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探尋
探尋
接下來的幾日,婠婠一如她所言的那樣,跟着雙龍在這破屋子內住了下來,待雙龍練功之時,便守在一旁,平日裏與雙龍切磋幾招,或是與寇仲聯合起來捉弄徐子陵,拿徐子陵練她的天魔大法,全然不知江湖上已是被傳言攪得天翻地覆。
當日,石之軒對上宇文化及與傅君婥,宇文化及自知與之武功相差一個等級,他的玄冰內勁對上石之軒的不死印法有所不及,然他不負枭雄之名,危急時刻竟狠下心舍棄跟随在身後的宇文閥三千禦林軍精兵,命之阻擋石之軒,而後趁機攜傅君婥逃之夭夭。
雖說險中求生機,可石之軒又豈是好對付之人?一身魔功與當世武學宗師,被譽為天下第一人的寧道奇在伯仲之間,而一旦入魔之後,武力值更是蹭蹭直往上長,連寧道奇都不敢誇口能從走火入魔的石之軒手下全身而退,更遑論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與傅君婥雖說逃掉了,可那一身的傷勢沒個一年半載是別想再動武了。傅君婥為奪邪帝舍利而至中原,卻在踏入中原地界上丢失了《長生訣》,後又被石之軒追殺,兩大魔門當時高手放下身段為難她這武林後輩,真真是無恥至極!
江湖自有江湖規矩,其中最為顯眼的一條便是作為武林前輩你可以殺後輩卻絕不能自持身份搶奪後輩之物,這幾乎已經是黑白兩道約定俗成的規定了。否則君不見原着中卻為何武林前輩們包括祝玉妍、石之軒、梵清惠、宋缺等幾乎人盡皆知《長生訣》在雙龍手中,卻不見他們親自去奪?卻偏偏派遣了各自的後輩出手?祝玉妍更是幾次三番的與雙龍交手,卻不見她奪取《長生訣》?
傅君婥心緒難平,一脫離險境便立刻将祝玉妍搶奪《長生訣》與石之軒欲殺人滅口為其掩蓋之事傳揚了出去,一時之間,江湖上人人喊打,罵名累累,為天下人所不齒。祝玉妍與石之軒本就因魔門之名而被歸類與邪魔歪道,此事一出更是捅破了天,有好事者更是将石之軒與祝玉妍之間的情怨編排成話本兒,滿江湖的傳個沸沸揚揚。又有慈航靜齋不遺餘力的幫忙宣傳,待到傳到婠婠等人耳中時,已是有好幾個香豔的暗黑的版本了。
“宇文化及、傅君婥、慈航靜齋、石之軒……”婠婠一字一頓的念出,目光詭谲難辨,清麗絕倫的眉宇間更是添了幾分豔絕妖媚的氣質,越發吸引的人移不開視線。
徐子陵柔和的拍拍婠婠的肩膀,對上婠婠詫異的神色,正色道:“我定不會叫他們這般侮辱抹黑娘親的。”
“是啊,婠婠。”寇仲也難得的收斂了一身痞子樣兒,神色動容道,“別人不知,我們又豈會不知,美人娘親武功蓋世何須再要這《長生訣》錦上添花?她搶奪這東西不過是為了我和陵少而已。美人娘親得知我與陵少習武之心,想來已是有奪取這《長生訣》的心思了。美人娘親一片拳拳愛子之心,我又如何容得他人往她身上潑污水?”
“仲少所言極是。”徐子陵接口道:“美人娘親完全可以向江湖澄清,奪這《長生訣》全為我與陵少,如此也不過是處于愛子之心,江湖人也無法過于苛責。她卻一力承擔了,不過是為了那些個眼饞《長生訣》之人來找我們麻煩罷了,雖說這娘親非我們親娘,卻比我們親娘還要好哩!”言盡于此,已是雙目泛紅,語含酸澀,想來是觸景傷情,想起幼時被棄之荒野的,年少時被養父母丢棄的凄涼了。
“斷不能叫人這般污蔑美人娘親!”再看寇仲一把抹去眼角沁出的淚意,亦是感動至極,卻是真個的将這認的美人娘親喚作親娘,再無半分調笑之意。
“你們兩小子倒是有良心!”婠婠滿意的看着雙龍,“你們打算怎麽做?”
寇仲一手搭在徐子陵的肩頭,雙目放光道:“當然是出去闖蕩江湖啦,也教天下人知道美人娘親有兩個武功高絕的好兒子!你說是不是啊,陵少?”
徐子陵重重點頭:“我們要一鳴驚人,也好不叫人看輕了娘親。”
“就你們倆?”婠婠噗哧一聲笑得花枝亂顫,“練了一個星期的武林高手?真真好厲害呢!”言罷一巴掌招呼上寇仲的腦袋,“你們倆現在頂多勉勉強強算個三流武者,想一鳴驚人,再去練個一年半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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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這麽打擊人的!”寇仲頓時就洩了氣。
徐子陵默然半晌道:“就算如今不是,婠婠你又如何知曉我們将來不能名震天下?”
