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gg片的拍攝時間預估是3-4天,席與沁本不必要來,但想想是自己作品的主場,還是沒忍住過來了。
有她在這裏,劇組工作人員的待遇都很好,以往拍攝都是吃盒飯,哪有金主爸爸從五星級酒店訂餐送到現場的。
吃飽喝足後,他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和于翩協調細節,繼續拍攝。
“這樣走位,欸,對!”
席與沁坐在邊上看,見韓易似乎過來就不打算走了,便道:“你不用去看韓菁菁演戲嗎?”
“不着急,”韓易說,“汪絡在那裏陪着她。”
被他這麽一提起,席與沁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想起那天站在宴會廳的走廊上,汪絡和韓易兩人間說的那些話。
席與沁問:“你們韓家投資了菁菁的劇?”
韓易說了聲是:“我叔給她砸了三千萬。”
當然,這三千萬既包括了制作成本,也包括了後期宣發的費用。
“也真是舍得,”席與沁悠悠說,“就像我們玉湖舍得把千萬代言砸在我的野玫瑰系列上。”
她說這句話有點揶揄的意思。
韓易用手機給韓菁菁發信息。
【韓易:還在拍戲嗎,我等下回來】
【韓菁菁:不行!!】
【韓菁菁:你不能回來!!】
【韓菁菁:我今天八百個吻戲】
【韓菁菁:敢來就斷絕兄妹關系】
劇組的拍攝在正常進行,所有人忙前忙後,天空稍有微光,是最适合拍攝gg片的天氣。
韓易關上了手機屏幕,低下頭,看着席與沁問:“你不是從孟娜手裏公平競争得到的這個機會嗎?”
席與沁用假裝矯情的聲音道:“是哦,我以為你不會相信,畢竟上一句怎麽聽都更可信一點。”
她說完這句話站了起來,搓了搓手說“好冷啊”,扭頭問姜吟:“你冷不冷,我去問問他們有沒有多帶幾件外套。”
姜吟正想說“不冷”,被席與沁擠眉弄眼盯着,瞬間明白了她不是冷,是不想坐在這裏和韓少聊天了。
她一秒改口:“冷啊,冷到我感覺自己正站在西伯利亞吹風!”
韓易眼睜睜看着席與沁拽上姜吟,仿佛冷得要縮進姜吟的胳膊裏。
兩人嬉笑打鬧,走到拍攝場地附近。
等離得遠了,姜吟才對席與沁說:“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躲着誰。”
“這不叫躲,這是戰術性撤退,以退為進知道嗎,”席與沁道,“誰能想到韓易探個班會走過來看,他不會真的打算答應訂婚吧??”
姜吟拍了拍她的肩:“現在後悔了?”
都怪韓老爺子壽宴那天她被刺激到,一時賭氣說了那樣的話。
席與沁陷進了疑心病裏:“如果不是想訂婚,他現在來找我做什麽?難道是要向我道歉嗎,可這沒什麽好道歉的啊,看不出來我和他觀念不同嗎?他追求利益我追求愛情,他現在就不該出現在我面前啊?”
姜吟笑着扶住了她,以免她把自己繞暈了:“先別激動,我認為有兩種可能,你看看是不是像我說的這樣——”
“第一,他真的覺得愧對于你,想要找個機會跟你把話說清楚,有始有終一拍兩散,但人清高慣了,站在你面前一直開不了口。”
“第二,他終于發現席與沁你真是該死的特別,作天作地的時候煩人又可愛,不作的時候溫柔又嘴欠,他不可阻擋地喜歡上了你……”
席與沁迅速打斷她的話,重重啊了一聲:“你鯊了我吧。”
她松開了姜吟的胳膊,放棄在這件事上掙紮,轉身湊到導演的監視器面前看。
“梁導,現在拍攝進度怎麽樣?”
導演對席家千金印象不錯,對她說:“很順利,今天能完成個百分之三四十。”
副導演笑了笑:“老天給力,一整天都沒出大太陽,但又不是陰雨天,就是這種剛剛好的天氣,特別适合拍攝。”
畫面裏,于翩抹了口紅,微微擡起眼眸,犀利的目光仿佛穿過鏡頭,又滿不經意轉了回去,右手從門邊撫過,下一秒鵝蛋臉靠近手背,襯得腕上紅寶石璀璨炫目。
席與沁拍了拍手:“不錯,大家繼續加油!”
