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舅甥

舅甥

周末,小雨,細雨蒙蒙,京城這直逼三十幾的溫度終于跌下來。

沈潋初打開門,換上拖鞋,聞到一陣飯香。

徑直走向廚房,齊靖宇正在做飯,聽見聲響,就知道是誰回來了:“洗手,準備吃飯。”

“好嘞,我買了荔枝,喜歡吧。”沈潋初把水果放下,然後過去環住齊靖宇的腰:“今天怎麽齊叔叔親手下廚。”

他的手伸進襯衫裏戳一戳肌肉,被人握住,然後放在嘴邊輕咬:“那我們小初怎麽還買了水果呢?”

水果是街邊老奶奶的小攤上買的,荔枝當季,沈潋初饞吶,而且正好有人剝,又能吃上又不用麻煩自己,多劃算。

齊靖宇将最後一盤菜裝好,一手提着自己的小男友,一手端盤子放到餐桌上,然後去擇荔枝,摘掉葉子和柄,然後洗一下放進果盤裏。

“想吃。”

齊靖宇剝一個喂給他,沈潋初不乖地咬一咬他的指尖,放開的時候還能看見一串淺淺的牙印。

這時候門口又有人進來,看見在廚房打情罵俏的兩人。

“舅舅。”

齊靖宇洗手,頭也沒回:“嗯,洗手吃飯。”

倒是沈潋初,轉頭和他四目相對,手還環着齊靖宇的腰,他當然知道這倆人是親戚關系,但是沒有想到見面如此迅速呀。

“小初也在。”闵愈挽起袖子來洗碗池洗手。

他是在那晚之後,知道的沈潋初在和齊靖宇談戀愛,很難說清那一瞬間,他心裏是什麽情緒。

初中畢業後,他帶着沈潋初來家裏玩過一次,那次齊靖宇剛好在。

那時候的齊靖宇剛從國外回來,還是商界新秀,正在大刀闊斧地改革,遠沒有如今的位高權重,運籌帷幄。

他切完水果出來,看見沈潋初扯着自己的舅舅一起拼積木。

他也只是詫異,詫異不近人情的舅舅為什麽會對自己的朋友這般耐心。

所以那時候就有苗頭了是嗎?

齊家人在長大之後都要出國,成年學成之後才能回來,齊靖宇又比他好到哪裏去呢?不過是,時間正好 ,不必承受十年的分離。

齊靖宇在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有片刻停頓,眼神微微掠過闵愈,又不露痕跡地移開,握住沈潋初的手。

“你怎麽在這。”沈潋初問出聲,然後就想起來:這兩人是親戚呀,于是又手勢叫停:“我知道了。”

松開手,然後準備出廚房,卻被齊靖宇拉住,對方端着盤子,然後兩個人一起出去坐到餐桌邊,餐桌是長方形,沈潋初習慣坐在主位,闵愈洗完手過來,和齊靖宇相對而坐。

此情此景,沈潋初覺得有點奇怪,直到後來他在朋友家裏,看見朋友的小妹妹在看一本言情小說,名字叫做《和前任分手後,我成了他的舅媽》,嗯,感覺怪微妙的。

“他剛回國,來家裏住幾天。”齊靖宇給沈潋初夾菜,把荔枝果盤放遠一點:“先吃飯。”

沈潋初撅起嘴巴,看起來很不樂意,所幸齊叔叔的廚藝還是不錯的。

“小初和舅舅在一起多久了?”他仿佛只是無意間問起,他這還是第一次吃到自家舅舅做的飯菜,他們的相處太自然了,小初以前最讨厭有人管他。

“兩個月。”

齊靖宇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在一個人身上,卻又不像是年輕人對待心愛之物那樣,緊張兮兮地生怕會被搶走,所以要時時刻刻盯着寶物,那是一種,默不作聲的态度,靜靜地将寶物留在可視範圍之內,給予他自由,卻又只是在領地之內的自由。

闵愈沒再說話,齊家規矩嚴,食不言寝不語,也就是在私下裏他會問幾句,再問下去,如果被長輩斥責,那可就丢臉了。

吃完飯,闵愈刷碗,齊靖宇臨時有個線上會議,去了書房。

沈潋初本來在看電視,撈水果發現碗空了,他又穿上拖鞋去廚房找荔枝。

“我給你剝。”

沈潋初打量他一眼,白襯衫,黑圍裙,倒真有點家庭煮夫的感覺:“才不要呢,你手裏有油。”

“馬上洗好,就一會。”他是知道沈潋初的懶的,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少爺脾氣,于是三下兩下洗完碗,然後任勞任怨給沈二少剝荔枝,第一個剝完,給他喂一顆,沈潋初也自然而然地含住,嗯,不愧是他買的荔枝,真甜。

“怎麽沒買個洗碗機?”

