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嚴戈的精神世界比黎蒼想象的還要大上許多,而給嚴戈的精神世界驅散霧霾也比想象中困難上數倍。
他大概在裏面努力了兩三個小時,也只幫着他驅散了一小塊微不足道的烏雲。
但即便只是如此,他就已經開始感受到有些力不從心了。
他意識到自己如果再繼續在裏面呆下去,很可能會因為過度使用精神力而出現什麽意外,于是便果斷結束了今天的治療。
意識回籠後,黎蒼做了一個深呼吸,随後站起來,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他想要試着讓嚴戈變成人并且一直保持人的樣子。
黎蒼抱住嚴戈的腦袋,正打在想怎麽讓他現在變成人形時,就忽然感覺一個天旋地轉,随後暈倒在了地板上。
嚴戈看着他倒地愣了一下,這似曾相識的畫面讓他的大腦嗡地一聲,仿佛受到了什麽劇烈的外部撞擊。
他從喉嚨裏發出幾聲嗚咽聲,随後用自己的鼻尖去拱了拱黎蒼的手心,想讓他像之前一樣動手去摸自己的頭,但是黎蒼一點動靜也沒有。
就跟……就跟之前一樣!
他最重要的戰友倒在了他的面前,沒有了心跳,沒有了血液流動,沒有了呼吸,也在沒有了任何回應。
“嗷嗚——!”
他痛苦地仰着頭,發出了一聲嘹亮的狼嚎。
他叫了好幾聲,一邊叫着一邊繞着黎蒼走了好幾圈,直到确定他怎麽也叫不醒之後,試圖用嘴去咬住黎蒼的手臂帶着他往外拖。
但是砰地一聲,黎蒼的頭撞上了一個櫃角,很快額頭就紅了一片。他見狀也就不敢再動黎蒼了,焦急地在原地走來走去。
眼睛往外看,看起來是想離開,但是看着昏迷的黎蒼他又不願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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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戈感覺自己的頭開始痛,越來越痛,心髒也痛,哪裏都痛,他痛得想用頭去撞牆,想在地上打滾,想要把一切都破壞掉。
但是他克制住了。
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如果就這樣放任自己的話,他會永遠失去面前這個重要的人。
一定有什麽方法,一定有什麽方法!
對了,人形有靈活的雙手,獸形做不了的事情,人形可以做!
忽然他痛苦地叫了一聲,整只狼倏然間變成了人形。
他驚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随後眼神堅毅地抱起了黎蒼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跑。
一直在遠處樹上監視着這邊的特種兵正趴在樹上啃着壓縮軍糧,不過才走神了一瞬,再看向那座宅院,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有一個裸男抱着一個人朝自己這個方向跑過來。
他立馬拿起倍鏡觀看,才發現那個裸男就是嚴戈,而被他抱着的人正是那個叫黎蒼的向導。
看到向導雙目緊閉被抱着的樣子,那特種兵一驚,首先心裏想的就是,“他不會被嚴戈給弄死了吧?”
他動作迅速地拿起狙擊槍瞄準嚴戈的腦袋,看着對方飛快接近這邊的速度,他的額頭漸漸出了汗。
到底要不要開槍?
嚴戈究竟是不是失去理智了?
若是面對敵人,他肯定能夠毫不猶豫地按下扳機。
但是現在不一樣。嚴戈曾經是他的頂頭上司,他最尊敬的偶像。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他絕不希望這令嚴戈致命的一槍是自己打出去的。
他這邊猶豫痛苦了幾秒,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立刻将手從扳機上移開,開始透過槍的望遠鏡去看嚴戈臉上的表情。
他看起來很慌張,很害怕,很無助。
無助?為什麽?是因為他懷裏抱着的那位向導嗎?
還有,為什麽他跑來的方向是自己這裏?難道他一直知道自己在這裏嗎?
他這樣,難道是想向自己求助什麽?
特種兵從樹上跳了下來。
而另一邊,同樣也看到這一幕的洛斯和李凱文同樣也處于十分緊張的氣氛中。
當他們看到生死不知的黎蒼被嚴戈抱在懷裏後,兩人神情嚴肅地對視了一眼,通過眼神就知道了對方的決定。
兩人同時穿上外出的衣裳鞋子,同時以最快的速度往那邊跑過去。
即便是在這種危機的關頭,他們也知道,決不能在軍方的人面前變成獸形的模樣去找一位向導,不然黎蒼肯定會被懷疑的。
洛斯滿臉焦急:“在那個方向,黎蒼可千萬不要有什麽事情才好。”
李凱文也一邊跑一邊道:“或許我們就不應該放任副會長和失去理智的哨兵在一起。再怎麽樣,副會長也只是一個柔弱的向導啊。”
洛斯咬牙道:“如果這次真的是他傷害了黎蒼,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只笨狼!”
