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親近

親近

“哥哥……”阿芙握住他的手,輕輕搖晃了兩下,“好不好嘛。我都好些天沒見他們了。”

她觑着姬珩的神色,又主動湊到他身邊,去親吻他的下巴、嘴唇。

“阿芙……”姬珩一動不動,眼神晦暗不明。

阿芙想了想,又試探着舌尖輕舔他的唇瓣。

——初時,她覺得尴尬、羞窘,有過一兩次後似乎也沒那麽抵觸了。

接吻這種事好像還挺舒服的,有一種難言的刺激。難怪他會拿這個作為求情的條件。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可姬珩卻突然覺得興致缺缺。

垂眸看向靠在身邊盡力親吻他的少女,姬珩鳳眸幽深,張口便在她紅潤的唇上不輕不重咬了一下,以作懲罰。

唇上輕微一痛,阿芙一怔,當他不喜歡,下意識身體便向後撤。

身子剛一動,就被一股蠻力給拽了回來。

“哥哥……”

阿芙話未說完,他的吻便又落了下來。

兩人身軀相貼,他箍在她腰間的手逐漸向上移動。

六月下旬衣衫單薄,隔着衣裙,阿芙分明能感覺到他手掌的灼熱。

她身體不受控制地輕顫,酥麻感蔓延開來。她心內不安之餘,有隐隐有些若有若無的期待,但情況不容許她多想,只默默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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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一會兒,姬珩猛地推開她,聲音微啞:“你選一個。”

阿芙呼吸急促,唇瓣發麻,黑白分明的眼中隐隐泛着水霧:“哥哥……”

從感情來看,她自然是與興德更親近。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內心隐約感覺。鄒澎留在哥哥手上會相對更危險一些。

想了想,她小聲道:“我們再親一會兒,我兩個都選行不行?”

姬珩盯着她,嗤的笑了一聲。

阿芙尋思,不明确拒絕就是有同意的可能。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今日了。她将心一橫,身體再次靠近。

然而,這回她卻隐約感覺有什麽不對。

似乎有什麽硬硬的東西頂着自己。

阿芙覺得不自在,身體輕挪了一下,那東西竟也跟着動了一動。

電光石火之間,久遠的記憶驀的湧上心頭,阿芙原本就紅的臉頰更是瞬間豔若朝霞,臉上熱氣騰騰。

“我……”

她知道不應該,但她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瞟。

“怎麽?”姬珩臉色難看,幾乎是咬牙切齒,“記起來了?”

“我……”阿芙更覺羞窘難堪,只想掩耳疾走。

少女從臉紅到了脖頸,甚至連耳垂都泛着明顯的紅色。

他這般直白地挑明,她想裝傻充楞都不行。

看她這般模樣,姬珩深藏心底的邪惡騰地竄出來,微微眯了眯眼睛:“阿芙,要不你再握一握它?”

他聲音很低,像是輕喃,又像是蠱惑。

阿芙悚然一驚,連連擺手:“不不不……”

過于驚吓,她連聲音都變了,不自覺帶上了哭腔、

“你先回去吧。”姬珩清醒一些,沒再強迫她。

“哦哦。”阿芙腦袋暈暈乎乎,如遭大赦,但仍沒忘記所求之事,她轉身走了幾步,又沒忍住問,“哥哥,鄒澎和興德……”

“你先回去。”

見他臉上青筋微起,似乎是壓抑着說出了這句話。

阿芙心中惴惴,不敢再多問,蹭蹭蹭走得飛快。

劍蘭在殿外等她,見她臉頰紅得厲害,額頭還有汗意,有些詫異:“裏面很熱?”

“是啊,六月份,怎麽可能不熱?”阿芙只覺得脖子都是燙的。

劍蘭撇一撇嘴,沒再說話。

阿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靜心苑的。

方才的情景和舊日的事情交替在她腦海中浮現。

盡管這次碰的不是手,阿芙還是反反複複洗手好多次。

見小主子神色有異,崔穎在一旁問:“怎麽樣?那簪子陛下可還喜歡?”

“看不出來,可能喜歡吧。”阿芙含糊回答。

崔穎本想問一問興德他們,轉念一想,如果事情成了,小主子肯定一回來就分享好消息,哪還用得着她特意詢問?

