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二天清晨，涼薯被鬧鈴吵醒。
他閉着眼睛，伸手去夠，摸了半天，摸了個寂寞。
突然，鬧鈴聲停了。
接着他聽到唐昭曦的笑聲。
“哥哥，你還要睡嗎？”
涼薯立刻清醒，忘了唐昭曦昨晚在這兒睡。
睜開眼，唐昭曦盤腿坐在床上，手裏拿着他的鬧鐘。
“哥哥，早。”
涼薯起身，“早，小少爺。”睡了一晚，壓在枕頭邊的頭發翹了起來。
唐昭曦直起身體，擡手去壓他翹起來的頭發。
按了幾次，才服帖。
看着整理好的頭發，他很滿意。
涼薯強打起精神，昨晚床上多出一個人，他根本睡不着。
怕影響唐昭曦，他維持躺平的動作煎熬了半宿。
好不容易有點睡意，唐昭曦一個翻身，滾到他懷裏，緊緊抱住他的腰。
滿打滿算，他睡了兩個小時不到。
倒是唐昭曦這麽早起來，和貪睡的孩子完全不同。
“小少爺，我得去工作了。”涼薯下床踩進拖鞋，不确定地問，“小少爺要留在這裏嗎？”
今天是唐昭曦生日，有的忙了。
他得趕緊洗漱，免得時間不夠。
“我要回去換衣服。”唐昭曦跟着爬到床邊，伸手拉住他提醒：“別忘了，忙完過來陪我。”
他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還有不易察覺的疲憊。
難道他不是起得早，而是根本沒睡？
唐昭曦認床？
涼薯想揉揉他的頭發，到底沒上手。
“嗯，我記得。”
作為過生日的主角，他沒看出唐昭曦有多期待。
也對。
以前生日，唐家會邀請親朋好友過來。
那些親戚最喜歡做的，是嘲諷和打擊唐昭曦。
更過分的是那些小孩，繼承了大人的劣根，經常聚齊在一起，對唐昭曦各種欺辱。
想到以前的事，涼薯的火氣上來了。
幸好後來唐昭曦經過訓練，有足夠的能力反擊。
現在這個這麽軟萌，涼薯有點愁。
他把手放在唐昭曦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小少爺，要是有事可以來找我。”
就怕一個不注意，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綁”走唐昭曦。
唐昭曦用臉蹭蹭他的手背，乖巧地說：“我就坐在客廳，有事一定第一時間喊你。”
涼薯頓時堅定了今天一整天都盯着唐昭曦的決心。
唐家所有人忙碌起來，管家站在一旁指揮。
“那邊放白色的花。”
“客廳的地毯換成黑色。”
“那邊的，字母擺歪了。”
見涼薯和小少爺手牽手下來，小少爺頭上還紮起一個小揪揪，管家表情微妙。
他恭敬地和小少爺打玩招呼，吩咐女傭端上早餐。
“你跟我來。”
這話是對涼薯說的。
涼薯松開唐昭曦的手，“小少爺，我先去忙了。”得到小少爺的笑臉，他跟在管家身後。
兩人走到足夠遠的距離，管家壓低聲音問：“小少爺昨天睡得怎麽樣？”
涼薯實話實說：“不是很好。”
管家面露擔憂：“是嗎？我知道了。”
涼薯多嘴問了一句：“小少爺認床？”
管家嘆息：“昨天随熠之偷跑進去，小少爺受到了驚吓，我擔心小少爺晚上睡不好。”
提到随熠之，涼薯隐秘地掃視一圈，沒看到随熠之的身影。
“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我可不敢讓他來，免得幫倒忙。”管家頭痛地按了按額角，“以後小少爺會經常去找你，我會适當給你補償。”
管家沒給涼薯拒絕的機會，說完就走。
完了，他還能安心看狗血劇嗎？
算算vip，再算算要看的狗血劇。
不，時間完全不夠。
涼薯欲哭無淚。
今天一定要找唐昭曦問清楚，好好的為什麽變小？
中午，有斷斷續續的禮物送來。
傭人抱着禮物，小心謹慎地放下，唯恐碰壞或者摔倒。
這裏面随便一樣都不是他們能賠得起的。
不多時，琳琅滿目的禮物擺滿客廳。
唐昭曦穿着淺色的西裝，喝着涼薯親手制作的果汁，淡然自若地坐在禮物中。
傭人還在擺放禮物，擺放時會刻意給唐昭曦留下空間。
空間形成了一條道路。
道路前，是涼薯忙碌的身影。
他惬意地眯起眼睛，享受涼薯始終在視線內的愉悅。
小少爺的視線太過明顯，涼薯背對着也能感受到。
這種在老板眼皮子底下做事的感覺，太刺激了。
他想偷懶都不行。
正感嘆打工不易，忽然看到窗外有客人來了。
生日宴會晚上才開始，誰這麽早過來？
涼薯越看那人越眼熟，這不是當初欺負唐昭曦的其中一個孩子嗎？
那人姿态傲慢，手裏牽着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嘴裏嚼着口香糖，路過花園用手去抓。
