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沙漠落日3
第30章 沙漠落日3
在時寒黎扭頭之後, 因為疲憊而遲鈍的三個進化者也立刻意識到了不速之客,他們反射性地想要防禦,但看到時寒黎仍然蹲在原地, 完全沒有動作的樣子, 也知道了沒有什麽危險,又紛紛放松下來。
別說程揚和殷九辭了,大半個月過去,連李慕玉都不會對時寒黎的判斷和決定産生分毫違抗的想法。
接着那個小腦袋冒了出來, 讓本就不太緊張的衆人更是松了口氣。
那是一只非常小巧的動物, 看起來是像是狐貍,通體毛發雪白, 只有長長的尾巴尖上有一撮烏黑的毛,長着一副可愛機靈的樣子, 一雙耳朵十分碩大,看起來都快趕上它身體的三分之一了。
小家夥瞪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着幾人,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 反而看到自己被發現了, 更是從灌木叢後站了出來, 蹲坐在不遠處望着大家。
程揚一見就心生一陣親近感:“這是什麽?感覺我好喜歡它。”
“這是……耳廓狐。”殷九辭的聲音有了幾分笑意, “我想你之所以對它感到親切,是因為它是體型最小的犬科動物。”
程揚:……
他神色僵了僵,但再看過去還是很喜歡, 小家夥長得實在是可愛,他坐起身, 試圖招呼它。
“來, 過來。”
李慕玉也被這可愛的外貌吸引了, 加入了誘拐小狐的行列。
小小的耳廓狐看了他們一眼, 眼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打量,它走近了幾步,卻沒有走向程揚和李慕玉,而是向蹲在水塘邊的時寒黎靠近。
“咦。”程揚挑了下眉,“它居然不害怕時哥。”
時寒黎垂眸看着這只完全不怕自己的小東西,尖尖的鼻子不斷在她褲子上聞着,靈活的尾巴在身後甩了甩,還立起後腿,用前爪去扒拉她衣服上的口袋。
時寒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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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打死兇猛的野獸和殘暴的喪屍,但從來沒有和這麽柔軟的小東西有過接觸,一時僵立不動,外人無法看出她的面無表情下掩埋的不知所措。
一開始她會警惕,只是因為擔心出現的是什麽變異動物,算時間末世已經爆發兩個來月,他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攻擊。
時寒黎不知道的是,她身上的氣息特別純淨,這種無害的純淨對有智慧的動物來說是致命的吸引力,它們根本就不會害怕時寒黎外表的氣勢,一見之下就只會想要親近。
小耳廓狐也不管時寒黎僵不僵,用小爪子扒着時寒黎的衣服口袋,一用力,整個大腦袋都栽了進去。
這憨态可掬的一幕讓其他幾人都笑了出來,疲憊苦澀的旅行裏難得摻入了幾分活潑愉快的氣息。
時寒黎默了默,用手指小心地捏住小家夥的身子,把它的腦袋和屁股倒了個方向。
“它真的好可愛啊,是在這附近住的嗎?”李慕玉笑彎了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年。”
“應該沒有。”殷九辭含着笑意,“成年的耳廓狐有三斤左右,這只看大小還是幼崽。”
确實很小。
小得掉進口袋裏都翻不過身來。
時寒黎不是沒有見過耳廓狐,但這是第一次和這種生物親密接觸,她看着耳廓狐,耳廓狐在她口袋裏露出大耳朵和大眼睛也瞅着她,眼睛裏滿是親近和喜愛。
“時哥,它好像真的很喜歡你。”程揚說,“不然你就帶着它吧,等它不想待了自己應該會跑。”
“耳廓狐是群居動物。”時寒黎說。
如果私自帶走幼崽,很可能會被它的族群追殺。
雖然這種追殺不會給她造成什麽傷害,但她也不想傷害小家夥的家人。
“那除非是把它送回去,否則看這樣子,它也不想走呀。”李慕玉用指尖撥弄了一下小狐的大耳朵,被它躲開,“時哥,先讓它待在這裏吧,好不好?”
