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冒失鬼”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串魔咒一樣在岑檸的腦內盤踞,将她徹底噎得說不出話來。

她安靜地趴在少年的背上,耳膜被胸腔的轟鳴震得發麻,幾近失聰。

穿過走廊,他開始下樓梯,樓道的聲控燈在感應到回蕩的腳步聲後,閃爍幾下,徹底亮起。

兩人交疊的身子在牆壁投映成模糊的黑影,岑檸看着看着,突然擡起兩只手緊握成拳貼在一起,然後翹起一根大拇指,根據牆壁上的影子又調整了一下。

“看,蘋果!”

直到擺出自己滿意的倒影來,岑檸才開口提醒孟遙清扭過頭看。

孟遙清停住腳步,看着“蘋果”上不停晃動的梗,輕笑出聲,“嗯,很像,也好看。”

岑檸得意地嘿嘿笑着,努力從腦內搜刮其他的影子手勢,不斷調整這手指的位置,神秘兮兮地問,“這個,你猜猜是什麽?”

投射在牆壁上的黑影随着岑檸活動的手指像是在搖頭晃腦。

孟遙清沉吟片刻,像是經歷了一番深思熟慮,“狗狗?”

“不是!”岑檸動了動手指,“這明明是角啊,你看不出來嗎?這是鹿!”

孟遙清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繼續往下走,“我還以為是你沒做好,所以狗狗耳朵開衩了。”

耳朵“開衩”這個說法很有意思,一下就戳中了岑檸的笑點,她一時想不出其他動物的影子手勢了,再加上兩人也要出樓了,所以她就規規矩矩地趴回了孟遙清的背上。

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風,樹上用于裝飾的彩帶和橫幅被吹得嘩啦作響,岑檸的頭發也被吹都飄起來,拍在了孟遙清的側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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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癢。”他動了動脖子,“把你頭發拿開。”

于是岑檸便把頭發攏了起來,沒帶發繩,就先自己用手攥着。

“好大的風啊。”她小聲說道。

“覺得冷嗎?”

“不會啊,我覺得很涼快。”

岑檸晃了晃腿,然後小腿肚就撞到了他提着的高跟鞋,被鞋尖戳了一下。

“別亂晃啊,我會摔的。”孟遙清無奈地說。

岑檸立刻停止不安分的晃動,嘴上卻不肯讓步,“那你摔了我也是摔在你身上,反正不會傷到我的。”

孟遙清“嗯?”了一聲,似笑非笑道,“那我盡量控制着不往後摔吧,不然你就給我當肉墊了。”

岑檸:“......”

她默默把他的肩膀摟得更緊了,聲量極小但頤指氣使,“不許摔。”

身下的人悶笑,又把她往上颠了一下。

岑檸被他笑得臉熱,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吃癟。

出了校門,孟遙清看着停靠在空地上數不清的車輛,問她,“你家的車是哪一輛?”

“黑色的古斯特。”她說,“車牌尾號是777。”

孟遙清很快在路邊找到了一輛古斯特,看了一下尾號,确認是她家的,不過沒有司機下來。

他有些疑惑,試探性地敲了敲車窗,裏面沒反應。

岑檸便說,“你開一下車門吧,李叔可能等久了在裏面睡了?”雖然可能性很小很小。

聽她這麽說,孟遙清便往後退了一步,将車門拉開。

“你還要穿鞋嗎?”

“不用。”

岑檸直接從他背上滑下來,赤腳踩在地面,踮着腳尖一瘸一拐的上了車,孟遙清攙住她,在她上車後把高跟鞋也放到了她的腳邊。

“記得找家庭醫生再給你看看。”

“我知道的。”

孟遙清安靜地看了她兩秒,然後一手扶上車門,“那明天見?你回去早點休息。”

岑檸點點頭,看他将車門關好。

“啪”的一聲。

月光被隔絕。

岑檸靜了兩秒,忽然又搖下車窗,對還停留在窗外的人慌忙開口,“那個——”

孟遙清彎下腰,與她盡量視線齊平,“什麽?”

其實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麽。

岑檸舔了舔唇,亮面的唇釉都被她吃成啞光的了。

“你回去以後......會邀請別的女生跳舞嗎?”她聽見自己小聲地問。

“不會的。”被問到的男生完全沒有給自己留有思考的時間,幾乎是她的話音才落下,他的回應就銜接上了,“我等會兒也要回家了。”

岑檸愉悅的心緒在經過發酵後迅速膨脹起來。

“嗯。”她說,“我知道了......你快點回去吧,別在邊上等着了,不然等車開了你還吃一嘴車尾氣。”

岑檸很不喜歡聞車尾氣,也不想孟遙清受這無妄之災。

她的手臂從車窗探出去輕推了一下孟遙清的肩膀,催促他,“快走快走。”

孟遙清無奈,和她揮了揮手說了聲“拜拜”後轉身往回走。

看着他的背影越來越小,最後走進校門徹底消失在視野裏,岑檸長籲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坐姿。

“走吧李叔,回家咯。”

預想中的應和聲沒有響起,車子也沒有任何要發動的跡象。

岑檸忍不住傾着身子往駕駛座看了眼,正好和扭頭看過來的女人對上了眼。

“不是李叔。”她大喇喇地開口。

吓得岑檸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媽?”她難以置信地望着駕駛座上一臉揶揄笑意的沈女士,有些莫名的忐忑,“怎麽是你過來接我啊......”

