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離公演的時間越來越近, 基地氛圍越來越緊張, 在醫院養胖一圈的小周終于磨着蔣先生出了院。她總感覺住院的這七天, 好像在預習坐月子, 就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
銷假第一天，蔣先生堅持親自開車送她到基地。
探病的零食和水果都被她拿來犒勞前線戰友，但路途遙遠，她一個沒忍住, 就拆開吃了起來。
咔嚓咔嚓的咀嚼聲, 聽得人食欲大增。
半途中, 蔣先生将車開進了某個停車場, 在小周滿目疑惑下, 傾過身去……分享了她口中的美食。
……
等他餍足地開車出來, 停車場管理員遞出發票：“超過十分鐘, 五塊錢。”
明知道對方沒別的意思，但擋不住自己心虛, 面色剛剛恢複正常的小周忍不住又燒起來。
為免某人再度狼性大發, 餘下的路，小周正襟危坐、閉緊嘴巴、優雅得體。于是, 到基地的時候, 一大包禮物還是一大包禮物。
只是厚厚看到包裝被拆開的痕跡，很疑惑：“你是不是買到別人退貨的東西了？”
小周說：“沒有, 我只是試吃了一下。”
厚厚意興闌珊：“那看來不好吃。好吃的話, 你不可能只吃這麽一點。”
“……我是省給你們吃呀！”
見她惱羞成怒, 厚厚和王曦瑤相視哈哈一笑，開心地吃了起來。
小周：“……”看來最近基地氣氛是真的緊張，都已經苦中作樂到這種地步了。
她們挑了幾包喜歡的零食，餘下都放在大堂前臺上，供其他人取用。原本是件小事，可晚上的時候，厚厚氣呼呼地找小周，說選手都以為零食是孫兆麟買的，一個個跑去感謝，孫兆麟竟然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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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囧：“幾百塊錢的東西……”
厚厚義憤填膺：“沒錯！幾百塊錢的人情都要搶！”
“不是，我是說這麽點東西，沒必要計較吧。”而且這事兒還不好計較。總不能眼巴巴地跑出去說，這零食都是我送的，你們快來感謝我吧。她說：“而且我送零食，也不是為了別人的感激。”
厚厚說：“那是為什麽？”
吃不完浪費啊……
當然，人是不能這麽誠實地！
會損及塑料友誼。
小周想了想說：“為了炫富。”
緊鑼密鼓準備公演的時刻，這種小事也僅供茶餘飯後閑聊，小周很快抛諸腦後，誰知臨走時，林杏菲又特特意地為這件事跑來道歉。
“我真的以為是孫老師買的，所以選手來感謝時我沒有否認。後來孫老師看我承認了，以為是我買的，也就認了。”大概深受此事困擾，她清麗純真的雙眸蒙了層霜霧，瞧着十分楚楚可憐。
奈何，小周筆直，思路依舊清晰：“你怎麽知道是我買的？”
林杏菲說：“我問了星語姐，她說不是她，那時我不知道你回來了，後來孫老師說不是他，我才去問了曦瑤姐。”
小周說：“你後來有解釋嗎？”
林杏菲呆了呆，小聲說：“沒有找到機會。”怎麽解釋呢，先前都已經說不用謝了，然後說，對不起，其實你們謝錯人了？
小周笑了笑：“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問清楚，以免以後說起來穿幫。”
這是要幫他們圓謊的意思了。
林杏菲臉紅得更厲害了：“不好意思。”
小周擺擺手，不以為意：“小事，別放在心上。”
換位思考，她是孫兆麟，遇到這種事，大概也像喉嚨卡了刺，咽不下去，吐不出來，難受忐忑得很。都是月薪上萬的人，哪至于為了幾百塊錢的東西冒功。但既然鬧了烏龍，之後無論是解釋還是揭穿，都極掉份兒，所以只好将錯就錯了。
晚上蔣先生接她的時候，她随口講起了這件事。
蔣先生說：“不如網購一些零食，收件人寫你。”這樣就不會弄錯了。
小周覺得這個主意糟糕透了：“本來就是吃不完才帶去的，為了避免浪費。如果另外網購的話，就是刻意浪費了。”
“有人吃就不是浪費。”
她慢慢吐出三個字：“浪費錢。”
他側頭，看着她的臉，認真地想了想：“對，要存老婆本。”
小周：“……”
雖然阻止了蔣先生，小周第二天還是收到了以她“命名”的零食大禮包。禮包的分量比昨天大了一倍，厚厚和王曦瑤私底下給她豎了大拇指。
“不愧是壕無人性！”
“被冒領了一次，就用更大的分量打臉！”
小周搖頭：“不是我買的。”
厚厚若有所悟：“難道是……”
