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莫問江南多少事

澄江市瀕江兩岸最是繁華,離江稍遠靠近春城山的地方就清靜很多,山腳下豪宅別墅聚集,來往都是些名流富賈。青遠日餐館就在這一片的商業區裏。連春城山向西延綿不遠就是圭峰山。

李獨行進了青遠日餐館。穿着和服的小女服務員碎步而來,隔坐一對男女正在點餐,不時竊竊私語。今天客人不少。

“專門找我的?”青遠有些奇怪的說,含着笑意。她不讨厭這個蜥蜴精,作為一個妖,他是一個地地道道,天性純正的妖。妖就是應該嗜殺嗜血而心中不藏奸邪。

“煮雪閣是個什麽東西?”沒有讓她失望,他果然第一句話就切入主題。但是這個問題卻讓她一楞。“你來澄江這麽久還不知道煮雪閣?你招惹煮雪閣了?”青遠問。

“是我在問你問題。”蜥蜴精冷道。青遠一笑,“澄江的妖沒有不知煮雪閣的,煮雪閣二百年前就有了,妖到澄江必然拜閣。別說澄江,就算整個江南,說到煮雪閣都是有名號的。”

“閣主是個什麽妖?”蜥蜴精問。青遠笑道,“他們的閣主石心先生,說是妖也是妖,說不是妖,其實也不算是妖。”

“別邁關子。”蜥蜴精冷冷的說。青遠一笑,徐徐道來,“石心石心,他其實只是一顆石頭心。”

澄江繁華地段寸土寸金。臨江邊寫字樓林立,董珩實業集團總部就在這裏。董珩大廈第二十八層正在召開董事會。董事長董珩的助理忽然推門進來,在董珩耳邊耳語幾句,董珩聽罷立刻打斷了正在做彙報的財務主管,說了一句“會議暫停”然後轉身離去。留下在座的一群高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董珩推開了一間會客室的門。會客室內,一個人正背對着門口看窗外風景,一頭銀發一襲黑色大衣,身材高挑。那人緩緩回過頭來,卻并不是一個老人,也只是二三十歲的樣子,黑框墨鏡遮住大部分面容,完全不見他的眼神,嘴裏叼着一個石楠木煙鬥,煙草味道緩緩萦繞。董珩已經是五十多歲,卻依然畢恭畢敬的向這年輕人鞠躬問候,“閣主,您老怎麽忽然來了。我…”年輕男人聲音打斷了董珩的話,“耀威集團的選址定了嗎?”

“定了,”董珩的話音未落,啪的一聲,隔着十幾步遠,一記耳光不知怎的就已經狠狠抽在了董珩臉上,“為什麽還沒有通知我?!”“閣主…”董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也是剛得到消息,他…他,他們一個小時前董事會剛剛通過決議的!”

這個男人就是煮雪閣閣主石心先生。

石心先生的衣服看上去頗有古風,是澄江最好的制衣坊專門定做的,還有他的煙鬥,他的銀發,似乎都昭示着他的年紀已邁,這與他年輕的面容及不相稱。石心先生慢慢在真皮大轉椅上坐下,董珩依舊跪在地上。沒人看得到石心先生的眼睛,也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石心先生道,“他們連風水先生都沒有請就定址了,果然是天工開物百無禁忌阿。”董珩小心翼翼的回道,“陳應文從小在美國留學,身邊的管理層海歸的多,大都不懂也不信這個,而且,自打他爸爸陳守中創業開始,聽說就是個不信邪的。聽說陳守中剛開始做工程,一個工程開工不順,一天死一個工人,別人都說讓他請個道士給看看,陳守中愣是不請,半夜十二點一個人跑去工地睡了一覺,第二天開工竟然一切都好了,再沒死人而且很順。之後也從沒聽說過他們家請風水師道士之類的。”

石心先生哼了一聲,忽然問道,“圭峰山那個溫泉還在吧?”董珩聽了臉色慘白,聲音發顫,恐懼之情溢于言表,“在,在,只是…”只見石心先生緩緩點頭,道“你準備好水泥鋼筋,蓋房的材料,越結實越好,這個月七號早上開工,我要在那蓋一座小別墅住住。”說罷,陰陰的笑了幾聲。

石心先生走後許久,董珩才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揉着自己跪的發僵的腿。秘書推過大轉椅扶着董珩慢慢坐下,給董珩到來一杯茶,頗為不憤的說,“董事長,這個石心太過分了!您為什麽這麽怕他呀,…”秘書還未說完,董珩趕緊制止了她,“不許胡說,不許對閣主不敬!”轉而嘆道,“哎,你不懂,你不懂…董珩實業有今天都是仰仗閣主,沒有他老人家,我董珩算什麽,有閣主在,董珩實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阿,而且,”董珩呵呵笑了兩聲,“如果惹閣主生氣,是比死更可怕一百倍的事情…”秘書半跪給董珩揉腿,輕聲說,“您給樊局關系那麽好,您要是想怎樣…”董珩驟起眉頭,“不許胡說!”秘書吓得住了口,門外有人敲門,小心的詢問,“董事長,會今天還開嗎,外頭還都等着您呢?”“開!”董珩站起來走出了會客室。

青遠日餐廳。李獨行抿了一口酒,對青遠說,“你覺得我們兩個誰更厲害一些?”青遠看着蜥蜴精的眼睛,微微一笑,“我和你交過手,但是我沒有和石心交過手,他的深淺,沒有人知道。”蜥蜴精道,“他确實不算是個妖,他這個妖做的和人一樣,沒意思。到時候我把他的石頭心挖出來,送給你玩玩。”青遠莞爾,“為什麽送我石頭心?”蜥蜴精說,“難道送你內丹?內丹我可是要自己留着的。”說罷要走,青遠道,“慢着。”空手抓出一根紅繩遞給蜥蜴精,“系在手上,萬一是你死了,我去給你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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