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明明是我
明明是我
也許是殺貓儆猴的威脅太過深入人心，也許是森鷗外還有些分寸，這場會議室裏的争吵到底是無疾而終。
雖然嘴上不對付的緊，但好在他們雙方配合起來進行任務還是很順利的。
只是某一方在假裝逃竄的時候被身後的對手追得格外狼狽罷了。
面對福澤谕吉八分僞裝，兩分真心的出手，森鷗外沒敢掉以輕心，也拿出了極大精力去應付他招招致命的追殺。
他們倆上次這麽賣力的對戰，直到争的兩敗俱傷的局面，還是在處理與謝野晶子的事情上。
不過倒也沒有鬥得這麽慘。
森鷗外在鑽進巷子裏躲避身後攻擊的時候，還有閑心回想當時的情況。
畢竟那時候他也看出來與謝野晶子自己沒有想跟他一起走的念頭，加上福澤谕吉一臉“我會護着她”的表情，森鷗外自知沒有什麽勝算。
不出全力，也就算放了手。
強扭的瓜不甜，到底是他的作風跟與謝野晶子的三觀有沖突。森鷗外很明白自己已經不像過去一樣，能夠毫無破綻的掌控，或者說左右與謝野晶子的選擇。
只是也正是這一次之後，他徹底和福澤谕吉分道揚镳。
真懷念和銀狼先生交手的感覺啊。
他這麽想着，也把心裏話說出了口。
“我們上次這樣毫不保留的交手是什麽時候？真懷念當時的感覺啊，很久不活動，我的手術刀都要鈍了。”
回答他的，是從臉頰劃過的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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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銀狼，今日的武裝偵探社社長，面對這位從來談不上朋友的老友，并沒有他那麽多傷春悲秋的感情。
“森醫生還有閑心想東想西的話，我不會再留手。”福澤谕吉擰起的眉心在額頭上留下一小片陰影，讓他顯得愈發嚴肅。
森鷗外也從沒期待過他會留手，或者說，“這就是你說的手下留情嗎，這個程度可不容易鬧出動靜來為我們要做的事情打掩護。”
要不是他是被追殺的一方，他差點要開麥嘲諷，堂堂武裝偵探社社長的實力，就這點嗎？
福澤谕吉嘴上不搭他的話，手下的力度到底是加重了幾分。
刀鋒帶起的劍氣削斷了森鷗外飄蕩在兩鬓的幾縷龍須劉海，淩厲的攻勢帶着鋪天蓋地的劍光朝他襲來。
森鷗外迎了上去，手中的手術刀看似小巧，卻出其不意的擋住了福澤谕吉的每一場攻勢。
“铛、铛、擋——”
非常清脆又快速的幾聲脆響之間，他二人已經交手十餘次。
精妙絕倫的劍術和神妙莫測的手術刀流不時靠近或分開。
分開時，他們是方圓十米內飽含着殺氣，無人敢靠近的危險源。
靠近時，他倆的距離只隔了兩把刀最薄的刀刃，遠遠看上去像是正在耳鬓厮磨的暧昧情侶。
然而只有近的連吐息都湊在一起的他們知道，那薄薄的一層刀刃只差半個角度，就能相互捅進各自的心房。
“福澤閣下說不留手，真的也太不留情面了。”
在下一次交手的靠近時，森鷗外故作委屈的抱怨道。
福澤谕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森鷗外握在手上的手術刀現在還緊緊貼在他的頸動脈上，如果不是被他的長刀狠狠卡住，下一秒就會刺穿他的皮膚和血管。
你在說什麽東西？
“森醫生這不也是演的很賣力麽？”他反問。
福澤谕吉沒等森鷗外對他的反問進行回答，又繼續問他：“你不是單純為了大鬧一場的性子，靈幻老板，或者說在背後插手此事的官方組織，給了你什麽承諾？”
福澤谕吉的黑瞳并未緊緊盯着他，好像只是随口一問。
“自然是讓我滿意的承諾。所以我才要賣力表演的精彩點，至少讓我的‘投資人’覺得物有所值才行。”
森鷗外也垂下眼簾，遮住那雙暗紅色眸子裏的情緒，自然而然的掩飾起自己的在意。
“福澤閣下想必也拿到了足夠的報酬吧……”
“嗯。”福澤谕吉沒有避諱，光明正大的說了出來，“你應該看到過異能特務科半年前發的那份官方文件。”
“你是說，《規範異能力者集團組織設置，建設和諧美好新橫濱》，這個文件嗎？”森鷗外眼角抽搐着，從腦海裏回憶起這個絲毫沒有逼格，十分積極向上的文件名。
