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約會”

“約會”

許錦程給許錦繡來送飯,發現病房裏已經有了人。

他打開病房的門,一擡眸,頓時有點發怔,向書成在給許錦繡剝橙子吃。

天氣不錯,拉開簾子就是滿室的陽光,他低着頭,斯文俊秀的臉上說不出的喜意,明明許錦繡還對他愛答不理,他卻上趕着給她弄這弄那,連來人了都沒發現。

許錦程對他萬分尴尬,不知道該叫他什麽。

叫姐夫?兩人都快離婚了。

“來了?”許錦繡說,“正好,把這個人給我趕出去,別讓他在這裏礙我的眼。”

許錦程把保溫盒往床頭櫃上一放,走過去,對着向書成叫了聲:“向哥。”

向書成點點頭,說:“不用急着趕我走,給你弄好這些東西以後我自己走——小程帶了什麽飯?”

許錦程說:“是周姨做的,雞湯。”

“她懷了孕不喜歡喝雞湯,容易吐。”向書成拿出條毛毯子來,“我不能在她身邊,還勞煩你們多看着她,不要讓她工作過度,懷孕頭三個月不是很穩定,也比較難受,記得給她弄點酸梅。”

他囑咐的事無巨細,條條爛熟于心,想必上次懷孕,都是他在身邊照料。

許錦程心中一動。

許錦繡卻打斷他道:“我說要生下來了嗎?”

向書成的話一頓,眸光似有黯然,還是堅持說:“……不管你生不生,總要照顧好自己。”

許錦繡狀似不耐煩,向書成把毛毯給她,她一頓,還是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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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走了吧?”她說。

向書成執拗道:“多年夫妻,就因為我喝醉了一次,弄出來個莫須有的事情,你就對我這樣,我難道一點都不值得你信任嗎?”

許錦繡面色不自然,好像想到什麽,沉默着沒說話。

向書成嘆口氣,跟兩人道別,然後轉身往門口走。

“等等。”許錦繡突然開口,他連忙回頭,“我相信你的人品,但更相信證據,孩子先在我肚子裏待着,給你一星期的時間,如果你還沒有證據‘自證清白’,那這孩子是去是留,我也不再征求你意見。”

這就是松口了。

向書成表情緩緩柔和下來,兩人對視片刻,他笑了一下。

許錦程踩着上課鈴的最後一秒進入教室。

老師在點名,他溜進後排坐下,恰好聽到自己的名字,忙說了聲到。

今天後排人不多,他猜是因為江既漾去前排了,果不其然,側了側頭,江既漾正在前三排坐着,往後瞧他。

許錦程與他對視上,不自在地低下頭。

他昨天亂了陣腳,鎮定後想想,江既漾說要追他,這件事還沒怎麽細究。

分手前江既漾可是說過,如果他敢從那道門出去,兩人就徹底完了,怎麽?狠話就是說着玩玩嗎?

不待他多想,老師開始講課,他很快整理好思緒,跟着老師聽課。

小課間,許錦程正埋頭記筆記,忽感覺身邊一暗,光線被遮了個七七八八,扭過頭,江既漾正若無其事地看着他。

他擡起頭,教室裏,大部分同學都似有似無地往他們這裏看,那種被注視着的感覺又回來了。

“……”許錦程有點想換座位了。

江既漾挨他近了些,故作淡定道:“早上好。”

許錦程毫不留情,“這都快中午了。”

“那就中午好。”江既漾語氣十分生硬,“下了課正好是飯點,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嗎?”

“不是吧?”許錦程說,“你認真的?”

“什麽認真的?”

“……說要追我這件事情?”

江既漾知道他會問,事實上,他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有準備,幾個月的時間,已經夠他冷靜的了。

他冷靜的思考,在痛苦中反複求證,他知道,如果不追回許錦程,他的自我折磨無論如何也不會結束。

這幾個月以來,他投身于工作,将精力放在賺錢上。

他将自己的時間安排的井井有條,每一分鐘都不放過,他在公司裏殚精竭慮,在學校努力回避讓他痛苦的根源,可是有什麽用呢?

什麽用都沒有。

他還是會在空閑的時候刷ID。

還是在深夜的時候戳兩人的聊天框。

許錦程說:“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你還是三思吧。”

他反駁:“怎麽才能算是一路人,非要和你在一起‘只玩不動心’才算嗎?”

這是許錦程在ID上發布的一條動态,時間挺久的了,大概是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不知道第幾位男朋友對他動心,他吐槽:一開始就是玩,動心未免太多餘,成年的世界哪有那麽多風花雪月?

