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黑川清和揉了揉他淺金色的頭發,解開了領帶,把皮帶還給了他,體貼地想幫他重新穿戴整齊。

微涼的手指碰到皮膚,引起他一陣戰栗,降谷零一開始是想拒絕的,卻聽見黑川清和在他耳邊提醒他:“這裏是安全屋,随時都有可能會有人進來,你确定要自己來?”

降谷零抗拒的手懸在空中,挫敗地垂了下去。

他的身上火辣辣地燒着,幾乎沒有人碰過的地方感覺更為明顯,身體和精神都好像遭到了極大的教訓,手腕被勒住好一段時間,手指僵硬,擡手的時候他自己都能感覺到手在抖。

如果他自己整理的話,肯定是快不起來的。

他剛才幾乎忘了這裏不是酒店而是在安全屋,現在被黑川清和提醒後,他光是想象會有組織成員進來看到這一幕,就感覺渾身冒熱氣,急着想把自己收拾整齊。

黑川清和看見他紅透的耳朵,看出了他在想什麽,覺得很可愛,伸手摸了一下。

降谷零惱怒地瞪着黑川清和,聲音有點啞:“你快點。”

“好好。”黑川清和的動作不慢,很快就讓他恢複了最開始的樣子。

她想了想,把那條深紫色的領帶挂在降谷零脖子上,打了一個溫莎結。

黑川清和後退一步,欣賞着,說:“我的眼光果然不錯,這條領帶zero帶着很好看,和你的眼睛很配。”

降谷零低頭看了眼領帶,不情不願地在心裏承認黑川清和的眼光确實不錯。

但并不代表他會喜歡這條領帶。腦海裏浮現出自己的手被束縛在領帶的樣子,他像被燙到了一樣匆匆撇開視線,站直了身體,一言不發。

黑川清和和他想到了一樣的東西,她想得更多一點,腦海裏閃過豔色的一幕,心中的怒意早在剛才的發洩中消散了。

她忽然意識到自從遇到降谷零,她的情緒總是如此,永遠圍繞着降谷零而變化,喜怒哀樂皆被他牽動。

黑川清和很清楚為什麽會這樣。

她輕嘆一口氣,抱住降谷零的腰,她把頭埋在降谷零的脖頸,她低聲說:“zero,我真的很喜歡你。”

降谷零神色複雜,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回應了這個擁抱,輕輕地撫摸着她紅色的長發。

她說:“以後不要再這樣了。我沒有辦法控制……如果下一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做出什麽更過分的事。”

降谷零的手一頓,身體僵硬了起來。

黑川清和繼續說:“如果想要做什麽,你可以直接跟我說,我會幫你——不管是什麽事,只要我能做到。”

她仰頭沖着降谷零笑笑,眼神和聲音溫柔又縱容,就好像降谷零說讓她去死,她都會心甘情願地滿足他的願望。

降谷零閉了閉眼,低聲回答:“好。”

這是實話,但他不承認自己是因為黑川清和的威脅才答應的。他只是覺得這樣做确實沒有好處,該試探的已經試探完了,他已經知道了黑川清和到底有多喜歡他。

黑川清和的笑變得真實了起來,她悄悄把手往下移了一點,露出不知是真是假的歉意,她問降谷零:“疼嗎?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降谷零瞪大了眼睛,很想質問到底誰是罪魁禍首。

他感受到了伸過來的那只手,身體繃緊,他拍掉了黑川清和的手,有點狼狽地退了兩步,遠離了黑川清和。

只是簡單邁兩步,降谷零就感覺到了渾身不适,甚至有些腿軟。

難堪的情緒升起,他的臉又一次紅了,心底忍不住罵了黑川清和好幾句。

她真的一點分寸都沒有!

她、她怎麽敢打自己……

黑川清和很輕地笑了一聲,說:“我明明沒有很用力,是zero自己反應太大了。”

降谷零假裝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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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只有降谷零一個人在家,黑川清和說是朗姆找她,出去了。

降谷零知道她為什麽會被朗姆找,定是因為殺了不該碰的任務目标。

降谷零走進了浴室,這裏很安全,他檢查過,裏面既沒有攝像頭,也沒有竊聽器。

掏出手機的時候,他摸到了口袋裏那個複制來的磁盤。

磁盤不能在他手裏久留,這是組織費了一些力氣才拿到的磁盤,裏面的東西或許很重要,應該要趕緊拿給公安的人破解才行。

他思考着什麽時候可以和自己的人見一面,握着手機剛準備撥出一個號碼,一封短信忽然就發了過來。

是只有他能看懂的暗號,毫無疑問,來自景光。

猶豫了兩秒,降谷零隐約猜到他大概是因為什麽打來的,但還是回撥了號碼。

他們雖然都在組織卧底,但其實交流的機會并不多,這次是景光實在覺得有必要,才與他聯系。

對了暗號後,景光明顯松了一口氣。

“你……你現在還好嗎?莫斯卡托應該不在你身邊?”