不等她說完，小周就否決了：“也不是蔣先生買的。”
厚厚納悶地說：“難道有人想效仿你，買了零食博好感，但被你掉包了名字？”
小周翻了白眼：“在你心目中，我竟如此機智？”
在旁邊認真思考的王曦瑤說：“會不會孫老師買的？還你一次。”
“雖然不知道正确答案，但我的想法和你一樣。”
一門心思在零食上較勁的人，想來想去也只有孫兆麟了。樓梯遇到正要下樓找到她的林杏菲，對方毫不猶豫地承認了零食的來處：“禮尚往來嘛。”
小周無奈：“真的不用客氣。”
适逢兩個選手拿着零食過來，連忙向小周道謝。
林杏菲俏目一轉，水盈盈地看着她。
……
明知是冒領還要硬着頭皮答應的感覺，實在不怎麽美妙。她淡淡地笑：“我和孫老師輪流做東，也是希望你們能出好成績。”含糊地帶過了這次大禮包到底是誰的問題。
不管小周體驗如何，反正林杏菲滿意地回去了。
小周只好自我安慰：不管怎麽說，這件事總算完美解決。
她轉身下樓，就見王星語鬼魅般地幽幽地飄出來。她捂着差點被吓出來的小心髒，無語地說：“能不能在白天尊重一下萬有引力？”
王星語撅嘴巴：“你什麽時候和林杏菲這麽好了？”
……
比起她什麽時候和林杏菲這麽好，小周更好奇，為什麽王星語要用“妻子抓出軌丈夫”這種醋意十足的口氣說這句話。
王星語見她不答，以為心虛：“幸虧我今天走樓梯，不然就錯過了這一幕。”
小周恢複神智：“那我不打擾了，你加油走！”
“……等下。”王星語攔住她的路，“昨天的零食是你放在前臺的吧？”
小周無數次後悔送零食這件事。這麽小的事，哪有那麽多文章可做？怎麽人人都來問。她說：“你覺得昨天的零食和今天的零食哪個更豐盛？”
王星語哪知道，只能從外形判斷：“今天的更大。”
“我只送了一次零食，你猜是哪一個呢？”
會這麽問的話……今天的禮包才是小周送的？
王星語默然。
昨天林杏菲問零食是不是她放的時候，她就意識到選手們可能搞錯人了，于是盼着後面爆出精彩後續，誰知一等等到今天更大的禮包。
真的是自己猜錯了？
她見小周擡腳欲走，急于扳回一城：“你知道王曦瑤的日記是誰爆出去的嗎？”
王曦瑤的日記……就是她暗戀朱玉軒的事？
小周停下腳步。
王星語湊過去，低聲說了三個字，然後不等她有所反應，就趾高氣揚地上樓了。她的想法很簡單：不管自己和小周的關系好不好，都不可能讓孫兆麟和小周關系好！
厚厚看着大字形癱在沙發上的小周。不過上了趟樓，怎麽看起來像跑了一場馬拉松？
小周的自我調節能力一向優秀，躺了會兒，很快又生龍活虎地坐起來：“曦瑤呢？”
“公演的演出服到了，她正去安排。”
為了節目的可看性，很多幕後工作都由幾個經紀人和助理分攤完成。
不得不說，車禍歸來的小周還是受到了一定照顧的，比如說，在其他經紀人忙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她還能坐在休息室裏煩惱一些有的沒的。
她也覺得休息室裏太悶，于是背着手出去溜達。
正好溜達到分發服裝的教室，攝像機運轉着，但現場沉默的好像按了暫停鍵。
……
慢悠悠走進去的小周好似無聲曲裏的不和諧音符，一下子引起廣泛關注。王曦瑤最先反應過來，拿起桌上一套白色的演出服，對小周說：“衣服破了。”
其他人的演出服都穿在身上了，只有一個人尴尬地裹着羽絨服。剩下的那件就在王曦瑤手裏，胸口的位置破了個洞。
小周看了看其他人的演出服，一個個挂得跟聖誕樹似的，這件衣服的洞很可能是被其他衣服的挂飾鈎破的，要補救也可以，但是，她摸了摸衣服，因為設計的關系，這件衣服拼接了很多絲綢，特別薄，胸口的破洞只是較明顯的一處，其他地方也有勾絲。
“重新做吧。”
她将衣服收起來。
穿羽絨服的選手擔心地問：“來得及嗎？”
後天就是公演了，明天要去現場彩排……
小周摸着衣服：“來得及。”
對曾經處理過很多大喬演唱會意外的她來說，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小周拿着衣服出來，剛走到走廊盡頭，那個選手就穿着羽絨服大步追上來。追上以後，他沒急着說話，對着她幹站了好一會兒，還是她不耐煩了，他才支支吾吾地說，其實破的演出服并不是他的，而是舞蹈組一名選手的。那人先進教室，發現自己的衣服有問題，立馬就搶了身形最相近的自己的衣服。
到底是十幾歲的孩子，說着說着就紅了鼻頭：“萬一趕不上的話……能不能把我的衣服要回來？”
……
深怕他嚎啕大哭的小周只好一再保證，絕對不會讓他演出的時候沒有衣服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