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下班後，該練舞的妹妹們加油哦。”
距離下班還有十分鐘的時候，黃主任在辦公室群裏面喊了一聲，配上三個加油的表情。
小馬姐幸災樂禍的沖許檬說，“妹妹加油哦。”
她臉上帶着笑，似乎對于別人經歷她曾經經歷過的事感到很開心。
陳姐不大高興的說，“你倒是開溜了，我們還要在這兒浪費時間呢。”
她也要參加跳舞。
許檬看了一下群消息，回複的都是不跳舞的，要參加跳舞的人都沉默着。
“你們想開一點兒嘛，跳幾分的舞，還要幾十塊錢呢。”
小馬姐說着風涼話。
“我又不缺那幾十塊錢，”陳姐哼一聲，“要不是缺人非要加我去，我才懶得浪費時間呢。”
要重新排舞，每天下班之後排練兩個小時，誰也不願意加這個班。
許檬也不願意，但是她作為新人，黃主任根本沒有問她的意思，直接通知她參加跳舞。
想到幾天前無意中發現了林故的秘密，許檬想着練舞也好，至少不用那麽早回去面對林故。
她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和林故相處了。
她甚至胡思亂想過之前林故對她那麽好，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這個念頭讓她失眠了兩晚上，但是後來被她自己否決了。
許檬覺得自己太普遍，太平凡，沒有什麽優點值得林故喜歡的。
林故還是那樣忙，沒有察覺到她的小變化。
許檬跟她說自己要練舞，晚上不回來吃飯的時候，林故只說好，讓她回來的時候注意安全。
下班後，在外面随便吃了點兒東西，練舞的幾個人回到了辦公室。
陳姐教的是現代舞，很有節奏感。
許檬不大跟得上節奏，陳姐教了她兩次，有些不耐煩，“許檬，你能不能認真點兒學，就你一個人跟不上節奏，我們要練到什麽時候？”
陳姐皺着眉，一臉的不爽。
許檬趕緊認錯，“陳姐，對不起。”
“算了算了，你自己先把這個動作再練幾遍，”陳姐招呼其他人，“你們先跟我練後面的動作，待會兒梅梅教她一下。”
許檬尴尬的站在原地，兩只手絞在一起，雙臉通紅。
梅梅姐出來打圓場，“陳姐，你別不高興了，讓檬檬先學完動作有點兒印象，做得不好的地方再反複練就行了。”
“陳姐消消氣兒，檬檬第一次學，我們好歹學了一半的。”
“陳姐，”許檬走到陳姐面前，低頭認錯，“我會認真學的。”
小可憐兒一樣。
陳姐心頭的不爽漸漸消了，招呼她們繼續學，“跟着我的動作，大家都認真點兒，學完了大家就解放了。”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許檬學得腦袋都昏了，有些動作還是不标準，有時候又忘了動作。
好在看到時間到了，陳姐也不想再管她，收拾東西走了。
沒一會兒，辦公室的人都走完了。
許檬從陳姐那兒拷了舞蹈視頻，留下來聯系的時候可以跟着視頻學。
她不想拖大家的後腿，也不想那麽早回去面對林故。
天黑之後，落地窗成了鏡子。
許檬看着視頻，對着鏡子一遍一遍的重複着動作，不知道練了多久，累得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十分酸痛。
她準備去接點兒水喝，誰知道拿上水杯一轉身就看到門口站着一個人，吓了她一跳。
“你什麽時候在這兒的呀？”
許檬拿着杯子走過去問林故。
“五分鐘之前吧，”林故說，“我加班完，看到你們辦公室還亮着，就來看看。”
“那……那你看到我跳舞了？”
許檬不知道是運動給熱的，還是不好意思，總感覺臉上火燒火辣的。
“看到了，”林故挑眉，笑了起來，“跳得挺好。”
“哦……哦……”
許檬去接了一杯溫水，仰頭灌下。
“要走了嗎？一起吧。”
“好。”
許檬擦了一下嘴，回辦公室把水杯放下，拿上包，跟着林故出了門。
一路走到停車庫，兩人都沒有說話。
許檬時不時看一眼林故，漂亮的臉龐，精致的淡妝，穿着優雅時尚。
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夢中情人。
但是誰會想到這樣一個優秀的女人竟然會喜歡女人的呢？
“你一直看我是有話要說嗎？”
林故忽然轉過頭來看着她。
許檬趕緊低下頭，“沒，沒有。”
