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個奇怪的男人!(修)
有個奇怪的男人!(修)
很顯然,這個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和曦并沒有回應他虛情假意,不知道賣什麽藥的關心,手掌之間再度凝聚起一顆細小的光點,準備将她的清洗計劃再度進行下去。
“等一等,小姑娘。”這是一個強大的男人,即便面對着未知危險,他也沒有披露半分畏懼。連臉上微笑的弧度也沒有改變,跟模子按上去固定好一樣。
“小姑娘,雖然你很強,可以殺光這裏所有的人。但我衷心建議你不要這樣做。《聯邦法》規定,在人類居住區殺人,無論哪個等級的人,都會被聯邦關押驅逐終生的。”男人微笑着說,一副為你好為你着想的模樣。
和曦覺得這個人是真的心機深沉而且會說話。
她明明只想殺他們兩個人,到他嘴裏就成了殺這裏所有的人,就像是她在惹事,是她在搗亂社會安定,是她無理取鬧一樣。
和曦一向秉持不能和壞人多說話,最好手起刀落直接解決。但這個人口中的被聯邦驅逐,令她心生猶豫。如果被聯邦驅逐,那她就是真的沒有辦法融入人類世界。
不能融入,怎麽了解。立在雲端的話,像今天這樣的狀況,她肯定看不見。
所以她不能被逐出人類世界。
“你的人先動的手。”和曦說。
後面的兩個冰棍還明晃晃地擺在那兒,這樣多的人證物證顯示的也都是他們先動的手,是他們在大庭廣衆下殺的人。
“雖然說趙主任在這兒處刑的确不對,怎麽可以把聖安學校給弄髒了呢,小趙你下次注意點。”男人沒有将那兩個冰棍放在眼裏,随意地說了一句,并且還順嘴叮囑一聲,然後又看向和曦,繼續說,“但是小姑娘,他們可沒有随意殺人。”
這都把人凍成冰棍殺死了,還叫沒有随意殺人?
和曦擰眉,卻聽那個斯文男人繼續說,“首先,殺得一定要是人才能叫做殺人。《聯邦法》等級制度明文規定,上三等可以算做人,最末等不算在人的範疇。而那個女人,是無異能女性,屬于最末等範疇。所以,殺她不叫殺人。”
和曦今天只看了歷史,沒有看過他所說的《聯邦法》,但聽他說便覺得不可思議。沒有異能的女性不是人,這是什麽法律什麽道理。即便在遠古時期,也不會又這樣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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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政.府,一面設立學校教人歷史,矯正人的思想。一面卻又設立嚴格等級制度,将無異能女性歸到物一類,直接堕落文化五千年。
男人将她微擰着的眉看在眼裏,臉上慢慢浮出半分笑,接着說,“其次,是不允許随意殺人。趙主任處理那個低階異能者,是處理,并不是随意,是為了維護社會秩序。因此也不叫随意殺人。”
什麽樣的秩序需要處理一個見義勇為的少年。
“但你就的确是随意殺人。”男人最終下結論,“而且是在大庭廣衆下殺害政.府工作人員。”
“他做錯事,我不該殺?”和曦直接問。
“他做錯了什麽事?”男人笑容和睦,不氣也不惱,跟教導小孩一樣十分有耐心。
“□□女性。”和曦說。
“剛才和你說完你就忘了,無異能女性不算人。”男人面上居然還帶有寵溺,繼續好脾氣地同她說話,“沒有歸屬的物品屬于共有資源,享受共有資源帶來的便利,怎麽能叫□□呢?”
沒有任何感情,沒有任何憐憫的話。
規則的制定者冷酷而無情,不在意所謂物品的生死是這個社會的常态。
和曦不明白,僅僅只是一個末世,一場災難,人類就變得這樣面目全非了嗎。用最精致最完美的姿态,說着最殘酷最肮髒的話語,完美皮囊,正大光明地袒露着最肮髒落後的思想,更令人驚恐的是,整個社會大部分人都并不覺得下水道肮髒。他們都居住在下水道裏,将所有的污穢都變成理所當然的存在。
因為所有人都如此,便将肮髒與邪惡習以為常。
和曦現在并不想毀滅世界再重建了。
她忽然想知道,當年單純而美好的人類,究竟是遭遇什麽才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就像她想知道,變異象是遭受什麽才會變得奇臭無比。
“本來呢,在區中随意殺人是要被羁押處刑,并且流放的。但是小姑娘是初犯,而且又是高階異能者,初來乍到的不懂也在情理之中,我們雖然是政.府工作人員,但更是人類。人都有人性的,面對這樣的情況,肯定會網開一面的。”男人指揮着人清理地上的一片污跡,自己則走到了和曦的面前。
和曦覺得他沒有。
“我們也不想将你流放,但是沒有任何懲罰也不足以服衆,會讓大家覺得我們政.府沒有威懾力,說話不作數,過陣子說不定大家就都随意殺人了。”男人輕輕皺着眉頭,像是十分為難地為和曦分析情況。
