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找到

找到

事情要從昨日說起。

昨天傍晚,永州府衙突然來了一隊人,點名要見石大人。

衙役極不耐煩,擡起下巴,斜着眼道:“我們大人是什麽人都能見的嗎?”

話音剛落,他便看到對方亮出了一個令牌。

衙役一見之下,頓時變色:“幾位稍等,小的這就去禀報。”

石大人正準備用晚膳,突然得知京城來人,吓了一跳:“可有說是什麽事?”

“沒說什麽事,只那牌子看着像是禦前的牌子。”

石大人不敢怠慢,連忙換上官服前去相見。

從京城過來的有十二個人,為首者名叫嚴征,二十出頭的年紀,神情嚴肅,一看就是練家子。

一見到石大人,他便表明身份,又取出陛下密令。

“找,找人?”石大人呆愣了一下。

“對。”

石大人疑惑地問:“人是在永州嗎?”

“不确定,不過要勞煩石大人相助,在永州境內好好找一找。”嚴征說道。

——原本陛下命令各地官員尋找,但又感覺動靜太大,恐六公主聞風而逃,更難尋找,便改而命心腹帶人到各地搜尋。

每州每縣,每戶每人,不能有一丁點遺漏。

嚴征曾經見過六公主,此番也攜帶了六公主等人的畫像。在來到永州之前,已經在一些州縣挨家挨戶地找過。

“上峰有命,下官自當配合,只是這該怎麽找?”石大人猶豫了一下,問道,“是沿街張貼告示?還是發布懸賞公告?”

嚴征搖頭:“都不是,戶籍造冊,不漏掉永州境內每一個人。”

“是。”石大人拱手答應,心想,這可不是兩三日便能完成的。

不過王朝新立,重新整理戶冊也正常。

“不知道咱們要找的是什麽人?江洋大盜還是……”

石大人話沒講完,嚴征便取出幾幅畫卷:“石大人請看,有畫像在此。”

“啊,有畫像……”石大人松一口氣,心想,有畫像那容易一些。

嚴征緩緩打開了畫像。

——這是宮廷畫師根據記憶畫的,陛下又令人臨摹了許多,方便找人。

可謂栩栩如生。

石大人湊到跟前細看,待看到其中一幅後,輕輕“咦”了一聲。

聲音雖輕,但立馬被嚴征給捕捉到。

“怎麽了?”

石大人猶豫道:“這,這幅畫像似乎有些眼熟?”

“哦?真的?”嚴征立刻緊張起來。

“是眼熟,有點像天成布莊那個姓崔的東家……但是又不一樣,這畫像上的人沒留胡子,要年輕一些。”

其餘三人,石大人不認得,但其中有個男子他記憶深刻,畢竟前幾天才審理過天成布莊新老兩任東家的案子。

聽到“崔”字,嚴征耳朵一動,伸臂握住了石大人的胳膊:“你說的那個姓崔的東家在哪裏?”

石大人愣了下:“這,這下官也不清楚……”

他只管大事,哪管這點小細節?

停頓一下,他補充一句:“不過可以問問下面的小吏。”

嚴征點一點頭。

胥吏被叫過來時,戰戰兢兢,聽說和天成布莊的崔東家有關,他不由擔心自己收受好處的事情被發現了。

聽說是認人以及查人地址,胥吏才松一口氣:“哦,他啊,小的知道。他這半年,買宅院,買鋪子,置田地,手上有幾個錢……”

嚴征耐着性子聽着:半年、買宅院……心裏的猜測越來越明晰。

胥吏眼神不好,記性卻不錯,很快從卷宗中找出崔家四口的戶籍頁,以及他們購買房屋、店鋪時在官府的備案。

借着燈光,嚴征認真查看,看到一行四個人,戶主名叫崔德,心髒便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興德姓什麽,嚴征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同行四人中,有個宮女姓崔。

這四人是八月來永州購買房舍的,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一想到可能完成任務,嚴征不由地緊張又期待。

他記下了崔宅的地址,想先親自去看一看,一探究竟。

聽說公主同行有個暗衛,功夫深淺不太清楚。嚴征不敢貿然前去。

于是,他喬裝打扮,次日一大早出現在了崔宅外的長街口。

——六公主不認得他,但他卻認得六公主。

畢竟當年他曾随着主子一道黑衣鬥笠,劫走即将和親的公主。

大半年前的那個清晨,他也看到了和主子同乘一騎的六公主。

不過六公主當時的注意力全在主子身上,應該不會注意到其中的一個侍從。

饒是如此,嚴征依然認真裝扮了一下,扮作賣炭的漢子。

親眼見到後,他終于可以确定:這位姓林的小姐就是六公主,至于其他人的身份,并不重要。

嚴征打聽過,六公主化名林小姐,在一戶姓楊的人家做女夫子,每日勤勤懇懇,還置辦房屋田産,分明是已定居在此地。

略一思忖,嚴征決定先不輕舉妄動。他派人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報訊,而他則帶人留在此地嚴密觀察,穩住局面。

下雪後,天氣更冷,楊家有體弱的小姑娘感染風寒,不得不告假。

原本十一個女學子今日只來了五個。

人數差得太多,阿芙沒講太多內容,索性同女孩子們談論“雪”的種種典故,倒也輕松有趣。

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兩只眼皮不停地跳。

記得崔穎姑姑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左右兩眼的眼皮都跳,莫不是既要發財,又有災殃?