“是的，我拿到了異能開業許可證。”
“什麽！”森鷗外雖然知道對方肯定也拿到了跟許諾他能夠掌控港口mafia這件事同等重量的報酬，但怎麽也沒想到會是異能開業許可證。
半年前異能特務科公布的這份看似廢話的文件裏，對異能力者集團有一個最重要的限制條件。
——那就是合法性。
只有持有異能特務科為其頒發的異能開業許可證的異能力集團，才擁有合法活動的條件。
這意味着異能特務科，将對未持有異能開業許可證的組織私下所進行的不合法的違規異能活動，進行處罰或打擊。
因為只涉及到異能力者，港口mafia在普通人社會的基本盤并沒有受到影響，所以在港.黑內部并沒有引起多少重視。
只有森鷗外之類的為數不多的聰明人想到了一些影響。
且不說強大又神秘的異能力者幹部是港口mafia震懾敵人立于頂點的強大因素之一，只說頒發異能開業許可證這一件事，就證明了異能特務科已經着手準備，逐漸收回曾經給予異能力者的特權。
異能特務科需要做到的是維持穩定，監視并掌控有威脅的對象。
這種聯合起來的強大異能力集團正是最難監控，也最有危險性的組織，也會是異能特務科最防備的對象。
“福澤先生到底是怎麽拿到這份異能開業許可證的啊？”
明明是比港口mafia還要純粹的異能力者結社，怎麽異能特務科這麽輕易就把許可證發給武裝偵探社了啊？
森鷗外羨慕的差點把後槽牙都咬碎了。
“倒也沒什麽，聽說是夏目老師在異能特務科面前幫我争取來的。”
福澤谕吉提起此事的語氣十分輕描淡寫，然而就是這份輕松讓森鷗外更生氣了。
明明都是夏目老師的弟子，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來的……①
森鷗外默默流下了不受寵的淚水。
靈幻相談所，夏油傑因為太久沒有回去上課，已經被咒術高專緊急召回了，此刻正在東京直面夜蛾正道的教導。
五條悟暫時還沒有回去，他要留在橫濱吸引咒術界高層和其他隐匿在黑暗中的雜碎的目光，好給夏油傑私下的調查行動留出一些空隙。
同時也順便留在這裏，确保他們已經抓捕歸案的詛咒師不會偷偷使出什麽手段逃跑。
官方雖然有能夠限制詛咒師的手段，到底不如六眼親自監管來的穩妥。
當然按照某些滿腦子陰謀論家夥的想法，把五條悟留在這裏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讓他沒辦法回去跟五條家通風報信。
……你們真的認為單純把人留在橫濱就能讓他傳不出去消息嗎？
靈幻新隆無力吐槽他們的自欺欺人，連他都知道不可能好吧。要是普通人的手段有用，他們還至于這麽長時間搞不定一個毫無腦子的咒術界嗎？
好歹找一點神道的人來幫忙啊！
不管參與會議的合作對象中到底有多少人一邊觊觎着利益一邊提心吊膽着風險，對擂缽街的改革重建事宜和對咒術界官方層面的譴責都在逐步推進。
人力物力随着投入資金的增加，源源不斷的流進“社會的垃圾桶”——擂缽街。
在政府承諾的大範圍公共醫療服務完全提供前，與謝野晶子還是堅持要把之前的義診活動進行到底。
這次只有她一個人負責義診攤位。
原先可能會阻攔她或者鬧事的青壯年和勢力成員，大部分都參與進了重建活動所提供的工作崗位中去。
這次重建所創造出來的絕大部分工作崗位或者工作機會都會被優先提供給擂缽街的本地居民，幫助他們渡過打開和外界交流渠道後所要面對的生活。
大量的工作崗位極大地消除了這裏的不安全因素。
暴力終究是極度貧困或殘酷的社會法則下産生的畸形産物，在安定和平的條件下根本沒有生存的土壤。
所以靈幻和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也放心大膽讓她一個人回到擂缽街繼續義診。
這兩天來找她看病的人明顯少了不少，來的人幾乎都是孩子，零星有幾個婦女也在陪着孩子看完病後立馬去上工。
芥川龍之介在他們三天前撤離擂缽街的時候就帶着妹妹和其他人跟他們一起離開了。
當時是因為害怕發現端倪的勢力對他們幾個小孩子下手，現在沒有了危險，小孩子們卻也不願意回去。
