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雖然并沒有穿書标配的系統在身,但在看到白芝之的那一剎那,岑檸的腦子仍自動腦補出了“叮——”的一聲。
提醒她又觸發到某段劇情了。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白芝之一眼,按捺下心底莫名的雀躍。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上次她看女主和男二的對手戲,其實是有些上頭的。
就算是被尬得腳趾抓地,也還是很想看後續。
沒辦法,她的校園生活實在是無聊透頂,女主的出現,讓她的日常有滋味多了呢。
“這些校服我都核對好了,沒有少件。”看到班長居然帶了兩個人來,白芝之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開心,因為這樣,分到每個人手裏的任務就更少了。
薛嘉佳點點頭,道了聲“辛苦”,率先拎起其中一包校服,言簡意赅道,“好了,走吧。”
另外三人也沒多說什麽,抱起衣服跟了上去。
校服是按照尺碼分好的,有些尺碼少的,就那麽五六件被捆成了一包。
岑檸動作最慢,所以等她上前的時候,只剩下零散的三四小包校服,被她疊在一起後抱住。
這期間她又看了白芝之懷裏的校服一眼。
二十幾件校服被松緊的繩子捆得很嚴實,看起來并不像是會随随便便就散開的樣子。
這樣的念頭在腦子裏過了一圈後,岑檸就沒再多想,跟着前面的三人上了樓。
班長和白芝之走在前面,只不過一個靠着樓梯扶手,一個貼着牆根,岑檸和金悅可則是走在樓梯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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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課了,樓梯沒什麽人,所以幾人一路暢通無阻,走得還挺快。
樓道裏回蕩起幾人錯落不一的腳步聲。
過了四樓,岑檸突然往扶手那邊靠了靠。
金悅可疑惑看她:“怎麽了?”
“怕會擋住別人的路。”她若無其事地說道。
金悅可以為她說的是會影響到一些踩點上課的同學上樓,就也跟着湊到了她那邊。
前方的白芝之像是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發現她們三個都挨着扶手走了,只有自己貼着牆根,與她們泾渭分明。
她內心隐隐有些不得勁,但又說不上是為什麽,見已經快到五樓了,就沒再走到她們那邊去。
班長感受到了她的注視,擡眼提醒了她一句。
“看路啊,白芝之。”
不看前面的路往後看做什麽?
白芝之連連應了幾聲,把頭扭向正前方的同時張了張嘴,像是要和班長再說些什麽。
與此同時,一個高大的人影急急忙忙沖下樓梯,正好和沒注意看路的白芝之撞了個滿懷。
“砰”的一聲。
随着白芝之短促的一聲驚呼,懷中的校服啪嗒啪嗒的瞬間散了一地。
岑檸的眼皮跳了又跳。
好家夥,捆這麽嚴實的校服真能說散就散啊?
意外發生得有些突然,在場的人都有點沒反應過來,一時愣在了原地。
只有熟知劇情的岑檸,在事件突發後,悠閑地靠着樓梯扶手等待着接下來的劇情。
原書中冷漠無情的男主第一次對女生産生異樣情感的節點,正是來源于這一場看似尋常的日常小插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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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燦在上第一節課的時候,就覺得腹部有點痛,但當時他并沒有多少在意,覺得過會兒自然就會好了,但沒想到,腹部的絞痛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而是加劇。
他一開始強撐着和誰都沒說,但眼看着他臉色越來越蒼白,孟遙清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他的不對勁,于是,在詢問過幾句後,當即和老師請了假,叫了車到校門口準備送季燦去醫院。
他們匆忙下樓,完全沒注意到拐角處有人上來,一時不察,季燦就那麽和白芝之撞上了,後者懷中的校服也散開,落了一地。
這是前因。
在這之後,深感抱歉的季燦鄭重地對白芝之道歉,然後幫她把地上的校服都撿起來,同行的孟遙清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拖着病體一個人撿,便幫着一起。
按照劇情的發展,再之後,就是男主順其自然的,将拾起的校服送到女主的手上。
在傳遞的過程中,在校服的掩蓋下,兩人的指尖相觸——是極為短暫,且接觸面極小的一下觸碰,結束的時候,男主甚至沒能确認之前是否是真正的觸碰到了。
因為在觸碰之後,他的身體并沒有出現本能的排斥反應,沒有呼吸急促和心跳加快,沒有想要幹嘔咳嗽亦或是任何令人難以忍受的症狀。
可是指尖殘留的溫度和觸感是騙不了人的,于是,他暫且将這點異樣壓下,開始在暗處觀察女主,直到在下一次的偶然之中,又一次印證他心中的猜想......
岑檸對這段劇情印象挺深,沒有驚心動魄的大場面,一切的文字都服務于生活中的小小細節裏,淺嘗辄止的肢體觸碰,将所有青澀隐晦的少年心思埋進了土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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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實。
最先有所動作的仍然是季燦,此時的他一臉蒼白,不複往日的活力。
在撞到白芝之以後,他的身體由于慣性往後一個趔趄,還是孟遙清在後面扶了他一把才讓他徹底穩住身形。
“抱歉抱歉!”他雙手合十,急忙向自己撞到的苦主道歉。
白芝之在短暫的失神後也反應過來,連連擺手,“沒關系的。”
她彎下腰,撿起了散落在腳邊的校服,見此,季燦和孟遙清也跟着幫忙。
期間班長看着季燦慘白得一看就不對勁的臉色,關心了一句,“季燦你臉色好難看啊,等會兒是要去醫院吧?”畢竟到了這種程度,學校裏的醫務室根本沒辦法解決吧?
