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之前,柴溪曾對周記豆花的兩口子有過建議,讓他們選一塊水波紋的地毯。
財氣如水,而這一塊雖然肉眼幾乎看不出來,地上卻是有輕微弧度的,水往低處流,因此可以聚財。
不過她這副瘦瘦弱弱小丫頭樣子,怎麽看也不像精通風水的樣子,多半會讓人覺得神神道道的,他們信不信,這就不是柴溪知道的了。
風水沒落至此,她又能怎麽樣呢?
這種大勢,本非人力可以挽回的。
周記豆花處于村口,開門的時間,主要是中午以及下午,大概過了晚上飯點就關了。
因為兩夫妻并不住在店裏,還要趕回去。山路多險,要是天色太暗,即使很熟悉,走山路一個不小心,也是要命的。加上鎮子裏天一擦黑,基本上就跟鬼城似的,根本沒人影兒,更是不會有生意的。
這裏陰氣重,大部分人的雖然看不到,但是有所感覺的,若不是腦子裏缺根弦,在晚上一般不會亂晃。
這幾日,柴溪來的時候,還比較早,當時這家店還沒開門,也沒空再來,不知道情況,如今一看,才發現這裏生意好了起來。
小鎮人流量本來就不多,人山人海擠不進去之流的,肯定是假話,但如今是趕集最後一天,還是比較熱鬧的,如今還不是飯點,相比之前,可以說是基本上坐滿了。僅有靠在牆角的一個桌子,尚還沒人。
老板娘穿梭着,招呼着客人。
看來,之前發生的關于女客暈倒的事情,并沒有影響到他們的生意。
相比之下,對面馮記豆花,人就少了,僅僅只坐着兩桌人。大多數人都有從衆心理,看着周記豆花人多,下意識覺得,這家肯定比對面的好吃,不然為什麽那麽多人呢?僅有不願意坐在陰暗的角落裏的人,才幹脆去了馮記。
引得馮記刻薄的老板娘,要不了多久,便往對面看着,還連連啐兩口。
柴溪過來的時候,馮記老板娘剛想拉她進去,忽然見着她的臉,面色陡然一變。周記今天生意能有這麽好,當初出事兒的時候,柴溪堅持進去吃豆花,可計一功。不過柴溪到底是個客人,她勉強壓着心中的膈應,擠出笑容說:“美女,吃飯不?上好的井水豆花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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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
柴溪婉言謝絕。
相貌是天生的,柴溪從不以此編排人,但這性格卻是後天的。馮記老板娘如此行事兒,确實不讨人喜歡。至少她是不喜這麽刻薄的性格的。而且她此來是有正事兒,并不是來用飯的。
看着柴溪的背影,馮記老板娘瞪了一眼,悻悻回到店門口,去拉拽下一個客人了。
柴溪進門的時候,發現地上,果然鋪着一塊水波紋的墊子。看來她的話,夫妻兩應該是聽進去了。
“客人請坐。”老板娘剛說完,看着柴溪喜道:“哎喲,稀客啊,之前還和我家老周說起你,美女快坐……”
她甩開手上沾着油污的抹布,又去櫃臺上取了一塊幹淨的,把角落的桌子擦了擦,說:“自從聽了你的話,這兒生意好多了。果然是有兩下子的。現在只剩下這個位置了,可別嫌棄,快請坐,還是吃豆花嗎?”