她拉上姜吟一走,副導演就忍不住對導演笑道:“小姑娘脾氣真好,這麽多年進劇組,玉湖這次待得最舒服。”
這個gg片除了大影後以外還有一位男主角,鏡頭不多,因此都放在了今天拍攝,這樣接下來的兩天他就不必來了。
在男主角拍攝的過程中,于翩終于得以短暫歇息,從助理手中接過了水喝。
她今天佩戴着漂亮的野玫瑰系列珠寶,脖頸是雅致的項鏈,鴿血紅寶石絢麗綻放,散發通透濃豔的色澤,鑲嵌在一抹藍色之上,耳垂墜着設計獨特的耳飾,纖細的手腕上細鏈交叉,手指上環着戒指,如同绮麗的玫瑰在野蠻肆意地生長。
于翩擡頭看見兩人,吩咐助理道:“我們這裏是不是有一箱礦泉水,你幫忙拿兩瓶給她們。”
席與沁眼睛微彎,接過助理遞來的礦泉水:“翩翩姐今天好漂亮。”
“是你設計出來的寶石漂亮,”于翩摸了摸脖頸上的項鏈,“新品什麽時候上市?”
這樣的做工和材質價值不菲,項鏈胸針定價近兩萬,耳飾手鏈戒指價格稍低,在大幾千到一萬出頭的範圍。
席與沁依稀記得公司員工和她提過:“預計在今年立冬左右吧。”
于翩眼睛有些幹澀,轉身托助理幫忙拿眼藥水,感慨道:“立冬啊,最近天氣降溫降得厲害,前兩周我還穿着夏裝上綜藝,今天不帶一件風衣都要凍得站不住了,等到那個時候拍戲都得全身貼暖寶寶了。”
說着,她上下掃了掃席與沁:“年輕就是好,你穿這麽少,沒感覺冷嗎?”
席與沁說:“還好,不怎麽冷。”
“等到下午五六點的時候就冷了,”于翩說,“多穿點,沒帶外套找我拿,我讓助理帶了很多件。”
姜吟在旁邊想起剛才她借口躲開韓易時的話,笑出了聲。
于翩好奇地問:“笑什麽呀?”
姜吟道:“她剛才為了躲人,借口說好冷要來借外套,溜到了這裏。”
“誰啊,是中午來這裏探班的那個男人嗎,”于翩笑,“前男友?狂熱的追求者?”
姜吟說:“都不是,四舍五入我們叫他未婚夫吧。”
席與沁耳根一熱,心情炸了,伸手就去捂住好朋友的嘴巴:“姜!吟!”
于翩看她們這個反應,料想未婚夫是她們在開玩笑。
她擡起頭想要看過去,卻忽然發現一開始他們在的地方已經沒人了:“他什麽時候走的,剛才好像還在吧?”
“走了??”
席與沁探頭望過去,發現韓易是真的不在那裏了。
“可能是去隔壁劇組了吧,他妹妹在那裏拍戲,翩翩姐你認識的,韓菁菁。”
于翩長長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笑着問她:“這個人性格怎麽樣,配得上你嗎?”
席與沁表現出唾棄他的臉色,說了兩個字:“虛僞。”
于翩看她是真的讨厭那個男人,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笑着聊別的。
沒過多久,宣傳片男主角的戲份結束,于翩被副導演叫了過去,拍攝剩下的鏡頭。
席與沁想起于翩剛才提的前男友狂熱追求者,太陽穴抽抽的疼,突然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
“吟吟,我發現我忘了問你,現在外面都怎麽說我和韓易的?”
姜吟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問她:“韓老爺子壽宴之後嗎,确定要我說?”
“都在說你要和韓易訂婚了。”
席與沁:“……”
她是一時沖動,想要給韓易顏色瞧瞧,表面接受實則爆發。
但怎麽也沒想到外面的人居然當真了。
姜吟把她拉到了旁邊幾乎看不到工作人員的地方:“這幾天都想和你說來着,怕你心情不好,我都沒說。”
“壽宴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罵他虛僞罵到現在啊?”
