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夏榆陽沉默片刻，伸手道：“要不你把鞋還給我？”
“晚了。”談遇将保溫杯放在他手裏，合攏他的手指，“你還是喝牛奶吧。”
“……”
夏榆陽猛地抽回手，瞪他一眼，咕咚咕咚一口氣将牛奶全喝了。
之後兩人繼續上場。
談遇大概是以為他生氣了，比之前更賣力，再加上本身技術過硬，但凡是夏榆陽傳到他手裏的球，基本上都能得分。
梁晨再次被晃倒，忍不住怒斥一句：“你們這對狗男男！”
夏榆陽給他一拳：“打不過就打不過，罵人幹什麽。”
“就是打不過才要嘴上逞威風。”梁晨直接勾住夏榆陽的脖子使勁往下壓，“你們趕緊給我分開！不準在一個隊裏！！”
夏榆陽反手将他過肩摔出去，拍拍手道：“等着，爸爸帶你飛。”
“不，我要跟談遇一隊。”
“渣男！”
兩人笑鬧着，其他人也對這個分配非常滿意，圍着談遇哥哥長哥哥短的，都希望他選自己。
夏榆陽抱着籃球道：“你們會後悔的。”
談遇緊跟着說：“你先選。”
夏榆陽：“不，你先，我要讓他們體會什麽叫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
談遇明白了，特意挑了幾個平時跟夏榆陽組隊的人，包括梁晨。
哨聲響起。
充當完裁判的同學又緊跟着起哄：“打起來打起來！”
“去你的！”梁晨笑罵着，就這一分神的功夫，手裏的籃球就沒了。
夏榆陽幾乎跑出殘影，轉身過人雙手灌籃。
落地沖梁晨比了個倒拇指。
梁晨非常生氣，用肩膀碰了下談遇：“你可不能心軟啊，要拿出之前的氣勢來！”
談遇看着夏榆陽，眼底帶笑：“嗯。”
夏榆陽準頭強速度快，晃人拆擋一氣呵成，後仰跳投時，下巴會微微揚起，喉結帶着汗水。
投籃得分。
少年立刻看向梁晨，眼神鄙視。
就很嚣張。
談遇喜歡這份嚣張。
但他更喜歡對方亮晶晶的眼裏只有他一個人。
談遇突然上前擋住夏榆陽的去路。兩人正面對決，夏榆陽眼神都亮了，垮下過球假動作一閃就要突破。談遇反應更快，最後夏榆陽只能後仰跳投。
再次相遇時，談遇三分球直接命中。兩人興奮勁都起來了，速度越來越快，有時候連隊友都會被他們的假動作騙過去，配合艱難。
比分不斷攀升。
夏榆陽再次運球，試圖中路突破。談遇站在對面。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結果也不知道是誰的隊友，在擋拆過程中踩到了夏榆陽的腳，直接将人絆倒。
場外驚呼出聲。
談遇反應最快，接住人墊底摔在地上。
衆人烏泱泱的跑過來：“沒事吧？”
夏榆陽也連忙起身：“沒事吧？還能不能動？”
談遇慢慢坐起，神色有點不自然：“沒事。”
夏榆陽不相信，捏了捏他的胳膊：“都繃的這麽厲害了還沒事，哪疼？摔到尾巴根了？”
說着就要探手。
談遇連忙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燙人：“真的沒事。”
夏榆陽：“那你站起來我看看。”
談遇依言起身，動作自然。
夏榆陽趁機拍了下他的後腰，談遇猛地僵住。
夏榆陽：“肯定疼！你這人，摔到屁股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忍什麽忍，跟我去醫務室！”
其他人也跟着勸：“要是真疼就別忍着了，身體重要。”
“對啊，去看看吧，就算沒受傷看完了也安心。”
梁晨道：“走，我跟你們去。”
談遇啞口無言，只能任由夏榆陽擡起他的胳膊放在肩膀上，架着他走出室內籃球場。
他微微側眸，到嘴的話都被腰間的手和抵過來的力量堵住。
他甚至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瞬自己要不要受點傷。
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做。
結果自然顯而易見。
他的尾巴根沒事，倒是後背有塊淤青。
面積挺大的。
夏榆陽接了藥膏，慢慢塗抹按揉。
可能是動作太重，談遇後背逐漸緊繃，汗水都出來了。
夏榆陽道：“現在知道疼了？剛剛不是還逞能嗎，忍着。”
談遇默然。好不容易等到夏榆陽塗完，立刻放下衣服起身：“我去洗把臉。”
“你就不能等藥膏幹……”洗手間的門已經關上了。夏榆陽估計他是尿急，抽了張濕巾邊擦手邊等他。
梁晨見他們這邊沒事了，決定先走一步，回籃球場掃尾。
