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暴雨傾盆。
海灘上的游客像是被驚起的鷗鷺,吱哇亂叫地撲棱着四散而逃。
岑檸和孟遙清被徹底澆成了落湯雞,看到前方不遠有一個無人躲雨的遮陽傘,連忙跑了過去。
大海的盡頭集聚起大片的烏雲,黑壓壓地傾覆而來,豆大的雨滴密密匝匝地砸落在遮陽傘上,噼裏啪啦地跳動着,在搖搖欲墜的傘面奏起了交響樂。
岑檸的頭發在逃竄中散開了,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往下淌着水,但她沒怎麽在意,嚼着最後的冰淇淋脆皮口齒不清地說,“要是這傘倒了那就搞笑了。”
身側的人好不容易趨于平緩的氣息又亂了,忍俊不禁道,“不要說這麽不吉利的事好不好?”
他擡手,将貼在額頭的碎發往後捋了捋,露出了飽滿的額頭。
“等雨小了我們就回酒店。”
“嗯。”岑檸撩起裙擺,緊攥着捏出了一把水。
跑過來的時候,腳背沾上了不少沙子,黏糊糊的貼着皮膚,很不舒服。
她想了想,幹脆走到傘的邊緣,擡起腳,讓雨水沖刷掉腳背的泥沙。
夾雜海鹽氣息的風愈漸猛烈,孤零零立在沙灘的遮陽傘在風雨中飄搖,孟遙清心中不妙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了。
“這個風,太大了吧?”
岑檸凝望着泛霧的海面,聞言“嗯?”了一聲,“是嗎?但是感覺很涼快诶。”
“是很涼快但是......”孟遙清掏出防水袋裏的手機,搜索當地的資訊,幾分鐘後,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但又有幾分意料之中的了然,“原本要登錄春城的臺風轉到這裏來了。”
Advertisement
岑檸扭過頭,“幾級?”
“八級。”
孟遙清将手機放回防水袋,“我們直接回酒店吧,風越來越大了,雨也不一定能小,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岑檸心有餘悸地搓了搓手臂,“這雨确實大,砸得我肉痛。”
“是嗎?”孟遙清笑了一下,随後将襯衫的一排紐扣利落地解開,脫得只剩下一件濕透後變得半透明的工字背心。
他将那件襯衫罩在了岑檸身上,“雖然濕乎乎的貼在身上不舒服,但是應該可以讓你不被雨砸痛。”
岑檸下意識攏起了衣襟,襯衣濕透後變得沉甸甸的,緊貼着她的皮膚,讓她有一種呼吸變得更加困難的錯覺。
她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高一時他朝自己遞來的那件外衣了。
時過境遷,在同樣的暴雨天,她又一次套上了他遞來的衣服。
雖然這件衣服是濕透的。
孟遙清繞到她的後頸,将她的長發從衣服裏撈了出來,岑檸費勁地扭頭看他,眼睛被他冷白的膚色和手臂上漂亮的肌肉線條晃了一下。
被籠罩在迷蒙的水霧裏,他低垂的眉眼溫順又昳麗,像是散着微光,讓岑檸完全移不開眼。
“我錯了,”她小聲哔哔,“我剛剛不該在心裏偷偷說你是狼狽的落湯雞......”
孟遙清聞言擡起了眼,注視着她等待着下文。
岑檸卻沒再往下說了,銜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心思,笑得像只偷到香油的小老鼠。
好不容易跑回酒店,卻被告知電梯故障了。
雖然經理說聯系了師傅來修,但岑檸肯定等不到電梯修好的那時候了。
“我在十二樓啊,天吶,爬上去都丢半條命......”
不像孟遙清,就住二樓,輕輕松松就上去了。
此刻,岑檸萬分後悔自己選了高樓層的房間。
“你可以去我房間洗澡的。”孟遙清突然說。
岑檸爬樓的腳步一滞,捏着樓梯的扶手慢吞吞地扭過頭,看向身旁的他,表情呆愣,“去你房間?”
見他點頭,岑檸立刻揪到了他的小辮子一樣,用力戳了戳他的胸口,指指點點,“好哇,現在又想把我拐到你房間了!我就知道你慣會得寸進尺的!接下來你是不是還打算把我......這樣那樣!”
孟遙清捂住被她戳痛的胸口,心想這兩天是不是确實做得太過分了,不然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怎麽會扭曲到這種地步呢?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互換房間,你去二樓,我去十二樓......”