思及此,她便沒再開口。

阿芙有一點點神思不屬,又無法同旁人細說。包括面對崔穎,她也無法開口。她只能認真練字,試圖讓自己平複心緒。

然而她寫下半張後低頭一看,竟無意間寫了好幾個哥哥。

嘆一口氣,阿芙幹脆撫琴解悶。

她好像并不排斥和他的親近,但又不喜歡現在的感覺。

傍晚,姬珩派人送來一方上好的硯臺并一小匣首飾。

崔穎百思不得其解:“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阿芙也不知道。

她仔細看了看首飾,個個做工精美,材質上乘,并非凡品。

“算了,先收着吧,改天再問問。”

其實阿芙小時候,玉棠宮也經常送東西過來。她還記得她剛練字時,字帖書桌都是永安公主送的。

念及舊事,阿芙心裏的煩躁稍稍消散一些。

“東西送過去了?”姬珩頭也不擡,仍低頭看着文書。

阿芙如果在這裏,肯定能看出來,他身上已不是午後那身衣服。

“回陛下,送過去了。”

姬珩這才擡頭:“她沒說什麽?”

“只謝了恩。”

姬珩“嗯”了一聲,表示了解,心中卻隐隐煩悶和不甘。

阿芙在他面前很乖順,并不違拗他的意思,也願意同他親近。但這和他最想要的,還差很多。

他知道,他不滿足于此。

次日,一大早,阿芙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聽到外邊崔穎姑姑激動的聲音:“鄒澎,你這是怎麽了?”

阿芙一驚,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床,迅速換好衣衫,顧不得梳洗,便匆匆走出房門。

一打開門,就看見鄒澎站在院中。

但他罕見的扭捏,竟拿袖子遮住臉頰。

阿芙心裏一咯噔:“你怎麽了?”

“我沒事。”鄒澎仍以袖遮面,“我餓得狠,去找點吃的,改天再來拜會公主。”

阿芙哪裏肯信:“那你把袖子放下來。”

鄒澎無法,只得放下袖子。

看清他的面容後,阿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鄒澎明顯是被人打了,整個眼眶都是青色的,還腫着。

“誰打你了?你,他們對你動刑了嗎?”阿芙心中驚恐更甚。

那興德呢?興德是不是也在受刑?

她暗恨自己沒用,累得身邊人如此,又懊悔不該扭扭捏捏,拖拖拉拉,沒能把他們早點換出來。

“沒,沒動刑。”鄒澎擺了擺手,“是被關起來了,每天都有人向我挑戰,和我比試。打贏了,吃的好,打輸了,吃的差。論單打獨鬥,還真沒幾個人打得贏我。”

“那你怎麽受傷的?”阿芙不信,以為他是在寬慰自己。

鄒澎臉上尴尬更重:“這個,這是剛打的,你看不出來嗎?”

阿芙搖一搖頭,她的确無法根據他青色的眼眶判斷他被打的時間。

“我剛才進你院子,看見一個宮女有點眼熟,就打了個招呼。我發誓,我真的是正常打招呼。可她跟瘋了似的,說了一聲‘是你’,然後劈頭蓋臉就是一拳。她這是偷襲啊。我不知道她是誰,也不敢貿然還手。”鄒澎現在提起來,仍是不服。

阿芙心思一轉:“你說的是劍蘭?”

“不認識,可能是。”

阿芙壓低聲音:“她是陛下的人。你們以前打過照面的,你忘了?”

鄒澎撓了撓頭:“我什麽時候……”

“那年在衛氏莊園。”阿芙輕聲提醒。

鄒澎愣了愣,繼而恍然大悟:“哦哦哦,有印象,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是她?那個被我一下打暈的侍女?那……”

他心思轉了幾轉,壓低聲音問:“那,我問你,你還要出宮嗎?”

阿芙苦笑:“我倒是想,可那也得能出得去。”

“你要是想……”

說話間,崔穎拿了活血的藥過來。

劍蘭面無表情跟在她身後。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阿芙止住話題,“啊呀”一聲:“只顧着高興,我都還沒梳洗。”

她轉身回了房間。

鄒澎則看一眼劍蘭,又看看靜心苑多出來的侍衛,“啧”了一聲。

他的眼眶看着嚴重,但他拒絕上藥:“不疼,真不疼。”

“不疼也得塗。”崔穎難得态度強硬。

鄒澎拗不過她,只得接過藥,塗在眼眶,更覺得丢臉了。

見他平安歸來,崔穎心裏高興,招呼他吃東西,又簡單講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鄒澎聽得一愣一愣:“那公主這是被軟禁呀。”