“不錯,有志氣!”婠婠怔了下,繼而笑盈盈的拍拍徐子陵的肩,“我看好你哦。”
“這是差別待遇!”寇仲登時不滿的叫嚣,但片刻後他又興致高昂的湊到婠婠身前,一臉八卦的表情,“對了,那個傳言跟咱們美人娘親各種暧昧相愛相殺的石之軒又是甚麽人?他跟咱們美人娘親是不是真的……”擠眉弄眼的,一副‘你懂得’表情。
婠婠頓時來了氣,一掌砸向寇仲:“你那甚麽表情,師傅怎麽會跟那腦子有問題的瘋子有關系?”
“我好奇,問下而已嘛,不用動真格的吧?”寇仲武功遠遠不及婠婠,頓時就被一掌打趴下了,眼瞅着婠婠不管不顧的還欲打來,他猛地跳将起來,四處逃竄,一面還不忘搬救兵,“陵少,救命啊!”
“師傅的事兒也是你能插手的?”婠婠又氣又怒,鐵了心的要教訓口無遮攔的寇仲了,不料卻被徐子陵一手攔下,正容道,“仲少也只是關心娘親而已,那個石之軒到底是個甚麽人,莫不是他真如傳聞中那樣欺負了娘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婠婠住了手,目若寒芒,冷冷道。
“若确實如此,定然不教他好過。我雖人力微薄,卻也斷斷容不得人欺負我娘親!”徐子陵斷然道,神色肅穆,俊秀的容貌在月光下眉宇間倏忽含着一絲厲色,不怒而威,竟有幾分宗師級高手凜然威嚴的攝人氣勢。
婠婠不由深深的望了徐子陵一眼,仿佛方才識得他一般,半晌一甩長袖,鈴聲叮當作響,她略帶幾分傲然的坐在地上,苦笑道:“此事容不得我們插手,師傅會處理好的。”不是不願,而是容不得。
寇仲與徐子陵對視一眼,追問道:“到底是個什麽緣由?”見婠婠刺人的目光幽幽的望來,忙躲到徐子陵身後探頭探腦道,“美人娘親待我們視若親子,我們也想為美人娘親做些事兒,便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尋仇,難道還不準我們暗中下絆子?”
徐子陵沉默寡言的立在一邊,看他平靜認真的容色,分明是贊同。
婠婠沉吟半晌,默然道:“也罷,這也不是甚麽隐秘之事了。說與你們聽也無妨,石之軒乃是我們魔門的新一代邪王,身負花間派和補天道兩派掌門之位……”
“祝師與家師之間的恩怨情仇不若由我來為諸位講解如何?”忽的平地一聲驚雷,低沉磁性的男聲怵然打斷婠婠的述說,衆人倏地坐直,不約而同的循聲望去,只見牆頭上不知何時立了個手持白扇,儒生文士打扮的少年,風姿隽爽,蕭疏軒舉。
“侯希白?”婠婠目光冷凝,殺氣瞬間凝聚起來。
“正是在下。”少年向婠婠微微颌首,說不出的儒雅風流,“家師與祝師情真意切,訂立婚盟,然諸多種種卻使得有情人難成眷屬,反目成仇,以至天下人對家師誤解良多,希白不才,不忍家師背負負心罵名令祝師誤解終生!”
“誤解?”婠婠嗤笑,雙龍更是憤懑填膺,怒目而視。
侯希白苦笑的合上扇子,卻是肅容厲言道,“君可知,至始至終,家師深愛之人唯有祝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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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白從牆頭一躍而下,似全然不知他的一番話在衆人心底掀起的風暴,,望向婠婠的眸光溫潤如玉,一派風流多情。
婠婠的目光頓時沉了沉,面容猶含笑意,卻是說不出的詭豔眩人。徐子陵皺了眉,不動聲色的上前半步,卻是恰好擋住了侯希白的視線,婠婠一愣卻是笑得越發妖嬈。
寇仲看了看兩方僵持的狀态,摸了摸鼻子,小小聲的嘀咕道:“甚麽喜歡不喜歡的?感情的問題真複雜。莫不是這其中真有甚麽隐情?”他的聲音極小,可在場哪個不是耳力超群之人,皆是将他這一番話聽進了耳朵去。
“是極。”侯希白收扇嘆道,“何不聽一聽這番隐情如何?”
婠婠嗔怒道:“隐情如何不該由婠婠探究,比起師傅的私人情仇,婠婠更想知道多情公子此行所圖。總不會是不忍見令師與家師糾纏多年,反目成仇吧。如此,也該去尋家師方才是正道。”
侯希白避而不答,反問道,“素聞婠婠自幼由祝師一手教養長大,名為師徒卻情同母子,想來亦是願為祝師多年之恨讨個公道罷。而……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