“她出去了。”降谷零說,他壓低了一點聲音,說,“還算得上安全,不然我也不會接你電話了。說起來,昨天那個時候,她和你說了什麽?”

問出這個問題時,他感覺自己的臉又開始發燙了,他打開水龍頭,試圖用冷水給自己降溫。

“啊……”景光磕磕巴巴地說,“就,說了一下你們發生了一些關系,然後說能幫我擺脫組織的嫌疑。”

降谷零閉了閉眼,心情一時複雜得不知是高興還是生氣。

黑川清和果然對景光說了那些,但同時她沒有違背交易,信守了承諾。

算了……

降谷零不去想多餘的事,他只說:“那就好,接下來她應該會讓你配合做一點事,但你也不要太相信她,她很危險。”

“嗯。”景光表示明白,他遲疑了一下,問,“zero,你們現在是什麽關系?前段時間組織一直有傳言說你們鬧掰了,那段時間是不是……”是不是公安做了點什麽。

他話外之音降谷零聽懂了,他盡量簡單地解釋:“前段時間我讓公安的人去抓她,她逃走了,我的身份暴露。目前跟她大概是……各取所需的關系,她不會向組織揭發我。”

電話那頭一陣讓人不安的沉默,降谷零握緊了手機,竟是有點害怕幼馴染可能會提出的質問。

景光過了好一會兒才開頭,他問:“所以你們現在依舊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這個問題回答起來不難,降谷零模棱兩可地說:“算是吧,按照她的說來說,是情人,其實都差不多。公安那邊也表示暫時讓我維持這種關系。”

“也是,有莫斯卡托這種身份的組織成員打掩護,你在組織應該也不會有事。”景光先是跟着一起分析,但他真正想問的是,“……那,zero,你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降谷零一怔。什麽想法?他也覺得這樣不錯,不會暴露身份,還能輕松獲得一些東西,比如口袋裏那張磁盤。

但是景光說的卻是:“關于黑川清和。”

他憂心忡忡地問:“你……喜歡她嗎?”

喜歡?

降谷零恍惚了兩秒。喜歡這種東西,似乎離他很遙遠。

卧底哪有機會談喜歡還是不喜歡。只有利益。

組織成員也是,比起談感情,更多地是上/床,身體交流,利益交換。

降谷零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水珠順着他的臉頰流下,鏡子裏的臉上沒有表情,紫灰色的眼睛和他自己對視,顯得冷漠無情。

這是屬于波本的神情。但他此時應該是降谷零。他忽然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是誰了。

腦海裏響起黑川清和的話,輕快的語調說不管是哪一個他,她都喜歡。

是這樣。本質上,不管是波本還是降谷零,都是一個人。

他沒有必要去想這些多餘的事。這件事也是一樣。他不需要去想自己的想法,他只需要知道黑川清和很喜歡他。

答案就在這裏。降谷零笑了起來,他說:“你是希望聽到我我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好像兩個都不太合适吧。”

景光嘆了口氣,确實如此,不管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對于作為卧底的zero來說,都不會是一件好事。

降谷零逐漸堅定:“沒有必要想這個。我只需要知道我接下來要準備做什麽。”

“你準備?”

“等你身份危機解除了之後,再試一次把黑川清和抓起來。”降谷零說。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猶豫或者遲疑,就像是計劃抓捕的不是自己女朋友一樣。

“……你小心。”景光只能說。他不敢想象如果黑川清和知道了會有怎樣的反應。

降谷零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一樣,笑了笑:“如果她知道了的話,應該會很生氣吧。”

……只是生氣這麽簡單嗎?景光欲言又止。他隐約感覺,降谷零對黑川清和的态度,并沒有他表現出來得那麽簡單。

他甚至有着大膽的猜測,出于對幼馴染的了解,景光總是覺得……

zero可能比他自己想的還要在意黑川清和……或者說是喜歡。

只是降谷零拒絕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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