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城市危影7
第7章 城市危影7
一進到屋子裏,墨艾就徹底癱倒在了地上,張大口劇烈地呼吸着,眼前一片迷蒙。
時寒黎的速度真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更何況他之前已經戰鬥了那麽久,他剛才還能勉力站起來只是為了不拖時寒黎的後腿,現在來到了暫且安全的地方,他真是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時寒黎看了一眼屋子裏的情況。
之前那對中年夫婦已經進來了,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個縮在沙發上的小女孩,看起來不過十四歲左右的年紀,一雙靈動的眼睛正打量着每個人,倒是沒看出恐懼的神色。
時寒黎不管有些凝重的氣氛,将肩上扛的人放在了地上。
震動弄醒了昏迷的年輕人,他眼睛都沒張開,嗓子裏就發出震天的慘叫,也讓所有人看清了他的慘狀。
除了身上到處都是的擦傷,他的整條胳膊,從肩膀處直接沒了,不斷流出的血讓他成了一個猙獰的血人。
“啊——”
年輕人痛苦的嘶吼比喪屍還要可怖,他渾身痛得劇烈顫抖,眼白也漸漸攀爬上血紅的顏色。
“他,他不會是要屍變了吧?”
那對中年夫婦裏的妻子驚懼地說,并下意識地和丈夫一起向後退了幾大步。
這個話題極為敏感,場中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不管是不是真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跟着向後退去,只有半蹲在年輕人面前的時寒黎,以及徹底脫力還沒能爬起來的墨艾沒動。
時寒黎一手按住掙紮的青年肩頭,仔細地看了看他手臂的斷口,說:“他的胳膊不是被喪屍咬斷,是剛才被摩托壓斷的,暫時沒有變異的跡象,不用擔心。”
“你說是就是嗎?你怎麽這麽肯定?”那個妻子顫抖地說,擺明了不相信看起來過分年輕的時寒黎。
時寒黎也不多說什麽,這時那個穿着西裝的青年上前兩步,輕聲說:“他需要止血,否則不變異也必死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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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手臂斷裂的傷口非同小可,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年輕人的掙紮就已經弱了許多,瞳孔明顯開始渙散,顯然是失血過多即将休克了。
“我家沒有繃帶。”剛才鬧了個大烏龍的屋主無措地說,“也沒有止血鉗一類的……”
“不用。”
時寒黎站起身,徑直走向廚房。
西裝青年接替她的位置,控制住抽動的年輕人防止他給自己造成更大的創傷,目光和其他人一樣,盯在時寒黎的身上。
時寒黎找到菜刀,又拿了一只空碗,在中年男尖銳的“你要幹什麽!”的質問中,轉身走向屋主。
“有沒有酒精和打火機?”她問。
“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麽?”中年妻子的神态已經緊張到近乎神經質了,“你不會是要把我們全都殺了吧?!”
時寒黎看都沒看他們,只是直直地望着屋主:“他快要死了。”
所以快點回答。
屋主莫名地看出了她眼睛裏的這層意思,連忙說:“有!我這就去拿!”
他去翻箱倒櫃了,時寒黎回到受傷的年輕人身邊,西裝青年已經拽過沙發上的毯子,死死堵在了年輕人的斷口處,勉強控制着出血量。
時寒黎看了西裝青年一眼,目光中隐隐含着贊賞。
作為普通人而言,他的反應還算不錯。
屋主很快拿來了酒精和一只打火機,時寒黎快速将酒精倒在空碗中,摁亮打火機,火苗在酒精碗裏升騰而起,她又把菜刀放上去烤。
看着她的舉動,每個人都不再吭聲,西裝青年似乎猜到了她要做什麽,眼裏流露出驚疑和震撼的神色。
時寒黎将菜刀的兩面都加溫消毒,對西裝青年挑了下下巴,示意他把毯子拿走。
西裝青年修長白皙的手猛地攥緊,他嘴唇顫了一下,似乎想問什麽,但是想到現在救人要緊,他沉默着拿開了毯子。
這時年輕人已經近乎昏迷,臉色慘白瘆人,喉嚨裏發着細碎的慘哼。
時寒黎說:“忍一下。”
下一秒,高溫消毒過的菜刀側面直接貼上了年輕人的斷口。
!!
