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映川
映川
比賽開始,風馳電掣,賽車巨大的轟鳴聲與人群的歡呼聲混雜在一起,賽車如一陣風一般離開人們的視線,從顯示屏上,才可能看見他們的蹤跡。
沈潋初一邊喝酒,一邊看,發現那第一個朝自己發出邀請的男孩技術還真不賴,技巧很好,性格又沉着冷靜,長相……距離太遠,黑色模糊視線,他還真沒看出來,但應該長得不錯。
賽場的燈自上而下灑落到他的身上,打出一半模糊而深刻的光影,激烈熱血的氛圍之下,難免也調動起他的思緒,似乎又回到賽場,野獸一般的風刷刷地奔向後方,他的耳朵裏只有賽車的轟鳴,那是鋼鐵巨獸的嘶吼,每一個轉彎,都有靈魂出竅般的感受,他的靈魂脫離□□,又在飄移過後被鐮刀勾回來,爽感從腳底直沖天靈蓋,讓人上瘾。
比賽結束,酷酷男生走下來,揭開頭盔,視線穿過簇擁着的繁雜歡呼聲,看見那雙眼睛,幾年前,在從看臺站起來,看見那個人掀開頭盔,汗水浸濕劉海,被白到發光的手指掀起來,女孩們一窩蜂上前親吻,他雙手張開,笑得張揚又肆意。
蔣映川看清楚那雙眼睛,一如現在,美到目眩神迷。
他贏了。
于是他大跨步翻越欄杆,三步并作兩步,到近處卻又躊躇,單膝跪下,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背已經被汗水浸濕:“我……”
沈潋初挑眉。
小狗在後面炸毛,卻只能徒然地看見,沈潋初伸出手。
那個賽車手握住那雙,他夢中都在追逐的手,冷硬的氣質破冰,抓住沈潋初從看臺離開。
人群中不知道有誰發出尖叫,接着是口哨聲,歡呼聲。
蔣映川誰也不理,就這樣拉着沈潋初跑,離開人聲喧嚣之處,在一棵大榕樹停下,從這裏可以看見黑夜與海,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響如從夢裏傳來,是風,輕柔地送來涼意與海的氣息,山下有光亮閃爍,像星星。
蔣映川不敢放手,卻也不敢去看他。
沈潋初淺淺打個哈欠,就這樣輕輕靠住欄杆:“你就這樣站着呀。”
蔣映川這才回神,手指捏一捏沈潋初的指尖,然後把手指插進去,十指緊扣,上前兩步,他身上還是那身賽車服,身材高大,就這樣靠近,還挺有壓迫感。
然後在距離一步的時候停下,将沈潋初困在圍欄的方寸之間低下頭,靠在沈潋初的肩頸處。
像一只野獸在休憩,但是又不太像,可能是因為他還沒有長成的緣故,或許還過幾年,他會更有力量,更運籌帷幄地去面對自己的感情。
沈潋初聽見劇烈的心跳,這人剛從賽場上下來:“你獎杯呢?”
蔣映川微頓,雙臂合攏,小心地環住纖細的腰肢,更加靠近一點:“忘了。”
他哪裏還有獎杯呢,第一的獎勵握在他的手裏呢。
沈潋初被他抱住動不了,竟然也沒有感覺到不耐煩,就這樣任憑他像抱布娃娃一樣,緊緊擁住不肯放手。
海風拂過兩人的皮膚,像是牽引住什麽,将兩人繞得越來越緊,熱意似絲線一般環繞在狹小的空間裏,蔣映川滾動喉結,微微俯身,咬上沈潋初的唇。
起初是試探,像是蝴蝶在踩點,輕輕的碰,接着便是輕咬,香氣從皮肉中散發,蔣映川卻想要得到更多。
沈潋初微微後仰想要喘口氣,卻被人按住後頸,就像在沙漠裏走了大半個月突然發現一小口井一樣,吻得沈潋初嘴唇發麻。
喘氣與水漬聲,在安靜的夜裏飄蕩入空中。
右手和沈潋初十指緊扣,被薄薄的汗水浸濕,卻依舊沒有放手的意思。
像是要把沈潋初一口吃掉。
左手從上衣下擺鑽進去,抱住那截細嫩的腰,賽車手的手掌有一層繭,粗糙而有力,沈潋初只覺得癢。
沈潋初在情,欲中沉浮,竟然還有空抽出心神來想:吻技竟然還不錯。
也不知道多久,沈潋初的嘴唇都是麻的,那人終于退出來,額頭碰額頭地喘氣。
沈潋初的眼眶都是粉紅的,淚珠挂在睫毛處,嘴唇紅腫,微張着喘氣,可憐又可愛。
他吞一口口水,才反應過來:“喂,要野,戰吶。”清楚地看見那人的耳後紅上一大片。
“對不起。”嗓音又啞又低,又帶着少年獨有的清朗,嘴上說着,手臂卻越來越緊,幾乎要把他揉進血肉裏才肯罷休。
沈潋初舔一舔嘴唇上細小的傷口:“要不咱們,換個地?”