席與沁抱臂站立,道:“我聽到了他和汪少說的話,早在他回國之前,他就已經打定主意和我家商業聯姻,簽好婚前協議,兩人婚後互不幹涉了。”
“所以他一回來對我好,都是在裝樣子。”
“我以為他有多好心,在滬市那麽貼心照顧我,回到A城又先是澄清傳言,再是扛住緋聞,稍有意見他就會順着我的意願走。”
“呵,都是為了哄我訂婚,在那等着欺騙我感情呢。”
既然韓易都能說出“如果席與沁答應,我沒有任何意見”這種話,那她反擊一個“如果韓易答應訂婚,我沒有意見”,相信韓易懂她的意思。
“如果韓易現在還站在這裏,我今天一定會甩他一句話。”
“我已經知道他是個多卑劣的人了,希望他不要再在我面前裝好人了。”
席與沁回想自己一整天行了多少好事。
放毫不相關的韓少進劇組,請他吃劇組的五星級酒店大餐,連離開都特意找了借口。
而不是當衆給他難堪。
“我真是個大好人。”
席與沁感慨地發表了好人感言,被姜吟推了推肩。
她正準備問一句“幹嘛”,擡頭便看見韓易坐在她們後面不遠處。
韓易:“場務在剛才那片地方清人。”
韓易:“我就坐到這裏來了。”
拍攝一直進行到了六點,期間他們不斷在室內室外輪換場地。
最後一幕鏡頭結束後,劇組全員開始收工,于翩被幾個工作人員圍着要簽名合影,男演員向導演副導演道謝。
導演說:“進度比想象的快,沒有特殊天氣,三天就能拍完。”
席與沁站起了身,笑盈盈說:“辛苦梁導了。”
随後她朝迎面走來的于翩道:“被翩翩姐說中了,一到六點氣溫就降下來了,你是不是有多的外套?”
“對,”于翩說,“我讓助理給你拿過來吧,你在這裏等他,我去車上放東西。”
于翩的助理是個勤快的男生,年輕清秀,話不多但做事很利索。
他很快就抱着一件卡其色風衣走了過來,朝席與沁問好,習慣性像照顧于翩那樣,直接往席與沁的肩上蓋。
等風衣都快蓋在她身上的時候,男助理動作進行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習慣了給我老板這樣披外套……”
他一緊張手就不穩,怕千金大小姐拒絕男生這樣親密地給她披外套,正想讓動作拐個一百八十度,将風衣塞進席與沁懷裏。
風衣反倒啪的甩到了席與沁身上,扇起一陣冷風。
席與沁條件反射後退兩步,風衣這下直接掉到了地上。
一波三折。
傍晚氣溫驟降,低至十度。
席與沁冷得手有點僵,踩着高跟鞋有點腿抖。
她的表情有一絲絲窒息,翩翩姐是找了個怎樣單純可愛的助理,在冷到10℃的情況下她不會敏感到這種地步啊!
“麻煩你幫我撿一下,謝謝。”
韓易瞥了她腳下的細跟高跟鞋,道:“這種天氣就不要穿高跟鞋了吧?”
“你管我。”席與沁變臉像翻書一樣快,發出一聲呵呵。
男助理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詭異,立刻彎腰想要抓起風衣。
但一雙手出現在面前,率先撿起了這件卡其色風衣。
這個男人将風衣穩穩披到了席家千金的身上。
席與沁擡起眼皮,睫毛如鴉羽般,覆蓋在眼睛上,被冷僵了的嘴唇動了動,幾乎能讓人想象到她下一秒冷嘲熱諷會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
她的手已經不由自主抓住了風衣邊角,畢竟不管想怎樣發脾氣,都沒理由凍到她自己。
虛僞,卑劣,裝好人。
趁席大小姐發作之前,韓易以一種和她相似的賭氣方式,面不改色放下手,回贈兩句。
“你是不是說我在裝樣子?”
“我正在繼續裝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