岑檸的指尖貼着他的胸口,沒再繼續戳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半晌後哦了一聲。
孟遙清沒聽懂她這個“哦”是什麽意思,牽着她繼續上樓,柔聲說,“你不想去我房間的話,我就陪你去十二樓,中途你走不動了,我還可以背你。”
岑檸垂頭喪氣地嗯一聲,“必須要回自己的房間......”她瞥了他一眼,小聲提醒,“不然我洗澡沒內褲換啊。”
孟遙清霎時漲紅了臉,“也、也是。”
接下來的一路,他都很安靜,直到上了五六層樓,聽着岑檸氣喘籲籲的動靜,他才将搭在手臂的襯衫重新穿上,“我背你上去。”
岑檸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我還沒弱到那種程度,就是稍微有點累而已。”
“我知道的。”孟遙清整理了一下袖子,淡聲說,“但是能輕松點當然更好吧?”
他說完,認真地看向岑檸詢問,“還是說你更想讓我抱你?”
岑檸水亮的眼睛泛起期許的光點,被感動得差點要哭出來了,“那、那你抱我上去吧?還沒被你抱過......”
話音落下的瞬間,視野裏的畫面忽然一抖,待她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孟遙清抱在懷裏了。
她心尖一顫,不自在地蜷了蜷身子,略有些無所适從的視線在飄忽一陣後定格在了他緋色的鎖骨處。
他脖頸處的紅暈還沒有完全消褪,一直到鎖骨下方的皮膚,都透着淺淡的粉色,有點像是被切開的桃,紅紅白白的果肉溢出甜津津的汁水。
更下面的皮膚是不是也是白裏透紅的呢?
她靠着孟遙清的肩膀,透過半透明的背心,好像确實看到了他粉白的皮肉,手比腦子更快地戳了一下。
抱住她的人突然一個趔趄。
“別鬧我啊。”他似無奈似委屈地哀嚎起來。
岑檸悻悻地收回手,胡亂絞着手指,嘟囔起來,“對不起嘛......”
她果然安分下來,乖乖的沒有再動。
這個小插曲過後,孟遙清爬樓的速度更快了,快到岑檸覺得恐怖。
他真的一點都不覺得累嗎?
她也沒那麽輕吧?
胡思亂想之際,孟遙清終于在房門口将她放下。
“滴”的一聲。
房門打開,他捏着房卡插.進卡槽,窗簾緊閉不見天光的空間裏,霎時亮起了廊燈。
“進去吧。”
他垂下眼,從防水袋裏摸索出了自己房間的卡,轉身欲走。
“就走了嗎?”岑檸将長發撈起,發梢往下滲出淋淋的雨水,沿着她同樣水涔涔的脊背和腰肢滴在了地板上,洇開大片晦暗不明的水漬。
啪塔啪塔的水聲在安靜的房間回蕩着。
“要不要進來休息一下?”她說,“正好我也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孟遙清怔忡地看着她,光滑的房卡狡猾地從指尖溜走。
“砰”的一聲,厚重的木門又被關上。
沙發上。
孟遙清捧着水杯,雙手微顫,驚得茶面也泛起了絲絲漣漪。
岑檸把他請進來以後就覺得做錯了事,畢竟人家還一身的雨水,不讓他下去洗澡也太不體貼了吧?
“抱歉。”
孟遙清被她突如其來的道謝砸蒙了,茫然地望了過來。
她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該放你下去洗澡的。”
“沒什麽。”他複而垂下頭,耳根又燒起來,“我也想和你多呆一會兒,但是......”
他的人字拖嘎吱嘎吱響了一下,“可能要借你的浴室沖一下腳,手和臉也要洗洗......”
岑檸自然是連聲應好,因為她也想去沖沖腳。
浴室裏,濕熱的水汽缭繞。
明淨的鏡面霧蒙蒙的,凝成的水珠在下滑間留下蜿蜒的水痕。
岑檸洗用花灑沖幹淨了腿,随後和孟遙清交換了位置,在洗漱臺前洗臉和手。
身影在鏡子裏印出模糊的一團。
她眨了眨眼,目光狀似無意地轉移到了花灑下。
女生和男生對洗澡水的溫度需求相差很大,在她看來正合适的水溫,對孟遙清來說似乎有點太燙了。
剛開花灑被淋到的時候,她還聽他小聲驚呼了一下。
然後彎下腰,重新為自己調試起合适的水溫,臉頰被室內的熱氣熏得通紅。
“你......”岑檸忍不住出聲。
他看了過來,黑亮的眼睛在浴室米黃的燈光下顯得溫順極了,“什麽?”