“渾說什麽呢?”崔穎不敢附和,只含糊道,“陛下和小主子這是關系好。”

鄒澎“啧”了一聲,沒再說話。

阿芙在房內簡單挽了個發髻,悄悄松一口氣。

昨天哥哥沒有明确答複,傍晚又派人送來首飾硯臺,她險些以為昨日求情沒能成呢。

還好還好。

不枉她親了他那麽多次。

只差興德了。

也不知道興德現在怎麽樣了。

鄒澎與劍蘭似乎有些不和,兩人一見面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

阿芙借着規勸鄒澎的機會,将他單獨叫到一旁。

然而她開口詢問的卻是另一件事:“鄒澎,先前你說我要是想出宮,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我想問一問你,我要是想的話,怎麽樣?你能讓我出去?”

鄒澎神色罕見的嚴肅:“公主現下是被軟禁了嗎?我看這裏的守衛多了好多。”

“也不完全算。”

“聽崔穎姑姑說,其他公主皇子都在宮外?”

阿芙點頭:“是啊,他們在外面。”

“那新皇帝為什麽單獨留下你?是要把你納入後宮嗎?”

他問的太直白,阿芙眉心不自覺跳了一下,不答反問:“為什麽這麽想?”

“這不明擺着嗎?那天你們在北街……”鄒澎說到這裏,擠眉弄眼使眼色。

他還記得那日幾人出逃時在北街的情形。

實在是太震驚了,他做夢都沒想到,六公主居然會與義軍首領那般親近。看兩人的相處,不是至親,便是愛侶。

阿芙臉頰一熱,小聲嘀咕:“那天怎麽了?那天也沒怎麽樣啊。我明明叫他哥哥來着。”

“那怎麽沒聽說他把你封成公主呢?”鄒澎明顯不信,應聲接道。

阿芙一陣心虛,猶自嘴硬:“那他不也沒把我封成娘娘嗎?”

——當然,他的确說過可以立她為皇後之類的話。

“這不是因為你還在熱孝嗎?”鄒澎脫口而出,“怎麽封啊?”

阿芙一時之間竟然反駁不得。盡管她與親爹關系淡漠,但他的确去世不滿百天,說她在“熱孝”中,并不算錯。

鄒澎觑着阿芙神色,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吧?真讓我猜對了?他想要你,你不願意?做娘娘不好嗎?”

在他看來,一個亡國公主最好的歸宿就是做新朝的娘娘吧。依然生活在熟悉的環境中,身份也尊貴,依舊享有榮華富貴。

阿芙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自小長在宮中,在她的印象裏,做娘娘真沒什麽好的。人心易變,帝王更是如此。她的生母林美人,原本也有幾分恩寵,可因為生下雙頭怪胎,就被視作不祥,觸怒皇帝,在冷宮中凄慘死去。蘇貴妃還是父皇最愛的女人呢,也沒見她快樂到哪兒去。每日和那麽多女子共分帝王寵愛,還要小心翼翼,有什麽意思?

還不如尋常百姓家中自在安定,說不定還能出幾個不二色的情種。

“那……”鄒澎撓了撓頭,十分為難,“可惜我沒太大本事,以現在的守衛,頂多只能自己出去,多帶一個人都很懸。”

阿芙笑笑:“皇宮守衛森嚴,你能自己出去都算很厲害了。”

想了想,她又小心叮囑:“鄒澎,咱們的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放心,我又不傻。”鄒澎輕拍了一下胸脯。

——盡管上次逃離皇宮沒能成功,但鄒澎因着那句“一家四口,相互照應”,對另外三人确實生出更多的親近信賴。

鄒澎的回來讓阿芙心裏更安穩一些。她想,如果哥哥真有考慮“熱孝”,那她大概可以好好謀劃一下。

崔穎姑姑和鄒澎都說被軟禁時過得不差,沒有受刑。阿芙希望興德也是這般。

略一思忖,阿芙請鄒澎幫忙打探興德現在何處。

有鄒澎做幫手,她能做的事情也多了不少。劍蘭看似對她尊敬,終究不是她的人。

“這不好說,我們沒關在一處,不過我可以打聽試試。”

鄒澎一口應下,他打聽了半日,沒打聽到興德的下落,倒打聽出另外一件事。

北疆那邊八百裏加急傳信回來,朝廷援軍趕到,激戰數日後,北戎撤軍,邊境之圍已解。南平侯父子感念朝廷恩德,決定歸順。張英派次子張頌回京複命,不日即将抵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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