她沒發現,在和時寒黎說話的時候,她潛意識裏帶上了幾分柔軟,細聽上去就像少女在撒嬌一樣。
時寒黎對這種方面不太敏感,她看着往自己口袋裏躲,一看就不太想離開的耳廓狐,點了點頭。
明明不是什麽有意義的大事,但是大家都像有了什麽喜事一樣,氣氛一下子輕松起來。
程揚恢複了一些力氣,一邊嘟囔“明明我才是獸化的特殊能力,怎麽它反而更喜歡時哥”,一邊站起身,回到水邊清洗他的口籠。
惡劣的環境對人的磨練效果是巨大的,程揚有時候不得不用獸化來抵抗饑渴與寒冷。現在沒有獸化的時候,他已經能夠控制好撕咬物品的沖動了,只是在獸化後戰鬥的時候,還是偶爾會戴上口籠,以免耽誤正事。
相處了将近一個月,經歷過一些危機之後,李慕玉也成為了值得信任的夥伴,大家也知道了她的特殊能力是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水分子的移動,所以她才能在沙子的掩埋裏活下來。
剛知道這個特殊能力的時候可給程揚羨慕壞了,在他的想象中,這個能力用好了豈不是能操控海洋或者人體內的水分,屬實有點逆天。
但是李慕玉說,不知道以後進化到最高階後能不能做到他說的那些,現在她是做不到的,根據她的實驗,針對生物的話,她的确能控制一部分對方的血液,但那僅限于比她等級低的,也還達不到能殺人的效果。
這個信息和書裏寫的一模一樣,時寒黎沒有什麽驚訝的模樣,這種樣子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成了早已了然于胸的高深莫測。
李慕玉眨眨眼,想問她是怎麽知道的,被殷九辭出言攔住了。
“他不想說的,你就算把他殺了他也不會說,當然如果你能打得過他可以去試試。”
李慕玉已經通過幾場戰鬥看到了時寒黎和其他人的實力差距,一聽這話就輕哼一聲:“我知道了,你想激我和時哥打架,我才不會上當。”
殷九辭輕輕地瞥她一眼,不再說話了。
這個姑娘看起來爽朗大咧,但腦子反應一點都不慢,他幾次試探之後在心中有了想法。
時間回到現在,趁着天色還沒徹底黑下來,時寒黎抓緊時間在周圍采摘能吃的植物,程揚和李慕玉也想幫忙,然而他們根本分不清楚什麽東西能吃,幾次摘的都是鹽土植物。
在看到程揚又摘下一根不能吃的東西之後,時寒黎還沒說什麽,也同樣在找東西的殷九辭忍不住說話了。
“算了吧,回頭肚子飽了,人卻死了,這片地也禿了,這值得嗎?”
不得不說,在經歷過這麽長時間的生死與共之後,殷九辭的氣場都發生了一些改變,和江逾在一起時那種渾身都是尖刺和防備的假面感不見了,整個人都顯得輕松真實了許多。
程揚也不生氣,他把剛摘下來的東西舉到鼻子前聞了聞,試探着一口咬了下去。
時寒黎動作一頓,默默地看向他。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呸呸呸幾聲,程揚把剛吃進去的髒東西又吐了出來。
李慕玉笑得前仰後合。
他們都不是第一次看見程揚随便咬東西了,在實力又精進一些之後,他好像更依賴自己的嗅覺和味覺,什麽陌生的東西都想咬一咬,咬到髒東西就會呸呸呸,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但看到還是很好笑。
時寒黎沒有說話,程揚看到她的眼睛,卻覺得那裏面有着深深的無語和無奈。
他抓了抓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李慕玉一看他笑就更想笑,大家互相看看,都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嘻嘻哈哈中,李慕玉突然臉色一紅,笑容也斂了下來,她輕輕咳了幾聲,掩飾般低下了頭。
很快,程揚和殷九辭也發現了。
沙漠中的落日景象格外壯觀,碩大金黃的圓日在遼闊的邊界緩緩降落,仿佛是沙漠中長出的一朵耀眼的花,時寒黎正好半蹲在花心上,挺拔清瘦的輪廓被吞沒入光線中,顯得模糊不清。
她被染上暖熱的清冷容顏上,嘴角輕柔地翹起,讓她的整個五官霎時柔和下來,仿佛比身後的夕陽還要美麗。
“時哥……笑了?”程揚愣愣地說,“時哥竟然笑了!”