“李叔被你爸臨時帶走了,正好我好久沒開車了,就順便過來接一下你嘛。”沈女士三兩句解釋完,立刻露出彼此心照不宣的微妙笑容。

“很俊的小男生嘛,在交往?”

“沒。”

“那就是在玩暧昧咯?”

被自己親媽打趣,岑檸大腦一片空白,什麽回怼的話都說不出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快點回家啦!我的腿還腫着呢,剛敷了冰袋,回去還要找家庭醫生來看看......”

沈女士看出她害羞,嘻嘻哈哈地戳了下她鼓起來的臉頰,終于發動了車子,發出歡呼一樣的聲音,“回家喽——”

“剛剛和人依依不舍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着急回家呀。”

岑檸沒回話,沈女士又突然想起一茬,“哎,你那天抱回來的鈴蘭花不會就是他送的吧?還挺浪漫的嘛,五一送鈴蘭。”

岑檸愣住,下意識問,“這天送鈴蘭有什麽說法嗎?”

“五一是法國的鈴蘭節日啊,這一天贈鈴蘭好像是象征幸福和幸運歸來?”

沈女士打着方向盤,輕描淡寫道,“這種花嬌弱得很,空運到國內很容易受損,雖然你收到的不到一千支,但他在花店預定的數目肯定要多得多,然後才給你挑出了最完好的985支。”

“家裏有錢,也舍得花錢給沒确定關系的對象搞浪漫,不錯的追求者嘛。”沈女士輕笑着,随即又抱怨似的咕哝道,“不像我年輕那會兒,十個追我的人裏面起碼有八個是想吃我的軟飯!煩得要死......”

岑檸被她逗樂了,笑個不停。

車子平穩地駛入小區,然後一路長驅直入,開進了別墅的地下車庫。

“不過你們不确定關系是對的,畢竟還是高中生呢,高考最重要。”沈女士停好車,将安全帶扯下來,“等你們大學了,想怎麽談就怎麽談。”

岑檸矜持地颔首,“我知道。”

“不過我說的只是談戀愛而已哦,結婚就算了,對你來說還太早了。”沈女士沉吟片刻,又開口,“按理說這種時候啊,在女兒情窦初開的時候,我這個過來人應該要給你傳授一點經驗才對......”

岑檸身子前傾,把腦袋靠在副駕駛的靠墊上,看着媽媽冥思苦想的表情哭笑不得道,“算了吧你,想不出來就別想了。”

沈女士皺着臉嘆了口氣,“肚子裏沒墨水就是這樣呀,所以你要多讀書,豐富自己的涵養。”

岑檸又笑。

“和戀人相處的經驗我确實說不出來啊。”沈女士放棄了掙紮,話鋒一轉,“我只有讓自己過得舒服快樂的經驗。”

從後視鏡裏看到女兒困惑的神情,沈女士語氣淡淡,“那就是所有讓自己感到不适的關系都不應該延續下去,該斷則斷。”

“血緣間的關系當然難以斬斷,但所謂的戀情也好,友誼也好,一旦在交往中你覺得不舒服了,就一定要說出來讓對方知道,不要憋在心裏自己消化,更不要遷就。”

“一時遷就,一世遷就。你一定要說出來看對方改不改,改了你可以再給對方一次機會,不改,那就果斷說拜拜。”

“大家一生的時間都很有限,你的時間可以用在學習、玩樂,甚至是在別人看來完全是‘浪費’時間的發呆上面,唯獨不要用在不合适的人身上,那只會消耗你的精力。”

她轉過身,越過座椅揉了揉岑檸的頭,認真地說,“在外人看來,媽媽就是個自私利己,無情又懶惰到極致的人,但是媽媽這上半輩子真的過得很快樂,你知道嗎?”

“媽媽希望你也能過得很快樂,哪怕在外人看來你是個‘壞’女孩兒。”

她彎起眼睛,卷翹的睫毛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當然了,前提是我們遵紀守法,不做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情。”

岑檸嗯了一聲,“我才不會去做那種事情。”随即又笑着任性地表示,“那我以後也要啃老。”

沈女士哈哈大笑起來,“啃你爺爺和外公去!我和你爸自己都不夠用了......”

