”說着她萬分自信地叉起腰:“這人啊!口味千變萬化,可偏愛的就一種。”

“要不然怎麽老說狗改不了吃屎。人也是食色性也的生物。”

其實還不是魏影要将她當人才,當助手培養,雖說是強塞給她的,可也間接讓魏影變得更重視自己。

哪怕這份關系在外人看來可能是夫妻情深。實際到底是什麽關系,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而楊家兵們八卦完,總感覺天子的比喻很怪異,可确實有幾分道理。

畢竟人家夫妻之間的密事,只有夫妻倆自己知道。

說不定還真的跟天子所說的那樣,魏當家就好陛下這口。

楊帆被她一番說法打敗了。

“兄弟們,眼下天色也漸晚,一到深夜氣溫驟降,咱們多獵幾只雞,說不定還有兔子,一定要給陛下打打牙祭。”楊帆一開口就容易挑起楊家兵的鬥志。

哪怕楊帆內心嘆氣,自己現在的能耐也就能打幾只野兔讨陛下開心了。

等他們将獵物拉走去記數,田堂靜已經在吹火。

她趴在地上一邊吹一邊道:“公公,咱們拿的鹽罐子和糖罐子放哪了?”

“還有那包瀉藥得放好!”

趙公公:“老奴不是放在樹下嗎?”

話落兩人擡頭看了看彼此,接着就去樹下找罐子,發現糖罐子都撒了,上面還有很多螞蟻。

“真是浪費。”她直接全倒了,撿起空罐子。

“陛下,不如将左将軍給的放進罐子。回頭您讨個說法也有證據。”趙公公已經找到那包令人拉稀的瀉藥。

田堂靜将罐子丢給他:“裝好,可別讓它漏出來,害人害己。”

魏剛那個家夥,等她出去一定要他好看!那麽粗心居然将瀉藥和糖粉都混一塊了。

當然她不認為魏剛是故意整自己的,這種事魏剛是做不出來的。

何況他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算計她就等于算計魏影。魏剛哪裏敢。

這時趙公公忍不住問道:“陛下,不去狩獵真的沒關系?”

“你知道我去找夫人時,她跟我說如何應對嗎?”她也開口反問道。

“如何應對?”

“她說,随便我想做什麽。”意思很明了,這場狩獵的輸贏,并不能改變她們的婚姻關系。

馬英俊哪怕再用能力證明,最多在老太太眼裏加點分,讓老太太更加支持她跟在魏影身邊。

而魏影跟她說過老太太這個人權欲心很重,哪怕退隐十年野心還是如此旺盛。

什麽事都要插手,都要管教。

魏影作為年輕的當家人,自然是不可能任由老一輩掌控。

奶孫倆實際已經在暗中較量了。并且主戰場還不是在獵場,而是在馬家屯。

看魏影現在頻繁出現在馬家屯,說明主角們也已經到馬家屯了。

待哪天打起來,才是命運般的較量。比起與主角争霸,老太太這點刁難和考驗都算不得什麽。

趙公公松口氣,又十分欣慰道:“老奴沒想到魏君侯那麽重視您。”

*

與此同時馬家屯,趙家軍隊不同以往,非常巧妙地繞在馬家勢力外圍,給馬家的安防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這種圍而不打,讓馬氏當家人十分躊躇不安,猶豫不決,既不敢完全倒向魏氏,又不敢輕易對趙家出兵。

這種被吊着的狀态,讓馬氏當家人日夜難眠。

而魏影已經在馬氏某個小城的一處簡陋的茶館,喝着茶,點了一道米糕并未動一口。

身邊還有人個小二打扮的人在彙報獵場的消息。

魏影聽完,放下茶杯,面具下的一雙冷眸,凜若冰霜:“祖母偏要在她身上動手,為得是試探本君。”

“依照老主子的個性,說不定是來真的,到時陛下說不定可能會挂點彩。而且老主子必定不會手下留情......。”此人說完時便忍不住打個寒顫。

感覺當家的好像有點生氣。

“繼續派人與馬氏接觸,在本君未回來之前,按兵不動。”魏影起身忽然走向二樓的樓梯。

她的腰間還別着一柄氣勢殺凜的鎏金邊的黑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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