“你談那麽多戀愛,卻從來沒相信過愛情?”江既漾語氣堅定,“不相信愛情,又何必談那麽多戀愛?”

許錦程又在他身上看見了那種咄咄逼人的勢頭,隐隐頭疼。

周圍人都豎起耳朵在聽,他壓低聲音:“你知道我睡過多少人嗎?你不在意?大年三十在你家,你說過的話還記得嗎?”

江既漾面色如常,“我介意,也都記得。”

“但是,”他一頓,“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一心一意,這就夠了。”

許錦程一時無語,“那你說過的話呢?”

江既漾沉默了。

許錦程還記得他有多憤怒,時至今日,他對那天的江既漾仍抱有愧疚,這種愧疚促使他遠離無辜的人,也是他不想再談戀愛的原因。

許錦程覺得,這種傷害,發生過一次就夠了。

他們兩個沒必要再繼續糾纏。

于是他想把江既漾的邀約推掉,還沒開口,江既漾抿唇說:“我做不到。”

“就當我鬼迷心竅好了,所以你中午有時間嗎?”

“沒有時間,我就說到你有時間好了。”

許錦程:“……”

中午,許錦程和江既漾面對面坐着,他心中猶帶着絲不可思議。

他就這麽……跟着江既漾出來了?

當初他追人,好歹也算受盡困苦磨難,才得以啃到唐僧肉,如今他成了唐僧,怎麽妖精三言兩語就把他哄出來了?

妖精毫無自覺,氣定神閑的很,給他點完菜,又幫他弄碗弄筷子。

兩人好歹也算熟人了,許錦程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沒人比他再清楚。

索性那六年時光裏,江既漾和原主交集不多,記得全是現在許錦程喜歡的,許錦程找不到發作機會,只能埋頭苦吃。

吃完飯,江既漾還想帶着許錦程看電影。

許錦程想溜了,結果又被他三言兩語将了軍,暈乎乎跟着他去了電影院,然後看完了整場電影。

觀後感是:電影不錯,就是他的手被握太久出汗了。

出了電影院,已是薄暮,天蒙蒙黑,兩人牽着手壓馬路。

許錦程老覺得忘了點什麽東西。

冒出這個念頭不久,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向中的大名板板正正的躺在屏幕上。

江既漾的臉幾乎立刻就黑了,把眼神瞥向別處,手依舊不松開。

許錦程暗自好笑,穩了穩心神,才把電話接起來,柔聲說:“喂?向中?”

牽住他的那只手瞬間緊的要把他攥痛。

緊接着,向中稚嫩的聲音響起:“小舅!你怎麽又不回家啊!媽媽都回來了!”

他姐出院了?許錦程皺緊眉毛,問:“你媽媽在家嗎?還是去上班了?”

“當然是在家啊,我都說她回家了,小舅你真笨。”向中嘟囔了兩句。

許錦程提起的心落回實處,他生怕許錦繡又去工作了,吩咐向中讓他看好許錦繡,接着哄了他幾句。才挂掉電話。

期間他的手由痛變得松弛,不過幾分鐘的事。

電話挂掉後,江既漾臉色怪異,帶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你騙我?”

這就和許錦程當初裝清純一個道理,他攤手,“你自己誤會污蔑的我,我就是順着你的話往下說,這也叫騙?”

确實,若不是江既漾先入為主,覺得許錦程就是個朝三暮四的人,又怎麽會有這種誤會?

不過許錦程也沒解釋就是了。

江既漾咬牙:“我先找你絆嘴,你後來騙我,算扯平了。”

許錦程本以為他對謊言深惡痛絕,沒想到反而被他輕飄飄結果,頓時一愣。

事已至此,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倒也算相得益彰。

他向前看,察覺那雙手再次纏纏綿綿擠進他指縫,與他十指交扣,邊往前走邊笑,那笑容有幾分恍然,帶着許多的愉悅。

晚間,他戳動了易舟的聊天頭像,上次聊天結束的太倉促,他問:[在嗎?]

易舟隔很久才回:[你又有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許錦程發,[我沒看完小說,想知道,小說後來寫了什麽?為什麽你對我泡到江既漾那麽驚訝?]

易舟也是沒脾氣了:[這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你還記着呢?]

許錦程不是突如其來的好奇,只不過是之前覺得,兩人已經分手,也沒有再了解的必要了。

可現在……

他打字:[我們兩個可能又要在一起了,多了解了解,總是好的。]

[你們又要在一起了?!]易舟發過來個驚訝的表情包,[我嘆為觀止。]

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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