岑檸抿住嘴,飛快搖了搖頭,又指向門外,“裏面有點熱,我先出去了。”
說完,她迫不及待地遁走。
孟遙清盯着她溜走的背影,有些沒來由的失落,低下頭,繼續用花灑沖幹淨腿上沾上的泥沙。
幾分鐘後,他從浴室出來。
這時的岑檸正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向外頭,眼睛睜得圓溜溜的。
“不把窗簾拉開麽?”
岑檸脆生生地說了聲“不”,“我喜歡房間裏昏昏暗暗的。”
就像是現在,房間裏只開了廊燈和床頭燈,不會太亮,也不至于讓人什麽都看不清,适合醒着,也完全不影響睡覺。
她攏起窗簾,又看向沙發上喝茶的孟遙清,躊躇不決。
“怎麽了?”孟遙清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放下茶杯,“想去洗澡了麽?那我現在就下去了。”
“不是啦。”她看起來有些羞澀,但更多的是躍躍欲試,湊到他面前,一條腿屈膝搭在沙發,那一小塊地方瞬間塌陷下去。
孟遙清面上有些無措,但更多的是隐秘的期待,手指絞在一起,不知道在等什麽。
岑檸咬着下唇,輕戳了一下他的胸口,“就是特別好奇你這裏的皮膚是不是也紅紅的了。”
“因為你不是經常害羞就臉紅麽,脖子和耳朵也紅紅的,我就很想知道你的胸口是不是也紅紅的......”
她說完後,立刻心虛地閉了嘴,然後觑向孟遙清的臉。
後者唇瓣翕動,但沒發出什麽聲音,烏烏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是在思考怎麽回答,還是單純的被她流氓的話語驚到了。
片刻後,他舔了一下唇,面帶遲疑,“只是害羞的話,不會紅,但是被碰到了就會有病理反應......應該全身都會變紅吧。”
岑檸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垂下長睫,“你現在臉就好紅哦......”
“嗯,但是胸口沒有變紅。”他吞了口唾沫,随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微微俯身,“像這樣......”
說話的同時,他指尖勾着背心的領口往下扯,鼓起的肌肉以冷調的白皙為底色,似乎透着肉色的粉,但仔細看,又好像沒有。
岑檸面無表情地看了幾秒。
然後深感罪惡地捂住了眼睛。
孟遙清心神一顫,連忙問道,“怎麽了?”
她的反應完全在孟遙清的意料之外,瞬間将他的那點自信擊了個粉碎。
“沒什麽。”岑檸悶悶的聲音從指縫裏飄了出來,有些郁悶,“就是突然覺得我剛才那樣,是在故意找借口讓你露肉給我看一樣......”
孟遙清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又有些好笑,“你摸都摸過了,看看也沒什麽吧?不要在意這種小事。”
他的話似乎給岑檸無窮的底氣,她張開五指,滴溜溜的眼睛轉了轉,“真的願意給我看嗎?”
孟遙清點了點頭。
岑檸立刻得寸進尺地表示,“那我可不可以拍照留念?”
孟遙清猶豫了。
“是要......脫掉了拍嗎?”他欲言又止。
“不然呢?”岑檸反問。
“那、”孟遙清避開她灼灼的目光,雖然不想顯得太過扭捏,但還是有些躊躇,“不拍臉可以嗎?不然總感覺很奇怪。”
“為什麽會覺得奇怪?”岑檸撩起他的衣擺往裏看,恢複了平日張牙舞爪的氣勢,“是怕我以後用你的豔照威脅你嗎?”
孟遙清一時沒出聲,岑檸就撅起嘴裝委屈,“你剛剛還說随便我看的,結果聽到我想要拍照留念就不做聲了......”
