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樓宮
雲樓宮
哪吒腳步一頓，轉身看向連站起身都困難的桃樹精。
他眼神森寒陰冷，渾身上下散發着冷冽氣息，讓人想起地獄厲鬼，不寒而栗。
明明是神仙，卻又帶着嗜血與戾氣。
桃樹精殘破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再次說話時聲音也帶着顫音，“大仙，可否将紅凝還予我？”
阿青已經走了，她不想讓紅凝也離開她。
想到這裏，桃樹精頓時恢複鎮定，看向面前神情高高在上的少年。
“不能。”
哪吒探出手掌，手心裏握着一條紅色小魚。
他原本準備去天宮找李靖算賬，路過此處時察覺妖氣以及血腥氣，在找李靖算賬和下去查看中選擇了後者。
不過他來晚了一步，凡人已經被狐妖殺害，只剩下狐妖和樹妖博弈。秉持着來都來了的原則，哪吒準備順便出手解救了這只并未害過人的樹妖。
恰在這時，一只未開靈智的小魚向他襲來，他便出手收了這小魚。
“大仙，紅凝還未修行，離開水會死的。”
桃樹精見小魚萎靡不振的躺在少年手中，擔憂壓過了得到它的渴望，急切的對少年說。
“這樣啊。”哪吒随手的魚兒丢進不遠處的紫砂陶盆中。
桃樹精狂喜，連忙道：“多謝大仙還我......”
話說到一半，桃樹精愣住。
只見少年手一揮，紫砂陶盆便消失在原地。
“這魚并非屬于你，我也沒有義務還給你。”說完，哪吒便消失在一片狼藉的庭院裏。
望着少年消失的身影，桃樹精崩潰大哭。
再登天界，萬道金光鋪滿浮雲，隐隐可以看到其身後的巍峨高樓。南天門外，琉璃滿鋪，碧綠鑲邊，造物神聖高雅。
哪吒落于南天門，兩側有數十位鎮天元帥，為首的是手握寶劍的增長天王。
“何人竟敢......”待看清楚來人，增長天王收起寶劍，熱情的向少年道：“原來是法降九十六洞妖魔的三太子，最近你可在天界頗受追捧，今日可是面見玉帝？”
哪吒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走進天門。天門內柱上纏繞金龍，長橋盤旋彩鳳。
九重天上有三十三坐天宮，穿過遣雲宮等一衆天宮，哪吒回到只生活了幾日的雲樓宮。
......
雲樓宮內，李靖正拉着夫人談論三子。
哪吒出生三日，便踏倒水晶宮，鬧海抽龍筋做腰帶，李靖怕生出禍端，便決定殺子以絕後患。
可哪吒剔骨削肉自盡後，一息魂識去西天找佛祖，佛祖便以蓮藕為骨，荷葉為衣，念動起死回生咒，讓哪吒重生。新生後的哪吒法力高強，以一己之力降伏九十六洞妖魔，聲名盡顯，如今天庭可多了不少對他明褒暗貶的神仙。
但最讓李靖難受的是，他最近時常噩夢纏身，夢到哪吒要找他報仇。
“夫人，哪吒是個記仇的，恐會來找我算賬，你說如何是好啊？”
殷夫人冷笑一聲，“你當初要殺他時怎麽沒想到有這天？”
當初她竭力阻止李靖，可哪吒卻失望自戕，她為此也怨恨上了李靖。
“誰料他還有這樣一番造化。”要知道哪吒會被救，他也不會做的那麽絕情。
李靖話裏話外都沒有為當初逼死哪吒之事後悔，反而在感嘆他的機緣。殷夫人對眼前這個男人失望至極，放下杯盞起身離開。
“夫人，你......”
