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為了迎接鐘大經紀人出場, 小周特意起了個大早, 去花店買了一束花,不過這次不敢再買百合花了, 随便包了一束據說很得長輩青睐的花束。

厚厚和王曦瑤見到花束, 驚了一下,紛紛問,這種九十年代流行的包裝紙究竟是在哪家古董店淘到的。

厚厚對着花束研究, 突然說:“我們好像少準備了一條‘歡迎鐘堯領導莅臨指導’的橫幅。”

小周眼睛一亮:“不少, 我們可以喊出來。”

厚厚:“……”她只是善意的嘲笑一下,為什麽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事實證明, 小周也只是善意的回嘲, 真到上場的時候, 她也覺得手裏的花……接地氣得有點丢人。

鐘堯剛從車上下來,手裏就塞入了一束色彩、造型異常“複古”的鮮花。

“……貴方真是熱情。”

他假裝打量環境,悄悄地背過手去,将醜得很有年代感的鮮花藏到了身後。

小周陪他逛了一圈,介紹集訓基地的設施設備, 直到王曦瑤通知他們選手們已經在大會議室裏等待。

副課是選修課,每個選手擁有選修兩門副課的權利,而且,每門課的報名人數不設上限。也就是說,有可能出現全員報名或無人報名的情況。

小周倒沒有擔心過鐘堯收的學生會少, 國民度數一數二的主持人, 能沾光就是機會, 選手們不可能那麽傻。

……

也許,傻的是她。

這個環節分兩部分。先是鐘堯在136名選手面前作自我介紹,然後導師退場,留下選手自行選擇。最後,導師回歸,剩下的選手即為選修成功。

鐘堯與小周在樓上聊了會兒天,下來的時候,她還調侃:“收滿136個選手,會不會壓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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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堯說:“我是按小時計費的。”

兩人說笑着推開門……教室所餘人數不到零頭。而且,放眼望去,幾乎全是舞蹈班的人,唯一一個聲樂班的……是朱玉軒。

這就……很尴尬了。

小周臉被打得很腫,幾乎失去了控制表情的能力,呆呆地站在門口。先一步在教室裏等待的孫兆麟若有所思地看了王星語一眼,正好看到她嘴角笑意一閃而過。

鐘堯反應極快:“多少人去了洗手間?”

一個愛耍寶的選手舉手:“導師,沒有!我正憋着呢!”

鐘堯笑道:“那他們走寶啦!我準備把多年來的經驗寫成秘籍傳授下去,你們學會以後,馬上就能開宗立派。”

還是那個愛耍寶的選手:“導師放心,我們都很孝順!欺師滅祖的事情我們不會幹噠!”

“那靠你們養老啦。”當主持人以來,鐘堯不知遇到過多少尴尬的場面,眼前實在不算什麽,随意開了幾個玩笑,就将場面圓了過去。

拍攝上了正軌,小周也調整好了心情。

她悄悄從教室裏退出來,厚厚已經去聯系人問情況了,并很快回複:“選課之前,方競雄讓攝像師關機子清場,威脅選手不許選演講和演技兩門課。”

……

居然不令人意外。

一個人生氣到極致的時候,竟連脾氣也沒有,頭腦冷靜得要命。

小周就冷靜地站在走廊裏。

不知誰從外面進來,帶起一陣穿堂風,厚厚打了個哆嗦,她卻毫無所覺,渾身的熱血熊熊燃燒:“我知道了。”每個字都是悲憤所化的力量。

就算高老板出面,陳墅與方競雄也沒有罷休的意思,看來要将戰鬥進行到底。

……

但是,誰怕誰呢。

她回到教室,笑眯眯地看着鐘堯将第一堂課錄制完。

孫兆麟見她出去、進來完全兩個狀态,忍不住問:“有什麽高興的事?”

