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合一)
(二合一)
岑阮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心虛過了,他甚至都不敢往祁老這個方向多看一眼,乖乖順順地跟只小貓似的。
這次公開直接轟動A國上層圈子,就連一些報道也将這事寫得繪聲繪色,非常廣泛地傳播了出去,一夜之間,天都要變了。
除了譚家的那些小意外,壽宴正常舉行,管家和助理在走流程,而祁老也因為身體不适的原因,早早就退了場。
岑阮一路心驚膽戰地跟在身後,進了莊園專屬書房,隔絕了外面所有嘈雜的聲音。
他眼神忍不住瞥向祁老那邊,想看對方有什麽動作。
書房內就他們兩個人,除了輪椅壓地的聲音,便是岑阮那不安分的心跳聲了。
書房很大,足足有三面牆的書,設計低調奢華,祁老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起來一份文件,見岑阮有些拘謹,忍不住笑了笑,“別緊張,坐吧。”
岑阮乖巧地應了一聲,立馬坐在了最近的沙發上,緊繃着身體,坐姿跟個小學生一樣。
說到底,還是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以祁軟的身份,正式見祁老,之前和祁家人相認事出緊急,而且之前也沒有什麽交集。
但是和祁老就不一樣了,他們早就在夢境裏見過,然後又在v國會議見了一面,現在身份突然換了一個,反倒是有些不自在起來。
祁老将文件夾放在幹淨的茶幾上,“确定沒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簽字,簽什麽字?
岑阮腦袋冒出一連串的疑惑,緊張都忘記了,連忙打開文件,一眼便看見了最上面的幾個大字——股份轉讓書
翻了一下,祁家産業幾乎四成股份都在裏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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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一抖,文件都差點沒拿穩。
岑阮難以置信地看着祁老,沉默了一會,然後委婉地提醒道:“爺爺,我是前天和父母相認的。”
他的意思是,他才剛認回那麽短時間,那麽快就簽股份是不是不太合适,但祁老卻不是這麽想的,反而有商有量地問:“你是嫌少?”
說完祁老又解釋補充道:“我是覺得你還年輕,還需要适應适應祁家的公司管理,一下子繼承那麽多會手忙腳亂,如果你沒問題的話,那我也……”
岑阮立馬打住,面露震驚,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是指我們才剛相認幾天,不是得先相處一段時間嘛,哪有一上來就繼承的。”
祁家人的腦回路,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這要是換另一個別有用心的人冒充祁軟,祁家豈不是被騙得渣都不剩了。
而且他之前還是秦家人,祁老就那麽信任他嗎!就不怕是秦家做的局嗎?
這個想法一說出口,祁老便輕輕敲了一下岑阮的額頭,“你還記得半年前我給你的合同書嗎?”
岑阮柔柔被彈疼了的腦袋,小聲道:“記得,有什麽問題嗎?”
“那裏面夾着兩張祁氏分公司的轉讓合同,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岑阮睜大眼睛,試圖想要從祁老臉上看出一點開玩笑的痕跡,可是沒有!沒有!祁老說這話時非常認真。
他一下子懵了,有些語無倫次地道:“可、可是我們那會還沒相認啊……”
“對。”祁老說,“但是那時候我就把你當成義孫寵了,所以你還覺得這四成股份意外嗎?”
不意外,那可一點都不意外了。
之前是陌生人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确認了有血緣關系的現在。
不過岑阮還有一個問題,“所以你那時候就覺得,我是你失蹤多年的孫子了嗎?”
“有感覺,但是沒有證據。”祁老如實說道。
岑阮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對不起,那份合同我後面沒有仔細翻過,所以不知道還有兩張轉讓書的存在。”
自從蘇醒過後,他是完完全全沒有再關注v國會議後續了,每天吃喝玩樂跟個小廢物一般。
祁老冷哼一聲,“我知道,秦家那位又讓人給我送回來了。”
岑阮尴尬地撓撓頭,爺爺好像不太喜歡哥哥的樣子……但他還是想稍微解釋一句,“爺爺你別怪他,如果我當時知道了肯定也不會收的。”
那麽貴重的禮物,每一家分公司少說都有大幾千萬,岑阮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會簽名。
說起這個,祁老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場車禍,瞬間對秦遠珩更沒什麽好臉色了,轉而擔憂地看向岑阮,“孫孫,你身體還好嗎?”
