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離開
離開
其實這場宴會沈潋初本該出席的,但是當天出現了一點點小意外。
他的私人造型師艾米麗女士因為雇主沈潋初長期不參加正式活動而非常重視這一次出席,在那天搞了筆大的,專門從i國那邊空運了一套高定和一整套珠寶來打扮。
艾米麗女士是一位優雅的白發蒼蒼i國老太太,在時尚界有不小的地位,與沈潋初的外公婆家熟識,在見到小時候的沈潋初時就對他表現出十分的喜愛,于是毛遂自薦,成為了沈潋初的專屬造型師。
其實也就是一個養老職業,但是艾米麗女士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老,在暮年時遇見了自己的靈感缪斯,她年近七十仍舊身體倍棒,依舊活躍在時尚界。
她勢必要讓沈潋初今晚豔驚四座!
沈潋初走進造型間的時候就感覺不對,艾米麗女士看他的眼神過于火熱了,但是羊入虎口,沈潋初只能将信将疑地坐下來。
一覺睡醒,他看見自己的妝容時就覺得不對勁,遲疑道:“艾米麗女士……沒有記錯的話,我只是去參加一個公司宴會。”
“哦,寶貝,你的美貌就應該讓全世界看見。”
“?”行吧,沈潋初還是很佩服艾米麗女士不服老的精神的——比如她可以跟沈潋初的外婆踩着細高跟逛整整一天的奢侈品店。
幼時的沈潋初每天最恐懼的事情就是天還沒亮就被外婆和艾米麗女士叫起來和她們一起在莊園裏晨跑。
天知道這對于一只懶蟲來說是多麽痛苦的事情。
沈潋初換好衣服從試衣間出來,看見鏡子裏的自己,不好的預感終究成了現實。
最誇張的是這件衣服,純手工刺繡的金線紋樣,雞血石簇金胸針,貴氣天成,後背是倒v字镂空,三條金鏈像是肋骨一樣從中間向兩邊,露出少年的腰背,單薄地仿佛是一只蝴蝶展翅欲飛,雪白順着弧度往下,沒入黑色的褲子裏,剛好能露出半只紅玫瑰,金飾雪膚,無端顯得靡麗。
就像是被藏在古老莊園裏,只在夜間出沒的血族貴公子。
但是怎麽看也不像是能穿進公司宴會的吧。
但是艾米麗女士非常高興,讓沈潋初擺了好幾個pose,拍了大概幾百張照片,沈潋初才勉強逃出來。
他這一身去宴會顯然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雖然他是酷哥,但是也能設想出來到時候的尴尬處境,就像是一個泳池party,他卻穿了層層疊疊的公主裙去赴會。
所以沈潋初毫無負擔地跑了,跑回自己的窩裏打游戲,畢竟這場宴會他可去可不去。
穿着有價無市的的高定在沙發上亂滾,是他沈二少做得出來的事情。
明玉開門進來的時候,只能看見昏暗的房間裏,亮着一束暖黃的立式百合樣臺燈,少爺睡在黑色真皮沙發裏,只露出一節雪白的腰,黑與白的反差到了刺目的程度。
精巧的金鏈耷拉着,像是近似牢籠鎖住那朵雪地裏的紅色玫瑰,明玉能想象到那個美妙的弧度,盈盈一握。
喉結滾動,他沒出聲,輕輕關上門,腳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湊進了,才聽清少爺好像在罵人。
語氣含混又兇狠,因為放輕聲音的緣故,尾音就莫名地軟。
說是罵人倒不如說是貓咪在生氣時的喵喵叫。
少爺總是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時就會下意識放輕聲音,像是怕打擾到什麽東西一樣。
明玉蹲下來,像是被誘惑了似的,低頭吻住了那朵玫瑰。
溫涼的觸感,餘音卻是足以燎原的燥熱 。
沈潋初正在跟人激情對線,對面那個人越罵越來勁,兩人在一棟樓裏繞來繞去,腳步聲從後面傳來,沈潋初還沒開槍呢突然感覺腰間一熱。
吓得他轉身,看見明玉之後才緩了神。
小小失誤讓游戲裏那人抓住機會,沈潋初果斷跳窗,殘血但沒死。
他還抽空瞪一眼明玉,然後踢了踢他的胸口,腳腕被握住,沈潋初也不在意,注意力又回到游戲裏:“你個菜雞,爺爺我賣了這麽大一個破綻你都沒弄死我。”
語氣嘲諷又臭屁。
明玉莫名心癢,低頭吻了吻那塊凸出的腳踝。
少爺似乎是打扮過,而且很隆重……少爺今天去了哪?
他的手掌圈住那截細腰,低頭去啄吻側腰的紋身,細細地舔吻,恨不得能一口吞下去。
他輕輕吻了吻胸前的雞血石胸針,心裏想:少爺就該是金銀堆裏無憂無慮地長大的,而他,卑微如此,全部身家也換不來一顆。
沈潋初有點癢,在聲東擊西,換槍扔彈一系列操作之後對方終于被他繞死,完美吃雞,他忽略掉好友申請,伸手卡住明玉的下巴将臉擡起來。
手指從眉骨滑過鼻梁再到嘴唇。
“少爺今晚……要玩鞭子嗎?”他擡着頭,仿佛是獻祭一般,眼裏卻是濃得化不開的欲,望。
“或者耳朵?”
