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旅游旺季,去哪兒都堵。
銀月灣就坐落在鄰市,通常情況下自駕只需三小時就能抵達,但在暑假,三小時,都不一定能下高速。
如果老天爺能再給岑檸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因為箱子多就不去坐高鐵。
“沒事沒事,快了快了。”金悅可啃着甘蔗,透過車窗看向前方的大排長龍,“他們終于動了!”
岑檸生無可戀地癱在座位上,氣若游絲地“嗯”了一聲。
半小時後,車子終于下了高速。
連綿不斷的海岸線霍然躍入岑檸的視野,她愣了一秒,随即垂死病中驚坐起,迫不及待地搖下車窗,吸入一口糅雜了鹹腥海鹽氣息的風。
“我的天吶——”她忍不住哀嚎,“終于要到了!”
金悅可則是默默收拾好了垃圾袋,裏面已經被她吐了滿滿一袋的甘蔗渣了。
腮幫子都嚼酸了。
接下來的路通暢了很多,在傍晚,兩人終于抵達度假酒店。
“困了。”金悅可提前交代她,“我吃完晚飯就去睡覺了,你別來打擾我,我晚上不出門,也不想去當你的電燈泡看你和他你侬我侬。”
岑檸心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看你眼裏,我是這麽讨嫌的人嗎?放心,我會盡量規劃好時間陪你們的。”
金悅可白眼一翻,麻利的去辦理了入住手續,岑檸跟在她後頭,好心情地哼起了小曲兒。
兩人都習慣一個人睡,所以訂的都是單人間,離的很近,就在對門,所以想要夜談的話也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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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檸推着兩個行李箱,刷卡進入房間。
酒店就在大海旁邊,她住的這個房間只要推開窗戶就能看見大海。
外面的天空被橘紅色的霞光鋪滿,從雲層裏透出的天光為安恬的海面染了層似金似橘的流光,在岑檸的這個角度,目之所及皆是爛漫璀璨的橘子海。
她站在窗前看了會兒景,然後拿起手機給孟遙清發去消息。
-【你到了沒?】
一時沒能收到回信,她也不急,把箱子打開拿起衣服就去了浴室。
一小時後,她從浴室裏出來,看到手機裏多了好幾條信息。
【遙遙鹿:我到了,房間是201,你可以随時來找我。】
【遙遙鹿:怎麽不回我......在忙嗎?】
【遙遙鹿:看到消息後回我一下好嗎?】
岑檸包着頭發搓了搓,将滴落在手機屏幕上的水擦幹,然後回複:
-【剛剛洗澡去了。】
-【我在1202,你要來嗎?來了就得給我吹頭發。】
她将長發囫囵包住,然後渾身卸力半躺在沙發,望着窗外的橘子海閑适地翹了翹腿。
“放假真好。”她又一次感慨。
幾分鐘後,果不其然收到了對方肯定的答複。
【遙遙鹿:真的可以嗎?】
【遙遙鹿:我到門口了,給我開一下門可以嗎?】
【遙遙鹿:[泡芙突然出現.gjf]】
岑檸被最後那個表情包逗得直樂,迅速起身去給外邊的人開門。
門外。
孟遙清倚着門框看着手機,心想自己來得這麽急會不會顯得太不矜持?
就在這時,“卡恰”一聲,門開了。
孟遙清眼睛一亮,瞬間有了主心骨一般望向透過門縫看他的岑檸。
“你真來啊?”她笑嘻嘻地将人迎了進去,毫不掩飾自己打量的目光。
男生穿了一件寬松的白色印花襯衣做外套,內搭是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下.身是海藍色的牛仔褲,要不是腳下還蹬着雙人字拖,誰能看出這是來海邊玩的呢?
“你不歡迎我來嗎?”他蹙起眉,霧蒙蒙的眼睛追随着岑檸在房間裏尋找吹風機的身影。
又來了,又開始裝可憐了。
岑檸對他的這種小套路門兒清,還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确吃這套。
“歡迎啊,有人幫我吹頭發诶,為什麽不歡迎?”岑檸找到吹風機後,第一時間遞給了他,“我的頭發又厚又長,吹起來超麻煩。”
“嗯,你的頭發确實長......”孟遙清低頭整理了一下吹風機的線,等她在沙發上坐好,便插上插座,開始調試風速。
岑檸将裹住頭發的毛巾散開,海藻般的墨發霎時傾洩而出。
“等吹完頭發,我們一起去樓下的餐廳吃飯。”她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開了電視,又建議道,“然後再去沙灘走走?”
