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重逢
重逢
經過夏油傑的一番解釋，夏油媽媽總算相信了他并不是在無中生友。
“那……傑有喜歡的人嗎？”夏油媽媽小心翼翼地問，“就算是男孩子也沒有關系哦，爸爸和媽媽都不會介意的。”
腰間傳來刺痛，夏油爸爸面不改色：“嗯。”
夏油傑：……
算了。夏油傑頭疼地想，可能這就是母親無處安放的母愛吧。
不過……
“為什麽說悟喜歡腐川老師呢？”他忍不住問，“說實話，他們中不管是哪位都不像是會喜歡上什麽人的性格。”
想想相識以來五條悟的ky性格以及貓嫌狗憎的行為，夏油傑不覺得那個人會有喜歡這種細致的感情。
“嗯……怎麽說呢……”夏油媽媽遲疑片刻，“那位老師是不是喜歡你的朋友媽媽是不太知道啦，但是你的朋友大概率是喜歡那位老師的吧。”
“傑認為你的那位朋友是怎麽樣的人呢？”
聽到這個問題，夏油傑一時沉默下來。
毫無疑問，最早的時候作為一個崇尚正論、符合普世意義上的好學生的夏油傑與不可一世、桀骜不馴的五條悟關系并不好。
他們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直到後來，兩個人勢均力敵，在同一個高度上并肩而行，才逐漸成為了摯友。
“悟的話……是一個很純粹的人吧。”夏油傑最後用了這個詞，“但是因為過于純粹了，所以反而不會在意大多數人會在意的事情。”
“不怎麽會把弱于自己的人放在眼裏，很任性，感覺像個長不大的小孩。”
聞言，夏油媽媽笑了：“你看，就連身為朋友的傑你都覺得那孩子任性傲慢，這說明對待別人，他只會更加過分。”
“那麽這樣的人，怎麽會因為老師的離去而郁悶這麽多天呢？聽你的話，那并不是一個尊師重道的孩子吧？”
對哦。
夏油傑恍然大悟。
順着母親的思維，他開始假設。
如果，是自己突然失蹤了，悟會怎麽做？
“沒事啦沒事啦，傑可是跟我并列第一的，怎麽可能會出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吧。”這才是五條悟會有的反應。
再看看腐川老師失蹤後硝子的反應，那才是标準的敬愛的老師突然失蹤的學生的反應。
或者說，這幾天五條悟一直待在學校裏，而不是出去找人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那孩子想等喜歡的人自己回來吧。”夏油媽媽捂着嘴笑，“可能他自己都意識不到自己的想法，這是在撒嬌吧。”
是的，就是在撒嬌。
五條悟不是笨蛋，相反，他很聰明。
就像很小的時候他就能看出那些推崇他的人的虛僞一樣，某種程度上，他對人心是很敏感的。
但他能察覺，卻并不一定能理解。
就比如現在，這種從心底裏泛上來的郁悶和酸澀讓他可以明白自己的心情很差。
為什麽呢？
五條悟不理解，但他也不需要去理解，他只要遵從自己的內心去做就可以了。
所以他沒有去找人，盡管他并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他就是獨自在教室裏坐了一整天。
“悟？”天色漸暗，看到教室的燈還開着，以為是哪個最後走的小混蛋沒有關燈，于是過來關燈的夜蛾正道訝異出聲，“怎麽還在教室？”
五條悟起身伸了個懶腰，桌子上的糖紙被他放肆的動作掃了一地，他把最後一顆糖丢進嘴裏，平靜地吐出兩個字：“等人。”
與平常總是嬉皮笑臉的他大相徑庭。
夜蛾正道一愣。
平日裏看悟總是喜歡招惹腐川，沒想到其實悟還挺在意腐川的。
他暗自嘀咕。
“哈？誰會在意那種人啊。”看出夜蛾正道在想什麽，五條悟煩躁起來，放在口袋裏的手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被好好收在小袋子裏的珠子。
禦守也很容易掉吧……做成手鏈？嘁，那不就跟那家夥一樣了嗎！
“只是他還欠老子一個條件沒有達成而已，居然就偷偷跑了！”一邊說着，五條悟的思維發散到了他跟腐川楓的最後一次談話。
……做成項鏈好了，免得老在眼前晃。
畢業後的咒術師們當然不會在留在學校裏了，幾乎就是在他們畢業的第二天，屬于他們的份額就通過委托系統發到了他們手上。
委托系統在這幾年裏不斷完善，功能也愈發豐富起來，咒術師可以選擇是否公布自己的任務單，這也算是他們的“簡歷”，一些委托人會通過這些來考察咒術師是否能夠滿足他們的要求。
而就是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五條悟的任務單上的任務幾乎遍布了全球，靠着自己的遠距離移動能力四處亂竄。
起初的時候，高層還沒有察覺到腐川楓的失蹤。
直到假期結束，新的一屆高專生進入校園，原本應該擔任老師的腐川楓卻遲遲不見人影，那些老家夥們才終于把最近銷聲匿跡的家入硝子、四處亂竄的五條悟和似乎安分的夏油傑三個人的舉動聯系到一起。
五條悟既是借着任務找人，也是在吸引高層的注意，不讓他們過早地察覺腐川楓的消失。
表面安分守己的夏油傑也是在麻痹他們的感官，營造出無事發生的氣氛。
在他們二人的掩蓋下，銷聲匿跡的家入硝子根本不打眼，甚至直到高專再一次開學了，老家夥們才驚覺她的消失。
礙于腐川楓這幾年留下來的陰影，老家夥們到底還是不敢貿然去尋找他的蹤跡。