抓了幾朵不夠，還動腳踩。
相當欠扁。
涼薯停下擦玻璃的動作，默數小男孩弄壞了多少花。
危險人物到達。
他加快擦玻璃的速度，好快點做完去找唐昭曦。
管家在大門口迎客，看見小男孩的舉動，沒說什麽。
“惑總，這邊請。”
惑總扯了把小男孩。
小男孩不滿地嘟起嘴，擡起腳，在潔白的牆面上留下一個鞋印。
他板着臉，訓斥：“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嘴上這麽說，卻沒真的對小男孩怎麽樣。
小男孩無視他爸，看到客廳擺放着很多禮物，興奮地沖進去。
惑總假意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太活潑了。”
管家：“沒關系，受到的損失，我會用郵件的形式把價格發給惑總。”
惑總一聽，火氣上來了，怒斥：“不就是個孩子嗎？用得上發郵件？”
管家擡眼，眼神稍稍帶出幾分壓迫感：“惑總不想賠？”
惑總沒有失去理智，現在唐家不是以前的唐家了。
他想和過去一樣為所欲為，還得考慮唐昭曦會對付他。
本來唐家有個唐昭曦就夠了，幾年前又來了個孽種搶家産。
他克制住怒火，笑得勉強：“怎麽會？賠，是該陪。”
“惑總應該知道今天送禮物的人是誰。”管家“善意”提醒，“惑小少爺如果摔了，那惑總要破費了。”
經過管家的提醒，惑總心中一驚。
他當然知道，和唐昭曦合作的人，身世背景都不一般。
先不說賠償，要真弄壞了，相當于間接得罪送禮物的人。
仿佛看到兒子弄壞禮物，他當場驚出一身冷汗。
他急切地喊帶來的保镖：“快，把少爺給我抓起來。”
保镖迅速進去抓住少爺，任憑少爺怎麽掙紮抓撓也不放。
惑總見他大喊大叫，一巴掌甩了上去，惡狠狠地說：“給老子閉嘴，不然回去有你好看！”
惑小少爺哪兒見過爸爸這樣？捂住紅腫的臉直接吓傻了。
惑總不耐煩地擺手：“帶他回去。”
保镖二話不說，提着惑小少爺就走。
惑小少爺反應過來，不管不顧地大聲哭喊。
他一個小孩掙脫不開專業的保镖，只能被保镖帶走。
涼薯豎着耳朵，聽得十分舒适。
他要為管家打call。
不愧是小說中為了唐家付出一生的人，以後他離開也放心。
惑總進去後，挂着虛僞的笑容：“小少爺，生日快樂。”
揮揮手，身邊的保镖送上禮物。
唐昭曦坐着沒動。
他不緊不慢地喝果汁，遲遲沒接那份禮物。
惑總臉上有點挂不住，随便指向一個傭人，罵道：“一點眼色都沒有，沒看到我拿了禮物，還不過來接。”
當着唐昭曦的面命令他的傭人，擺明了沒把唐昭曦當回事。
唐昭曦眸中閃過鄙夷和嘲弄。
用甜甜的果汁壓下惡心的感覺，才終于打算看惑總一眼。
那一眼冰冷刺骨。
可一眨眼，又轉變成恐懼的模樣。
他孤立無援地坐在沙發上，膽怯地看着惑總，“伯伯，你別罵阿大。”一字一句都展現出害怕的意思。
惑總對付不了唐昭曦，還對付不了一個孩子？
況且這孩子長得和唐昭曦很像，讓他找到小時候，肆意欺負唐昭曦的感覺。
從剛剛開始，他就憋着一股氣。
好不容易找到個發洩口，當然不會放過機會。
“怎麽是罵他？這是教他，萬一他出去也這樣，不是給小少爺丢人嗎？”
唐昭曦縮了縮身體，鼓起勇氣說：“不會的，阿大很厲害的。”
惑總神色激動，對了，就是這樣。
想反抗，偏偏無法反抗。
“小少爺，這你就不懂了，這樣的傭人在我們家要被重新‘教育’才行。”說到教育，眼睛緊盯着唐昭曦。
他不僅嘴上這麽說，還想抓起唐昭曦。
涼薯一直偷偷打量這邊的情況。
聽到唐昭曦快要哭了的聲音，扔了抹布從梯子上下去。
要不要臉？
仗着自己年紀大，為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他快步來到唐昭曦身邊，抓住惑總伸過來的手指。
一個扭轉，惑總疼得哇哇大叫。
“松手！松手！一個傭人也敢對我動手？！”
惑總指根一痛。
本能地扭曲身體，想跟着手指扭轉的方向來緩解疼痛。
保镖見狀，沖上來一拳打向涼薯。
涼薯歪頭躲過。
一只手繼續抓着惑總的手指，一只手回擊保镖。
沒打兩個回合，惑總首先受不了。
他的手指太疼了！
“別打了，別打了，先放手！放手！”
見保镖停下，涼薯又用力扭了一下才松手。
他挪動腳步，站在唐昭曦的身前，冷聲道：“抱歉，我以為有人想傷害小少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