李靖剛伸手挽留殷夫人，常年的征戰讓他察覺到一陣濃烈的殺意，只好連忙收回拉殷夫人的手，又将寶劍握在手裏，警惕周圍。
不多時，雲樓宮大殿的屋頂被挑飛，一道手持長槍的紅色身影迎霧而來。
他一襲戰甲金光閃爍，光澤奪目，宛如少年将軍，可身上又帶着無法忽視的戾氣，雙眼凜然森寒，令人內心發怵，不敢直視。
他的長相陌生，可渾身上下散發的強大氣息讓李靖無法忽視，他強裝鎮定，“何人竟敢擅闖雲樓宮？”
“哪吒！”
還未離開的殷夫人見到面容陌生的少年，腳步一頓，瞬間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哪吒？！”李靖聞言表情大變，警惕的握緊了寶劍。
“住口！”哪吒大怒，長槍如利刃劃過空氣，帶着淩厲之勢，在空中發出耀眼紫色火光。
李靖不敢小觑，連忙飛身躲開。面對接下來不停頓的攻擊，李靖躲閃不能，只好艱難應敵。
不出十回合，李靖敗勢已顯，一個不注意便被身穿戰靴的腳踹飛，神情狼狽的倒在宮門前。
“天王小心！”
就在長槍即将劃破李靖喉嚨時，家将巨靈神趕來，艱難的替他擋住了這一擊，宣花板斧立刻斷成兩截。
巨靈神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武器。
“哪吒，我是你父親！”李靖捂着胸口，狼狽的躲到了趕來的殷夫人身後，對充滿殺氣的少年大吼。
“這個時候還敢說是我父親，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哪吒漆黑的眼眸漸漸變紅，笑容帶着幾分癫狂，比厲鬼還可怕幾分，“我今天就讓你嘗嘗剔骨削肉之痛。”
言罷，哪吒身上的紅绫化作千萬條，氣勢洶洶，四面八方的向李靖襲去。
殷夫人飛身擋在李靖身前，張開雙臂，“哪吒不要！”
勢不可擋的紅绫一頓，趁這個時機，李靖慌忙駕着雲，向西天靈山趕去求佛。
哪吒與殷夫人對視一眼，收回紅绫長槍，要不是身上氣息可怖，就是一個普通的漂亮少年。
李靖膽小怕事又愛慕虛榮，他就待在雲樓宮，不怕他不回來。
想到這裏，哪吒對殷夫人點了點頭，離開了殘破的大殿。
望着哪吒離開的背影，殷夫人淚如雨下，她何嘗不能理解兒子的痛苦，可他要是真的弑父，後續會有無盡的麻煩。
雲樓宮甘泉殿
多年未歸，他的住所并無變化，和離開時一模一樣，大概是母親在刻意保持。
或許是因為他身上的戾氣太重，仙娥們神情恐懼，恨不得離他八丈遠。
哪吒并不在意，回到寝宮後手一揮，裝着小魚的紫砂陶盆便落于方桌上。
他湊近一看，小魚尾巴垂着，萎靡的浮在水面。
哪吒見狀，伸手戳了戳它的腦袋。
見小魚為了躲開他游了起來，便自言自語的說道：“小魚，等我殺了李靖，便帶你回靈山蓮花池，你先暫時住在這......盆裏？”
......
魚清芷在黑暗中徹底失去意識前，聽到桃樹精與他人的談話，知道桃樹精被人救下，那人還殺了狐妖替淳于青報仇。
可那人似乎對他有點意思，要将她收走。
一開始魚清芷還想再無盡黑暗中保持清醒，但黑暗中流速變慢，她的腦海裏又無數次回想起淳于青死亡場景，讓她痛苦至極。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歲月，她被金光照到，頓時恢複清醒。
剛清醒的她便被一張放大的臉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雖然少年表情淡漠，可實在太過漂亮，而眉間鮮紅的蓮花印記，又讓他多了幾分禪意。
魚清芷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他，心裏卻掀起巨浪。
他就是帶走自己的人嗎？
不過他看上去像是一朵只可遠觀的嬌花，魚清芷有些難以想象他打敗可怖兇狠的狐妖。
就在魚清芷還在驚嘆他的長相，少年突然伸手戳了她的頭，力氣未有收斂，讓她吃痛，而最可怕的是少年的喃喃自語。
要殺誰？又要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