他們在武裝偵探社的幫助下補辦了戶籍證明，幾個人就在武裝偵探社的員工宿舍附近租了一間小房，一起打工賺錢，甚至準備存點錢将來去讀書。
芥川龍之介安頓好他們，就跟在與謝野晶子身後和她一起回來義診。
他話很少，但是很勤快，學東西的能力也強，加上又識字，有他的幫助極大的減輕了與謝野晶子的壓力。
他的異能力“羅生門”也很有用，用來威懾人群維持治安很有用，用來在他雙手忙不過來的時候一起分揀藥品很有用，用來在和與謝野晶子一起吃飯的時候張牙舞爪的表達狂喜的心情很有用……
雖然芥川龍之介堅持最後一點表達的只是“羅生門”自己的情緒罷了，但是與謝野晶子呼嚕呼嚕他的頭發，“知道了，知道了，龍之介也很喜歡和我一起吃飯”。
芥川龍之介的臉上，因為她的動作染上一縷緋紅，“在下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請不要這樣。”
“只有小孩子才會一遍一遍強調自己不是小孩子。”與謝野晶子逗他。
芥川龍之介看上去溫順的像一只垂耳兔，然而，下一次當與謝野晶子再摸過來的時候，“羅生門”擋開了她的手，試圖表示拒絕。
與謝野晶子只得遺憾的戳了戳“羅生門”的本體，不叫摸就不叫摸呗，不跟傲嬌的小孩計較。
龍套也在擂缽街，但他主要是跟在靈幻新隆身邊一起研究具體的規劃方向和建設工程。
他們倆一個是學社會學出身，一個還是個小孩子，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他倆一起帶着疑問去找重金聘請過來的建築師和規劃師詢問。
在詢問和規劃的間隙中，龍套修改了自己上一份社會實踐報告，在隐去地名的前提下把他在擂缽街的所見所聞和感悟認認真真重寫了一遍。
靈幻新隆幫他修改了幾個錯別字，就繼續去一邊忙的昏天暗地。
龍套十分懂事的收拾好自己的作業，背着書包輕手輕腳出了辦公室，他不能在這麽忙碌的時候打擾師匠的工作。
他打算去他和師弟之前做客的小孩子家看看有沒有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
他們家既沒有能夠出去幹活的青壯年，又要負擔藥費之類的額外開支，龍套帶着自己打工攢下來的零花錢想要暫時支援一下他們。
那小孩對于這筆錢漲紅了臉不肯收，對于龍套說的想要幫他一起去回收廢舊垃圾倒是很歡迎。
“我來撿，你陪我說話就行。”
他總是一個人早出晚歸養家，幾乎沒有能夠一起聊天的同齡人，龍套是第一個願意來找他一起陪他搭話的孩子。
他很珍惜這份友誼。
他不需要龍套再為他做什麽，只需要有人陪他說說話就很高興了。
“變好了，是你們幹的嗎？”
他指着路過得一處幹個熱火朝天的施工工地問龍套。
居民們有消息靈通的聽到些風聲，也有人做了些猜測，幾乎都能想到這些仿佛攪碎一池春水的變化是前幾天來義診的那夥人帶來的。
“嗯。”龍套點點頭，“是師匠帶着我們一起實現的。”
“真好。”不知道是在感嘆這份好的變化，還是在羨慕龍套有一個這樣好的師匠，這孩子帶着淡淡的惆悵稱贊了一句。
龍套一邊尋找有回收價值的垃圾，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講話。
突然，龍套身上響起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
龍套停下手裏的動作，打開手機，給他撥打電話的是他的弟弟，影山律。
“喂，小律嗎，有什麽事嗎？”
龍套接起電話，聲音通過電流的傳播變得有些失真。
“嘭——！”
從話筒另一頭傳來的回複，并不是他弟弟影山律的聲音，而是一聲轟然而至的爆炸！
①白學名場面
之後更新時間一般是下午六點到淩晨六點之間，時間不一定固定，但是日更，給寶子們比心啦！
ps：社長和森醫生分道揚镳的契機，其實比晶子這件事更早，不過社長拿到異能開業許可證确實有夏目老師的幫助。
一切時間線及事件變動為文章服務。
再ps：千萬別熬夜，要好好休息嗚嗚嗚。
（來自拖延症晚期通宵碼字的鴿子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