那次意外發生之後,秦遠珩便派私人飛機連夜把岑阮送回國,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出來,即使是祁老,知道的消息也是格外有限。
岑阮搖搖頭,“我沒事,我現在身體一點事都沒有。”
“那就好。”祁老又遲疑地問,“你車禍之前有沒有遇到什麽怪力亂神的事情,或者是有人針對你什麽的。”
岑阮還真認真想了想,之前他一心黏着哥哥,也很少去惹外面的人,就算有人搞事,也早就解決了,至于怪力亂神的事情……
嗯。
他的存在本身就挺怪力亂神的……
岑阮尴尬地埋頭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對長輩,他發現自己說不了慌,尤其是對自己那麽好的親人。
他選擇避而不答,祁老看出來了但是沒有說什麽,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岑阮,感慨道:“你和你奶奶長得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很幹淨很清澈。”
祁家奶奶早就去世了。
“當時在夢境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多看你兩眼。”
這雙眼睛,桑景念再怎麽模仿都模仿不來。
這岑阮還是第一次聽到祁奶奶的消息,當即有些好奇地問道:“很像嗎?”
祁老控制輪椅,很快就帶着岑阮又進了一個小房間,牆上挂着老一輩的結婚照,很容易就看得出年代感。
他苦笑道:“十幾年前火災發生後,祁臻這小子還和我說,她會在下面好好照顧阮阮的,若不是我當時腿腳不利索,我肯定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岑阮想了想那個場景,只覺得有些好笑。
這哪裏是安慰的話,這分明就是欠扁啊。
房間最裏面是一臺躺着的高精密度儀器,岑阮看了一眼,不難猜到當初祁老就是通過這臺儀器,在夢境中實現和親人相聚的願望的。
說起夢境,岑阮又開始內疚緊張起來,他終于開口問道:“爺爺,你還記得當初夢境裏發生的事情嗎?”
祁老瞥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這小乖孫在想些什麽,于是便打趣道:“怎麽,你爺爺只是老了,不是傻了,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自然全都記得。”
岑阮:“……”
他神情蔫巴巴,手也在緊張地摳着衣服扣子,有些中氣不足地道:“我不是故意說你不好的啦。”
祁老假裝生氣,“你還說我老狐貍。”
話此,岑阮就更沒理了,他的眼神到處亂飄,看都不敢看祁老一眼,然後小聲叭叭地撒嬌道:“爺爺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随後他又忍不住為自己解釋:“明明爺爺也對我說謊了,你還說你是祁家的管家爺爺呢,我還一直深信不疑,要不是前幾天媽媽給我看了你的照片,我還被蒙在鼓裏。”
說起這點,祁老也并不占理,也心虛地咳了兩聲,妥協道:“好了好了,這事是爺爺不對,爺爺也要向你道歉。”
岑阮聳聳肩,跟個小孩子似的吐了吐舌頭,然後理直氣壯地道:“那我們現在打平了,誰也不許說起這件事。”
祁老無賴地搖搖頭,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眼神格外地寵溺。
誰讓這是他乖孫呢,他總得應着乖孫不是。
祁家莊園燈火通明,今天的大消息足夠讓賓客讨論的了,一直到夜深,淩晨才差不多走完。
岑阮在微信和秦遠珩說了一聲,便留在了莊園休息。這也算是相認以來,他們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晚上。
今天不僅是齊老的壽宴,而且還是他們一家人相聚的日子,所以格外重視。
祁臻請了很多專業的人,重新給他們拍了一張全家福。
桑簡宜抱着岑阮說了很多話,一直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停下來。
月色正好。
躺在床上的岑阮卻想起了原主。
如果原主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找到他了,他會高興嗎?