這個驚愕的聲音驚醒了殷九辭,他垂下眼,迅速遮蓋住眼底流淌的驚詫。
不是對時寒黎的,是對他自己的。
時寒黎的笑轉瞬即逝,她淡淡地看了眼程揚,不明白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
她又不是機器人,雖然總是被說是沒有心的怪物,但人基本的情緒她還是有的,只是她大部分時間都覺得沒有什麽意義,再加上超強的自控能力,一般不會輕易露出來罷了。
這抹笑意出現得突兀而洶湧,她也難得沒有控制,就這麽遵從內心笑出來了,沒想到倒成了驚吓。
看到時寒黎又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去找東西,程揚和李慕玉互相看看,感覺自己像做了場夢。
別說李慕玉了,連程揚這都是第一次見到時寒黎笑。
導致都過去好一會了,他還有一眼沒一眼地往時寒黎那邊看。
時寒黎懶得管他,她從來不關注不是敵意的目光,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手頭的活上,這片綠地算是他們出發以來遇到的比較大的,植被比較豐富,可以有許多收獲。
又摘了一會,太陽漸漸落了下去,寒冷再次蔓延上來,口袋裏的小家夥忽然吱吱叫了幾聲。
時寒黎低頭去看,在看到小耳廓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後,她遲疑地看了看手裏的草,說:“餓了麽?”
讓她沒想到的是,小耳廓狐居然真的像聽懂了一樣,一揚小腦袋,聲音都輕快起來,似乎在肯定她。
時寒黎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她仔細地看了看這只小家夥,轉頭走向另一片草地。
“時哥,它是餓了嗎?”李慕玉顯然已經調整好自己,上前好奇地問,“耳廓狐是吃什麽的?”
“雜食。”時寒黎說,“昆蟲,沙蟲,蝗蟲,蜥蜴,都可以吃。”
“啊……”李慕玉回憶起來什麽,臉色突然不太好,“……早知道前幾天襲擊我們的蝗蟲群可以留下幾只。”
三天前他們遭遇了變異沙漠蝗蟲群,那蝗蟲個頂個的巨大,一只只堪比兔子大小,不但讓他們瘋狂逃竄,還折損了一只駱駝。
現在的駱駝是時寒黎又找來的,并且除了時寒黎之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
當時李慕玉都快堅持不住了,在密密麻麻的蝗蟲間完全看不見其他人的身影,當時她心中的惶恐達到了頂峰,在這種情況下和隊友失聯,想也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就在這個時候時寒黎出現了,她用打火機點燃起一張油布,就像第一天晚上用棉衣包住她那樣,兜頭蓋臉地把油布遮在了她的頭上,同時攬住她的肩,托住她幾乎脫力的身體,沉穩冷靜的聲音就在耳畔:“走!”
李慕玉就這麽被時寒黎硬生生地拖出了蝗蟲群,幾人滾入一片低凹的沙地,屏住呼吸等着蝗蟲們過去。
也就是這天晚上,李慕玉對他們坦白了自己的特殊能力。
時寒黎沒有對這句話發表意見,她先是轉頭看了殷九辭一眼,想到這個人抓的蟲子都是毒蟲,想要邁步過去的腳步就轉了個彎,進了之前耳廓狐出現的灌木裏。
她蹲下來,看起來就像是靜止了,連擡起頭吱吱叫的耳廓狐都被她用手指摁回了口袋裏。
忽然,她拔出匕首,橫削!
其他人甚至連動作都沒有看清,等她收回匕首之後,就見她從地上撿起被削成了幾段的吉丁蟲,喂到小耳廓狐的口中。
“……好家夥。”程揚頓時顧不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了,又興奮又愕然地問,“時哥你給我們透個底,你到底進化到幾階了?”
