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淡意，哀傷

第26章 淡意，哀傷

坐在刨冰店裏，看着街上飄落的雨絲，三三兩兩的行人，五顏六色的雨傘如同雨後森林裏的蘑菇在灰茫茫的街道上綻放。

菊丸咬着手裏的叉子，手裏握着刨冰，看着窗戶外面有些糾結着眉。

末初看着面前的奶茶，已經有些冷掉了，嘆口氣，伸手推開，看着糾結着眉的少年。

菊丸轉過頭來，插了一下面前的刨冰，嘟哝，“竟然下雨了nia，本來想吃完刨冰和末初一起去游樂場玩的，”嘟着嘴，“nia，很讨厭的天氣nia。”

“嗯，英二不喜歡雨天？”

“也不是nia，”菊丸聳聳鼻子，表情很是郁悶，似乎面前的刨冰也沒有了味道，“只是，……”眉毛揪起來，神情失去了平日的活潑明亮，“末初nia，”他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嘟着嘴。

“嗯？”末初在他對面趴下來，面對面地看着他，伸出手摸摸他的發梢，有着明顯的撫慰味道，不喜歡看到這樣的英二，好像突然失去了光亮。

兩個人面對面趴着，菊丸囧着眉，好久。

“末初nia，”伸出手，觸到玻璃窗上，有些涼涼的感覺，但是卻觸摸不到外面的雨絲。

“每次下雨的時候，都會想起不好的事情，心情悶悶的，一點也不喜歡nia，……”

“嗯……”

末初的性子能夠做出的反應，就是和菊丸一起發呆，陪着他一起，菊丸看着玻璃窗外的雨絲，她看着他。

雨一直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不過下得不是很急。

末初和菊丸走在街上，就當是雨中漫步了。

看得出來，菊丸的心情不是一般的跌宕，路上話少得出奇，不過菊丸不開口，末初也沒有追根尋底。

看到前方不遠處，站立在雨中的颀長身影，感覺到那種缭繞不去的孤寂，末初微微愣了一下，腳步頓了一下，身邊的菊丸注意到了她的反應，停下腳步，回過頭來，“nia，末初，怎麽了？”

末初看着前方。

菊丸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看到雨中伫立的人影，瞬間沉默，有一種末初從來不認為會在他身上出現的哀傷，不是濃重，卻淡淡地讓人心疼。

暗金色的少年站在一家玩偶店的玻璃櫥窗前，一向清冷的鳳眸失卻了平時的銳利，有些迷茫，還有些懷念沉痛，細密纏綿的雨絲落滿了他的肩頭，打濕了他的襯衫，但是他卻如同一尊雕塑，沒有絲毫要挪動腳步的意思。

“手冢。”

聽到耳畔傳進來的聲音，手冢意識淺淺回籠，轉身，看到酒紅色的少年，還有少年身側的少女，瞬間收斂了自己的表情，回複了平日的清冷，“啊，英二，四楓院。”

菊丸沒有看他的表情，目光轉向玻璃櫥窗裏的玩偶，片刻，回過頭來的時候，又是那個飛揚跳脫的少年，那個活潑明亮的菊丸英二，“nia，手冢喜歡玩偶nia？”

手冢轉過身，清冷的語調，“無所謂——”如果沒有那個人，不是那個人，一切，都無所謂了……

錯過了，失去了……

還能不能再一次擁有？

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颀長身影，末初看着玻璃櫥窗裏的玩偶，感覺玩偶面上的笑容就像是在哭泣，像極了身邊的少年，輕輕嘆息着，走過去，伸出手把少年輕輕抱進懷裏，感覺到少年有些顫抖的身體，然後有冰冷的液體地落在頸間……

她不知道曾經在這樣的雨幕中到底發生過什麽樣的事情，竟然可以讓他這樣悲傷，也不知道那個一向清冷的少年彼此之間有什麽關聯……但是，不喜歡看到他這樣悲傷的表情，還是喜歡他飛揚跳脫的嗓音，明亮燦爛的笑容，用上翹的語調喚着她，“末初——末初——”

真的很想知道英二為什麽有這樣的表情……但是探聽別人的隐私是一種不尊重……

少女利落地躲過了成品字形飛射過來的暗器，一個利落的躍身，落下的時候，帶着黑色膠皮手套的手靈巧地将暗器收進掌間，黑色的長發在空中翻落一個弧度之後，披散在少女背上……

少女的身體輕盈地落在地上，貼地俯身的那一刻，所處空間裏四個角落放置的靶子上面在同一時間布滿了烏黑的星芒斑點。

少女輕輕站起身，向着門口走去，把手上的膠皮手套脫下來，房間外面是類似家居室的房間。

坐在沙發上的男子輕輕擡起頭來，看着走出來的少女，“今天時間提前了23秒，末初小姐的心情不是很好。”

少女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取了手邊的飲料，輕輕啜了一口，手指支着額，“嗯。”輕輕應了一聲，優雅慵懶的姿态，自有一種不可靠近的高貴。

少女手指摩挲着杯沿，輕輕垂落的眼眸，有什麽不确定。

“正也。”

男子擡起頭來，俊朗的面容帶着和煦的笑容，“末初小姐。”

少女躊躇了很久，淡淡開口，“正也有喜歡過人嗎？”

“喜歡？”秋人正也凝重了表情，看着對面的少女，在心中千思萬慮了才開口，“嗯，末初小姐有喜歡的人了嗎？”在少女臉上看到的不是迷茫，這個少女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過迷茫的表情，半絲也沒有，總是果決堅定地讓他們這些跟随的人在敬佩的時候心疼，即使再優秀，再出衆，也只是一個花季少女，作為他們的領導者，她卻從來沒有過花季少女應有的夢幻任性。

立于巅峰，接受衆人拜伏，其實也是一種寂寞吧。

暗藍色的夜色中，寂寥的幾顆星子在輕輕搖曳。

夜色中還帶着濃濃的濕氣，末初沿着路緩緩地走着，夜色中那一雙眼眸璀璨如同流光。

正也并沒有給她答案，其實她問出口，目的也不是尋求答案，只是想說出來，說出來給一個人知道……正也的話，她相信他，本就是親人般的存在。

即使沒有血緣的牽絆，但是世上有一種親情是沒有血緣的。

或許，更正确地說，正也是她的同伴，在四楓院家族伴她風雨同路的，如同父兄般的存在。

四楓院末初，從來都不是會糾結這些事情的人。

想起正也這樣的回答，她忍不住微笑，是的，四楓院末初從來都不是會糾結這些事情的人，不可以猶豫，不可以懷疑自己，因為那樣的結果，是不能承受的疼痛，如果曾經體會過第一次，那就不想體會第二次。

她、正也……深切地明白這個規則，四楓院家族教導給他們的真理。

閉上眼睛微笑。

她，四楓院末初想要守護的，從來不允許別人欺辱……她，四楓院末初想要的，就會好好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