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修)

第 29 章(大修)

岑阮靜靜地盯着手背貼着的醫療設備,似乎在思考這裏是什麽地方。

而此時,房間裏湧入了許多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還有眼熟的幾位秦家下人阿姨,全部都擠到房間裏了,面上表情不一,有欣喜有震驚,所有人手忙腳亂的,總之是亂成了一團。

岑阮意識逐漸回籠,他感覺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他只隐約記得自己好像在崖底暈過去了,記憶斷層,他最後也只記得哥哥擔憂着急的模樣,緊接着便一片黑暗,再然後他就想不起來了。

他的頭很痛很痛,下意識想要呼喚系統,可是腦內空空沒有得到半絲的回應。

那些醫生忙趕着來給他做各種身體檢查,岑阮虛弱得只能任人擺布,等緩過神來時,他的身體力氣也在漸漸恢複,感覺只是睡了很長很長的一次覺而已。

他不應該回到地府才對的嗎,怎麽還在書裏世界,難不成他任務失敗了?哥哥後面還是出事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的發生,他就忍不住皺緊眉頭,随機抓了一個在床前不停晃悠的醫生,着急詢問:“我哥哥呢!我哥哥在哪?”

那個醫生都有點懵了,反應好半響才道:“我我我們已經把你醒來的消息告知秦大少爺了,他很快就能回來了……”

岑阮聽此松了口氣。

哥哥沒事就好。

回家的事情他得好好捋捋才行。

他閉上眼睛,感受着身體機能的恢複,等他完全感覺到力氣回來之後天色已經漸晚,落日黃昏,暖黃日光照射進來,給冰冷的房間添上了一絲溫意。

手背上的各種貼片已經不見了,由于許久未見陽光,又或者是身體太脆了,上面的針孔清晰可見,看上去有些可怖。

那群醫生已然離開,給他一個足夠的休息空間。

Advertisement

外邊白雪皚皚,溫度有些冷,岑阮走近落地窗向底下看去,如果不仔細看都認不出這是秦家老宅,變化太大了。

等等!

下雪?

岑阮睜大眼睛。

他到底昏了多久了。

心頭一股恐慌逐漸蔓延,有一種事情不在掌控的無助感,他穩了穩自己心緒,扶着牆壁進了浴室,那面大鏡子中的少年面容白淨清透,略長的頭發軟軟地貼在額頭上。

那雙如黑水晶般的眼睛透亮清澈,薄唇微微紅潤,衣領淩亂露出些許鎖骨。

少年漂亮而幹淨,溫軟脆弱,像是個瓷娃娃。

岑阮湊近看了一眼,摸摸自己半年來長出不少的頭發,随便找了個橡皮筋從背後紮起一個小啾啾,然後用清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他擡眸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額前碎發被打濕,睫毛也勾上了幾滴水珠,眼尾紅得要命。

他一邊看着一邊思維忍不住發散。

他昏迷半年了啊……這半年他難不成一直待在這具身體裏睡覺?

那傷有多嚴重啊,現在好了嗎,他怎麽又突然醒了?這半年他吃什麽啊,一直靠注射營養藥劑活命嗎?他是不是也半年沒洗澡了啊?

岑阮越想越偏,忍不住低頭嗅了嗅自己衣服,見沒什麽異味才松了口氣。

在浴室一頓整理發呆之後,他才一臉恍惚地出來。

他這一醒過來,身體機能短短一會就恢複到了初始狀态,全然不像是一個車禍剛醒來的重症患者。

心裏空空的,非常不安,這種情緒岑阮也就只有剛穿書的時候體驗過,他現在只想迫切地想找哥哥在哪,只有親眼看見哥哥沒事他才能放下心來。

主角是這個世界的中心,只要哥哥沒事,他遲早能研究出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岑阮一邊下樓一邊捋着劇情,老宅裏安安靜靜的,他正好避開了阿姨和醫生們,非常順利地就下到了一樓,各種家具擺設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一如他記憶中的模樣。

雲城的冬日溫度很冷,岑阮下樓時忘記拿保暖衣物了,他拍拍自己腦袋,暗想半年腦子沒運轉過現在都生鏽了。

他正苦惱之時,眼神一瞥卻看見大廳沙發上放着一件黑外套。

應該是哥哥落下的。

岑阮心裏想着。

身體已經很誠實地撈過外套直接穿在身上,衣服裏面有保暖的絨毛,穿上很舒服,也許是有熟悉的氣息,原本浮躁的內心一下子就被撫平了。

外套下擺到膝蓋位置,遠遠看上去岑阮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調皮小孩,但他心思已經九霄雲外了,邊摸着衣服布料邊想着哥哥現在是什麽樣子了。

這半年哥哥有沒有什麽其他變化。

外套仿佛還沾染上男人的氣息溫度,讓岑阮有種滿滿的安全感。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老宅的電話打不通了,他沒辦法聯系上外面,還好外套裏有車鑰匙,不然連院子都出不去,他在桌子上留了紙條,還沒寫完就聽見院子外傳來車輛行駛刺耳的聲音。

岑阮下意識順着聲音看向大門口,只見花園中央雕塑那停着豪車,男人身姿挺拔,從下車開始便大步流星地往主宅趕,半空中的微雪落在他身上頭發上,有種別樣的感覺。

岑阮直愣愣地盯着男人,随後眼中瞬間一亮,直接扔下手中紙條,心中喜悅萬分,直直朝着男人跑過去。

腳步踩在雪上壓出一片痕跡,視野內雪花飄舞飛揚,朦胧中只能看見男人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

“哥哥——!”