沈潋初沒有回答,他好以整暇地坐好,托住明玉的側臉,拇指拂過眼睛,明玉忍不住地輕顫,态度暧昧,似乎是想要吻他。
又是眼睛。
“你上過高中嗎?”
“嗯。”
“初中在哪讀的。”
“在鄉下。”
鄉下,沈潋初似乎想到什麽,忽而又覺得索然無味,背靠沙發又坐回去,又重新開了一把。
即使是過了這麽久,明玉依舊不适應少爺的喜怒無常,他的興趣好像來得快去得也快,時時刻刻都像是在走鋼絲,一下子被捧到天上去,一下子又被打入地獄,但是切膚的痛最終都會演變成熱火烹油般的愛意。
他似乎天生擅長玩弄人心。
“林芝說準備給你升級合約。”
明玉半跪着,伏在沈潋初的膝上:“嗯,林芝姐安排就好。”
“想出國進修嗎?”
似乎只是随口一問,剎那間明玉卻閃過千萬個念頭,他跟沈潋初的關系開始就不對等,前幾天公司辟謠,說是他在和少爺戀愛,或許心裏也曾有過不切實際的期盼,少爺既然通過了那個方案,是不是代表着也默認了他的身份?
但是他不敢去問,甚至在逃避,不敢去問,他設想過無數可能,卻沒有一條的圓滿的,念頭閃過只是一瞬,他沒有回頭,只是輕輕靠着,裝作不在意地詢問:“什麽?”
“你還年輕,想要走得更遠的話,出國深造一下?”
他們那個所謂的合約,本身就只是簽了一年,當初的目的就是借明玉的手逼齊靖宇和平分手罷了,後來的相處,也是因為明玉懂事又體貼,但是這點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
沈潋初對明玉還是有點好感的,所以才會提出送他出國深造,好讓他有更長遠的發展,而不是在短時間內榨幹他的全部價值,然後扔進垃圾桶。
他看得出來,明玉是真心喜歡音樂。
明玉明白,少爺這是在給他體面,他得按照少爺的計劃走,才能不被徹底抛棄……但是感情和理智總是相悖的,他沒辦法不在意,甚至在懷疑從前的溫情是不是都是虛假的,但他很快又否認了。
自己是什麽身份,哪裏能讓少爺對他虛情假意。
“我能再想想嗎?”
“嗯。”
然後他低頭咬住少爺的金屬褲鏈,将溫香軟玉攬入懷中。
火熱中沈潋初勾住了明玉胸前的金屬,冰涼的金屬仿佛要融化成岩漿,是那種觸及到靈魂深處的掌控感,他感覺明玉整個人好像都已經在他手裏,予取予求。
今晚做得有點瘋,仿佛孤注一擲,沈潋初就像是在大海裏搖搖晃晃的船,洶湧的海浪将他卷起又放下。
月底,他拿到了自己調查的資料——明玉并不像在沈潋初面前表現得那般溫和無害,事實上,這短短一年的時間裏,他的進步可以用瘋漲來形容,只是因為溫順的東西,總能夠得到更多的垂憐。
資料是關于沈二少和那位闵總的往事,一張一張,仿佛是怪獸的利爪硬生生将血肉撕開,明玉看着,比起悲傷和痛苦,更多的是一種,果然如此,塵埃落定的感覺。
他無數次在叩問自己,為什麽少爺會在那天晚上把自己撿走,自己仿佛一無是處而一切的答案,竟然是這樣。
他拿起那張模糊的照片,中學,背後是英倫式的建築和華貴的音樂噴泉,少爺一身白色校服,和闵愈站得極近,依稀可見眉眼鮮活,像是春日裏的嫩筍,青蔥美好。
好像是有點像,又不太像。
最初的憤怒過後,他開始冷靜地想,怎樣,怎樣才能依靠這點優勢留在少爺身邊。
分析下來,似乎作用不大,他手裏沒有任何砝碼。
沒有能力,甚至連陪在少爺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機場,人流湧動,沈潋初穿着黑色風衣,看起來有種溫柔的味道。
“少爺能親親我麽?”
沈潋初這時候總是很好說話,示意明玉低頭,然後隔着口罩貼了貼他的眼睛。
可這還不夠,不夠他抵禦接下來日複一日見不到少爺的日子。
于是他第一次大膽地,在人來人往的安檢口,拉下口罩,咬住了沈潋初的唇瓣,手掌托着他的臉頰,細密地吻。
他甚至不敢說出一聲:“等我。”
大三,沈潋初正式在盛世任職,接手部分事務。
在某一個暴雨過後的夕陽,橘黃色染紅樹下的小水潭,沈潋初親了親江博士的喉結,然後答應了他長達一年的追求——謝邀,看電影要看吐了。
江博士開始實習,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沈潋初就開始光明正大地入侵這套小房子,房子并不大,金貴的沈少爺也不嫌棄,甚至如魚得水得很。
小玉下線,接下來是小江和潋潋沒羞沒臊的同居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