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車停止了晃動,黑川清和低聲罵了一句什麽,慢慢地松開了手。

降谷零怔了兩秒,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認真地朝黑川清和看去,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清和……”

“我沒事。”黑川清和打斷了他,她回到了駕駛座,看了眼凹下去一塊的門,惱火地說:“還好我改裝過這輛車,普通的車這麽一撞早就沒了。”

“真是忠心耿耿啊。”她看了眼剛才撞過來的車,上面的人生死未知。

她瞥了眼後視鏡,皺了皺眉,來不及把安全帶重新系上,油門踩下,她飛快地驅車離開了這裏。

只有一輛車并不能對她造成影響,這次後面尾随的那輛車沒能再追上來。

降谷零本想問她有沒有受傷,但見她能正常開車,關心的話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一路無話,直到黑川清和繞了好幾圈,确認了安全,把降谷零送到了附近的安全屋。

她沒有下車,對降谷零說:“複制磁盤的時候小心點。”

降谷零點點頭,推開門下了車。

他站在那,黑川清和也沒立刻離開,她呼出一口氣,慢慢地,非常認真地說:“zero,你對我真的很重要。”

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比任何人重要。

比……她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在那輛車撞過來的時候,黑川清和本能地選擇了保護降谷零。

在撞擊發生前,她調整了車的角度,其實那個時候降谷零的副駕駛座并沒有很大危險,理智說她應該先保護自己,但本能之所以叫做本能,就是因為它毫無理智。

猛烈的沖擊中,腦袋是空白的,慢慢地疼痛才從全身上下傳來。

理智回歸,黑川清和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沒有半點後悔。

比起自己受傷,她更不能接受降谷零在自己面前受傷。

降谷零和她對視着,他知道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但還是忍不住覺得荒謬。

“為什麽?”降谷零感到喉嚨幹澀發癢,一種莫名的複雜的情緒壓在心頭,他不知道是愧疚還是茫然。

簡單的疑問詞,但黑川清和明白了他的意思。

“為什麽是你?為什麽你對我那麽重要?”黑川清和微笑,說,“之前貝爾摩德罵過我,說我是戀愛腦——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吧。”

降谷零點點頭。

“那就行了。”黑川清和輕快地說,“你知道嗎?烏鴉像寫字臺。”

降谷零沒聽懂:“什麽?”烏鴉和寫字臺?這似乎是和他們說話內容毫無關聯都東西。想了兩秒,他遲疑地說:“烏鴉和寫字臺似乎沒有任何聯系。”

黑川清和輕笑,說:“确實,但是烏鴉像寫字臺,沒有理由,沒有原因。”

“不知道就先記在心裏吧,別去搜,說不定你哪天自己就會明白的。”說罷,她沒有給降谷零反應的時間,揮了揮手,輕輕踩下了油門離開了。

降谷零站在那,看着她的車遠去,他最後還是沒有想明白黑川清和說的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聽了黑川清和的話,沒有拿出手機搜。

有些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他對自己說。

——————

黑川清和來到和萊伊他們約定見面的地方,兩人應該沒有遇到追擊,早早地就到了,衣着整齊,狙擊槍被放在吉他包裏,帶在身邊。

“你來晚了。”萊伊說,他看見是她一個人進來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但也沒問波本去哪裏了。

倒是景光忍不住開口了,他皺了皺眉,看起來像在質問:“波本去哪裏了?不是說任務結束後都要來這裏嗎?”

黑川清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受傷了,我就先送他去了安全屋。磁盤到手了,任務還算圓滿,你們那邊處理好了嗎?”

景光心裏松了口氣,面上沒有表現,保持屬于蘇格蘭應該有的态度,說:“你還真是喜歡他啊,我這邊沒有問題。”

“我也沒有。”萊伊說,他點了個煙,綠色的眼睛鋒銳地看向黑川清和,“但是任務可不能說是圓滿,目标死了。”

“沒錯,還是你動的手。”黑川清和說。

景光對這件事并不是很清楚,他負責的是另一邊,幫助波本順利從餐廳離開,他只知道目标确實是死了。他觀察着兩人的臉色,說:“我記得組織那邊說,目标不能死。”

“是。”萊伊點頭,聲音冷漠,“所以我可以問一句為什麽嗎?莫斯卡托,我可是聽了你的命令才開的槍,你總要給我個原因吧。”

“我以為你看得很清楚。”黑川清和大大方方地承認,“因為那個家夥害得波本受傷了。”

她過于坦蕩,說這句話的時候也絲毫不掩蓋殺意。

“……沒有別的原因嗎?”景光忍不住問。

“還需要有別的原因嗎?”黑川清和反問。

場面一時冷了下來。誰也沒再說話。黑川清和一點也不在意,任由兩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赤井秀一在開槍前就想過這種可能,但那個時候他認為還有別的原因。