岑阮直接飛撲到男人身上,兩腿一夾穩穩地挂在男人身上,他雙手抱住對方脖頸,下巴抵住肩膀上,身體緊緊貼着非常親密。

秦遠珩神情一白,下意識用力回抱住身前瘦弱的少年,輕喚了一聲,“阮阮?”

聽到聲音,岑阮用力點頭,随後坐直上身,與秦遠珩面對面對視着,他的眼睛漂亮而生動,一下子就讓秦遠珩沉溺于其中,天知道這半年來他有多想再看見這雙眼睛睜開,就像現在一樣看着他。

這半年似乎都半個世紀那麽長,秦遠珩已經忘記被少年甜甜地喊哥哥是什麽感覺了。

見面前男人神情有些僵硬,直直盯着他不放,岑阮忍不住湧起一絲疑惑,不解地歪歪頭,問道:“是我啊,你忘記我了嗎?”

醒來時的那種不安在看見男人的那一刻開始已全然散去,只剩下胸腔滿滿的喜悅與高興。

對于岑阮來說,他就只是睡了一晚上罷了,可是對秦遠珩來說,這場景他盼了半年,可是真正等到的時候他卻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

塵封在心頭的感情瞬間傾瀉而出,他摟住少年腰際的手忍不住再收緊了些,生怕這夢寐以求的場景只是他幻想出來的假象罷了。

直到聞見少年身上淡淡的藥草味他才恍然驚醒,落雪越來越大,短短幾分鐘間少年頭發上沾滿了白點,而那單薄的衣物根本就無法抵禦寒冷。

秦遠珩心中一緊,一言不發抱住少年擡腳走進老宅,動作輕柔地将他放在沙發上,全程小心翼翼的,把臂彎裏的少年當做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生怕弄疼了他。

男人那雙眸子漆黑得宛如深潭,讓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情緒,岑阮也不例外,他從未讀懂過秦遠珩,但是今兒他卻意外地發現在秦遠珩眸子裏,他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身體怎麽樣了?”

聲音着急而擔憂,秦遠珩邊給私人醫生打電話,邊用手輕輕拂去少年臉上融化了的雪,免得因此着涼了。

岑阮心裏暖暖的,聲音糯糯道:“我沒事。”

“剛剛醫生給我檢查過身體了,我真的已經全都好——”

然而他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又被抱住,他驚呼一聲,下意識抱緊了男人的肩膀,兩腿不安地在半空中輕幅度地掙紮起來。

秦遠珩打橫抱住他,動作很穩,什麽話也沒說直接抱住他上樓。

等岑阮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然躺在了最初醒來的那圓床上,好幾個醫生應聲進來,恭恭敬敬禀報道:“秦大少爺我們已經檢查過小少爺身體,已無大礙了,他……”

外頭的溫度實在是過于寒冷,即使只是短短幾分鐘,少年也被凍得面色蒼白,手腳都是冷冰冰的,若是就這麽跑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秦遠珩眸光陰郁,語氣冷冷道:“我讓你們照看好人,你們就是這麽照顧的?”

在場醫生這才注意到岑阮衣服上頭發上被雪沾濕了幾塊,這才意識到若是秦遠珩沒回來,這位小少爺指不定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他們當即變了臉色,紛紛低下頭不敢回話。

他們是秦家養出來的私人醫生,沒看好小少爺的确是他們失職了。

這半年來秦遠珩有多重視岑阮,他們離得最近,看得是最清楚的。

岑阮在一邊不明所以,他看着給他擦頭發的秦遠珩,後知後覺發現他好像生氣了,有些惴惴不安地道:“和他們沒關系啦,是我想要去找你。”

見少年不安,秦遠珩緩和臉色,伸手揉了揉少年腦袋,與剛剛那樣子完全就是判若兩人,沉聲道:“是我不好,我回來晚了。”

他應該時時刻刻守在少年身邊才對的。

岑阮看着他這副模樣,還想再說什麽,可是醫生又開始給他檢查身體了,秦遠珩不親眼看見放不下心來,也不知過去多久,等拿到最後報告他才松了神色。

醫生離開,房間又剩下兩人。

岑阮悄悄擡眼看向秦遠珩,他覺得哥哥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現在這副樣子更趨向于三年後原著中的那個運籌帷幄心狠手辣的主角攻。

每一步都化為利益最大化,周身氣壓驟開,完全抵觸他人的靠近。

可是當他面對岑阮時,眼底卻始終帶着一絲溫柔。

這半年來應該發生了很多事情……

岑阮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秦遠珩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