“可以呀。”孟遙清用毛巾擦拭她的發尾,然後兢兢業業地給她吹着頭發。
嗡嗡的吹風機聲讓電視機裏傳出的聲音變得有些模糊,岑檸聽得有些不清切,不過因為有字幕,她就沒太在意。
沒一會兒,頭皮被拉扯的痛感瞬間攫取了她的全部心神,讓她無心再看電視。
“嘶——”
“抱歉抱歉!”
孟遙清手忙腳亂地關了吹風機,雙手無措地貼上岑檸的發頂揉了揉,習慣性地吹了一下,“弄痛你了?對不起,我笨手笨腳的......”
“還好,就痛了那麽一下下。”她仰起頭,看着孟遙清的頭發,無奈笑笑,“能理解啦,畢竟你的頭發吹起來肯定很容易,沒關系的,繼續繼續。”
孟遙清半點沒有被她安慰到,緊抿着唇将她的頭發用五指梳開,“是我手笨。”
接下來,他的動作小心了很多,柔軟的指腹偶爾擦過她的頭皮,力度輕到不可思議,反而撩撥出一片似有若無的酥麻癢意。
岑檸縮了縮脖子,小聲抱怨了一句“好癢”,孟遙清便又停住了動作,反思起自己又是哪裏沒做好。
樂得岑檸直笑,笑完了還得解釋那不是在嘲諷他......
總之,等她的頭發終于被吹幹,屋外的橘子海早就變成灰藍的一片了。
明明室內開了空調,但将吹風機從插座拔.出來的那一刻,孟遙清還是如釋重負地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不論過程如何坎坷,他總算是成功完成了女朋友交代下來的任務,可喜可賀。
岑檸随手給自己紮了個丸子頭,從箱子裏找出一件吊帶裙進浴室換上,海藍色的,和孟遙清牛仔褲的顏色很是相近。
“走咯,去吃飯吃飯。”她親昵地抱住了男生的手臂,見他迅速将腦袋扭向另一邊,不悅地嚷嚷起來,“你什麽意思啊?不想看到我嗎?”
她在他的小臂上捏了一把洩憤。
但隔着袖子,孟遙清其實沒感覺到什麽痛意。
“不是不想看到你。”他面頰漫開一片火燒雲,雖然将腦袋轉了過來,但眼神還是游離不定的,“露膚度太高了,不好意思看。”
岑檸噗嗤一聲笑出來,随即戳着他的手背說他是膽小鬼,“我不就漏了個胳膊?有什麽不好意思看的?”
孟遙清低聲讷讷幾句,還是沒正眼看她。
岑檸心想他或許是要做一些心理建設——雖然她覺得完全沒有必要,但她也沒太在意,把手機遞給他,“放你兜裏。”
然後下樓吃晚餐。
在海邊當然是要吃海鮮。
岑檸喜歡吃蝦和蟹,但不喜歡剝殼,忙活一陣也剝不出多少肉來,反觀孟遙清,動作利落,效率又高,最後将一小碗滿滿當當的蟹肉遞給岑檸時,頗有種揚眉吐氣的舒爽感。
“哇,好棒。”她小聲歡呼起來,浮誇地為他鼓掌。
孟遙清抿着嘴笑得很是內斂,用紙巾将指尖擦了擦,繼續給她剝蝦。
“剝幾個就行,我夠吃了。”見他都沒動幾下筷子,岑檸有種剝削勞動力的心虛感油然而生,肉麻兮兮地說,“你吃你的呀,別餓着肚子給我剝蝦,我會心疼的。”
孟遙清像是被她說的話囧到了,低埋着頭,肩膀一抖一抖的悶聲笑起來。
少頃,頂着岑檸的怒目,他終于平靜下來,若無其事道,“嗯,我等會兒就吃。”
岑檸輕哼一聲,繼續扒飯。
夜晚的海灘人氣不減,和岑檸一樣吃飽了出來消食的旅客不在少數。
她牽着孟遙清的手,漫無目的地沿着海岸線走,潮起潮落間,湧動的海水偶爾會卷着什麽東西留在海灘,有時是水母或者海星,有時是色彩斑斓有着磨砂質感的海玻璃,但更多的,是形狀色彩各異的小貝殼。
有一群大學生在海灘燃起了篝火,興高采烈地圍成一圈,唱歌喝酒,臉頰都被跳躍的火光映得紅撲撲的,自成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好熱鬧哦。”岑檸感慨一句,然後牽着孟遙清去了沒什麽人的礁石海灘。
孟遙清全程安安靜靜地被她牽着走,乖巧極了。