畢竟是他組的局。
夏榆陽道：“跟他們說談遇沒事，讓大家擔心了挺不好意思的，請他們喝飲料。錢到時候來找我報銷。”
梁晨道：“我請吧。”
夏榆陽：“可別，這可是為了救我摔出來的事，我來。”
……
等談遇收拾好自己出來時，外面就只剩下夏榆陽一個人了。他不動聲色詢問：“梁晨呢？”
夏榆陽道：“回去了。我們不跟他同路，去教室。”
“你不是不喜歡上課嗎？”
“我還不喜歡喝你買的牛奶呢。”夏榆陽涼涼道，“你會不給我買嗎？”
“不會。”
夏榆陽冷哼一聲，将藥膏遞給他，帶着人走出醫務室。
兩人來的時候急急忙忙沒覺得冷，現在被冷風一吹，渾身沒一處暖和的地方。
夏榆陽問身邊人要不要喝冷飲。
談遇點頭，選了兩杯熱牛奶，主動付錢。
夏榆陽神色複雜：“因為我受傷，還請我喝牛奶，弄的我跟周扒皮一樣。”
談遇被逗笑了：“不用算這麽清。”
“親兄弟都明算賬。”夏榆陽忍不住問，“你對朋友都這麽好嗎？”
談遇：“嗯。”
只不過就他一個朋友而已。
夏榆陽還在感慨這孩子也太實心眼了，走了幾步又突然想起：“對了，你跟父母說了沒？選文科的事。”
“說了，他們也同意了。”
“你确定？”夏榆陽目光懷疑。
談遇直接掏出手機找聊天記錄。
是一個家庭群。
談遇表示自己想學文科後。薩摩耶頭像的談媽媽立刻表示，你的成績百年不變一回，早就看膩了，是該挑戰一下自己，主要是讓我體會一下罵孩子學習不好的成就感。
談爸爸附議。
夏榆陽：“……”
他默默把手機還給談遇。
學霸的世界他不懂。
沒耽誤學習就行。
談遇跟上他，認真道：“我不會騙你。”
夏榆陽嗯嗯兩聲，心道長大後的你要是也這樣就好了。他就可以當面問，那天經紀人抹掉的是什麽？你們在這件事裏究竟扮演了什麽角色？是好是壞？下一步想做什麽？
這麽一想，夏榆陽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裏做夢。
他得趕緊去趟醫院。
可問題是他該怎麽醒過來？
夏榆陽擡頭看着這個真實到可怕、連痛覺都有、仿佛是平行世界的夢境，開始回憶自己之前是怎麽清醒的。
肯定有觸發條件。
只是他現在還沒發現。
夏榆陽想的認真，沒注意到身邊人正盯着他，眼神晦暗。
談遇不會騙他。
無論夢境還是現實。
只是他不相信。
-
藥膏是一日3-5次，夏榆陽掐着表，五個小時後準時轉身：“藥膏呢？我幫你塗上。”
談遇低頭翻找，遞出去時頓了頓：“能去廁所嗎？”
“知道你臉皮薄。”夏榆陽起身道，“走吧。”
“去哪？”梁晨正嗑瓜子呢，聞言也跟着站起來。
“給他塗藥。”夏榆陽晃了晃藥膏。
“用幫忙嗎？”
“不用。”談遇搶先道。
夏榆陽看了他一眼，了然：“我來就行。”
梁晨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慢慢坐回去：“行吧。”
好像不是錯覺。
談遇真的在排斥他。
梁晨嗑着瓜子目送他們離開，心裏挺納悶的。
他又沒招惹談遇，為什麽排斥他？
嫌他弱嗎？
廁所裏。
談遇關上隔間門，剛要轉身。夏榆陽搶先按住他的肩膀：“別動，這樣剛剛好。”
說着掀開他的衣服，将藥膏擠在淤青位置，慢慢轉圈按揉。
就很心無旁骛。
談遇不着急，低着頭耐心等待，察覺到背後那只手離開，轉身問：“好了？”
他穿了件黑色長袖衛衣。
腰腹精瘦，人魚線隐約可見。
兩條衛衣帶子垂下來随着動作輕輕搖晃。
白的晃眼。
夏榆陽立刻把他推回去：“沒有！”
談遇面對隔間門，勾了勾唇，聲音無奈：“有點冷。”
“忍着。”夏榆陽瞎咧咧，“等藥膏幹了再說。上午你就沒等到幹，現在淤青沒變化就說明白塗了，你得自己長點心才能恢複的快……”
談遇似乎有點奇怪：“那我轉過身應該沒事吧？”
夏榆陽：“……”
他不是很想讓談遇轉過身，開玩笑似的：“你轉身正好沖着我撩衣服，耍流氓啊。”
談遇調侃道：“你還怕別人耍流氓？”
夏榆陽：“怎麽不怕，我長得這麽好看。”
談遇低笑：“嗯，好看。”
聽起來就像是順着他在開玩笑。
但聲音太溫柔了。
夏榆陽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好了，可以放下來了。”
他站在裏面，等着對方打開門出去。
結果談遇整理好衣服，突然轉身看着他。
夏榆陽：“？”
談遇：“我想上廁所。”
夏榆陽：“……”
夏榆陽面無表情：“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