只可惜原主還沒來得及和他的父母相認,又離開了這裏。
岑阮抱着大玩偶,心裏想着等下次召喚系統的時候,一定要讓系統把這個消息帶給原主。
岑阮平時是很愛睡覺的,也許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又或者是今天太過激動,導致他現在腦子還是特別清醒,處在格外興奮的狀态下。
一直到淩晨三四點,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可能是物極必反,最近高興的事情太多,導致他今晚做了噩夢。
他夢見他和哥哥。一起訂了婚。
他夢見他們全家人一起吃團圓飯,一起過節。
這個夢一直到這裏都還是很美好的,但是突然峰回路轉。
下一秒,他直接就夢見了他和系統規定的三年任務期限将至。
他替秦遠珩擋了災,秦遠珩沒事了,但是他卻永遠醒不過來。
然後他看見他的爸爸媽媽,還有爺爺都在他病床前哭,面對一張張病危通知書。
秦遠珩自己也自責得不行,幾天幾夜守在他床前,似乎是不相信他已經沒了呼吸了,抱着他的屍體泣不成聲,也不願意火化安葬。
而岑阮,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發生,而自己卻改變不了。
一大早上岑阮直接被驚醒過來。
他坐在床上緩了好久好久,心跳聲卻還是跳動得很快。
甚至都不敢再回想夢境中的畫面。
岑阮連續做了好幾天這樣的夢境,搞得他整日都魂不守舍的,桑簡宜問起的時候他也只是搖搖頭說沒事。
一直到大年三十那天晚上。
天上煙花絢麗無比,宛如窺見了宇宙中的星辰大海。
秦遠珩也一直知道岑阮這幾天不在狀态,但是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好默默陪在他身邊。
之前說過他們來a國一起過年。
但是現在岑阮和祁家相認之後,計劃就有變了。
由于這是過的第一次年,所以祁老爺子非常重視這次過年,光是過年紅包就足足給了岑阮好幾套大別墅。
岑阮之前在地府也從來沒有過過這種節日,自然非常驚喜,玩樂是一刻都停不下來。
中午他在祁家吃完,晚上就去酒店陪秦遠珩過年。
落地窗外,燈火闌珊。
新定的酒店外不遠處有一片江,很多人會來這裏放煙花和散步,岑阮閑不住,好幾次都拉着秦遠珩下樓逛逛。
兩人學着小情侶那樣十指相扣,夜間吹着清爽的風。
這一刻看上去竟是如此美好。
岑阮瘋玩了好幾天,在a國過完年之後,便跟着秦遠珩又回了秦家。
他的戶口本來就不在秦家,所以戶口遷回去的時候還是很容易的。
岑阮本來是隐瞞他和秦遠珩戀愛的消息的,但因為一次意外,桑簡宜意外發現了他們的關系。
但好在桑簡宜并沒有反對,而是拉着他們兩個的手交疊在一起,然後說道:“你們兩個都要好好照顧對方。”
自從岑阮的身世曝光之後,秦祁兩家的合作更為穩固了,并且嘗試擴大版圖,挖了不少別國的科技人才,加快研發出他們專屬的技術。
皚皚白雪到炎炎夏日。
岑阮在秦家過了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次生日。
現在的生活和之前沒有什麽兩樣,只是岑阮他還會時不時飛往A國,去探望父母和爺爺。
某段時間岑阮忘卻全部煩惱,一心投入到現實生活之中。
他喜歡跟在秦遠珩身後,看他是怎麽管理公司的。
平常懶散慣了的岑阮,完全沒辦法一下子接替祁家這麽多公司,于是祁老采用逐級接替的方式,給他一個适應的時間。
原本看不起岑阮的人,現在看到岑阮都不敢吭聲,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
小情侶與之前的相處模式沒什麽不同,只是更黏人罷了,就連公司管理層有一小半的人都猜到了他們倆的關系了,秦遠珩也沒想着隐瞞,岑阮則是随心所欲。
每次下班之後,岑阮總喜歡拉着秦遠珩去約會,像是普通情侶那樣,吃飯逛街看電影。
兩人的親密關系急速高漲,每天跟個連體嬰一樣,時刻都離不開對方。
令岑阮震驚的是,在外人面前高冷得一批的秦遠珩,一回到家就喜歡抱着他親親,兩人完完全全就是那種情窦初開、還在熱戀中的小情侶。
要是放在之前,岑阮打死也不相信自己,居然會和這個世界的主角攻産生什麽瓜葛。
但事實就是如此,他覺得自己還是蠻幸運的,動心的同時發現對象也對自己有那方面的想法。