兩個人都穿着人字拖,被水浸濕後走起路來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在兩人步伐統一後,鞋子發出的滑稽聲響也逐漸重合起來。
漆黑的礁石上挂着深淺不一的苔藓和密密麻麻的藤壺,岑檸匆匆掠過一眼,不敢細看。
在一處稍矮的礁石坐下,一道浪拍過來,她的裙擺立刻濕透了,黏糊糊地貼在小腿上。
“你的褲腿也濕了。”岑檸發笑,雙手撐在礁石上,腳尖在潺潺的海面劃了兩下,然後整個腳背浸入海水,洗去上面黏上的細軟沙礫。
她的丸子頭沒紮好,被忽然變得猛烈的海風吹了幾下,就亂了。
孟遙清注意到了,就幹脆把她的皮筋取了下來,五指成梳幫她重新整理了一下頭發。
“随便給我紮個低馬尾就行。”岑檸心想他吹個頭發都那麽笨,紮頭發的手藝肯定也不怎麽樣,所以并沒有什麽高要求。
孟遙清卻像是被她随口的一句話激起了勝負欲,異常認真地将她的長發攏起,然後卷了幾圈,用橡皮筋固定好。
但紮出來的丸子頭并不好看,還亂糟糟的。
他有些納悶,将頭發拆開,又試了一遍,但始終不得要領,無奈之下,只好拿出手機開始搜索丸子頭的教程。
岑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進某書找教程,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孟遙清還是覺得自己被嘲笑了。
丢臉得很徹底。
想要一雪前恥的信念也愈加強烈了。
很快,一個視頻放完,見裏面短短的幾個步驟如此簡單,孟遙清頓時覺得自己又行了。
“這次一定......”他對上她看好戲的眼神,吞咽了一下,聲音弱了下來,“一定比剛剛紮得好。”
岑檸笑眯眯地把腦袋轉過去,方便他操作,好整以暇道,“來吧。”
“嗯。”孟遙清一臉嚴肅,用手指撐開那根細細的黑色皮筋,将她攏起的頭發圈住,馬尾卷幾圈,再圍着皮筋上面繞......
他回憶着視頻裏的步驟,手上的動作慢吞吞的,但很細致,最後,終于紮出來一個看起來還算可愛的丸子頭。
“好了。”他小聲說着,還特意将她的頭發扯松,企圖讓她的頭發看起來更加蓬松一些,制造所謂的氛圍感。
岑檸晃了晃腦袋,感覺他紮得挺緊的應該不會散,便松了口氣,一扭頭,卻見孟遙清如臨大敵般擡着手,手掌護在她的丸子頭邊上,生怕他才大功告成的丸子頭就被她毀了一樣。
“你在搞什麽啊——”她捂着肚子,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笑,“我剛剛吃得好飽,笑起來肚子會痛啦,你不要故意逗我笑!”
孟遙清弱弱地辯解了幾句,岑檸權當沒聽見,小腿在海水裏劃動着,自在極了。
突然,一道大浪拍了過來,途徑腳底的水流變得湍急,岑檸的左腳突然就失去了某種束縛。
她一愣,在反應過來後立刻吱哇亂叫起來。
“啊!我的鞋子!我的鞋被沖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為了只人字拖尖叫,總之,在回過神來以後,孟遙清已經跳下水了。
所幸那只鞋最後被幾塊巨大的礁石堵住了,孤零零地飄在海面,孟遙清下水以後,沒一會兒就看到了,彎腰撿起它的時候,又一道浪拍向礁石,他躲避不及,被濺起的青白浪花澆了個徹底。
岑檸果然又在笑,但可能是顧念着他是為了給自己撿鞋才被澆濕的,笑得比較收斂。
有點良心,但并不多。
“你就知道笑我。”他滿腹委屈,但還是認命地提着鞋子走過來,隔着裙擺戳了一下她的膝蓋,“擡腳。”
岑檸本能地翹起腿,看他彎腰給自己穿鞋,被驚得差點要跳起來了。
“這麽委屈了還要給我穿鞋啊?”