“快別說了,前方就到了。”
就在嚴戈抱着黎蒼找到那位特種兵後不久,他們兩個就趕了過來。
還沒有等那個特種兵開始詢問,兩人就發揮出高超的演技主動解釋道:“我們是黎蒼的鄰居,今天聽到他家一直有狼嚎,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他怎麽了?沒事吧?”
此時那位特種兵已經給黎蒼檢查過了,見此也裝模作樣解釋了一下自己的來歷:
“你們別擔心,他只是昏迷過去了。我也是突然經過這裏,就看到這位……裸男,抱着一個昏迷的男人向我求救。這個裸男……不知道你們認識嗎,他看起來好像有點奇怪。”
李凱文瞥了一眼嚴戈,面色不變地說:“我們也不認識他。或許是什麽奇怪的人吧。如果沒事的話,我們要将這位鄰居帶走了。”
李凱文在說話的時候,洛斯已經上前去,結果還沒等他碰到黎蒼,嚴戈就兇狠地對他龇了一下牙,同時渾身的肌肉緊繃了起來,做出要攻擊的姿勢,眼裏也露出了濃烈的殺氣。
在場的幾人都被他的氣勢給吓到。
洛斯和李凱文兩人原本想強制性地将黎蒼給帶回他們住的房子,結果嚴戈這麽一鬧,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不是他們心裏慫不敢和這個白癡狼來打一架,而是擔心在這裏暴露了哨兵的身份,被面前這個軍方的人懷疑就不好了。
洛斯暗中咬了咬牙齒,而李凱文則是忽然笑了,他對着嚴戈道:“兄弟,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只是想幫助你。”
說話時,李凱文低頭看了一眼嚴戈的赤着的腳,發現他的腳上有很多被石子和樹枝劃破的傷口。
難道,這個哨兵是在看到黎蒼暈倒後,才這麽不顧一切地抱着他跑出來的?
他心裏有了一個猜測,剛一見面的時候,雖然他們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心裏那種隐隐透露出來的敵視還是被這個叫嚴戈的哨兵給發覺了。
所以即便是此時他們已經釋放了善意,嚴戈也依舊防備着他們。
那家夥不讓他們接近黎蒼,李凱文和洛斯只好在幾步之外觀察黎蒼。
他們都看到黎蒼的額頭微微腫起來了一塊。不過好在黎蒼看起來确實沒什麽事情。
忽然李凱文心神一動,悄悄地用精神力查探了一下,心裏頓時明了黎蒼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了。
他笑着對那位士兵道:“我想他應該就是我這位心理學家鄰居曾經提過的病人,他不信任我們,看起來比較信任你,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安全地把我們這位鄰居給送回家?”
“助人為快樂之本,當然沒問題。”士兵也同樣友好地對他們笑了笑,過去想背起黎蒼,但是嚴戈二話不說就在他的動作之前抱起了黎蒼,半點也不讓他碰。
那位士兵和洛斯他們對視了一眼,李凱文嘆了一口氣道:“就這樣吧。”
于是在他們的護送下,又親眼看着嚴戈将黎蒼給抱了回去。
黎蒼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四個人在床邊注視着自己。
見他臉上困惑的表情,李凱文主動做出解釋:“鄰居先生,我們在遠處聽到狼嚎,還以為你遇到了危險,就過來看看你,沒想到你暈倒了,家裏還出現了一個陌生人。這個不穿衣服的奇怪先生就是你以前跟我們說過的病人嗎?”
黎蒼點了點頭:“謝謝你們的關心,我沒事,只是有些疲憊才會暈倒的。這位是……”他的視線看向那位士兵。
“我只是路過的人,原本打算去山裏探險,正巧就遇到了這個奇怪的裸男先生向我求助。”
黎蒼連忙對他的幫助表示感謝。對方話雖然是那樣說,但是黎蒼已經從那個人身上和臉上一些微妙的地方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他應該就是那個在不遠處拿着槍,時刻準備着處決嚴戈的人。
“這裏是個不錯的探險地方,不過森林裏有許多野獸,不知道你打算玩多久。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地方,盡管開口。”
“我只在這裏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你們不用管我。現在既然你沒事了,那我也就離開了。”
黎蒼起身到門口送他們,到門口的時候笑着道:“各位如果有空的話,改日可以到我家來聚餐。”
那位士兵笑着搖頭:“我就不了,我要忙着去深山中。”
洛斯拉着李凱文連忙答道:“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明天下午怎麽樣?許久沒有聚餐了。”
黎蒼點頭:“你們想吃火鍋還是燒烤?”
“火鍋!”
“好。”黎蒼和他們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進行了一番沒有語言的交流。
他們在詢問是不是嚴戈傷害的他,黎蒼回說不怪他。
嚴戈注意到了他們的眼神交流,心裏莫名地就出現了一種不爽的情緒。
他讨厭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