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疼
心疼
傅喜什麽都可以忍,但都已經進了她口袋裏的錢居然還要被拿走,她無論如何也忍不了。
王隊長攔着:“傅喜,本來就是你理虧,更何況傅昕玉對你已經夠好了,人家只拿回了一點點,你再這樣得理不饒人,就幹脆全還給昕玉好了!”
王隊長的臉色很難看。他在田裏插秧,活幹得好好的,突然鬧這麽一出,要不是走之前他嚴厲指明過誰都不許過來湊熱鬧,這事指不定要鬧成什麽樣。
他一直忍着脾氣,結果傅喜現在得寸進尺,他就忍不了了。
“傅喜,你這種行為,已經屬于侵害鄉親們的利益了,正好晚上生産隊要召開□□大會,你想上臺是嗎?”
這話一出,猙獰着臉要撲到傅昕玉身上去撓她個大花臉的傅喜頓時安靜了,臉色煞白煞白的,被吓得夠嗆。
□□會村裏隔一段時間就會召開一次,這兩年還好一些,傅喜記得她小時候,幾乎是隔三差五就會召開一次,人人都像被踩着尾巴的貓,什麽都不敢講,什麽都不敢做,生怕一個沒做好沒說好,就被拉到大隊部。
那經歷……
傅喜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傅昕玉已經走到門口了,見狀立即跟王隊長揮手,笑道:“謝謝王隊長替我主持公道,媽媽一個人在家裏,我不太放心,就先走了哦。”
“小事,”王隊長也揮揮手,“快回去吧。”
王隊長撇了一眼傅喜,冷哼一聲:“你好自為之吧。”
村裏好多人都看傅喜不順眼。
這人好吃懶做,偷奸耍滑的本事那叫一個好,田裏插個秧,她就是要比別人慢,拔個草也是,人家半畝田都拔完了,她才堪堪一米。
而且脾氣沖,喜歡占便宜,自私自利,根本不管別人的死活。
Advertisement
這也就是現在了,換成前些年,就傅喜這樣的,天天都要押到大隊部去教育!
王隊長匆匆趕去幹活了。
再不快點,天都快黑了!
傅昕玉拉着楚靖的手走回去的。
她拉的明目張膽,傅海因為剛才的事情理虧,一路上都不敢吱聲,怕女兒發脾氣嗆他。
楚靖羞澀的低着頭,看着傅昕玉和自己的手,心髒怦怦跳。
與此同時,心裏一直在蠢蠢欲動的惡魔……也有點壓不住了。
楚靖抿唇,眸色漸漸幽深。
之前,他是真的想要小玉幸福的。很小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小天使一樣的小玉,楚靖的目光就被她牢牢的吸引住了。
家裏出現變故,父母處境艱難,姐姐被送去了外婆家,哥哥和他一個往東一個往西,曾經不算幸福但勝在安穩的家,一夜之間分崩離析。因為父母天天吵架,本就有點自閉征兆的楚靖更加沉默。
他看什麽都覺得裹着黑色,他的世界灰暗沉重,小小年紀,眼神壓抑的像個身負重病的小老頭。
楚靖出生自帶重病,醫生都看遍了,國外也去看過,查不出任何毛病。可偏偏他就是有病,就是難受。
儀器只能夠檢測出,他的五髒六腑每天都在衰竭,老化。
沒有朋友,也不稀罕朋友的楚靖在看見傅昕玉時,生出了強烈的親近和占有欲。
小玉就是他寡淡生命裏的小太陽,小天使,照亮了他的整個世界,揮散了他頭頂的陰霾,用笑容和溫柔給他的灰白天空塗抹了一層又一層色彩。
可能在外人看來,這麽形容有些俗氣誇張。但全是楚靖的真心想法。
他以為,只要自己好好吃藥,就可以一直這樣跟小玉生活下去,他可以不結婚,可以……可以忍受鋪天蓋地的委屈和難受,像騎士一樣靜靜地守護在小玉身邊,保護她,愛……愛她。
可前段時間,連夜過來偷偷給他檢查的醫生告訴他,只剩半年了。
他連最基本的陪伴和守護,都給不了小玉了。
更難過的是,該死的徐媒婆,竟然上門給小玉做媒了。
劉青算什麽玩意,他也配?
楚靖強烈的想要把他撕·碎·踩·死。
傅昕玉敏感的察覺到楚靖情緒不太對,停下腳步,擔憂的湊近觀察他的臉色:“怎麽了?身體不舒服了嗎?”
“沒有,”楚靖微微皺眉,“就是肚子有點脹,可能是之前吃多了。”
“我幫你揉揉。”傅昕玉毫不猶豫的上手,隔着衣服不輕不重的揉着。
她上輩子胃癌,一開始就是腸胃不太舒服,還以為只是簡單的吃多了,就特地去學了下按摩手法,對這個還是懂一點的。
被迫跟着停下,看見這一幕的傅海:“……”
傅昕玉旁若無人的擡頭,滿目關心:“是脹氣了嗎?還是想上廁所啊?”
這也太暧昧了!
“……小玉,”傅海聽不下去了,“這在大馬路上呢。”
“沒關系,”傅昕玉無所謂的說,“我都跟楚靖訂婚了,四舍五入就是夫妻了,揉個肚子而已,又沒幹什麽過分的事,不用大驚小怪。”
傅海和楚靖同時看向傅昕玉。
楚靖緊緊地看着,眼底深處有什麽在緩緩跳動。
傅海都驚了:“不是說不嫁了嗎?怎麽又訂婚了???”
而且訂婚是說訂就訂的嗎???
定金呢?
傅海瞬間着急上火了,偏偏女兒連個眼角都沒分給他,楚靖這時候又看過來了:“叔叔,您放心,我不會讓小玉受委屈的。”
傅海:“……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問題。”
不是他刻薄,而是真的,楚靖哪哪都都好,可身體不行啊!
“小玉,”傅海看着女兒這幅無所謂的态度就着急上火,一時嘴沒把門,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你嫁給他,用不了多久就會成寡婦,到時候——”
“爸!”
傅昕玉蹭的一下直起身,眼神鋒利的晲向傅海,眉頭緊張:“你注意一下言詞,別一着急就什麽話都說。”
楚靖低下了頭,渾身散發出自責的氣息:“叔叔沒錯,是我不對……”
“你沒有任何不對,”傅昕玉心疼的擡起楚靖的頭,看見他臉上自責自卑的表情,心髒揪了起來,忙哄道,“我爸亂講話,當不得真的,不要聽他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