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降妖
降妖
夜色朦胧，一輪圓月懸挂于漆黑夜空，給周圍山頭樹林灑下淡淡月輝。
忽然黑暗裏金光大盛，竟與白日無甚差別。巡山小妖見狀，丢下鼓鑼，連滾帶爬的跑回洞府，急聲大呼：“大王，天有異象！”
這座山名為游子山，方圓百裏皆屬此地，生養着上萬小妖。
随着小妖的呼聲，大大小小的精怪皆被吵醒。
游子山內有一洞府，名為清泉洞，洞內一蛇妖正蜷縮着身子休憩，被喧鬧聲吵醒，蛇頭化為人身，拖着蛇尾兇惡的沖到小妖面前，“說！”
小妖只是兔子修煉成精，耳朵被吓得垂了下來，斷斷續續地說道：“大、大王，我觀、天上金光大盛，恐、恐是有神、仙下界降妖。”
“神仙？”蛇妖面露不屑，拖着尾巴四處爬行，“莫非是來參加大王我和阿桃的婚禮？”
他前幾日經過傲來國，正巧遇上一美貌桃樹妖，便将其攝回，準備擇吉日成婚。
明日，便是他選中的吉日。
“報！大王，我觀上界來的神仙不少，不然我們還是先離開。”又一妖精進洞，神情慌張。
“本大王才不怕。”
聽說人來得多，蛇妖頓時慌了，但想到自己在阿桃面前吹的牛，頓時又挺直了腰。
繞到為阿桃專門打造的洞府，蛇妖隐去蛇尾，變做一青衣男子，面如冠玉，眉目俊朗溫柔，“阿桃，明日就是我們大婚之日，怎不見你吃東西。”
被換做阿桃的女子身着粉衣，清秀柔美，可阿桃一見蛇妖變幻的模樣，頓時火冒三丈，變出枝條往他身上抽，“不許你變作阿青的模樣，你快變回去！”
蛇妖變回本樣，略帶委屈，“阿桃不是喜歡這幅皮囊嗎？”
阿桃不言。
若不是這蛇妖用阿青的安全威脅她，她怎麽可能答應嫁給他。
“報！大王，有神仙打進來了！還來了好多天兵天将。”
“什麽？”蛇妖大驚，吩咐小妖拿了兵器便匆匆離開。
阿桃見狀，施法迷暈了看守自己的小妖，在洞內查找阿青的蹤跡。
蛇妖剛出洞府，便被一美貌小神持槍攔住去路。
他身形如電光迅速跳開，随即拔出大刀，猛然向他襲去。
......
魚清芷變小貼在哪吒的腦後，今日哪吒突然帶兵下界降妖，她便主動提出跟來。哪吒也遵守承諾，帶着她一起下了凡。
哪吒下手毫不留情，很快便将這只蛇妖打的丢兵卸甲，變出原型張開血盆大口向他襲來。
巨蟒掀起一陣風，魚清芷被差點被吹跑，千鈞一發之際，連忙張嘴咬住哪吒的發帶。
準備救魚的哪吒身形一頓，随即身體騰空而起，手腕上的乾坤圈被他一扔，準确無誤的砸到蛇妖的頭上，趁着蛇妖吃痛發狂，哪吒将手中長槍抛出，鋒利的長□□穿蛇妖将它牢牢釘在山石上。
見蛇妖死亡，魚清芷松了口氣，将哪吒的發帶吐了出來。
這時，一只袖長白皙的大手向她襲來，一把便将變小的她圈在手中。
被主人手帶到面前，魚清芷便聽到他陰陽怪氣的聲音，“不僅喜歡吃頭發，還喜歡上吃發帶了？”
“三太子，剛才風太大，我差點被吹跑，當時就只有你的發帶離我最近。”
哪吒面露不虞，“我像是會不管魚兒死活的人嗎？”
“不像。”魚清芷從他的手中掙脫，熟練的拍着馬屁，“三太子對我很好，是我一時緊張忘記了。”
自從哪吒教她修煉之法後，他回甘泉殿的次數越來越多，幾年下來，她對給哪吒順毛也頗有心得。
随着蛇妖死亡，山中其他小妖頓時慌了神，很快便被天兵逐一擊潰。
天際逐漸露出魚肚白，如果不是遍地的屍山血海，昨晚的大戰就像未曾發生過一樣。
魚清芷望着滿地的屍體出神，這些很多連化形都做不到，修為還不如她，在天兵的絞殺下，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不是遇上哪吒，她現在會不會也在哪座山頭修煉，因為妖王的一聲令下而出生入死。
“三太子，這裏還有個凡人。”
哪吒正在觀察魚的神态，突然聽見天兵的禀告，不耐煩的揮手，“附近的妖怪都被誅殺，讓他自己離開便是。”
“三太子，和這凡人一起找到的還有一只桃樹精。”
“凡人趕走，妖精誅殺。”
“屬下遵命。”
正在黯然神傷的魚清芷聽到桃樹精，立刻恢複狀态，她飛到哪吒的面前，說：“三太子，我能跟去看看嗎？”
提起桃樹精，她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多年前的月下庭院，粉衣佳人。
“麻煩。”
哪吒蹙眉，卻依舊從石頭上跳下來，帶着魚走了過去。
他的速度不快，正好慢悠悠地走在天兵身後十米處。
天兵不自覺的挺直了背，生怕讓三太子找到他的錯，給他來一個加訓。
“小魚兒。”
“三太子，怎麽了？”
哪吒一頓，側過頭，快速說道：“算了，才不和魚說。”
“......”