岑阮很喜歡秦遠珩親他,但現實生活中也僅限這個地步了,他們做得最出格的事就是——秦遠珩用手幫他。
時間也一閃而過,很快岑阮便入了學,來到A大,和秦遠珩的見面少了很多,但兩人每天晚上都會連視頻,身邊的朋友紛紛大喊自己狗糧吃得飽飽的。
大學生活過得多姿多彩,礙于他的身份沒人敢惹他,而學業方面他還有公司能供自己實踐,以及秦遠珩和祁老兩大老師指導,想學不會都難。
課餘時間,岑阮還重操舊業,帶上幾個朋友,一起開了一家當下很火的密室逃脫店,關于黃泉地府主題,來體驗過的玩家都說比其他同類型的店還要真實好玩。
那是自然,畢竟岑阮從小就耳濡目染了。
店在網絡上小火了一把,直接開起了連鎖店,知名度越來越高。
岑阮在大二賺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在各個方面上也逐漸展現自己的天賦,混得風生水起,學業、事業、親情、友情、愛情的進度達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待得久了,岑阮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有任務在身了。
直到他發燒病了一場,才恍然想起自己身處的是小說世界,而他始終要做任務的,他還得需要隐瞞系統找到回地府的辦法。
他開始一病不起,反反複複發燒。
與此同時,距離系統說的三年期限還剩下三個月。
岑阮開始有意識想要去找解決方法,但是身體卻不允許,無端的發燒治好了之後,他的身體卻出現了其它症狀,比如昏厥、乏力……
就像是身體已經達到負荷了一般。
再後來,原本穩定得還不錯的心髒病再次發作。
秦遠珩在很早之前就聯系好頂尖的醫生,每個月都有定期檢查身體,所以這次發作之後,很快就得到了最好的治療。
但還是避免不了岑阮換上病服,躺在專屬的病房內,學業被迫暫停。
祁家也開始遍地尋名醫,去更遠更出名的國家,一加再加原本研究力度就很大的心髒醫學領域。
之前岑阮都沒有切身體會過病痛,現在一體驗,整個人都虛弱起來,大半的時間都用來睡覺和治療,剩下小部分時間和父母、秦遠珩他們相處。
治療的這段時間,距離系統說的三年期限還剩下兩個月。
祁家找來了很多高尖專家,岑阮配合治療,但還是沒有什麽好轉。
在短暫的清醒時間,岑阮看見秦遠珩眼下的青黑和眼球的血絲,瞬間心酸不已。
這段時間,秦遠珩都顧不得管理公司,整日陪在他床前,就怕某個瞬間他心愛的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變得偏執起來,像回到了兩年前岑阮車禍昏迷不醒那會,親自照顧岑阮的飲食起居,聽不得任何不好的消息。
祁家人也并不好受,整個家都處于一種異常低迷絕望的狀态。
所有能找來的有權威的醫生全部都束手無策,岑阮的生命力肉眼可見地在流失,有一會嚴重到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整個人消瘦極了。
秦遠珩幾乎貼身照顧他,每時每刻都不敢離開,岑阮有好幾次還看見他在角落落淚。
病着的這段時間,岑阮日日夜夜都在做噩夢,他夢見頭頂有個黑洞一直在注視着他,這個黑洞每次都想要至他于死地,而岑阮被關在牢籠中根本掙脫不開。
黑洞的攻擊往往會在半路就消失,但是随着時間的推進,攻擊範圍越來越遠,岑阮時常能在夢境中感覺到靈魂撕裂般的疼痛。
岑阮後知後覺,這可能是世界意識在清除外來入侵者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秦母帶着好幾個玄學大師,奇跡般地,那幾個大師來過之後,岑阮的病情莫名其妙就開始好轉,雖然沒能恢複如初,但已經不會随時随地暈倒了。
他甚至能下床了,病也得到了控制。
而此時,距離系統說的三年期限,就只剩下一個月了。
他的時間不多了,還因為世界意識的阻止,讓他這兩年模糊了記憶,直到現在才恢複。
只剩下一個月。
而岑阮,還沒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嘗試日更,努力嘗試(痛苦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