萬一對方只是去度個假呢？
真正讓他們無法确定腐川楓的情況的事，其實是來自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教師資格申請。
他們二人在申請緣由上寫得尤為一致：想繼續跟着腐川老師學習。
這使得老家夥們投鼠忌器，生怕他們一伸手就被不知道哪裏來的一把火燒沒了，但他們也蠢蠢欲動起來，貪婪地想要把咒術界重新收入囊中。
腐川楓消失，一些曾經在他的鎮壓下順利進行的工作逐漸凝滞，表面上咒術界一派祥和，實際上暗流湧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個謠言在咒術界傳播起來：
腐川楓是天與咒縛，他的火焰是燃燒生命的火焰，他的突然失蹤是因為他的生命已經燃盡。
“五條大人，請幫幫我們吧。”源千池找到住在高專的五條悟，鄭重地拜托，“腐川大人知道您不喜歡這些事情，所以從沒想過要讓您進入總監部。”
“大人本來的打算是讓畢業的夏油大人和家入大人進入總監部，把原來的高層替換下來，但現在，大人失蹤，以我們的勢力無法做到替換高層這件事。”
“再這麽下去，咒術界很快就會再次腐朽的。”
“論實力，您是咒術界最強；論身份，您是五條家的家主，腐川大人的學生。沒有人能比您更合适了。”
青年的一番話講完，靠在牆上的少年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說完了？”五條悟打了個哈欠，恹恹的神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丢下這句不知道在對誰說的話，五條悟離開了教室。
這就是不會幫忙的意思了。
源千池嘆了口氣，無奈離開。
時間在高層的小心動作中悄然流逝，不用上課的時候，五條悟依舊滿世界亂竄，比起做任務更像是在玩鬧，咒術師論壇上，屬于他的賬號每天都會發出很多照片，簡直像是個旅游博主。
雖然說是不會管咒術界高層的事宜，但偶爾他也會闖進總監部以“看爛橘子不爽”的态度去破壞他們的計劃。
咒術界暫時保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五條悟畢業後，五條家很快就舉行了五條悟的家主繼承儀式。
像五條家這種傳承了千年的咒術世家在普通世界基本都會是很有名氣的古老世家，那麽，會接到其他世家的邀請這件事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一般來說，五條悟是懶得去參加這些東西的，但這一次的邀請正好是在他剛結束一連串任務之後，抱着幹脆放松一下的想法，五條悟接受了邀請。
這是一個舉行在橫濱的宴會，五條悟換上家仆準備的衣服前往了橫濱，進入會場前還先跑去中華街買了不少點心。
等他慢悠悠地到達會場的時候，賓客們已經基本上到齊了。
“五條大人，請随我來。”負責接引的侍者恭敬地彎腰，對五條悟手中的購物袋視而不見。
侍者的身後，一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滿臉焦急，時不時地用手帕擦拭臉上的冷汗：“港口Mafia的大人還沒有過來嗎？”
“田本大人，還沒有。”侍者回答。
男人焦躁不安地踱步，直到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從遠處駛來才神色一松，快步上前。
轎車停下，副駕駛座上下來一個年輕人，他來到後座的位置，為後座的人打開了車門。
本來要進入會場的五條悟停下了腳步。
“大人？”侍者疑惑。
從門口的汽車下來一個青年，他随意地掃視了一下在場所有人，最後看向了停留在入口的五條悟身上。
青年笑了，幾步走到了五條悟身前，聲音溫和：“不給我一個擁抱嗎，悟？”
一如往昔，像是中間消失的那一年不存在似的。
五條悟在這一刻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
在腐川楓以一種不可戰勝的姿态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命中注定地仰望他、追逐他，并在對方毫無底線地縱容下喜歡上他。
這份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喜歡在對方突兀消失的一年裏逐漸發酵……
“我要吃上次那個法國的小蛋糕！”沒有什麽擁抱，五條悟理所當然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沒想到五條悟直接提要求，腐川楓先是驚訝，随後為難起來，“我的手機換了，之前那位咒術師的聯系方式找不到了。”
“那我明天要吃！”
“好。”
兩個人若無旁人地聊着，并肩走進會場。
田本先生快步跟上，想要跟港口Mafia的大人搭話。
安靜一點。
那位帶着溫和笑容的大人輕描淡寫地一瞥，灰綠色的眸子裏是明晃晃地警告。
田本先生不敢說話了。
_(:_」∠)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