“好過分!”岑檸吱哇亂叫起來,“怎麽能不為我留一點金馍馍呢!”

兩人的笑聲從車窗飄出去,飄得遠遠的,逐漸隐沒在一室暗色裏。

這個學期的期末考,岑檸的成績終于進了年級前一百。

懷南一中是省重點,所以她這個名次的含金量還蠻高的,能穩住的話,上211沒什麽問題。

不過,總歸還是有上升空間的。

她将這次的成績單和以前的夾在一起,看着自己的分數越來越高,有一種穩步升級的踏實感和成就感。

爸爸媽媽在看到她這次的成績後都拿着堂姐以前用過的志願填報指南翻起來,一邊看一邊指指點點。

“這個學校看起來不錯,聽說食堂夥食也好呢......”

“這裏不行的!以前我們去這裏旅游過你忘了嗎?一天天的熱死了,皮膚總是油油的,檸檸去了那裏得多不适應啊!”

“有道理......”

岑檸一邊啃着甘蔗一邊看無聊的春晚,“你倆這就未雨綢缪上了?”

“不就只有最後一學期了嗎?肯定要開始看了呀......诶?這個學校看起來環境很好啊!加入備選!”

岑檸:“......行吧。”

過完年後,繼續去補習班上課。

高考臨近,連補習班裏的氛圍都焦灼不少,岑檸本來都沒怎麽緊張的,但天天和這些人待在一起,不緊張也變得緊張了。

真是不妙。

金悅可今年的競賽終于進了國家集訓隊,得到了保送資格,不過她同樣選擇繼續高考,因為覺得保送的專業有限制,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把家教課續上了。

“而且化學競賽的含金量認可度本來也比較低,沒必要為了保送的名頭和一時的輕松就去讀那些專業。”

兩人一起去寺廟上香的時候,金悅可就這樣和岑檸說道,“所以放心好了,在你廢寝忘食複習的時候,我不會優哉游哉在旁邊吃着零食看你吃苦的。”

之後,兩人又去抽了簽,金悅可抽到了第一簽,也就是上上簽。

“說明我高考會考得很好哦。”

她笑着扭過頭,就見岑檸捏着手裏的下下簽一臉鐵青。

“咳。”她迅速斂起笑容,一臉正色道,“你命由你不由天,不要相信這些封建迷信。”

岑檸沉着臉嗯了一聲,“你說得對。”

然後轉身又去捐了香油錢,繼續抽簽,一連十幾抽,直到終于抽到了上上簽,才收了手。

她看着手中的簽,仿若看到了金光萬丈,不由得感慨,“氪金無恥,但有用。”

金悅可猛的拍了把她的背,嚴肅道,“菩薩面前你給我放尊重一點!”

“哦。”岑檸立刻收聲,恭恭敬敬地拜了拜菩薩,然後才下了山。

緊張焦灼的風從補習班刮到了學校。

新的學期,高三的教學樓每到課間就安靜得詭異,教室裏趴倒一片,走廊時常空無一人,顯得午間大家跑去食堂的動靜更加震天動地了。

岑檸自開學以後就整天板着張臉,時常萎靡不振,偶爾還神經兮兮的,金悅可誤以為她是太緊張高考,還提議兩人逃課去外面吃烤肉放松一下。

岑檸很疑惑‘放松’為什麽會和逃課出去吃烤肉搭上關系。

“我那個家教老師傳給我的經驗。”金悅可一本正經地說道,“說學習緊張的時候逃課出去吃點好吃的,會有一種膽戰心驚的刺激和另類的美食享受,緊張的情緒到達某個臨界點以後反而會觸底反彈,就會放松下來。”

岑檸:“每個字我都認識但連起來我就聽不懂了是怎麽回事?”

“別不信,我那個家教老師是S大本碩博連讀的,應試考試這方面經驗很足的!”金悅可甚至開始打開外賣軟件看起了團購,“月底了,零花錢也沒什麽了,随便找點烤肉火鍋吃一吃吧。”

岑檸:“......你就是單純饞了吧?”

不過美食确實是能治愈人心的,雖然沒有逃課,但是當晚岑檸還是特意和補習班老師請了假,然後坐上了金悅可一早安排好的小電驢,兩人吹着濕潤的晚風穿越了大半個懷城,找到了一家巷子裏的老火鍋店。