“你有話可以直說，或者你有什麽想問的，也可以直接問，不用在心裏糾結，”林故說，“我不喜歡支支吾吾的人。”
要直接說嗎？
怎麽說呢？
許檬愣愣的看着車庫裏昏黃的燈光，有一瞬間的失神。
忽然她轉過頭問，“林部長，你是不是喜歡女人？”
林故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問出這個問題，愣了好一會兒，才像是想通了怎麽回事兒，她背着燈光，表情不明，“你看到相冊了？”
很久沒有翻過的相冊，被她遺忘在了那間房裏，除了這個，她想不出來許檬為什麽會突然知道了這件事。
“嗯，看到了。”
許檬的心跳瞬間加快，她有些後悔了，為什麽要問這個讓林故不開心的問題呢。
“忘了吧。”
林故轉過身說，“那些都是過去了。”
美好的，不美好的，都已經成為了過去。
雖然再提起的時候心還是會有所觸動。
但是結局早都已經注定了。
許檬不再說話了。
林故面無表情的樣子讓她感到害怕。
回到家，林故問，“我可以進你的房間嗎？我想把相冊拿出來。”
“可以的。”
許檬跑過去替她把門打開。
林故拿着相冊，愣了一會兒，她走出去，拿了一把剪刀，把照片一張張的取出來，慢慢的剪成了碎片。
許檬站在一邊兒十分難受。
她試圖上前阻止，可是這些回憶留着又有什麽用呢。
“她是我的大學同學，”林故一邊剪一邊說，“那會兒她總喜歡圍着我轉，喜歡我陪在她身邊，後來她告白，我接受了。”
許檬就坐在旁邊，看着她面無表情的一張張的剪，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比較安靜，她活潑大膽，帶給我很多快樂。”
“我特別喜歡她跟我撒嬌，就跟圈圈一樣，特別的可愛。”
像是想起了那個場景，林故嘴角微彎。
“她脾氣一點兒也不好，還很任性，”林故笑着，“但是她犯錯之後就會特別聽話，特別乖。”
她伸手輕輕觸碰着照片上的女孩兒，試圖感覺到一點點回憶的溫度。
但是剪刀已經劃破了她的臉，回憶碎了。
林故剪到她的結婚照片的時候，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曾經，我以為，我們可以沖破世俗的眼光，堅定不移在一起的。”
後來呢？
許檬沒有問後來了。
後來這種事，通常都是沒有結果的。
“就這麽剪掉了，不會舍不得嗎？”
許檬小心翼翼的遞給林故一杯水。
她看着半袋子碎片，像是看到了林故破碎的心。
那麽多美好的回憶，一邊回憶着，一邊丢棄着。
應該……很難受吧。
林故接過水喝了一口，輕輕笑着，“我本來想着把它藏起來，看不到就好了，可事實證明，只要它存在，總有一天再會出現的。那是我無法抹掉的過去，我只是不想再回憶它了。”
曾經那麽愛的人，說好要在一起的，但是最後卻牽了別人的手走進了婚姻殿堂。
許檬知道那種感覺，每想一次就難受得睡不着。
“那就不想了，”許檬伸手輕輕拍了一下林故的肩膀，輕輕笑了起來，“我失戀那會兒還好，忙着找房子，忙着生活，沒有時間傷心。”
不知道為什麽，她說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你太慘了，”林故說，“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像你這麽倒黴的人。”
“還好遇到了你啊。”
許檬說完，忽然就愣住了。
她現在說這話，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林故看着她，臉上帶着意味兒不明的笑。
看得許檬挺心虛的。
“那個……你別誤會……”
“誤會什麽？”林故眉毛一挑，忽然湊近了問她，“誤會你喜歡我嗎？”
“我沒有，”許檬十分正經的對天發誓，“我、我喜歡男人的。”
林故看着她十分可愛的舉着手指頭發誓，那正經樣子，就怕她不信似的，逗得林故大笑起來。
許檬抓了抓頭發，尴尬的雙手捧着臉，擠了擠，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你放心吧，”林故笑夠了，終于緩過氣兒來說，“我不會主動追女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