魚怎麽你了？
游子山地處東勝神洲，地廣景美，雖然遍地動物屍體削減了這份美。
跟着天兵，魚清芷很快便看到了他嘴裏的桃樹精和凡人。
桃樹精的長相穿着和之前一樣，魚清芷一眼便認了出來。倒是她扶着的青衣少年，讓她怔愣了好了一會。
這少年和淳于青長得一模一樣，只是看上去年輕了一些。
第一次下凡便偶遇故人，魚清芷心髒砰砰直跳，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們，随即用翅膀碰了碰哪吒的手背，“三太子，你看！”
“不就是凡人和桃樹精嗎？”哪吒嘴抿成一條直線，嚴肅開口。
也不知這傻魚有什麽可高興的。
“三太子再仔細瞧瞧，是你認識的。”
哪吒這才多看了桃樹精和凡人一眼，桃樹精氣息純淨，應是從未害人，而那凡人則一副病弱模樣倒在妖精身上，看長相也不算好看。
這幅搭配，很快便讓他想起幾年前在凡間除狐妖，收魚兒的事。
“你是想換個主人嗎？”
這一口大鍋給魚清芷幹蒙了。
她觀察哪吒表情，只見他眸子瞬間冷了下去，面上帶着愠色，似乎在強忍着心中的氣。
“不想，我只是跟在三太子身邊。”魚清芷飛到哪吒的肩膀上，語氣溫軟依賴，“我開心是因為遇上了之前的朋友，我一點都不想離開。”
這是她發自內心的話，畢竟哪吒雖然嘴上嚴厲，但實際上在她能說話後，就再也沒做過讓她不開心的事。
還有哪吒是真的看得起她啊，她要是離開，那何時才能化形。
距離十年之約還剩兩年，她瘋了才走。
哪吒眉間柔和些許，卻依然冷着臉道：“料你也沒有這個膽子。”
“對對對，三太子說得對。”
游子山的妖怪皆已伏誅，天兵天将也都返回天庭，帶哪吒過來的天兵也被叫走。
阿桃已經做好被誅殺的準備，可下一秒圍着她的天兵便消失了，樹林裏慢慢走出來一個身穿金甲的少年，他驚豔的長相和額前的蓮花印記讓阿桃印象深刻，頓時叫住他，“大仙？”
“他是哪吒三太子。”
魚清芷從哪吒的身後飛出來，見他沒有阻止和生氣的意思，魚清芷才放心的飛到阿桃的面前。
哪吒？
阿桃大驚，膽怯的望向那位金甲少年，雖然她不曾見過，但她早就聽說過這位降魔天神的大名。
她之前居然從這位降魔天神手下活着出來了。
“多謝三太子搭救。”阿桃連忙屈身道謝，見哪吒冷臉不言，神情恐懼忐忑。
“三太子并未生氣。”
“你是......紅凝？”少年天神的存在感太強，阿桃這才注意到剛才和自己說話的紅色錦鯉，雖然體型發生了變化，但阿桃還是回想起了她的名字。
“我不叫紅凝，叫魚清芷。”魚清芷搖了搖頭，凡間和天庭的流速不一樣，她還記着自己，已經讓她很開心了。
“我叫阿桃。”
“這位？”魚清芷看向昏迷的青衣少年，問。
阿桃點了點頭，眼神悲戚，聲音低落，“他是阿青的轉世，我已經連續三次找到他，可阿青像是被詛咒了一般，每一世都活不過二十歲。”
聽完這番話，魚清芷也不由得難受起來，她正想湊近觀察淳于青，便被人抓住了尾巴。
她回頭，正好看着哪吒嘴角若有若無的笑容，再配上他淡漠的表情，簡直像是恐怖片。
魚清芷不敢動，只好幹咳兩聲，“咳咳，阿桃，我們送你回去吧。”
說完，魚清芷才發現自己忘了問哪吒的意見，只好懇求的看向他。
拜托了三太子。
哪吒敲了一下魚兒的腦袋。
魚清芷吃痛。
“走吧。”
阿桃與淳于青住在東勝神洲附近的傲來國，淳于青這一世是富商之子，阿桃則是他名義上的使喚丫鬟。
天空漸漸亮起，天上只剩下幾顆殘星。
悄無聲息的降落在淳于府，魚清芷跟在哪吒的身後，看着阿桃為淳于青忙前忙後，聯想起之前的事，嘆了口氣——
“三太子，你說阿桃是不是喜歡淳于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