“倒也不是不願意,就是覺得,真的很怪。”短短的一句話他中途停頓了好幾次,但最後,還是妥協般脫去外衣,然後雙手交叉捏住了背心下擺。掀起衣服的剎那,伸展腰肢,腹部隆起的肌肉緊實而充滿了力量感,流暢的人魚線延伸着逐漸隐沒在了褲子裏。
他将脫掉的背心揉成一團,手臂的青筋随着他揉搓衣服那時松時緊的力度而起起伏伏。
岑檸蜷起身子整個人縮在了沙發,心想他看起來可真緊張啊。
随後撈起桌上的手機,指紋解鎖。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的光驚動了沉思中的孟遙清,他快速眨了幾下眼睛,扭過頭來,好聲好氣地和她商量,“可不可以不拍臉啊?”
岑檸将腦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繼續在這件事上和他争辯,“好呀。”
他的肩膀微微垂下,看着像是放松下來了。
“那我拍喽?”她舉起手機。
“現在嗎?!”
孟遙清一驚,身上的肌肉很明顯的緊繃起來,随後迅速擡手用團起的衣服遮嚴了自己的臉,踟蹰道,“好了,你拍吧。”
岑檸點擊屏幕上惹眼的紅色按鍵,對準了他的雪白緊實的身軀。
“你每天都要鍛煉嗎?學習已經那麽累了,你還有精力泡健身房啊?”
“習慣就好了......也不是每天都練,每周四到五天這樣子。”
她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随後說道,“好了。”
孟遙清沒設心防,果然放下了遮掩的衣服,擡頭看向她,“那——”
鏡頭明晃晃的對準了他。
他頓時羞憤難當,将臉死埋進濕透的衣衫裏,濕蒙蒙的窒息感襲來,“你怎麽又這樣——”
“好過分......”他低喃道。
岑檸終于點擊了結束拍攝的按鍵。
“因為你的反應真的很有趣嘛。”她爬過來,揉了揉他潮濕的發頂,柔聲安撫他,“沒拍到照片啦,放心放心。”
“......真的嗎?”他幽幽問道。
她擲地有聲,“真的。”
反正照片是真的沒拍到,她可沒說謊。
孟遙清擡起臉,定定地看着她的臉,直把她看心虛了,才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以後不可以用我的這些照片威脅我做什麽事。”
“當然。”
“也不可以發到社交平臺。”
“當然!”
“那就沒什麽了。”他耷拉着眼皮,看起來有些怏怏不樂的,岑檸正想着是不是這次逗得太過了,就聽他自言自語一般,“還想親親——”
岑檸:“......哦。”
他投來幽怨的眼神,岑檸假裝看不見,“你那個藥吃多了不好吧?多多保重一下身體好嗎?”
“十幾年了也就吃了幾顆,能對身體有什麽影響?”他油鹽不進,甚至将藥瓶拿出來,擰開瓶蓋往裏看,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在對她說悄悄話。
“荔枝味和葡萄味有你喜歡的嗎?或者草莓味的也有。”
他想起岑檸說過喜歡他身上類似荔枝的香味,很是輕松的做出了抉擇。
“要嘗嘗這個荔枝口味的嗎?”
他認真地詢問她,眼神認真而無辜。
岑檸有一瞬間被蠱惑到了,但還是為數不多的理智占了上風。
“等你病好了想怎麽親就怎麽親啊,沒必要這麽傷害自己的身體的。”
他歪了歪頭,狀似不解,“不是你說的一段戀愛關系裏自己的感受最重要麽?”
他小心翼翼地貼近,溫熱的鼻息徐徐地噴灑在岑檸的面頰上,啞聲抛出柔軟又尖銳的問題,“和我接吻的時候你覺得舒服麽?你喜歡和我接吻麽?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更喜歡和我接吻呢?”
岑檸被他一連串的問話砸得神志不清。
“別鬧了......”她斂眸,卻又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唇。
孟遙清眼神一黯,屏着呼吸不斷逼近,伸出一截鮮紅的舌尖,微顫着在她的下唇舔了一下。
她不閃不避,在他吞下藥片又一次傾覆而來的時候,半推半就地勾住了他的脖頸。
兩人的身形幾乎疊在一起,嬉鬧的唇舌糾纏出含混不清的啧啧水聲,毫無意識的呓語與嗚咽被彼此盡數吞下,熱情的擁吻間,岑檸的手緩慢摩挲起他的脖頸。【審核大人請不要誤會,只是在接吻。】
他果然全身都泛起充血一般的紅,久久未消。
不知道過了多久,岑檸缺氧的大腦重新運行起來。
而第一次主動推開她的孟遙清則是捂着嘴劇烈咳嗽起來,失控地抓撓着脖頸,通紅的眼眶溢出晶瑩的淚花。
“是親太久了嗎?有十分鐘了?”她倒了杯水,遞給他。
孟遙清搖了搖頭,在喝完一整杯水以後,才顫聲道,“你、你又親又摸的,有點......太超過了。”
岑檸蹭去嘴角的水痕,嘀咕起來,“所以親親和......單獨來的話,你就可以,但是同時來,你就會受不了是麽?”