“一階。”時寒黎說。
要不是程揚知道時寒黎懶得說謊,
他都要以為她在诓他了。
看着程揚的表情,時寒黎想了想,說:“的确是一階,除非必要情況,我不會說謊,現在沒有這個必要。”
她确實沒有說謊,只是這個一階和其他一階的含金量,就不用細說了。
說到這個程揚就又笑了:“時哥,你還真說過慌。你是不是騙小艾你二十五歲了來着?”
李慕玉不知道這回事,但是對時寒黎相關的一切她都很好奇,聞言就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時寒黎。
時寒黎看起來非常年輕,只是她沒有分毫這個年齡應有的稚氣,她的強大和氣質總是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了她的年齡,對她來說,年齡和容貌都是最不重要的東西,她往那一站就是衆人心中頂天立地的主心骨,用不着任何外在的東西來證明。
所以這也是李慕玉第一次考慮時寒黎的年齡問題。
“不是二十五歲麽?”她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時寒黎的五官,冷不丁地對上時寒黎望過來的視線,倒是給她自己弄得心口一跳。
雖然除去氣勢的加成之外時寒黎看起來真的很小,但她以為憑她的實力和懂的東西來說,二十五已經算是很保守的猜測了。
這麽一說,時寒黎想起來了這回事。
“當時我需要向默哀問一些信息,必須先讓他對我産生信任。”時寒黎說,“後來我忘了這回事,不重要。”
“小艾可是一直以為你真的二十五歲了。”程揚笑着說,“這話也只有他信……不過時哥你到底多大?能說不?”
“他的骨齡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殷九辭回來,懶洋洋地接上話,并把特意找來的沒有毒的蟲子交給時寒黎,“別看我,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于是其餘兩人的目光又集中到時寒黎身上,充滿熱切。
時寒黎接過蟲子,将人能吃分出來,其餘的喂給小狐,一擡眼看見他們還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這眼神和剛才嗷嗷待哺的小狐沒什麽兩樣。
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說:“快十九。”
說完她就起身離開了灌木叢,剩下兩個人面面相觑。
相觑過後,又同時露出驚悚的表情。
在他們心中強悍可靠無所不能的時哥,居然只有十八歲!
程揚還好,李慕玉的心中除了震撼,還瞬間浮現出幾分對自己的滄桑,表情一下子就像吃到了蒼蠅。
什麽,她這個最年輕的少校,居然淪落到想要老牛吃嫩草……
殷九辭望着時寒黎取出棉服,準備在駱駝身邊坐下來,眼底閃過一道什麽,唇角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
“都過來。”時寒黎說。
綠洲裏的危險和空曠的沙漠裏截然不同,有時候更令人難以反應,所以在綠洲過夜的時候,時寒黎會要求所有人都在一起睡,大家已經習慣了。
李慕玉照例蜷縮進時寒黎的懷裏,只是今晚時寒黎感覺她身體有些僵硬,導致她無法順利合攏棉衣。
“軟一些,”她低聲說,“會漏風。”
兩人挨得極近,氣息都拂過了李慕玉的耳廓,她只感覺噌的一下,從耳根到脖頸,全都火燒火燎地紅了起來。
她顫巍巍地軟下身體,時寒黎不明白她為什麽體溫突然升高了,只當她不太舒服,就直接伸手摸上她的額頭。
“我,我沒事。”李慕玉差點打自己一巴掌,你結巴個什麽!
