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馬瑞發現的時候,她的杯子已經空了。他不敢置信地拿起杯子看了兩眼, 問旁邊的王曦瑤:“你們給她倒的是啤酒還是冰紅茶?”

王曦瑤咬着蟹腳, 順手又滿了一杯:“啤酒啊,馬總也要跟小周幹杯嗎?”

馬瑞說:“我現在交給你一個緊急任務, 嚴防她再碰一滴酒。”

他說得那麽嚴肅,王曦瑤抓着蟹腳,不知所措:“她酒精過敏?”

“……我對她喝酒這件事過敏!”

他說話聲音太大,将小周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大老板!”中氣十足地喊聲,音量比平常高八度。

……已經醉了?

馬瑞伸出兩根手指, 在她面前晃了晃:“這是幾?”

小周呆呆地問:“你喝醉了?自己手指都數不清楚?”她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地上下晃動, “疼嗎?”

馬瑞沒好氣地将手抽回來:“不疼, 你想幹什麽?”

她欣慰地舒出一口氣:“‘不疼’說明手指沒掉,一只手五根手指,兩只手十根手指,這個常識你要記住呀!”

馬瑞:“……”意識有點迷糊, 但說話條理還很清楚, 他稍微松了口氣,再度提醒王曦瑤, 務必将人看住。

他一走,王曦瑤就問小周:“為什麽馬總不讓你喝酒啊?”

小周嘆氣:“因為我酒量不好。不過沒關系,我回家練過了, 一點點的酒, 沒關系的。”

王曦瑤狐疑地看着她。

小周說:“不信我們玩個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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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游戲?”

“比誰的男朋友更帥!”

尚處于暗戀階段的王曦瑤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 我相信你沒醉。別,這是酒……不,這是冰紅茶,我給你倒杯酒。”她轉身倒了杯雪碧,正要遞過去,小周已經将杯子裏的啤酒咕嚕咕嚕地喝完了,還豪邁地打了個嗝。

王曦瑤:“……”

忘記問馬總了,任務失敗會有什麽後果。

蔣修文趕至餐廳的時候,受到了熱烈歡迎,本該最熱情的那位卻不在其中。王曦瑤用手指比了比包廂角落的沙發,一棵綠樹的後面,小周正一臉嚴肅地席地而坐。

他走到她的面前……她看過來,臉頰鼓起紅通通的兩塊,好像在跟誰生氣。

四周靜悄悄的,每個人都豎起了一對兔子耳朵。

蔣修文落落大方地蹲下身,拉起她的手:“我來晚了。乖,地上涼,快起來。”

“噓!”小周說,“馬總生氣了,高老板不在,我要在這裏躲躲。”

“……哼。”疑似馬大老板的冷哼聲。

仿佛碰觸到了什麽禁忌話題,安靜如雞的包廂突然恢複了菜市場的熱鬧。

衆人連忙舉杯、夾菜、大聲說笑。

蔣修文看出小周的精神狀況不太對,伸手摸她的臉,立刻被抓住。她将他的手貼在面頰上,微涼的觸感讓她發出舒服的呻吟。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看了許久,突然高興地說:“啊,是blingbling的蔣先生!”

一直關注他們對話的王曦瑤将提起的心,略略放下。幸好,醉酒也要比男朋友誰帥的人,果然将“重色”兩個字镌刻在了靈魂深處。

她拿着濕毛巾給小周擦臉。

蔣修文問:“她喝了多少?”

王曦瑤比了個三。

蔣修文看到馬瑞舉着紅酒杯走過來,皺眉道:“三杯紅酒?”

王曦瑤搖頭:“啤酒,最小的那個杯子。”

他:“……”

這個酒量……啤酒鴨不能吃了。

馬瑞站在蔣修文身後,陰陽怪氣地問小周:“蔣特助是什麽顏色啊?”

蔣修文還不知他沒頭沒腦的一句從何而來,她已經笑嘻嘻地接上去:“蔣先生是粉色的!會冒小心心的那種!”

她捏着手指,對蔣修文比了個小心心。

……

馬瑞面色好像更紅了一點,直接将杯子遞到了蔣修文的面前。

雖然不知道小周怎麽得罪了馬總,但女友欠債男友還,天經地義。他面不改色地扛下了衆人的車輪戰,放倒了帶頭的馬瑞和陳墅,霸氣地震懾住其他“圖謀不軌”的人不敢再犯。

散席的時候,小周已經睡了一覺,醒來時頭暈沉沉的,但神志清醒了不少。看馬瑞和陳墅抱在一起胡言亂語,還感慨了一句:“喝酒傷身啊。”

其他清醒的人:“……”

蔣修文站在她身後,幫她圍好圍巾:“冷不冷?”

小周吓了一跳,後知後覺地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在你‘傷身’的時候。”

小周很清楚自己喝酒之後的德行,頓時蔫了吧唧的,等蔣修文去結賬的時候,立刻拉住王曦瑤:“我喝醉的時候,沒說錯什麽話吧?”

王曦瑤無力地問:“你問的是哪一句?馬瑞綠?還是高勤黑?”

……綠?!

小周顫聲問:“那馬總有沒有……有沒有……”聽見?

王曦瑤說:“你指着角落那棵樹的葉子,稱贊這個顏色真高級的時候,馬總就在面前。”

小周在絕望中祈禱最後一縷的希望之光:“他那時候醉了嗎?”

王曦瑤狠心戳破她的幻想:“他後來還問你,蔣先生是什麽顏色的。”

有馬瑞綠和高勤黑“珠玉在前”,小周更絕望了:“我怎麽回答的?”