他的喉結滾了幾下,很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随後淚眼婆娑地望向她,又一次乞求,“我會努力治病的,你別放棄我好不好?”
岑檸繃住面皮,一本正經地說,“嗯,對我多點信心嘛。”
但是他現在看起來超好欺負的樣子诶,等病完全好了,是不是就看不到了?
突然覺得有點可惜呢......
當天夜晚。
屋外的風依然猛烈地拍打着酒店的窗。
孟遙清洗漱完,突然看到岑檸發了條新的動态。
[凍檸樂(放假high玩版):拍到了超級超級超級漂亮的風景!]
蟹阿金:高考完了,你的詞彙量也完了......以及,外面刮臺風呢你能拍到個啥?倒是給我把照片放出來啊!!!
長睡不醒安:啊啊啊啊我都沒拍到什麽照片!能不能私發我一下嗚嗚嗚,假裝是我拍到的(心虛對手指)
real:+1,我也想看看是多漂亮的風景。
孟遙清習慣性地給她的動态點了贊,同時也好奇她到底拍到了什麽。
沒見她這兩天拍照了呀......
納悶之際,岑檸突然小窗戳了他一下。
【檸檸檸:我看到你給我動态點贊了!】
【檸檸檸:超級超級超級漂亮的風景,別人我都不發,只發給你!要不要看!!!】
孟遙清看着她激動的感嘆號,忍俊不禁。
-【好呀,你發過來吧。】
随後,對面發來一個背景十分眼熟的視頻。
他臉上輕松的笑意霎時消失了,點開視頻,他脫下背心後的一舉一動都被鏡頭忠實地記錄了下來,然後,被拍攝者發送到了他這個當事人手機裏。
“啪嗒”一聲,手機被匆促地扔在了桌上。
身高腿長的少年猛地摔在了床上,然後把自己蜷成一團裹進了被子裏,腦袋重重砸進枕頭,羞憤欲死。
半晌後,房間裏才響起男生懊惱的聲音。
“......好蠢。”
“又被耍了。”
從銀月灣回來以後沒幾天,高考分數下來了。
岑檸的成績出乎意料的高,高過她每一次的模拟考。
以至于她看到分數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沒睡醒。
“啊?這居然是我能考出來的分數?!”
她咬着手指,又看了眼今年的一本線,翻了翻各大高校近兩年在懷城的錄取分數線,驚恐地發現自己這分數居然能報A大了!
陪着她一起查分數的爸爸媽媽在看到分數的那一剎那就笑得合不攏嘴。
“乖乖,咱家祖墳冒青煙啦?”岑逸拿起手機,一邊笑一邊給她爺爺發語音,“诶,爸,吃了嗎?檸檸成績出來了啊,考得還行就比今年一本線高了一百來分......”
聽得岑檸腳趾都能摳出一棟別墅了。
“祖墳那青煙在我幾個堂姐堂姐保送A大保研S大還有考全省前三十成績被屏蔽的時候就已經冒完了好不好?”她越說越虛,“更別說我們在補習班都砸了十幾萬呢......”
沈毓敏給她的成績拍了照片,聞言不以為意道,“那你上補習班也很辛苦啊,考得多好都是你應得的,別說運氣好超常發揮什麽的,運氣好也是實力的一種知不知道?”
她皺了皺鼻子,納悶地腹诽,“我倆那盲目自信的勁兒咋就沒遺傳給你呢?”
岑檸聽得直樂,但是又在具體報哪個學校和專業上犯了難。
岑逸:“專業選你感興趣的上就好了,反正畢業以後你可以回來繼承家業嘛,不想工作的話,就和我倆一起去玩呗。”
“我們家哪有什麽家業要繼承啊?”岑檸想了想,“你說的該不會是你那些酒吧、網吧還有游戲廳吧?”
“對啊,你不喜歡的話,你媽媽那兒還有幾個美容院呢。”
岑檸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捏着下巴陷入了苦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好難!咱們還是先解決最簡單的那個問題吧!”