“齊叔叔說之前不怎麽在家裏做飯。”沈潋初靠在門邊,一邊吃荔枝一邊跟他說話:“但是廚藝還不錯。”

當然,洗碗這麽一個好用來調情,啊不,增進感情的機會,老男人怎麽會錯過呢。

齊靖宇洗碗的時候,沈潋初會幫他系圍裙,然後環住腰,然後低頭接個吻。

齊叔叔。

闵愈不知怎麽,想起來,沈潋初以前也叫齊靖宇齊叔叔,乖乖巧巧的,那時候闵愈怎麽也想不到後來,沈潋初會和齊靖宇在一起,因為齊靖宇的氣質和沈耀很像。

而沈潋初又很怕沈耀。

兩個月,兩個月而已。

齊靖宇下來的時候 ,就看見沈潋初窩在沙發裏,一邊看電視,一邊被自己的好外甥投喂,動作那是一點生疏也沒有。

“小初。”

“嗯。”沈潋初應一聲。

齊靖宇又叫一聲:“小初?”

“在呢。”沈潋初沒好氣地瞪一眼闵愈:“幹嘛呀。”就在旁邊你叫什麽叫呢。

闵愈眼裏漫上一點笑意,垂下眼睛,将笑意隐藏起來,喂過去一塊荔枝:“不是我。”

“……”不是他還能是誰,沈潋初轉頭,趴在沙發靠背上:“幹嘛呀。”

“很晚了,睡覺。”

“哦。”沈潋初蹭一下從沙發靠背跳下去,然後給闵愈比個鬼臉,然後跳進齊靖宇懷裏,把手上殘留的水果汁光明正大地蹭到齊靖宇的睡衣衣領處。

齊靖宇皺着眉頭把小狐貍抓住圈起來,然後把小狐貍帶走。

闵愈慢慢地把果盤剩下的水果吃完,然後去廚房洗碗,他住在二樓,倒是聽不到上面的動靜。

齊靖宇把他整個人圈進懷裏,慢條斯理地擠上洗手液,然後搓出泡沫,大掌帶着泡沫洗遍手指縫隙以內的每一塊皮膚,一遍洗完還要洗另一遍,這人也不說話,瞧着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平日裏齊靖宇幫他洗手的時候,兩人會在鏡子裏對視,然後笑意傳開,有時候沈潋初還會小心翼翼地給齊靖宇鼻尖蹭一點泡沫,然後被懲罰似的咬住耳垂。

但是今天……

沈潋初琢磨着,莫不是吃醋了?

有什麽好醋的,闵愈可是他的親外甥,和親外甥的醋也吃?

沈潋初被人拉着洗完手,香噴噴的狐貍爪子,加點辣椒粉就能直接開吃。

齊靖宇出去等他洗澡,沈潋初脫得光溜溜,又覺得不得勁。

“手都洗了,不幫我洗澡麽?”沈潋初扒拉着衛生間的門,香肩半露,探出一顆毛茸茸的頭,朝坐在床頭看書的某人眨巴眼睛。

他新換了一件睡衣,倚在床頭,有種歲月靜好的氛圍,老男人的人夫感真的很濃啊。

看書的時候齊靖宇會戴上眼鏡,玻璃掩藏住男人的神色,伸手推一推眼睛,墨一般黑壓壓的眼睛看過來,會讓人有一種被狼盯上的錯覺。

但是小狐貍非但不害怕,反而躍躍欲試,他狀似可憐地撅嘴,磨砂玻璃後的線條若隐若現:“來嘛來嘛。”

齊靖宇嘆氣,将眼鏡取下來放進櫃子裏:今晚是用不上了。

他走過去,一條手臂就把沈潋初的腰身摟住,然後關上門。

水滴從磨砂們上順流而下,磨砂玻璃如燈籠一般透出暖黃的光,有黑色的剪影重疊在一塊,被水滴蒙上的玻璃徒留下幾道抓痕,不一會就寥落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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