“你說blingbling的蔣先生是粉色的。”

小周用遲鈍的腦袋慢吞吞地想了想:“這個聽起來好像不太壞?”

王曦瑤說:“你還對蔣先生比了個小心心,他當時笑得很開心。”

小周:“……”攘外必先安內,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嗎?

王曦瑤安慰她:“事業失意,情場得意,千古道理。”

小周想,她和馬瑞的關系已經變成漁網了,到處都是漏洞,無從彌補,倒是高老板……很有必要挽回一下。在蔣先生回來之前,她默默給遠在千裏之外的高勤發了條微信:

我剛剛發明了一種很高級的顏色!特別适合您!

高勤大概正無聊,回複得很快:什麽顏色?

小周:高勤黑。

高勤問了和馬瑞一模一樣的問題:那蔣修文是什麽顏色?

小周:閃粉。

……高勤覺得,相較之下,自己這個顏色不管是哪種黑,大概真的算很高級了。

小周醉得快,醒得也快,坐車到家後,堅決拒絕了蔣先生送上樓的服務,自己慢悠悠地扶着樓梯,爬到了家門口。掏了半天鑰匙,又對了半天的鎖孔,總算打開了門。

門後,周爸周媽舉鍋蓋等着。

小周:“……這個歡迎儀式看上去很高級。”

“你怎麽開門開這麽久,我還以為是小偷。”周媽突然湊到她面前,深吸了口氣,“你喝酒了?”

“嗯。”

周媽滿意地說:“喝了酒還沒找錯家門,看來我對你的喝酒訓練很有效果!”哼着歌去煮醒酒湯了。

小周:“……”

周爸留下來數落女兒:“就算能喝了,也盡量不要喝。女孩子喝酒,容易吃虧。”

小周說:“爸爸,你放心,我已經戒酒了。”她身邊總共這麽幾號能一起喝酒的人……馬瑞都被翻來覆去坑了兩遍了。再喝下去,很容易孤獨終老。

除夕前一天,為期六天的選修課考核終于結束!

盡管節目組一如既往地公布了前三十名和後三十名,但選手們沉浸在回家的喜悅中,心情起伏不大,拍攝結束後,基地就開始放為期八天的春假。

小周與厚厚閑聊,提起自己過年要見家長,厚厚立刻來精神了,非要帶着她逛商場。

厚厚說:“女人的衣櫃裏,永遠少一身合适的衣服。”

小周說:“我少兩身……還少一份件女性家長的禮物。”

趕飛機的王曦瑤遠程參與:你和蔣先生的結婚證就是給婆婆最好的禮物!

小周回複:機場好像信號不好,你發過來的是亂碼。

王曦瑤:小周最美麗!

小周:雖然是亂碼,但我破譯了。

王曦瑤:……

厚厚滿懷壯志地站在商場裏:“我們現在要解決以下兩個問題。一、兩身端莊又不失時尚的行頭,二、一份見女性家長的禮物。請問你能撥出多少資金?”

小周咬咬牙,報了個大數目:“八千!”

“……項目的啓動資金很緊張啊,稍微像樣點的首飾都要好幾千。”

“項鏈和手镯已經有贊助商提供了。”她露出脖子和手腕。

厚厚早就見過:“它們不是一個系列的……不過沒關系,東西在貴不在多。正好你要兩件行頭,我們可以把兩件首飾分別搭配!”

逛街到天黑。

小周像只八爪魚,屁股牢牢地吸着冰淇淋店的椅子不肯離開。

厚厚拉她的胳膊:“你才買了一套衣服……”

“穿給蔣媽媽看,夠了。”

“蔣先生上門那天呢?你打算穿睡衣迎接嗎?”

“我想過了。那天我穿得越普通越好,你看,我這麽普通,蔣先生還這麽喜歡我,是不是大大增加了我爸媽對他的印象分?”小周完全被自己說服了,一點都感覺不到是逃避逛街才匆忙想出來的理由。

回到家,她才想起給蔣媽媽的禮物還沒有買,于是在房間裏哀嚎,引來了周爸周媽的圍觀。問清楚原因後,周媽氣得打她:“你怎麽沒說你初三要見家長?”

小周呆呆地揉着大腿:“我沒說嗎?”

周媽又打周爸:“你的基因怎麽這麽傻?”

周爸很委屈:“結婚的時候你明明說我淳樸。”

“……是那時候的我太淳樸。”

周爸與周媽讨論了一會兒那個年代風土人情之後,終于把話題繞回禮物上。

趁他們自顧不暇,小周已經向線人打聽過情況了:“蔣先生說他媽媽喜歡有民族特色的東西……而且平時喜歡吃燕窩。”

周媽說:“你男朋友的思路倒是很清晰。”前者投其所好,後者實用易買。

她回房間找了半天,掏出一條色彩斑斓的印度純手工圍巾來。

周爸感慨:“你媽這次下血本了,這條圍巾她買了好多年,一直舍不得用。”

周媽說:“是我舍不得用嗎?明明是沒有場合能用。”

兩人幹脆坐在小周的房間裏,争論起周爸平時的社交活動有多麽的接地氣。

小周看着他們發呆。

什麽時候,她和蔣先生的關系會發展到這個程度呢?

……

但實在想象不出來,蔣先生穿着睡衣,被她怼得說不出話來,嘴裏只能不斷重複“能怪我嗎?能怪我嗎?”的樣子。

她“撲哧”笑出來。

周媽停下來瞪她:“你笑什麽?”

小周随意找了借口,奈何周媽火眼金睛。見應付不過去,她只好實話實說。

周媽冷笑道:“你反過來,把你帶入你爸的角色,劇情是不是順暢多了?”

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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