岑逸:“什麽問題?”
岑檸:“升學宴的地點。”
岑先生和沈女士面面相觑,随後不約而同地颔首,“這個确實比較好解決啊。”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試菜了:p
這天夜裏,岑檸收到了金悅可發來的成績。
她的分數高得很穩定,報考S大也穩得很。
【放鴿子大王:你還不知道報哪個學校?那就報A大咯,咱倆一個市裏約飯也方便。】
【放鴿子大王:而且你男朋友估計也會報S大吧?這樣你倆也不用異地戀。】
言之有理,岑檸想。
幾分鐘後,對方又發來一長串沒有意義的嚎叫。
【放鴿子大王: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為什麽不是我!好嫉妒!嫉妒就像呼吸一樣簡單!!!】
【岑檸:你......又為何發瘋?】
【放鴿子大王:你男朋友高考成績被屏蔽了,好嫉妒,我也想被屏蔽啊啊啊啊啊啊!】
【岑檸:你怎麽知道?】
【放鴿子大王:班主任在群裏發了啊,你沒看到?】
岑檸一愣,迅速切換界面往下翻了翻,正要點開被設置消息免打擾的群聊,就發現孟遙清戳了她一下。
【遙遙鹿:你決定好報哪個學校了嗎?】
【岑檸:......A大吧估計。】
【遙遙鹿:好,那我也報A大。】
【岑檸:?】
【岑檸:你不報S大?】
【遙遙鹿:嗯,想盡可能的離你近一點。】
【遙遙鹿:不過,我報完志願就要去波士頓了,這次治療的時間會比較長,大概兩個月左右?不能和你一起去新學校報道了,抱歉。】
岑檸指尖一蜷,覺得打字說不清楚,幹脆就撥了個語音過去。
兩秒後,對方接聽。
“喂?聽得到嗎?”
男生溫和的嗓音混着微弱的電流聲從聽筒裏傳了出來,他似乎離收音孔很近,平穩的呼吸聲和開口間呵出來的氣音,岑檸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揉了揉耳朵,把手機拿遠了些,“聽得到......你、你什麽時候的飛機啊?”
“五天後,周日的下午兩點。”
“這麽快啊?”她抱着抱枕翻來覆去,不知道為什麽心頭總有股燥意,“我去送送你?”
“真的嗎?可是你家離機場很遠吧?而且現在每天都這麽熱,你大老遠跑一趟會很辛苦的。”他的聲音逐漸低落下來,“沒關系的,反正之後我們可以視頻的,所以你不用特意跑過來。”
岑檸嗯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聽着他清淺的呼吸聲,躁動的心卻完全靜不下來。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報A大?雖然A大也挺好的但S大明顯更......”
“我知道的,但這對我而言差別不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岑檸張了張嘴,沒等組織好語言,聽筒裏突然傳出一聲嗲乎乎的貓叫。
“喵嗚——”
聲音又細又軟,聽得岑檸的心也軟下去一塊,忍不住靠近手機想聽得更清楚一些,入耳的卻只有男生的輕斥:
“逆子!不要用爪子勾我的枕頭!”
“喵嗷!”
“不要咬我!”
岑檸終于憋不住笑了,低聲對着收音孔說了聲“白癡”,萦繞在心頭的壓力也在不知不覺中也散了。
後面兩天,岑檸填好了志願,開始和爸媽一起拟定升學宴上需要宴請的親朋好友名單。
再後來,孟遙清榮獲省理科狀元的消息不胫而走,懷南一中的招生辦反應極快,在校門口挂上橫幅以後又連夜設計出了新的宣傳手冊,用他的證件照作為封面,發到了各個中學。
班裏的某個同學看到這個新手冊後,立刻拍照發到了群裏,一陣笑鬧過後,大家整整齊齊的為新晉高考狀元刷起了恭賀祝詞。
岑檸也跟着發了條祝詞,然後抱着看好戲的心情私聊了事件的主人公。
【岑檸:當省狀元的感覺如何?】
【遙遙鹿:開心,喜悅,激動?】
【岑檸:樂,我昨天去一個親戚那裏吃席的時候,還聽人說起過你呢,說想采訪你都聯系不到人。】
【遙遙鹿:嗯,不想被采訪,所以拜托爸媽幫我攔住了。】
【遙遙鹿:你現在方便視頻嗎?我明天就要走了,想多看看你。】
【岑檸:......不是昨天才線下見過面?】
【遙遙鹿:QAQ】
【遙遙鹿:我就想在走之前多看看你QAQ】
岑檸:......