半晌,他聽見耳邊傳來回答:“好。”
俱樂部上邊就是酒店,但是沈潋初沒有開房,就随便找一間唱歌的房間,燈是昏暗的,暧昧氤氲,蔣映川捧起沈潋初的臉,再一次吻上去。
其實,他本來只想今晚能和沈潋初一起吃個飯,多相處一會就好,卻不知道為什麽發展到這一步,做夢一樣,今晚的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但他并不想放手,甚至在想,第二天就能跟沈潋初求婚,戒指他買,玫瑰花也要買,還有鋼琴曲,氣球,蠟燭,父母那邊他會去解釋,沈潋初的哥哥那裏,不論怎麽阻撓,他都有辦法,他要跟沈潋初結婚,然後白頭到老。
手從下擺鑽進去,身下的人難耐地挺起胸膛,蔣映川也就順勢收攏手臂,抱得更緊。
沈潋初微顫,卻被吻得沒辦法反抗。
蔣映川去舔,他的耳廓,輕輕地咬耳垂,沈潋初擡手拉開蔣映川的賽車服,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留下一個血淋淋的“吻痕”。
又是一顫,卻又被吻住。
體型差距真的很大,蔣映川甚至可以單手環腰,然後去撚另一邊。
沈潋初好看的眼睛浸出淚意,再次到達巅峰的下一秒,視頻電話的鈴聲響起,他才回過神,蔣映川微微松開,沈潋初拿起手機一看:哦豁,齊靖宇。
看見他在看自己,蔣映川一邊喘氣:“需要回避嗎?”他以為是什麽長輩,或者是那個,沈總。
沈潋初從手機反光看見自己的樣子,嗯,回不回避好像沒什麽不一樣,他才爽完,骨頭都是酥的,懵一會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男朋友等在酒店。
啊,有點難搞哦。
視頻一直在想,沈潋初扯扯被弄亂的衣領,伸出一根手指點點蔣映川的唇,示意他不要出聲。
他揉一把自己的頭發,點開視頻。
“齊叔叔。”嗓子也是啞的,帶着鈎子,他眉眼俱是餍足的情意,面若桃花嘴唇紅腫,根本沒法藏。
齊靖宇本來是終于工作完,想要知道小朋友去哪裏了,想和小朋友一起吃完飯,視頻長時間不接,他以為沈潋初在玩,沒有聽見鈴聲。
可是,看見沈潋初,他又有什麽不懂,小初每次跟他歡好過後,就這這副樣子,像一顆爛熟的果子,紅得沁人。
“在哪?”他的眼裏沒有笑意,冰冷到不近人情,卻依舊擔心會吓到沈潋初,垂下眼眸,盡量克制住自己的脾氣。
“在看賽車啊。”沈潋初也不說開,腿有點酸,他踩上那人的肩頭,那人只是握住他的腰,拇指在腰側慢慢地磨,側頭吻住那截又白又細的腳腕。
踝骨都生得很精致。
“我來接你。”
齊靖宇的氣壓很低,沈潋初舔舔唇,嘴唇微張,齊靖宇能從視頻裏看見瑩白的牙齒,和猩紅的舌尖,似乎能聞到馥郁的香氣。
他懶洋洋“嗯”一聲,然後挂掉電話。
看起來,不是長輩。
沈潋初雙手環住蔣映川的脖子,又貼上去吻他,一段吻過後,蔣映川才問道:“是誰?”
“啊……”沈潋初按一按他身下:“我男朋友咯。”
蔣映川僵硬了。
“你不知道嗎?”
沈潋初退開一點:“我以為你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