幾乎每個人都倒抽口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啊!”
已經快要昏過去的年輕人猛地彈跳起來,發出更加凄慘的長嚎,時寒黎眼疾手快地摁住他的身體,與此同時另一只手也伸過來幫忙,是西裝青年。
時寒黎緊緊地盯着年輕人的臉,手上的動作卻毫不留情,她甚至再次加熱了一下,又貼上青年的傷口,高溫燃燒着皮肉,發出滋滋聲和烤焦的味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震驚地望着他們。
西裝青年的眼睛在望着時寒黎,看着她微微緊繃的神色在看到血終于成功止住之後放松下來,眼眸幽深。
時寒黎移開菜刀,一邊随意将打火機塞進自己後面的牛仔褲口袋,一邊站起身。
“命撿回來了。”她說。
然後她似乎就不再管這個年輕人了,她走向客廳的角落,要路過那個中年妻子的時候,她幾乎是跳着給她讓開了路,一臉恐懼地望着她走過。
對于場中的這些人,時寒黎只是掀了掀眼皮,将每個人都打量過一遍,然後就沉默地坐在角落裏。
她曲着一條長腿,手腕随意搭在膝頭,微微垂着眼,發絲細碎,在她俊俏的鼻梁上落下朦胧的剪影。
她不知道的是,明明是這麽不起眼的姿勢,她整個人卻仿佛在發出光來,難以抑制地吸引着所有人的視線。
再加上她剛才臨危不懼,兇殘無道地用菜刀為人止血的舉動,無論她此刻再低調,都無法讓人忽視了。
剛剛死裏逃生,還有人生死未蔔,每個人都各懷心思,屋子裏人雖然多,但除了斷臂年輕人的痛哼之外,一時竟十分安靜。
只有墨艾終于緩過氣來,左右看了看,毫不猶豫地走向時寒黎,一屁股坐在了她旁邊的地面上。
他的舉動打破了死水般凝滞的氣氛,作為屋子主人的青年回過神來,拔/出黏在時寒黎身上的視線,說了聲:“你們先休息着,我去找點藥,順便燒點水。”
“麻煩你了。”西裝青年誠懇地說。
對于這個人,時寒黎印象還比較深刻,聽見他的聲音就立刻在腦中勾勒出他的樣子。
清俊貴氣的臉,之前應該是戴眼鏡的,鼻梁上有一抹淡淡的紅痕,頭發因為打架有些淩亂,袖口卷到小臂以上,身體線條明顯練過。
普通人裏算厲害的,但是如果不進化的話,應該挺不過二級喪屍爆發的階段。
屋子裏的幾個人,只有那個屋主和西裝青年算得上有幾分戰力,時寒黎也就只額外關注了一下他們兩個。
确認所有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開始理清自己的思緒。
首先是剛才打幾番戰鬥又積攢下來不少積分,時寒黎本以為一級喪屍所能給的積分并不多,就算全加到基礎數據上也不會有很明顯的變化,但是聊勝于無。于是她一邊選着加上數據一邊想下一個問題,在順便掃了眼數據之後,瞬間瞳孔地震。
【姓名:時寒黎
年齡:18周歲
進化等級:無
基礎數值(滿值100,非進化者平均15,一階進化者平均30,二階進化者平均45,三階進化者平均60,四階進化者平均75,五階進化者不可評估):
敏捷:50
力量:27
速度:28
精神:30
身體強度:28
特殊能力:待解鎖】
……雖然還沒有進化到一階,但她的基礎數據已經全面接近了一階進化者的平均值,而有了禮包加成的敏捷,更是瞬間超過了二階進化者的強度!
時寒黎震驚了片刻,大腦卻沒有停止運轉,她很快就想到了這是因為什麽。
估計在她與二級喪屍上演追逐戰的時候,被系統判定為“從喪屍手中逃脫”了,這是唯一的解釋。
時寒黎微微發燙的心口漸漸冷靜下來,低垂的眼睑間,一抹炙熱的光一閃而過。
只是二級喪屍而已,就能獲得這麽多的積分,那三級呢,四級呢,變異喪屍呢?
既然“逃脫”的概念設置得這麽寬泛,那她獲得力量的速度會不會比想象中更快?