和曦等着他的後話,如果說要逐出人類世界,那她對于那些事情的疑惑也沒有,還是直接清除重建好了。雖然沒有不死壤,但是從玄山拿點息壤灌點靈氣,也是可以造生物的。
當初巫族就是這麽造出來的,雖說有些瑕疵,但也不是不能活。
男人好像忽然想到一個辦法,恍然大喜般,用朋友或長輩的姿态對和曦進行勸導分析,“有一句古話叫做功過相抵。十三區科研室有一個項目,因為一直得不到比鄰汁,耽擱了很久。小姑娘不如戴罪立功。拿回比鄰汁為人類做貢獻,大家也會對你随意殺人既往不咎。”
和曦冷眉聽着他說話,在聽見這樣的戴罪立功後,漫不經心地點頭,“可以。我會拿回比鄰汁的。”不就是弄個什麽汁嗎,世界上沒有一滴了她也能給創造出來。
她的漫不經心,滿不在乎,在圍觀群衆眼裏則變成了愚蠢。
這個看上去很厲害的小姑娘,剛來的文盲高階異能者,可能完全不知道比鄰汁是個什麽東西,在什麽地方吧……講實話,如果一定要在被驅逐出聯邦和去采集比鄰汁中選擇一個,他們選擇就地自.殺。
因為被驅逐出聯邦,面對各種變異獸各種危險,沒有食物沒有水源沒有住處,基本意義上也就是死了。
而去采集比鄰汁……這是一個讓最高級特別行動小隊全軍覆沒的事,比起那些殘忍又殘酷的危險,他們覺得還是選擇自我了結比較好。
“那一周之內,請你采集好比鄰汁,交到區心。不然十三區政.府就會對你發聯邦驅逐令。”男人說完之後,又看向和曦,非常友好地詢問,“可以嗎?”
和曦随意點了個頭,“還有什麽事嗎。”沒事的話,她想去看看陸焰還有救沒。
“沒有,那小姑娘你,請自便。”男人笑容溫和,側了側身,示意和曦随意。
和曦沒有搭理他,徑直地走向那兩個冰雕。
仍舊冰封的是陸焰。
外頭冰封裏頭在起火,散發出熱氣與火光的是那個女性的冰雕。
和曦一手拎一個,覓着被她放在陸焰家中的引路珠,健步如飛走離衆人視線。
留下目瞪口呆的圍觀群衆在思考她拿兩個屍體回家幹嘛。
而且一個冰雕至少有三四百斤,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手一個,輕輕松松提起幾百斤的東西,跟提羽毛一樣好不費勁。就算是力量型異能,在十五歲的時候頂多也就能提起四百斤的東西,還得費九牛二虎之力。
所以她的異能到底是什麽……
但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去拿比鄰汁,管她什麽異能什麽神仙人物,都是死路一條。
屍首都不留下的那種死法。
所有人都慢慢散去,只留下最中心的幾個人。
男人看着趙主任,溫潤而危險的微笑,“一個女人,直接殺了就是,也就你還要報複她,一定要在這裏公開處刑她,現在你看看,瘦子也死了。”雲淡風輕地定下一個人的生死,明明血腥之際,卻又仿佛只是在說今天吃什麽。
“死了就死了,這不是那個賤.貨打我臉嗎,氣不過啊。”趙主任面色依舊陰冷,咬牙切齒地說,“當初就想讓她嘗一嘗背叛我的滋味,沒想到被這兩個人救了。說起來,老大你幹什麽放過這女人,就應該把她也燒死。還讓她去才比鄰汁,她怎麽可能拿得到,這不是耽誤時間嗎。”
男人擡起手動了動他右手食指上的戒指,笑容意味深長地說,“項目耽誤很久了,時間這麽過也是白過,讓她試試看又有何妨?”
沒有人的時候,趙主任直話直說,“如果她真拿到比鄰汁,咱們要放過她?老大,她這麽打我的臉,我不想放過她。”
男人放下手,理了理衣服上,看着趙主任的臉,沒有給半個字的答複,只說,“臉上都是血,趕緊回去洗洗。”
趙主任上齒狠狠一咬下唇,到底沒再多說什麽。
算了,不必多說,反正那個女人是肯定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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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認為過幾天就要死亡的和曦,在離開衆人視線之後,直接瞬移到了陸焰的家裏。
她将手裏兩個冰雕放下,又施法讓屍體外層裹着的冰與火全部消失。
陸焰的臉蒼白到沒有一點血色,但和曦還是可以感覺到陸焰的靈魂存在于凡界。
沒去地府就好。如果像那個失去靈魂氣息的女性一樣,去了地府渡過忘川,就算是她也沒辦法讓靈魂回到軀體,頂多只能走個後門不喝孟婆湯,帶着前世的回憶轉世成為嗷嗷待哺的嬰兒。
和曦以食指輕點陸焰的額頭。
肉眼不可見的神息從指尖流出,湧入陸焰的身體裏。只需一點,陸焰的面色便漸漸紅潤起來。接着在幾分鐘之後,他睜開了眼睛。
看着和曦,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
“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