她躬下身,摸了一把他濕漉漉的頭發。
礁石海灘的旁邊屹立着一座紅白燈塔,算是這一片小有名氣的網紅打卡點,到了夜晚,已經沒有游客去打卡了,但從裏面透出來的暖橘色光芒依然明亮,像是嵌在海灘的一粒明珠。
岑檸借着燈塔的光仔細端詳着孟遙清的臉,見他面頰淌落大顆的海水,連睫毛都濕噠噠地耷拉下去,心軟乎乎的,聲音也軟了下來。
“謝謝你。”她發自內心地說,“剛才不應該笑你的......但是你想也不想地跳下去為我撿鞋,我真的......很感動,嗯,雖然這種話還挺肉麻的。”
她聲音越說越小,在經久不息的浪潮聲中,很容易讓人忽略。
但孟遙清聽得很清楚。
也正因為聽清楚了,才更加哭笑不得。
“小沒良心的。”他低低地罵了一聲,在她穿好鞋以後,才擡起頭去看她。
他正要和她進行一番嚴肅的探讨,卻不想一擡眼,大片晃眼的瑩白和腴潤直直地映入他的眼簾。
“你——”
他慌張地擡手捂臉,對此束手無策,又像是心有餘悸,無奈又委屈地控訴,“你穿的是深V的吊帶啊,給我注意一點!”
“以前你還和我說過穿v領的衣服不要随便彎腰,怎麽放自己身上就完全不記得了?!”
岑檸低頭看了一眼,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為了穿吊帶好看,就只貼了胸貼。
遲來的羞澀上線,讓她坐直了身子,然後把肩帶往上扯了扯。
“反正是被你看......”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含糊不清又支支吾吾的,“被你看就......沒關系啊,又不是不讓你看。”
但終究還是有些不自在,拂面的海風清涼,卻吹不散她大腦攀升的熱度。
孟遙清更是臉紅得像個番茄一樣,偏偏還板着張臉,故作嚴肅地重新坐到岑檸的旁邊,讓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色厲內荏。
很奇怪,本來還很害羞的,但看到身旁的人比她還要緊張羞澀,她忽然就覺得輕松了許多,甚至還生出了想要再逗逗他的沖動。
但是所剩無幾的理智很快拉住了她。
別玩了,萬一玩脫就麻煩了。
她拍了拍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衣物摩擦的窸窣聲猝然在耳側響起,她動作一頓,往身旁斜睨一眼,原來是孟遙清覺得濕透的外衣貼着皮膚不舒服,所以脫了下來。
他将襯衫抖了抖,見衣擺還往下滴着水,幹脆将襯衫一卷,把海水擰了出來。
在發力的時候,他手臂的肌肉很明顯的隆了起來,線條流暢又漂亮,看起來頗具力量美感。
不知道捏起來是什麽感覺,岑檸的腦子裏突然蹿出這樣的想法。
孟遙清将襯衫攥幹後,又甩了甩,正要再把它穿上,就聽岑檸問他,“衣服濕噠噠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吧?為什麽還要穿上?”
他怔了一秒,随後反問,“那我不穿了?”
岑檸懷揣着自己那點見不得光的小心思,重重地點頭,“嗯!”
然後,視線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他被濕透的背心勾勒出的勁瘦的腰身,還有單薄的有些半透明的布料下隐隐透出的胸肌和腹肌。
好罪惡但是......
眼睛,完全移不開啊。
岑檸很不想承認自己的沒骨氣和色.欲熏心,但很遺憾,她的本性并不會被道貌岸然的表象完全掩蓋。
所以,幾分鐘後,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你的肌肉......我可以摸一下嗎?”
孟遙清将襯衫捏成一團,瞳孔微縮,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幾乎是瞠目結舌地望了過來。
見她神情認真,他始終有些不敢相信,水光盈盈的眸子定定地注視她,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你、你想要摸摸我嘛?”
岑檸點點頭,竭力維持平靜的面容,但微微顫抖的聲線還是暴露了她的緊張,“因為真的很好奇是什麽手感......所以想要摸摸看,隔着衣服就行......”