末世世界裏實力為尊,她從未如此渴望過力量,并為自己能夠獲取力量而欣喜若狂。
只是她控制面部神經的功力深不可測,她的面上沒有絲毫暴露出她的想法,她将頭垂得更低一些,進而思考下一步的計劃。
來到這個世界不過短短半天,卻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她一直沒有時間好好考慮接下來該怎麽做,現在空閑下來,她根據看過的劇情,在腦中理清了一條線。
她沒有看完全書,不知道最後這個世界的結局如何,但她記得主角白元槐曾經遇到過一個很有來頭的人,那個人告訴他,當時規模最龐大的幸存者基地,中心基地正在研究病毒疫苗。
在這個充滿危機的世界上,這種疫苗不管有沒有研究出來,都是唯一的希望。
時寒黎決定在這裏休整一下,等安排好墨艾,就動身去中心基地。
只是現在外面有一只二級喪屍在徘徊,她必須要做出更多的計劃,盡量保證萬無一失。
想到那只喪屍充滿壓迫感的危險性,時寒黎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她擡起頭,這才發現墨艾一直在盯着她垂放在膝頭的手。
她不動聲色地換了個姿勢:“怎麽了?”
墨艾一點點地收回目光,抿了抿唇。
上樓的時候他握到了時大哥的手,這才發現那雙看起來細長美好的手心并不是想象中的柔滑細膩,而是布滿了繭子,甚至有些粗糙。
而在坐到這個位置之後他發現,這個角落看似不起眼,卻能夠将在場的所有人都收入眼中,并且就算在休息的時候,時寒黎也沒有完全放松下來,她全身上下都在警惕着,時刻都可以投入戰鬥。
她就像在荒原上潛行的孤狼,又像在叢林中隐匿的豹子。
之前的疑問又在墨艾心中浮現出來,帶着前所未有想要探究和了解的欲望。
時大哥究竟是什麽人?之前是做什麽的?這麽厲害的時大哥,為什麽會被人販子抓到?
之前他只是好奇,現在卻是無比想要了解這個人。
“沒事,時哥。”少年目光躲閃着垂下,“剛才戰鬥那麽辛苦還要保護我,時哥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時寒黎沒注意到少年情緒微妙的轉變,看向沙發那邊。
屋主拿出了家裏的醫藥箱,但面對斷臂年輕人這麽嚴重的傷無從下手,小女孩和中年夫婦都只是在旁邊看着,還是西裝青年蹲在那裏,在幫助年輕人處理傷口。
時寒黎的目光在那雙堪稱熟練的手上注視一秒,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因為沒有繃帶,西裝青年只能讓屋主找來幾條幹淨的毛巾,給年輕人敷上藥之後把毛巾給他纏上,這才擦了擦自己額上的汗。
然後他似乎知道時寒黎在注視着他,直接擡起頭對上了她的目光。
時寒黎安靜地和他對視,不閃不躲,西裝青年眼裏沒有一絲惡意,反倒對她露出一絲俊逸柔和的微笑。
在收拾酒精的屋主左右看了看,略顯局促地清了清嗓子。
“那什麽……既然大家暫時都在這裏避難,不如都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先來,我叫程揚,是A大的大二學生,這是我租的房子。”
墨艾小聲哇塞了一聲,小聲對時寒黎說:“如果是正常的情況,明年我高考的目标也是A大來着。”
這句話居然被程揚聽到了,他看向這邊,露出友好的笑:“你是高二的學生?”
“對。”墨艾點頭,“我是A大附中高二的學生,叫墨艾。”
“我們學校的附中也不是好考的,你也是個小學霸。”程揚笑着說。
他的笑有一種年輕人特有的朝氣,不笑的時候棱角分明,看上去頗有幾分冷酷,一笑起來就像個小太陽,還有一個明顯的酒窩,在學校裏估計也是校草級別的帥哥。
“你們也算是有緣。”西裝青年也挂着微笑,溫文爾雅,有一種成熟但不世故的魅力,“我叫江逾,是個商人。”
“什麽?”
一聽到這個名字,在場的幾個人全都面露驚愕,時寒黎也猛地擡起頭來,直直地望向江逾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