阿芙搖一搖頭,驅走這些古怪念頭。她閉上眼睛,安安靜靜休息了一會兒,又借了熱巾帕來敷眼睛。

過得一會兒,眼皮不再劇烈跳動。

阿芙心想,果真發財或者災殃都是假的,還是熱敷最管用。

傍晚,結束了授課後,阿芙慢悠悠回崔宅。

走出楊家沒多久,她就看到一個推着小車的生意人,口中吆喝着:“糖畫,糖畫……”

平時倒不曾瞧見。

臨近黃昏,阿芙正好也感覺有些餓了,她走過去:“勞駕,我想要個小兔子的糖畫。”

“五文。”對方頭也不擡,動手極快。

不多時,一個兔子形狀的糖畫就制成了。

阿芙摸出五個銅板,接過了糖畫。

雪早就停了,地面被打掃過,道路相對于清晨好走得多。

崔穎正在家中等她回來,一看見她就絮絮叨叨:“哎呀,中午你不回來,我應該去給你送飯的。”

阿芙笑一笑:“沒事,楊家管飯。”

——她平時中午都回家吃飯。今日雪後不好行走,陳夫人便留她用午膳,又命人去崔宅報信。

“他們家的飯好吃嗎?合主子口味嗎?”崔穎忍不住問。

“好吃的。”阿芙笑了笑,“當然在我心裏,比不過姑姑做的。”

崔穎聽得心滿意足,不由喜上眉梢:“今晚做的都是主子愛吃的,多吃一點。”

阿芙笑吟吟道:“那我又有口福啦。”

等興德和鄒澎回來,一家四口開始用晚膳。

幾人談論着今日見聞,氣氛和睦又溫馨。

“過幾日咱們也得請神,不能過年的時候誰都不拜啊。”

對于崔穎的提議,興德第一個附和:“崔姐姐說的是,這個大事就交給姐姐去辦了。”

崔穎雖然沒有外出賺錢,但張羅着全家的事情,并不輕松。另外三人感念她不容易,對她格外尊重。

“嗯,也行,交給我吧。”崔穎含笑攬下了這個活計。

少時,衆人各去房中休息。

崔宅的燈滅了,崔宅外的“行人”嚴征悄然松一口氣。

很好,四人四個房間,互不幹涉。

他不敢離得太近,只能在外面佯裝行人觀察。

從永州到京城距離不近,但八百裏加急,日夜不停,很快就到達了京城。

信使風塵仆仆,顧不上停歇,立刻請求面見陛下。

此時,已近亥時,姬珩正在陪伴剛剛痊愈的貍花。

老貓上了年紀,稍微多吃一點就犯病,上吐下瀉,格外虛弱。太醫開方喝藥後,才漸漸恢複。貍花犯病後格外黏人,它又很聰明地知道該黏誰,是以經常往姬珩小腿上撲。

姬珩耐着性子将貓拿開。

貍花喵嗚一聲,幹脆跳到了他的鞋面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姬珩眼眸低垂,心想,阿芙再不回來,可能這只貓就要把他當作主人了。

“陛下!”突然內侍匆忙來報。

“何事?”

侍衛回道:“嚴侍衛派人從永州星夜趕回,正欲求見陛下。”

姬珩聞言精神一振,一個念頭倏地浮現在腦海:難道有阿芙的消息了?

他知道內侍口中的“嚴侍衛”指的是嚴征。他派去找阿芙的心腹裏就包括嚴征。

這麽緊急送信回來,肯定不是小事。

姬珩迅速更換衣裳,宣見信使。

信使施禮過後,便奉上嚴征的親筆書信:“請陛下過目。”

姬珩接過書信,看得極快。

待看完書信內容後,他的心髒怦怦直跳,驚喜一點點自心底生出。

果然,嚴征在永州找到了她。

時隔五個多月,他再一次有了她的消息。

姬珩勉強保持鎮定,低聲吩咐:“告訴嚴征,無論如何,務必要帶她回來。”

停頓一下後,他又改了主意:“不,朕親自去一趟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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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這章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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