孟遙清直愣愣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讷讷地“哦”了一聲,然後垂下頭,通紅的耳根在墨發的襯托下更為抓人眼球。
“可以摸的,你想怎麽摸都可以......”他将那團襯衫揉圓搓扁,羞赧地嗫嚅道,“直接摸就可以,不用特意隔着衣服......”
“那樣不行的吧?”岑檸很認真地和他探讨這個問題,“你不是只能被摸手掌部分麽?”
他斬釘截鐵道,“我可以吃藥。”
然後從褲兜裏掏出一個小小的分裝藥瓶,雙眼灼灼直視她的眼睛,“所以,你想怎麽摸都可以。”
岑檸面無表情地摁住胸口,努力不讓失控的心髒跳出來。
理智尚未回籠,但僅存的良心還是讓她推辭,“可是你還是會很難受吧?這樣不好......”
“會難受,但是我更想要你摸摸我。”他猛的湊近,臉上布滿了透明的水痕,在暖橘的燈塔光照下折射出流動的水光,那暖色的燈光同樣也融入了他深邃的眼眸裏,像是倒映在海中的燭火,随着風吹起的漣漪明明滅滅。
他的背後翻湧着灰藍的大海,漂浮的船只像是散落在海域的星星點點,漆黑嶙峋的礁石屹立,被蠢蠢欲動的波濤拍打着。
但岑檸只看得見他的眼睛。
她驀的失聲,孟遙清便當她是默許,揭開瓶蓋吞下了一顆藥。
吞咽的聲音被漲潮的動靜完全蓋過,岑檸的視線随着他凸起的喉結一上一下,有種騎虎難下的窘迫感。
然後,他湊得更近了,捧着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
“你想摸哪裏?”他的氣息開始變得不穩,喘.息稍顯急促,啞聲道,“是手臂嗎?”他想起當時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臂看。
岑檸大腦宕機,無法給出任何回應,只能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牽引着貼上他的手臂,他很緊張,所以肌肉也繃得緊緊的,捏起來有些韌勁,加上他皮膚平滑,摸起來的手感實在是好得有些出乎意料了。
一開始是被他引領,但後來,就是她主動在他的肱二頭肌上捏了一把,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你、你——”他躊躇着,想問她喜不喜歡,但又實在不好意思問出口。
岑檸像是知道他在糾結什麽,擡起眼,小聲地說道,“手感超好,喜歡。”
孟遙清便笑了起來,很克制的,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得意。
他注視着她紅撲撲的臉頰,還有抿起的嘴唇,心念一動,低下頭,貼着她的耳朵期期艾艾地問,“我可以親親你嗎?”
岑檸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感受到他說話時滾燙的吐息噴灑在她的耳膜,渾身被激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顫栗,她完全找不到自己的聲音,此時此刻,她好像不是坐在堅硬潮濕的礁石上,而是柔軟的雲端。
“你、你......”她大腦發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我們才交往一周诶,才一周你就想親親,那一個月你是不是就想做更過分的事了?”
可笑的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手依然緊緊貼在他的手臂上舍不得離開。
“就親一下。”孟遙清似乎并不打算放棄,甚至開始利用自己的rou體談判,“你、你還想摸哪裏?我都讓你摸,就親一下好不好?”
“十分鐘。”
他小聲說道,“藥物起效要十分鐘,一個親親只要幾秒......我只要一個幾秒鐘的親親就可以了,剩下的時間,你想怎麽摸我都可以。”
“好不好?”
岑檸被蠱惑到了。
她完全拒絕不了這樣的懇求。
“我好像個流氓啊......”她對此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指尖劃過他結實的手臂,最後貼住了他的臉頰,湊了上去,纡尊降貴一般印上他的唇瓣。
浪花濺起的迷蒙水霧被兩道交纏的濕熱呼吸灼化。
她一觸即離,他卻不知足地又追了過來,水潤的唇瓣傳遞着滾燙的體溫,生澀地輕啄着她的唇肉。
直到察覺她沒什麽反應,他才驚慌失措地離開,“啵啵”的聲音迅速在空氣裏消散。
“對不起......”
他自覺做錯了事,捧着她貼在臉頰的手往下移,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什麽來取悅她,“你別生氣......都給你摸,你別不高興。”
岑檸咬住下唇,上面似乎還殘留着他的體溫。
“白癡......”
阿巴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