“對,阿遙幫我叫了車。”季燦簡單地對班長交代了一句。
在他們交談的同時,岑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孟遙清,看着他從褲兜裏抽出手,将撿起的校服疊在一起,然後遞給白芝之。
乍一看,簡直就和小說裏描述的一模一樣。
但問題是......
岑檸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緊盯着孟遙清的手——
為什麽他會戴着手套啊?
都戴上手套了,男女主還怎麽進行一觸即離、似有若無的肢體交流?
隔着手套,就算他倆現在握個手,那也體現不了女主的特別之處了啊!
看着孟遙清和白芝之公事公辦地交接了手中的校服,岑檸一邊納悶這男女主的感情線以後要怎麽走,一邊又忍不住感慨:
這現實生活果真不比小說,實在是令人難以捉摸啊!
在之前看到那包校服的時候,她還覺得它們被捆得很嚴實,或許不會像小說中的那樣一被撞就散開,但最後,它們還是老老實實按照劇情設定好的那樣散落。
而就在她順其自然地以為男女主也會按照劇情的軌跡發展的時候,男主這邊偏偏又戴上了手套,讓女主退回到了賽道的起點,他也不會覺得她有多麽特別。
她的腦子裏在這一瞬間裏閃過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殊不知,孟遙清現在出門必戴手套還是受了她的警示——
他以往在國外讀書時,向來獨來獨往,鮮少有同學湊到他的身邊,因此他也不需要做額外的防護措施,但現在,身邊都是友善的同胞,就算再謹慎,在學習生活中也難免會有所接觸。
就像他上次給岑檸遞筆一樣,哪怕小心翼翼,也還是不小心被她的指甲蹭到......也幸好只是蹭到了指甲。
這對別人來說或許只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但在孟遙清這裏,卻如臨大敵。
于是那之後,他就戴上了手套,只有上課時為了不影響寫字才會短暫摘下。
他本身穿的校服就是特意改過的,加高了衣領,加長了袖子,再戴上手套以後,渾身就被包裹得更加嚴實了,不漏一寸皮膚,致力于将一切意外扼殺于搖籃之中。
此後,除非是有人故意去摸他的臉,不然的話,就不會再有任何觸碰到他人皮膚的可能了。
就像現在,在地上一起撿校服的時候,在将手裏的校服交給這位同學的時候,孟遙清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手背和指尖被短暫地觸碰。
還好,他戴着手套。
又一次,孟遙清為自己萬無一失的防護措施感到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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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來的風将岑檸垂在身側的發絲托起,面上一癢,有幾絲不安分的發絲掃過她的臉頰。
她這才回神,晃了晃腦袋,企圖讓發絲歸于原位。
見最前面的白芝之重新将校服歸攏好,班長便出聲讓季燦和孟遙清趕緊去醫院。
她深怕季燦會原地暈倒,心有戚戚然,“你那臉都慘白成什麽樣了......”
季燦這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哪有這麽誇張啊?”
本來稍稍緩和的腹部抽痛,在他笑出聲來以後大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嘶,痛、痛死......”他倒抽了一口氣,微微躬下身子不敢再笑。
下樓的步伐都變得蹒跚起來。
見此,岑檸又往扶手邊靠過去了一點,給他們預留出了更多的活動空間。
随着她的動作,她捧起的處于最上一層的校服由于慣性,突然往相反的方向滑了一下。
她注意到了,下意識的将身子往校服滑落的方向微傾,也擡起了一只手。
雖然她并不覺得自己一定能接住。
“小心。”
随着這聲突兀的提醒,一只手接住那包校服,沿着它滑落的方向把它推了回去。
純黑的手套和校服外包裹的塑料包裝袋短暫接觸,摩擦出清脆細微的窸窣聲響。
這手套看起來防曬效果會很好的樣子,這一瞬間,岑檸突然想道。
腦中流竄着不着調的想法,她面上不顯,微傾的身子一頓,懸在半空的手緊接着上擡。
風沒有停息,傾瀉在身側的長發沒有規律地微微浮動。孟遙清不自在地把腦袋往後仰了一下。
她按住他推回來的校服,确認不會再往下滑。
“謝謝。”
“不客氣。”
出自兩人口中的話語之間沒有明顯的間隙,幾乎是上一句的尾音還未徹底落下,後一句的前調就順勢銜接上了。
岑檸怔了怔,下意識擡眼。
孟遙清收回手,寬松的衣袖在動作間微微晃動,露出一小截白到晃眼的手腕。
這同時他又後退了一步,然後才徹底轉過身,繼續下樓。
岑檸眨了眨眼,徹底收回目光,抱緊了手裏的校服,迎着另外三個女生注視的目光,不緊不慢地開口,“他人還怪好嘞。”
“......”
這句話正好被樓下緩慢行走的季燦聽到了,他艱難地扯起嘴角,有氣無力道,“聽到沒,你被發好人卡了。”
孟遙清輕蹙眉心,“你都這樣了,就別說話了,還能多保留一點體力。”
“我怎麽樣?我又不是要死了。”季燦緊捂腹部,毫不客氣地回嘴。
孟遙清:“。”
他沉默地望向別處,半晌,還是沒忍住擡起一只手,用手背來回磨蹭了一下臉頰。
剛才被她的頭發掃到了,有點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