此時人太多了,也不方便說話。
光是老板娘的話,已經引得有些人注目了。
不過這店裏面采光不好,即使是白日,也是不太亮堂的,一時興起,看不清也沒人在意。
柴溪想了想,便要了一碗豆花坐着,讓老板娘不用管她,招呼客人要緊。
坐了會,柴溪沒怎麽動筷,而是默默感應起這裏氣場的變化。
之前她動了鎮口牌匾那裏,這裏作為節點,應該也會受到一些影響,再對比她之前來過的時候,也有了些收獲。
沒有了陰氣,作為整個風水大陣的可以說陣眼之一,氣場會讓人覺得舒服。一個吃飯舒服的地方,很多人都是願意來的。光是水波紋地毯,只是有輕微聚財的功效,也是達不到這麽顯著的效果的。
不過,因為時間太短,而大陣又早已失效,柴溪只隐隐約約感覺到一點非常微小的不同。
老板娘看她不怎麽動筷,還來問了一聲,是不是不合胃口。
柴溪不大好意思,只好舉起了筷子。
她慢慢吃着,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飯點過了人慢慢少了。柴溪一碗豆花,勉強塞進了肚子裏。大概是心境不一樣,同樣的味道,此時沒什麽胃口,便覺得一般了。
柴溪這才跟老板娘提出了請求。
她此次來這兒,是對井水豆花的制作過程好奇,想去看看。當然,這只是借口,實際的目的,還是為了那口井。柴溪覺得,井中應該是沉着什麽鎮物的。
這種借口,顯然不是很有說服力。
不過老板娘聽了,卻認真起來,對柴溪說:“美女是個行當人,說起來我還真有件事兒想說道說道。”
行當是這裏的土話,大意就是知識廣博,在某一方面比較精深的意思。
這時,顯然指的就是風水了。
現在吃飯的客人都走了,
水波紋地毯一放,生意開始興隆這是看在眼裏的,便是之前不信,現在也有些疑神疑鬼了。
柴溪倒是一愣。
她便露出了傾聽的神情。
下午一般是沒什麽生意的,老板娘幹脆把門板一上,只留了點空隙透光,跟柴溪聊了起來。
周記豆花生意最初能夠做的有聲有色的,便是來源于後院那口井,非要說的話,他們的秘方,也就是用這裏的井水點的豆花罷了。這是一口古井,水質一直很好,甘甜可口,因此用來做的豆花,味道也比其他的好吃。
這算不上什麽秘密。
對方馮記就知道這事兒。
最初這裏只有周記一家鋪子,不過後來馮記眼饞,便自己挖了一口井,也開了一家豆花店搶生意。
只是只隔了一條街的距離,兩口井水質截然不同,做出來的豆花,更是如此。
這是搶不走的。
只是後來,這口井的水,不知道怎麽的,漸漸流于平常了。
水乍一看也還是那樣,吃到嘴裏,甜依然甜,就是感覺少了什麽,又說不出來。
生意也就淡下來了。
不過他們夫妻勤勞肯幹,倒也有些固定客人,勉強維持生計。
而自從換了入門的墊子之後,老板對這不大相信,倒是老板娘懷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換了也沒什麽損失的心,去弄了一塊舊的來,這不知道怎麽的,在放上之後沒過多久,井水好像漸漸開始正常了。
柴溪聽到這裏,明白是因為陰氣消除,整個鎮子漸漸恢複的原因了,只不過時間上趕巧了。
老板娘說:“這風水一道,我們不懂,但信得過您。不過總覺得,這井水相比之前,仍然差點什麽,您是要看看對吧?”
這一點,她倒是猜得準了。
柴溪見話說到這個地步,雖然沒有和她詳細解釋,比如雖然陰氣不再盤踞,可是靈氣也嚴重流失,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才是正常情況,但這倒是正合她意。
她說:“我去看看吧。”
“好,請請。”老板娘抓緊說,她想了想,又補充說:“老周不太信這些,美女你多擔待點啊。”
柴溪知道她的意思,是不要跟老板多提。
能夠光明正大去後院看看,她也不願意多事兒,點頭應了。
從鋪子後門走出去,有個小小的後院。大概只有七八個平方大小,旁邊有個大缸,沉着一缸豆花。
老板在後面忙着。
柴溪與他說了,便走到了井邊。
老板娘跟在旁邊,也沒說話。
這口水挺深的,水清清油幽的,透着幾分涼氣,一望不見底。至于魚蝦什麽的,一概是看不到。
老板提醒了一句,說:“美女,小心些,這深着呢,別落下去了。”
柴溪應了。
老板低下頭去,又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而老板娘忍不住,問:“美女,如何?”
柴溪趁此機會,她撥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紅線。
它微微顫動起來。
她的猜想沒錯,這裏确實是陣眼。随着歲月更替,不會被輕易改變的地點并不多,牌坊是一個鎮子的根基,不會被輕動,而古井作為陣眼,也算是比較合适的了。像是房屋什麽的,大部分經過多次修繕,重建,如今看到的,也不過是幾十頂多一百多年前的建築。
要是将陣眼留在屋子中,早就毀了。
只是,有些東西單憑在井口看兩眼是确定不了的……還是得下井,去把鎮物給取出來,看看出了什麽問題才行。
老板娘看出了柴溪有話要說,說:“老周,去把店收拾了,沒啥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