在春寒料峭的時節和朋友一起去吃熱氣騰騰的火鍋真是再好不過了,熱氣缭繞間,紅油湯底翻騰,熱辣的氣息撲面而來。

在吃得正上頭的時候,金悅可突然一抹嘴,然後站起了身,撂下一句“等等”就揚長而去,幾分鐘後拎着兩碗豆花過來。

給岑檸買的是芋泥雪山豆花,甜糯的芋泥、細碎的冰沙和軟嫩的豆花一起入嘴,霎時撲滅了口腔裏燒起的火焰。

那一晚的夢裏,岑檸都還在回味越辣越上頭的火鍋和冰涼甜爽的豆花。

這樣的好心情在第二天進教室的時候攀上了最高峰。

只見她原本淩亂的書桌不知何時被整理幹淨了,堆疊得十分規整的資料書旁邊正挨着一個明淨剔透的玻璃花瓶,三、四支粉色的郁金香斜斜地插.在花瓶裏,細長的菱葉透着淺金的陽光,粉色的花苞随風輕輕晃動着。

花瓶底下壓着張便利貼,上面的字跡哪怕沒署名她也能看出是誰的。

[花園裏的郁金香開了,希望能帶給你好心情^V^]

“什麽嘛搞得那麽浪漫......”

像是又喝下了一碗冰豆花,冰涼涼又甜滋滋的澆滅她心間所有躁郁的火氣。

她桌上的這幾支郁金香很快就變成了教室裏一道最靓麗的風景線,任誰路過都要停下來多看幾眼,連上課時,老師往這個方向投來視線的頻率都直線上升了。

這天,英語老師見她桌上的花又換了個品種,笑着打趣,“很有情調嘛岑檸,這鮮切花一周一換啊?”

岑檸唯唯諾諾的根本不敢說話。

每次花瓶裏的花看着沒什麽精神了,孟遙清就會換個品種的花插上去,一開始是郁金香、紫羅蘭、鳶尾,然後是水仙、綠菟葵和洋桔梗。

到了這周,就變成了粉荔枝玫瑰。

雖然每次留的紙條都說這是花園裏開的花,但岑檸嚴重懷疑有幾樣是他去花店買的。

“你怎麽知道我花園裏沒有那些花?”

在岑檸終于忍不住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孟遙清笑着說,“它們就是我每周從花園裏剪下來的,毋庸置疑。”

“真的假的啊?”岑檸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花園裏種了那麽多品種的花啊?”

那他家的花園得多漂亮啊?

岑檸有點想象不出來。

岑檸現在住的這個別墅花園面積很小,裏面就只種了最好養活的幾種月季,他們家也沒聘專門的園丁,都是哪個阿姨有空了,就去打理一下,每次到了花期,花園裏一片姹紫嫣紅十分漂亮。

像是孟遙清家裏那種經過專業園丁打理的花園肯定漂亮一百倍吧?

“那你怎麽不給我拍一下你花園裏的照片呀?”岑檸滿眼期待,“超想看看你家的花園!是不是超級超級漂亮?”

“是挺漂亮的。”孟遙清說,“但是面積太大了,得用無人機拍攝,比較麻煩。”

岑檸:“......”

這麽誇張?

“那算了。”她怏怏的,不情不願地妥協,“那算了,太麻煩了。”

孟遙清卻不像以前那樣反駁她說“一點也不麻煩”,然後任勞任怨的幫她拍好照片發給她看,而是應和道,“是啊。”

岑檸詫異地看向他,有些疑惑他怎麽突然就不吃這套了。

孟遙清像是看不到她的反應,自顧自地說道,“而且光看照片,也體會不到那些花到底多漂亮吧?還是親自去看才能體會到春天的美麗。”

岑檸聳了聳肩,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拿出這套說辭,總不可能是為了炫耀自家花園多漂亮吧?

“所以呢?”

“所以——”

他眉眼彎彎,故作神秘地拉長尾音,揣在兜裏的手終于拿了出來,手裏還捏着一個信封。

“下周我生日,十八歲成人禮,家裏打算辦大一點。”

岑檸愣愣地接過信封,看着上面精致的鈴蘭火漆印和杏色的小幹花,都有點不舍得拆。

“你是怎麽做到一直放在兜裏,然後拿出來的時候還沒有一道折痕的啊?”

她笨拙地拆開信封,看到了裏面手寫的邀請函。

“四月十九日下午八點啊......那天要上學的吧?”

“對,所以寫的時間是放學以後嘛,也可以晚點來的,不一定要準時。”

“哦......”

岑檸一字一句的将邀請函的內容看完,又折好,塞了回去,神色淡淡。

孟遙清一直不見她應邀,有些急了,主動開口問,“所以呢?”

“什麽呀?”岑檸歪了歪頭,滿眼無辜地望着他,“所以什麽?”

孟遙清心底生出些微妙的被拿捏住的無力感,不由得放低了身段,軟着嗓子似是誘哄,“所以你要去參加我的成人禮麽?”

“去逛逛我家的花園?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兩頰泛起淺薄的緋色,明亮的雙眸水光浮動,放輕放緩的嗓音被溫柔的春風送至岑檸的耳畔。

“要去我房間看看我的貓咪和水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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