但現在看來……他不敢想象這麽一個代號成員居然是絲毫不顧及組織利益的戀愛腦。

……再看看,說不定只是這女人僞裝得很好。

“那為什麽是讓我開的槍,而不是蘇格蘭?組織那邊怎麽說?我記得,那個時候你說責任你擔。”赤井秀一換了個問題,他表現得不太高興,符合一個擔心被甩黑鍋的組織成員。

景光沒說話,他也看着黑川清和,同樣想知道為什麽黑川清和沒有選擇讓他來開槍。

黑川清和看起來不喜歡他,那借着這次行動把他處理掉不是更好嗎?為什麽反而選了萊伊。

更奇怪的是,她的命令讓不應該死的目标死了,但她看起來絲毫不擔心組織的過問。

黑川清和想。那當然是因為蘇格蘭本身就是卧底,經不起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懷疑。她既然答應了零不會讓蘇格蘭的身份暴露,自然就不會再做會讓蘇格蘭出事的決定。

她敷衍地說:“因為你的電話號碼在前面。我說了我會擔責任,你不用擔心,組織那邊我自己去說。”

赤井秀一沒有擔心,他沒有理由殺死任務目标,如果組織問起來,他完全可以實話實說,那樣被質疑的反而會是莫斯卡托。

這也是他為什麽會毫不猶豫選擇開槍。

說話的時候,朗姆的電話很巧合地打了過來,大概是事情傳了過去。

黑川清和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不情不願地接了電話。

不用腦袋想都知道朗姆會說些啥。無非就是質問、警告,以及一些幸災樂禍。

黑川清和不客氣地怼了回去。

但在朗姆最後問到是不是因為波本的時候,黑川清和直接挂了電話。

她沒有避着兩人,赤井秀一和景光都聽見了。

赤井秀一不嫌事大地說:“我還以為你會對朗姆說些類似你剛才對我們說的話,例如‘因為那個家夥害得波本受傷了。’”

“沒必要,那老頭不會懂。”黑川清和說。

赤井秀一揚了下眉:“你的意思是我們就會懂?”

黑川清和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你不也是有對象的人嗎?那個叫什麽……宮野明美。”

這是在迫使他承認能懂,不然就說明他根本不愛宮野明美。

赤井秀一立刻就明白了。不算威脅,只是單純在惡心人。

他模棱兩可地說:“能懂,但是無法理解。”

他把煙扔在地上踩滅,表示了自己對組織的忠心耿耿:“我以為我們要先以組織的利益為主。”

黑川清和懶得和他勾心鬥角,沒理會他。

但赤井秀一卻再一次開口了:“而且,莫斯卡托,我想……你或許并不需要那麽生氣。”

他回憶起波本受傷前那微妙的舉動,擡眼看向黑川清和,說:“我在狙/擊/鏡裏看得還算清楚——波本,似乎是有意讓自己受傷的。”

“……”

空氣突然冷得吓人,黑川清和和赤井秀一對視着,兩人的氣息都是那樣又冷又硬。

赤井秀一補充了兩句,簡單地把看到的事說了出來。

然後就被黑川清和不客氣地趕走了。

景光在被留下的時候就意識到這件事瞞不住了。

“你那邊呢。”黑川清和轉向他,咬字清晰,一字一頓,“不要說謊哦。”

景光無聲嘆了口氣,萊伊什麽都說了,他這邊再說謊也沒意義,他心裏默默地對幼馴染說了句抱歉,最後還是說:“差不多就是萊伊說的那樣,但角度問題,我這邊看到的也不多。”

“但你也知道是他故意的。”黑川清和怒極反笑,“所以他是卡了視角,有意隐瞞着我。”

猶豫兩秒,景光謹慎地說:“出于對波本的判斷……我認為他并不是想要背叛組織。”

“沒有竊聽器。”黑川清和說,她非常生氣,生氣程度只比看見降谷零受傷時低一點點,她來回踱步,神色不耐,說,“我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但我不關心。”

重要的不是降谷零要做什麽,而且他做了什麽。

他有意讓自己受傷,然後惹惱她生氣,這就是結果。

景光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他也意識到了,黑川清和在意的似乎不是降谷零的目的。

黑川清和突然停住了。

她看着諸伏景光,紅色的眼睛裏帶着惡意,像岩漿一樣湧動。

景光甚至有一瞬間覺得她要在這裏把自己解決掉。

但黑川清和卻笑了,她問景光:“你知道,阻止一個人傷害自己的最好辦法是什麽嗎?”

“……”景光沒有說話,不好的預感更勝,他聽見黑川清和輕輕地說。

“是先讓他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疼痛,這樣他就不會再做這種會受傷的事了。

如果還是堅持要這麽做……

那就只有關起來,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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