最後還是妥協了_(:з」∠)_
周日那天,懷城發了橙黃色高溫預警。
孟遙清在機場看到這條訊息以後頗為感慨地搖了搖頭,然後将手機息屏,起身拉着行李箱欲要離開候機區。
然而,原本能輕松拉着走的箱子卻陡然一沉。
他微怔,一扭頭,卻見滿頭大汗的岑檸氣喘籲籲地按住了他的箱子。
他睜大了眼睛,“你怎麽......”會來?
岑檸笑眯眯地抹了把汗,眼睛和臉頰挂着的汗珠都是亮晶晶的。
“應該還不着急登機吧?”
“不急的。”孟遙清呆呆地看着她,像是不敢相信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有些受寵若驚,急忙掏出紙巾給她擦汗,“你不是說不來送我麽?”
岑檸仰起臉,沉吟片刻後半真半假地說,“正好來這附近的酒樓為我的升學宴試菜,想着反正離機場很近,而且你應該會特別想看到我,所以就來了。”
孟遙清彎起眼睛,話音拖長的尾調輕輕軟軟的,“你啊......什麽叫我應該會特別想見到你,所以你就來了?就不能坦誠一點地說你想見我了?”
他的女朋友真的很善變,有時候那些肉麻兮兮的甜言蜜語就跟不要錢一樣張口就來,但有的時候,又很吝于對他說一些溫情的話語。
“不管!就是你想見我我才來的!”岑檸不由分說地抱住他的腰,在嚷嚷完以後聲音小了下來,“只是兩個月而已,又沒有很久,一晃眼就過去了,你不用太想我的。”
孟遙清摟住她,乖巧地應了聲“好”,然後撚起她頰邊黏住的頭發,別在耳後,“那你也要記得想我啊,然後......”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在岑檸疑惑地仰起臉看他的時候,才垂下長睫,認真地注視她的雙眼,“真的非常感謝你長久以來對我的包容。”
“我真的、真的經常擔心哪裏做得不好讓你不滿意,基于我的體質原因,我們沒辦法像普通的情侶那樣,牽手、擁抱、接吻和更加親密的事情......”
他黯然道,“和我在一起,真的太委屈你了。”
“......”岑檸簡直想掀開他的頭蓋骨看看裏面有什麽了,又氣又笑的,“拜托!你只是出國兩個月好不好?又不是不回來了,能不能不要說這麽、”
她一時詞窮,囫囵概括道,“這種話啊!”
“更何況,”不等孟遙清回嘴,她又小聲嘀咕,“你又不是治不好了......”
說到這裏,她明顯有些底氣不足,狐疑地看向他,“能治好的對吧?”
孟遙清離別的愁緒被她徹底打散。
“能的。”
“如果這次順利的話,回來以後就能和你......”他抿唇,竭力維持平靜的面容,含混道,“做更加親密的事情了。”
岑檸下意識問,“那如果不順利呢?”
“那也不會比以前更糟糕了。”孟遙清不願思考這個可能,輕掐了一把她綿軟的頰肉,鄭重其事地說,“所以,再等我兩個月好嗎?我會努力配合治療,然後變成一個正常人,和你談一場普普通通的戀愛,最後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岑檸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用最溫柔的語氣吐露出最冰冷無情的話語,“戀愛我接受,但是婚姻......暫時免談!我還不想英年早婚!”
聽到這個答案,孟遙清瞬間被失落的潮水淹沒了,眼睛濕漉漉的,撒嬌一樣輕嗔道,“怎麽這樣嘛——”
女生被他逗得直笑,珠落般清脆的笑音密密麻麻地砸在他的心尖。
片刻後,她斂了笑,眼眶含着透明的生理淚,瑩瑩爍爍,像此前的無數次對他的承諾一樣,言簡意赅:
“會等你的。”
“多久都等。”
有點累,周末休息一下,然後帶小貓去打疫苗,應該沒什麽時間碼字,所以番外從下周一開始更新_(:з」∠)_
會先寫一些大學時期的小情侶日常,暫定隔日更,時間是晚9點,謝謝大家長久以來的支持,這章評論區掉落一百個小紅包o3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