小周說:“頓悟了。”

王星語也在旁邊偷聽,聞言道:“其實和方導師熟了,覺得他人還挺好。我約了他中午一起吃飯,你要不要去?”這是一個試探。她想知道小周所謂的頓悟是否與方競雄有關。

小周婉拒:“我中午約了鐘老師吃飯。”

順便……道歉。

以鐘堯的身份地位,完全受自己連累,才會進節目受氣,所以,等鐘堯飽餐一頓之後,她說明原委并真誠道歉。

鐘堯恍然大悟:“我就說,以我的魅力,不可能迷不倒小男生的。”見她依舊愧疚難當,忍不住笑了。“多大點事兒。我又不是真的老師,來這裏就是賺點外快,學生少了我更清閑,有什麽不好?”

她真的想出一條不好來:“沒面子?”

“……你知道大學怎麽樣的選修課最受歡迎嗎?好混的。我收的學生少,說明我教學嚴格。”

小周:“……”

不得不說,鐘大主持人為了找回面子,也是很拼了。

副課只有上午半天,下午依舊是兩個組的主課。小周親自将鐘堯送回市區,姿态十足,惹得他下車時拍胸保證,一定履行合約,不會中途跳車。

牢牢地加固了自己與導師的合作關系之後,她好心情地回到了基地——随即,王曦瑤告訴了她一個心情瞬間不好的消息。

朱玉軒因為擅自選修了演講課,被方競雄找茬趕出了聲樂課的教室。

青澀而嘹亮的歌聲從教室裏傳出來,響徹走廊。

聲樂教室門外,一個身穿黑色羽絨服的高個青年靠牆玩手機,悠閑得看不出受了委屈。聽到急促的足音,他擡起頭,臉上一貫的冷漠與慵懶,對她們的出現無動于衷。

小周放緩腳步。

憑着怒氣沖過來,卻不知該說什麽。就如方競雄無權對她頤指氣使,她也無權對導師指手畫腳。這場争鬥中,選手無疑處于食物鏈的最下方,輕易就會被犧牲。

除非趕走方競雄,不然,接觸就是雪上加霜。

教室裏的音樂突然停了。

方競雄從裏面探出頭來,老而彌堅的臉皮微微一抖,鼻腔裏發出劇烈的破風聲。

小周掏出一張紙巾遞給他,面帶微笑地說:“最近天氣不好,方導師注意身體。”

方競雄狐疑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葫蘆裏賣得哪壺藥。

她哪壺藥都沒賣,純屬不想他随地擤鼻涕而已。一臉莫測高深地從他面前走過,由他去反複揣摩自己的用意。

過走廊,轉拐角,聽不到聲樂組的歌聲後,她的笑容垮下來,一個人跑去基地的天臺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小周單刀直入:“你知道方競雄嗎?”

另一頭,方競雄琢磨了半天不知道小周的用意後,果斷将它歸入到壞話的行列,于是坐立不安起來。經歷上次的事情後,他已知小周并非想象中的軟柿子,但人已經得罪了,和解是不可能的,只能你死我活。

好在陳墅是他的盟友。

他捏造了一段小周目中無人的謠言,發給陳墅,催促他盡快動手。

陳墅何嘗不想?

為了握緊手中的權柄,他先後得罪了羅少和高勤,臀下寶座已岌岌可危,為今之計,只有抓住餘下那位大股東的信任。他坐在辦公室裏反複推敲。

等窗外的天空由明轉暗,他終于編織好短信,發了出去。

杯子裏的咖啡冷了很久,對面的人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蔣修文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沙發的扶手,盡管內心不耐煩到了極點,表情看起來依舊像是在認真聆聽。

奇怪的是,平時這段時間內,電話短信早就擠爆了,今天卻格外安靜。

因為明天是新年的緣故嗎?大家憋着勁兒準備在半夜十二點發力?

終于,手機震動了一下。

蔣修文內心如獲至寶,表面怡然自得地接起來。

對面的人起先還有些不滿,見蔣修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之後,尴尬地住了嘴。他之所以敢坐在這裏唠叨這麽久,不過是仗着蔣特助脾氣好,與人為善,但剛才一剎那,居然從那雙溫和的眼睛裏看到了殺氣……果然人不可貌相。年紀輕輕就能在張氏集團占據一席之地的人,又怎麽可能真正溫良無害?

思忖間,蔣修文已拿着外套起身:“我有急事,先走了。”迫不及待的樣子,似乎真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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