“嗯。”時寒黎拿下手,又把棉衣攏緊了一些。
今晚是程揚和李慕玉守夜,她早早地就閉上了眼睛,也就沒有看到三人各懷心思的眼神。
程揚看着縮在時寒黎懷裏的李慕玉,又一次浮現出“為什麽我不是個女生”這樣的想法,想着想着就想習慣了,不像第一次想的時候反應那麽大,只是對自己龇了龇牙。
他甚至提出過把自己的棉衣給李慕玉,然後他和時寒黎擠一件衣服的想法,但被時寒黎想都沒想地拒絕了。
“衣服不夠大。”她說。
程揚足有一米九二,她也有個一米七八,雖然瘦,但也不要太難為棉衣了。
畢竟撐壞了可沒有下一件。
……
事實證明,時寒黎要求兩天的休息非常重要。
在之前她就察覺到另外三個人的體力和精神都繃緊到極限了,如果不是進化者的體質,他們都撐不到現在,所以在找到這片綠洲之前她就在考慮這個問題,這片綠地出現得恰得其所。
在經歷過兩天的休整之後,三人的精神狀态明顯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時寒黎看在眼裏,将一些能吃的植物和蟲子裝進背包。
吃蟲子這回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的時候三人都無法下嘴,時寒黎也不管,果然生物終究抵不過饑餓。
雖然還沒到她這種吃下去面不改色的地步,但能吃就行。
幾人繼續上路,這次還多了一只口袋裏的耳廓狐。
這只小狐一直跟了他們兩天,時寒黎喂着它倒是也不會挨餓,只是一直沒見有它的同族來找。
臨走的時候時寒黎将它放到地上,它卻邁着小短腿拼命地追在後面,時寒黎想了想,還是将它帶在了身上。
她的臉沒什麽表情,手指卻時不時地伸進口袋裏揉兩下。
就這樣又走了一個星期,在這天休息的時候,時寒黎掏出已經被□□得比較破爛的地圖,再次訂正路線。
“我們的方向沒有偏離。”殷九辭坐在她身邊,眸子也定在地圖上,“正常的話明天我們就會抵達雨中坊,那是衛星圖上标示出的烏洛塔卡幹裏面積最大的綠洲,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總是有些不安。”
“安靜。”時寒黎輕聲說。
在一旁整理東西的程揚和李慕玉瞬間安靜下來,殷九辭卻看向她,眼裏有幾分恍然:“你是說,環境太‘安靜’了?”
時寒黎點點頭:“越接近雨林,生物活動的跡象本該越多,但我們現在反而幾乎遇不到什麽動物,而且……”
她垂下眼睛,小耳廓狐從昨天開始就一直蜷縮在她的口袋裏,連吃東西也很少,一點都沒有了之前活潑的樣子,就像是在恐懼着什麽。
殷九辭防風鏡下的眉眼裏浮現出凝重:“這個雨中坊,我們不能進。”
會讓衆獸避讓的,只有更危險的獸王。
“但是如果繞路,就不知道要繞到多遠了。”李慕玉憂慮地說,“雨中坊的面積預計有一百到二百平方公裏,如果要繞道,恐怕駱駝會撐不下去。”
“駱駝不适合在這種環境行走,我們要換坐騎。”時寒黎下了決定,“到了之後把駱駝放走,換沙漠斑馬。”
幾個人都是一愣。
“沒想到來一趟沙漠,不但能騎到駱駝,還能騎斑馬。”程揚笑着露出他的犬牙,好似一點都沒有危機意識。
他腦子裏不想那麽多,時哥說換,他就換。
雖然知道了時寒黎的真實年齡,但是對于叫她哥這件事,大家都默契地沒有改變。
“繞過雨中坊最大的問題不是路遠,而是誰也不知道這麽一繞會不會正面撞上宇文姚迦。”殷九辭對程揚的單細胞很無語,“按照正常邏輯,她的領地很可能就建在雨中坊這裏,這是整片沙漠的中心,也是龍脈,就算不在這裏,也不會離它太遠。”
“不要為沒有發生的事憂慮。”時寒黎說,“如果真的要撞上,憂慮也沒用,我們不可能原地返回。”
說得沒錯,都已經走到了這裏,往回走的危險比繼續往前還要大。
只是誰都明白這個道理,但除了時寒黎,誰又能這麽坦然和果決。
“休息吧。”時寒黎說。
今晚她守上半夜,她照例護着李慕玉在駱駝旁坐下,五感在風聲中放到了最大。
随着夜色發酵,在極冷的低溫中,她忽然擡起頭來,望向遙遠的天邊,臉色一變。
她立刻起身,過大的動作一下子喚醒了李慕玉,李慕玉立刻進入備戰狀态,對上時寒黎目光的瞬間,被裏面前所未有的凝重所震驚。
“起來。”時寒黎的聲音冷靜而有力,“沙塵暴來了。”